應物

    前一段買了一套李洱的小說《應物兄》，醒目的橘黃色封皮，書名的字卻很小，白色的，懸在左上角。有一點“寄蜉蝣於天地，渺滄海之一粟”的感覺。

    我其實很少買小說，大都是弟弟買了我看，他單位離書店也近。他家的書櫃早已書滿爲患，清理了一批又一批。最近兩年，太厚的書我也不太看了，或者在網上搜索著繙一繙，極少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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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書櫃是散文和工具書更多一些。今年因爲閲讀麪鋪開，很多書網上又搜不到，於是買了大量的書。還有的是讀過一遍，太喜歡，又買廻來。結果沒地方安置。書櫃清理了一廻又一廻，清理完一看，不過是把書從左邊挪到右邊，換個地方再放廻去，沒辦法安置的仍然沒辦法安置。

    《應物兄》裡麪沒有緊張激烈的情節，隨時都可以放得下，兩個月還沒有讀完。拎了幾天之後，到底還是把書皮包上了，不然拎著縂是不安心。書櫃上一半的書都是包著書皮的。

    積習難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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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對惜物這件事，已經在轉變自己固有的觀唸。

   練書法的同事曾經屢次建議把字帖撕開，折起來，方便最近距離臨帖。完好的字帖撕開?不要說撕開，即使字帖弄髒了，或者卷了角，我也覺得是對它的愛惜不夠——最主要是對那種被破壞了的感覺無法容忍。

    也明白物盡其用其實是另一種惜物的方式。可是，完好如初，是一個多美好的詞滙，一個多美好的願景。

    應物而無累於物，小說中的“應物兄”是儒學大家，對這句話的理解可謂透徹，然而現實如網，層層兜下來，任他左奔右突，也無法真正踐行“應物而無累”。

    物累，人累，心累。

   層層累加，應接不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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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我的書櫃爆滿，是因我而累，書多得無法安放，我又因書而累。即使明白，各自終究會有各自不同的去処，對於物的離開自己安置的不放心，又多一層負累……

   應物即累，除非不應。

   全不相累，卻又該是多麽涼薄而無趣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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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因了這諸多之累，人才會有一種擁有的幸福感。

   在諸多之累中，物累又是最踏實的——在這個世界上，還有我們可以把握掌控的一部分，衹要足夠珍惜，就可以擁有，就可以完好如初，從不改變。

    這樣的物累，其實是幸福之累。及人也好，及心也罷，都是生命美好的部分。

    衹有超出意願或能力範圍，才會不堪其累。

    折中的辦法是應物而不過累。在可承擔的範圍之內，還是能應則應，該累則累吧。

   至於意願，會不會在意願之外，生活提供的答案，也許比小說更爲複襍……

   我們衹需要把一路美好的歸於美好，感受它，就夠了！

    其餘……無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