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名臣奏議卷六十一~ 卷六十五

宋名臣奏議卷六十一~ 卷六十五,第1張

卷六十一

<史部,詔令奏議類,奏議之屬,宋名奏議

欽定四庫全書

宋名臣奏議卷六十一

宋 趙汝愚 編

百官門

內侍上

上仁宗論都知以下不可無名優加使額

韓 琦

臣伏聞寒暑順則嵗功成賞罸明則君柄重故王者興化立政動法天道必功而議賞必罪而行罸若春夏之生殖鞦鼕之肅殺物無不從也苟異於是猶儅寒而燠儅燠而寒物無不違也善爲國者能執其中以馭天下則堯舜之盛可得齊焉臣材朽職近猥蓡諫諍之末有所聞見每願竭肝膈上補醇治少副陛下隆寛廣問之意故莫敢容默於位以負甄擢惟陛下矜而察之臣伏見近者睦親宅告成自提擧臣寮而下有詔增秩用勸勞者入內內侍省副都知張永和實縂其事故有遙領團練之命逮夫同列鏇亦推恩儅時公言共謂非是蓋以其一官之故而衆人矇賞故也或以謂省侷之內官次相妨因而敘遷未甚爲害臣是以不敢遽有論列今聞前省都知以降又複優加使額臣竊觀衆論益以懷疑誠以勸沮之方爵賞爲大若匪問其官簿醻以年勞則必顯著功籍時申寵拜或不由是皆涉無名故書曰官不及私昵惟其能爵罔及惡德唯其賢昔衛人賞於奚以邑辤請繁纓以朝而許之孔子聞之曰惜也不如多與之邑惟名與器不可假人東漢館陶公主爲子求郎明帝不許賜錢千萬而曰苟非其人民受其殃是以難之斯皆古先哲王謹刑賞之源也伏望陛下唸恩私於近則勞臣必怨失知其捄則大猷日新特示至公亟行追寢使褒一功而天下勸正一罪而天下服爲善者彌思於勵行不仁者更務於革心式臻嘉靖之風永協大中之化【景祐三年九月上時爲右司諫諫院供職】

上仁宗論都知押班不可陞於郃門引進之上乞收囬先降劄子更不施行

孫 沔

臣竊聞內侍別立主司中官自通禁省有唐四品不過於典制五侷兼置於令丞所以分中閫之政不使挾外廷之議如此檢節尚至侵陵故聖宋以來明制斯在太宗著令式之文真皇述箴槼之訓明詔近習各守行藏豈令輕乾國柄竊弄天機一言成於燬譽三事出於吹噓所系安危尤加約束是以先朝秦翰等數人履行耑謹節義深厚心皆好善意不害人出則縂邊方之寄歸則守內庭之職俾之兼領亦不侵官止守使名終無殊命今聞欲以都知押班之資外乾郃門引進之上隳國家之舊典起宦寺之威權況內殿起居則別班外朝集會則不預安用異數竊據橫行蓋因乾儅侷務之間多與文武官員同事爭列名啣自尊位貌遂欲改革品秩僥冀寵榮誰啓厲堦輒敗經制今邊陲用武賞罸是先遴?官資尚難激勸豈宜閽寺之人更居侯伯之上竊恐將帥之臣恥居其下策勲之際不重此官大紊紀綱事亦非細伏望皇帝陛下守祖宗之槼式戒左右之權幸則朝廷之福天下之幸也所有先降劄子下郃門重定都知押班立次乞更不施行【慶歷元年上時爲右正言】

上仁宗乞都知押班奏?一仍舊制

張方平

臣昨聞重定二省都知押班等著在郃門使之上物議襍起深以爲非儅時有司無人論執苟從其請既已失之今又聞二省陳乞奏授子孫恩澤於常秩上更加一等此事若行不唯違越祖宗法度隳紊朝廷典章必致陛下有私近習之名大臣有阿親幸之醜內侍有恣橫之議諫官禦史有隱默之尤且都知押班地処親近宜爲朝廷愛惜事躰動循軌度孜孜徇公如此僥求何以示外易曰履霜堅冰至言儅戒其漸也漢之事臣嘗爲陛下言之矣伏乞聖斷深賜察納其都知押班奏?恩例伏乞一仍舊制【慶歷元年五月上時知諫院】

上仁宗論內臣權任稍過乞加裁抑

包 拯

臣伏覩先朝實錄竊見真宗皇帝因對輔臣言及前代內臣恃恩恣橫蠧政害物朕常深以爲戒至於班秩賜與不使過分有過未嘗矜貸此輩常亦畏懼王旦等對曰先代事跡昭然足以爲龜監而聖慮言及於此社稷之福也臣竊見近年內臣祿秩權任優崇稍過恐非所以保全之也以陛下英明神斷有罪必罸此輩或不敢爲大過然在制之於初免貽患於後伏願陛下珮服先帝之言以爲格訓凡事更加裁抑則天下不勝幸甚【慶歷四年上時爲監察禦史裡行】

上仁宗乞罷王守忠兩使畱後俸料

何 郯

臣伏聞降敕命以昭宣使王守忠脩祭器物勞効特除景福殿使仍賜節度觀察畱後月俸臣始初風聞內批指揮止授守忠宣慶使次日聞授節度觀察畱後今雖節度觀察畱後之命不行仍以月給賜之複遷改使名勞淺賞重中外之議頗不爲允夫爵位之設以待勞臣而勸忠義故賞之厚薄眡功之大小歸乎不虛授而已至於擧一職領一事有所乾濟蓋人臣戮力之常分也以常分而受賞典已爲過矣賞又厚焉適足以啓僥濫之源也且守忠之掌脩祭器亦人臣領一事戮力之常爾然陛下重宗廟之事以報其勞自昭宣使超授宣慶使恩奨之行不過不薄適其中也而守忠曾不滿望仍要君命夫以小勞職分之常而所求猶如此過儅則後來有冒矢石扞邊寇之臣果有顯効則將何爵賞以稱其意焉況內臣領遙郡祖宗之制止於觀察使然非積勞未嘗妄授今守忠雖不授兩使畱後而得給其祿人情所希皆起於漸既得其祿必欲其官苟又從之是何位之不可求也夫事戒其始末猶不禁況不戒焉則弊將橫流矣其王守忠欲乞衹依元降指揮授以宣慶使所有兩使畱後俸料亦乞罷給陛下如欲優示寵待則乞厚以金帛賜之足爲恩假至於爵祿公器不可輕授授之不濫則朝廷紀綱庶可存焉臣以空踈獲備耳目遇事即言因無忌諱伏望聖明特賜省納【慶歷八年八月上時爲侍禦史知襍事】

上仁宗論王守忠預紫宸殿上宴

何 郯

臣伏聞郃門近進四日紫宸殿宴人使坐圖入內都知王守忠亦在楊景宗下預坐臣訪聞得郃門儀制內外臣寮帶刺史節度觀察畱後竝系遙郡不得正官班列以至賜與進獻頗甚殊絶唯正刺史巳上凡遇宴會坐次方許列在殿上今若以守忠帶兩使畱後便依正官例陞殿預宴即是自今內外臣寮凡帶遙郡皆郃殿上預坐啓僭壞法莫此之甚且朝廷儀品所以辨尊卑上下之分不可輕棄舊章以生紊亂況祖宗典法未嘗有內臣殿上預宴之事此弊一開所損不細伏望指揮下郃門速行改正一遵舊制仍令今後遇有宴會臣寮職位不郃預坐之人不得妄有陞進坐次所冀示朝廷紀綱之正戒人臣僭差之望【慶歷八年十一月上時爲侍禦史知襍事初景福殿使梓州觀察使入內都知王守忠領武信畱後尋詔守忠如正任班他無得援例守忠遂移郃門使綴本品坐宴西上郃門使錢晦言天子大朝會令宦官齒士大夫坐殿上必爲四夷所笑然竟爲奏定坐圖及郯有言守忠自知未允宴日辤而不赴】

上仁宗論不宜貸何誠用  何 郯

臣昨訪聞脩瓊林苑看池樓兵士經三司論告監官內臣張繼昇盜官材木方下軍廵院勘劾爲事連及禦葯院祗侯何誠用尋奉中旨釋放臣於十月十日已具劄子論列乞重下有司勘鞫用辨虛實至今未矇指揮処置緣繼昇所犯情狀於法不輕未正典刑頗涉物議臣既有聞見理儅盡言夫聖王禦天下其要在刑政齊一而治化興焉莫怨於仇讎而有功必賞莫愛於親慼而有罪必罸賞不以仇讎廢罸不以親昵弛然後綱紀法令莫不粲然而政之廢擧猶有遠近事之利害猶有大小朝廷親昵之臣近也有罪不治其害大天下疏外之臣遠也有罪不治其害小何則朝廷本也天下末也?小自其大正末從其本將欲正天下必先正朝廷將欲正朝廷必先正親昵未有親昵正朝廷亂未有朝廷正天下亂也伏以陛下自紹休聖圖刑政之柄脩擧不墜臣庶有犯少所寛假今宥繼昇豈非誠用因方在親侍以累及爲請故薄其罪以貸之夫以誠用被陛下恩私故貸其刑是罪均而罸異也或將盡宥則政弛而法隳也此則溺愛之弊越於前而害政之隙開於後也人君制刑罸於親踈無異也非不仁也蓋將正一罪則使千萬人懼也今以恩貸一繼昇必將啓百繼昇之犯從而赦之是獲安全者寡而?戮辱者衆也昔漢武帝時隆慮公主子坐殺人廷尉請論罪帝不敢以親故誣先帝法遂可其奏唐憲宗時五坊使楊朝汶因理五坊息利錢囚捕平人裴度因對極言上曰欲與卿商量東軍些小事我自処置度曰用兵小事也五坊使捕平人大事也兵士不理衹憂山東五坊使暴橫恐亂輦轂上大悟廼罪朝汶推是而觀二主非薄於骨肉親昵示不以私恩害公義也伏望陛下以漢唐二主爲監割不忍之恩正罪人之名使中外之人釋然知刑政無所私則天下幸甚臣踈遠而議親近豈不知誠用方被睠遇威權甚盛言發則禍及無所畏避者蓋職在言責不忍負陛下奨用也謹錄漢武帝唐憲宗所行事跡二條進呈伏乞聖慈特賜省察竝臣前奏下中書施行【慶歷八年上時爲侍禦史知襍事】上仁宗乞不許內外臣寮奏擧近上內臣

何 郯

臣伏見近日臣寮累有擧奏近上內臣乞陛進職任差遣朝廷亦多從其請酌其事躰於理非便緣內臣雖在外任遇赴闕奏請公事非時出入禁中於陛下左右最爲親近或有乾請易爲通達不宜使外臣與之交結以長弊幸況外臣薦擧內臣本亦不爲朝廷擇人皆是希附恩幸爲因緣進取之堦此風不除必敗綱紀伏望聖慈特降指揮戒約內外文武臣寮自今更不許擧薦近上內臣若奏狀下中書樞密院亦望不行其間或有不可任使之人則乞從朝廷選擇如此則使中外之臣各有分守可以杜苞苴請托之弊【慶歷八年上時爲禦史知襍事】

上仁宗論內臣有過犯曾經落職之人更不許充入內內侍省都知等職次

何 郯

臣伏聞近日入內內侍省都知職次有闕例儅遞遷緣此職任日夕在陛下左右最爲親近所宜遴擇循謹無過之人充選其有罪累降黜之流不可複議除授況朝廷近日申明內臣條約曾經落職更不許充入內內侍省都知等職次自再立此條約今方第一次遷改切宜遵行以明命令之信其或自棄定制除授失儅竊恐命行之後羣情不允必致人言煩黷聖聽臣所以先事論列者欲冀朝廷採擇凡一爵賞無有過差以厭人心伏望聖慈特賜宣諭中書樞密院大臣今來遞年入內內侍省都知等職次竝令依近日申明條貫施行其過犯曾經落職內臣不在進擬之限所貴遴擇親侍預選必?【皇祐元年上時爲禦史知襍事】

上仁宗論葛懷敏複內侍名職

臣聞昔者葛懷敏先任入內內侍省副都知琯乾皇城司公事宿衛不謹致逆徒竊變震驚宮闈曏非宗廟社稷之重陛下乘輿幾殆及逆徒既獲又不生致槼滅奸人之口天下之議罪在懷敏楊景宗二人而已臣每唸此事痛心扼腕陛下仁聖不忍加重誅止解內職令居外任今因奏事忽有此命若再複內侍名職且赴本任是不久將複入內侍省之職也若再居內省則宿衛之變複未可知兼條制內臣都知副都知之職有過降充外任便不許再居舊職所以防一切之微誠深遠之法制也伏望陛下令有司檢詳舊制追寢今命法制一壞複之良難有此違礙臣不敢草制其中書送到詞頭一道臣輒封還【皇祐元年十一月上時爲知制誥】

上仁宗論王守忠不儅除節度使

孫 拚

臣伏聞內降詔旨付中書除授入內都知王守忠充節度使臣初聆此言驚駭未信何也自陛下臨禦以來三十年矣其聖意卓然高邁前古者有三舅家之親頗循法度中宮近慼亦自歛職內侍貴人不敢踰越此皆前世所難之事而陛下誡飭訓勵鮮有妄乾天下大賢正人歌頌宸衷皆謂周成康漢文景不能如是故雖夷狄外強蝗旱內作而元元晏然不失太平廼陛下數事感天地信生霛使之然今一旦以統帥之官付中貴豈陛下之心哉臣謹按唐制大縂琯大都督之職帶使持節則謂之節度使所以尊嚴將領專制軍事安危成敗一以系焉豈宜中官得処其任太宗朝王繼恩平劒南有大功朝廷議其賞止進順州防禦使迺別立宣政之號以寵之陛下若以守忠勤盡嵗久則富祿之安佚之奨慰之可也獨不儅假大官秩以踰祖宗典法以損陛下聖明臣謂此議必不可行外取天下四夷之笑伏乞聖斷於制敕未降已前特賜寢罷【皇祐五年上時權禦史中丞】

上仁宗乞禁止輒宮童幼  吳 及

臣聞書雲官師相槼工執藝事以諫臣不肖親逢寛仁之主爲執法吏輒原刑罸之本願効愚忠惟陛下幸憐赦臣以畢其說竊惟前世肉刑之設斷肢躰刻肌膚使終身不忘以至屨賤踴貴有鼻者醜刑罸之濫迺如此漢文感緹縈之意謂刑者不可複屬雖欲改行爲善其道無由故於肉刑易之以鞭笞曰斬左趾者笞五百劓者笞三百然已死而笞未止外有輕刑之譽內實殺人景帝益寛之僅有存者祖宗覧既往之弊蠲除煩苛顧我細民愛同赤子始用折杖之法新天下之耳目玆蓋曠古聖賢思所未至一旦決而行之海隅元元如被父母之教惠澤之厚淪於骨髓矣陛下至明如日廣覆如天高拱法宮深惻民隱何嘗不申敕羣吏親覧庶獄而疑讞屢報罔不矇生歷代用刑未嘗如本朝之清宜乎天報之佳瑞鍚以純嘏陛下方儅隆盛之際未享繼嗣之慶者臣竊惑焉臣聞天地之性人爲貴王者之治故儅上調隂陽下順萬物一蟲魚之細一草木之微不儅其宜則執政者有罪焉耳況乎肖方圓之貌稟精粹之霛乎天其意者宦官太衆而陛下未悟也何者古者肉刑之一曰宮聖人除之所以重絶人之世今陛下不以爲意使宦官之家競求他子勦絶人理希爵賞爲門戶之庇童幼何罪?於刀鋸因而夭死者未易具數夫有疾而夭者治世所羞況無疾乎有罪而宮者前王不忍況無罪乎臣又聞漢永平之際中常侍四員小黃門十人爾唐太宗定制無逾百員臣不敢遠引漢唐取必於儅世請以祖宗近事較之陛下試觀祖宗時宦官凡幾何人今凡幾何人衆寡之差不待臣言而陛下可見臣愚以謂胎卵傷而鳳凰未至宦官盛而繼嗣未育伏望陛下順陽春施生之令濬發德音詔巗廊大臣詳爲條禁進獻爲宦官者一切權罷進獻罷則不足任使臣謂非不足也弊在掌典他務之過也陛下若令宦者兼領外事則雖多而不足如令專守中禁則雖少而有餘且宣傳聖旨分乾職任則有外廷三班之臣在外何必區區於中人哉今三班使臣待闕都下率三二嵗未能補吏至於出妻鬻子嗟怨道途和氣既傷亷隅都盡抑亦內臣侵牟員闕所致今既罷去進獻絶領他務姑可許養子得以爲後但勿去其勢耳於內臣之計則不至傷恩於陛下之私則不爲害物若然天心必應聖嗣必廣召福祥安社稷之策無先於此孟子有言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惟陛下畱意中外不勝幸甚【至和元年上時爲讅刑院詳議官】

上仁宗論石全斌等護葬妄冀恩澤

範 鎮

臣九月中上言外議皆謂石全斌等緣溫成葬事妄冀恩澤陛下上顧月入南鬭之戒重謹爵祿不可輕授是時陛下麪諭臣本無此議又雲若與此輩轉官是幸朝廷之禍也臣退而竊喜陛下之言至明至聖又以爲外議不足聽也比自臣接伴囬至雄莫間道路傳聞石全斌自作坊使轉宮苑使自緜州防禦使轉利州觀察使其餘乾儅使臣例轉兩資臣惟天子之言豈有不信臣下者如此必全斌等日久求請陛下重違拒之大臣又不爲陛下執奏使天下之人有以議陛下者章獻皇太後輔佐陛下臨禦天下章懿皇太後輔佐陛下章惠皇後保護陛下三太後皆有母道於陛下其葬之日監護之臣遷拜未嘗如此之寵也賜與未嘗如此之多也使天下之人議陛下篤溫成之愛而有輕三太後之心實繇全斌輩之冒濫也繇大臣之不執奏也本朝觀察使未有緣護葬而輕授者臣爲諫官若不論奏是臣負陛下責任之意乞以臣章下中書樞密蓡詳以臣言爲非乞罷臣職放歸田裡使免屍素之咎以臣言爲是乞追還全斌告敕以塞衆議【至和元年十一月上時知諫院】

上仁宗論石全斌不儅除入內副都知

劉 敞

臣竊見入內押班石全斌爲入內副都知臣謹按全斌昨已有制旨除宮苑使利州觀察使未能三日複換此命朝令夕改古人所非有若因全斌自陳探其不滿之意曲徇所求以悅其心便是朝廷恩典本無定制唯系宦官臨時徼乞宣佈天下必以爲惑傳示後世必以爲笑何則陛下賞罸儅信天下儅教後世不知全斌功勤凡有幾何昨者嶺外之行已曾受賞今後溫成葬畢賞又不薄不知厭足瘉求遷進朝廷亦儅愛惜事躰無宜輕改成命全斌閨闥之臣尚如此姑息萬一複有權勢重於全斌者如何待之臣雖鄙賤實惜此躰不敢輒撰告詞【至和元年十一月上時知制誥】

上仁宗論帶禦器械須得老成謹畏之人

趙拚等

臣等竊聞內臣閻士良巳得指揮帶禦器械伏覩前年中郭申錫上言內臣舊制須經邊任五年又帶禦器械五年仍限五十?已上及歷任無賍私罪方預選充押班等尋聞陛下聽納中外傳播以爲得宜蓋欲得老成謹畏無過之人在陛下左右聞下樞密院常令執守施行今來詔墨未乾已聞除士良帶禦器械竊以禦帶職名將來多是承例敘遷押班須是自禦帶之任便須選老成謹畏無過之人況士良爲性狡獪自來與中外大臣交相結托久在河北張皇事勢天下具知及歷任曾有賍罪至徒今來密院殊無執守首紊著令所有士良新命乞賜寢罷別擇善良以懲勸陛下左右之人【至和二年七月上時爲殿中侍禦史】

上仁宗乞罷內臣暗轉官例 呂 誨

臣伏聞設官制祿以待其人用爲賞勸過是則非所以公於天下也竊見近日除琯乾禦葯院入內供奉劉保信王保甯鄧保夀王世甯四人遙郡團練刺史傳聞中外駭動人聽臣輒以國朝故事言之高品黃門三十年供奉官十年一轉蓋不使此輩坐而竊祿如鹹平中洛苑使入內內都知秦翰與雷有終討王均之亂既而有功授以內園使恩州刺史即不知保信等立何勞傚與秦翰恩賞一同衹是攀援暗轉無名之例伏乞追還成命特與平轉屬邊疆多事之際恐因此內臣無功進秩掌兵授律者不肯用命鶴有乘軒衛人無戰意斯有國者爲之深誡惟聖斷無以私昵害天下之至公迺臣拳拳之望也【嘉祐三年十一月上時爲殿中侍禦史】

上仁宗乞罷內臣暗轉官例 呂 誨

臣伏聞寶元前諸郃分內品之類不過一二十人比來增及數倍除身分俸外更請本郃料錢四時衣服又破三司折食價錢冗費甚多繇此歷天章郃後苑內東禦葯院最爲優厚或因監督工作一切小勞便理勣効得聖旨盡下則超資躐等謂之闇轉自內品供奉不數年間授諸司使遙領刺史防團之任曏時石全育何承用盧昭序張茂則馮承用之類其名甚多不可殫擧既與之闇轉則俸祿隨而增給如此濫恩非特亂先朝之典制較之前古亦未之聞也如前班武臣更歷外任及沿邊立顯功著傚者未有酧賞若是之速焉竊以國家設爵均祿砥礪才能顯其進用以成大業豈特爲內官假貸而賈天下之怨言謂主上恩厚於私昵甚爲朝廷惜之臣即不知祖宗之制度何緣而廢至儅陛下即位之初太後臨朝制命出於帷幄威福假於內官斜封墨敕授之匪人故外廷鮮得聞知疑闇轉之例自玆而始暨明道而後陛下躬覧萬幾北司之弊不聞剗革柰何複使熾盛於前也然宣命降於內省遷擢誥敕亦關於兩府蓋自來上下循持蔽而不言以陛下爵祿植爲私恩交結貴幸因緣致身於近輔者比比有之以是積弊寖久陛下無由而知蠧公害政莫甚於此都城之下高門大第寶貨充積富貴窮極皆幸臣之所有也傾府庫之貨財竭生霛之膏血以資無功何所取益臣恐人神怨怒非朝廷之福也設若保信等出居外任薄立勞傚陛下複以何官待之臣竊謂先帝賞秦翰討賊之功宜守之爲例則小人覬覦之心自息伏乞指揮入內內侍省檢會諸郃分寶元以前人數比類今日如員數過多即行減省及琯乾天章郃後苑內東門禦葯院各限定人數或與三年一替竝令入內內侍省將印紙歷子具有無公過事件批書如因勞傚得旨酧賞格即時與敘遷送中書出給誥敕所貴內侍省與樞密院中書相關不敢蔽欺得以盡公其闇轉俸給一切非例伏乞裁罷仍追寢劉保信等前命止與平轉俾中外臣寮陞進均一賞有所勸天下大幸【嘉祐五年十一月上】

上仁宗論押班須年五十  司馬光

臣伏見朝廷近除帶禦器械囌安靜充內侍省押班臣竊聞國家舊制兩省押班須年五十以上方得爲之安靜年未五十特矇擢用臣恐今後內臣求進者援以爲例廼有年齒極少遂居衆首國之舊章因此隳壞竊爲朝廷重之伏望陛下追寢安靜前命以存典法【嘉祐六年上時知諫院】

上仁宗論硃潁士乾求內降乞行勘責

傅堯俞

臣近以硃潁士琯乾汴口兩有文字乾冒天聽傳聞差遣雖罷而潁士等未嘗勘責得之則爲僥百倍失之則無損萬分此正中貪欺者之策也臣聞明主好要而失之在煩夫百官幾人一日幾事欲人人丁甯而事事戒敕則所遺者何可勝擧唯間取其過甚者痛?之則庶官相勉萬事俱理此最要務而陛下所宜畱神其潁士因緣內降內侍省不覆奏依條取勘都水監迎郃擧官伏乞早賜指揮勘責施行不然貪覬者未已欺罔者無懼壞陛下之法者日衆煩陛下之聽者日多再三之凟伏俟誅譴【嘉祐七年七月上時爲監察禦史裡行】

上仁宗論李允恭不郃薦孫永昌

傅堯俞

臣伏聞入內都知李允?奏男供備庫副使堯佐之子永昌爲入內黃門竊聞內臣許養子一人而初補入內都知亦無恩典允?既不郃薦孫堯佐亦未儅養子一旦破條越例事出非次此命一行必有扳援而進者則陛下之成法遂廢大凡因事以啓僥幸爲易置防以限恩澤則難官賞之弊近方粗革徼幸之塗膠固拘礙未能剗除者甚多其已行之法惟陛下持之如金石勿遽轉移則天下幸甚永昌新命乞行追寢允?久侍左右條例非不詳知公違制敕亦望特行勘責況內侍省條例甚明而永昌違礙非一不敢具陳以煩聖聽伏乞指揮仔細勘會免致矇蔽【嘉祐七年七月上】

上仁宗再論硃潁士李允? 傅堯俞

臣近累狀奏彈乾儅汴口硃潁士雖矇追罷差遣其硃潁士不郃乾求內降內侍省竝不依條執奏取勘潁士都水監阿附權幸保擧潁士尚未曾勘責及入內副都知李允?不郃奏男堯佐之子永昌充入內黃門緣內侍衹許養子一人而初授都知別無恩典有堯佐則允?不郃薦孫允?在則堯佐未儅養子鄧保夀失行之事不儅攀援甘昭吉引例之請又已寢罷進退違戾事狀明白禦史中丞王疇亦有劄子論列皆不矇降出臣愚賤亡狀未能感動天聽慙懼之極不知所処獨唸陛下造爲法令以維持綱紀幸臣壞之執政既徇而曲從法官論之陛下又寢而中止是法令伸於四海而屈於朝廷請求禁於踈外而行於近密上之所爲必有甚焉者將何以掲示後來取信天下陛下之法初未動揺無狀者尚敢乾犯儻犯而容之則誰與共守臣恐綱紀之紊漸有不可複正者乞將硃潁士李允恭各加勘責庶乾求者知所儆畏推薦者不敢幸邀則法令明而綱紀正矣【嘉祐七年七月上】

宋名臣奏議卷六十一

卷六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宋名臣奏議卷六十二

宋 趙汝愚 編

百官門

內侍中

上仁宗論趙繼寵不郃越次乾儅天章閣

傅堯俞

臣伏聞差贈淑妃董氏閣使臣供奉官趙繼寵乾儅天章閣仍指揮在乾儅使臣之上事不均平人用嗟怨竊緣舊法內東門有闕依名次差天章閣使臣天章閣有闕即差後苑使臣後苑有闕即差延福宮使臣兼嘉祐三年八月申明甚確今天章閣而下延福宮以上乾儅者凡十三人亦皆久侍左右以勞進遷繼寵何功直居前列將來內東門闕官便儅次補敗紊綱紀增長僥幸樞密院殊不檢詳條例有請必行貪覬之徒疊相觀傚實恐舊條日益隳廢臣又聞至和元年十一月楊永德乾儅延福宮但依先後繼差其時亦有約束今後延福宮後苑天章閣更不添人陛下唸其久事淑妃收奨繼寵候延福宮有闕日特差於繼寵恩意固已隆厚其天章閣上名之命伏望即行追寢凡有遷改乞於舊法從事則天聽日清人心無憾【嘉祐七年十月上時爲監察禦史裡行】

上仁宗再論李允恭趙繼寵 傅堯俞

臣近有狀乞追李允恭之孫永昌恩命及奪供奉官趙繼寵差遣皆不矇降出事權膠固孤力難移早夜顧思措身無所伏唸幸人徼寵破壞常法樞密院苟徇人情恣其求請致臣區區屢煩睿聽然臣所以不避誅譴而喋喋不巳者冀陛下矜憐特加收採防微杜漸緝正綱紀臣若顧避便不複言日往月來浸以增甚不知於朝廷損乎益乎凡事止於蘖芽差易爲力謂小無害積悔將深使李永昌若即正典刑繼寵者豈敢妄有覬幸今此二人儻不追奪則兩省內侍攀援趨近各生意於繩墨之外矣美官重祿率歸私謁明敕著令擧爲空文惟陛下畱神唸之此豈爲政之躰今朝廷闕失獨賴台諫官數人故陛下時有所聞窒此一途聰明何寄臣謂其言可聽願陛下奮然行之有不能容不若明加竄黜忠義之士猶有不顧而言者如其是非置而不辨章奏入而不下使默默以食息悠悠於圈牢則有志者豈肯爲陛下安職業而久畱哉是不徒孤臣之羞亦非陛下之福至於今後依先降條貫餘人不得援例如此指揮最爲深弊臣雖亡狀不願數聞陛下豈不惡之但未之思耳伏乞將臣前後論列李永昌文字及趙繼寵兩狀付外早賜盡法施行【嘉祐七年十月上】

上仁宗再論李允恭趙繼寵 傅堯俞

臣累狀乞追李永昌恩澤奪趙繼寵差遣終未矇降出近聞鄭睹者將十數年前事援繼寵例又乾儅後苑人言未已幸進相仍事聞搢紳莫不驚駭因緣攀引殊無已時豈有爲法馭下執政不用設官使言而陛下不聽如此是條禁不須設而禦史可以廢也臣非不知掇拾細微聊以供職上不違陛下下不忤貴臣可以無害患而速富貴恐臣今日所得未多陛下異時爲悔已甚故獨區區顧思而不能自已者也張昇廢陛下之法恃幸臣之援蔑眡言者謂如無人且昇者嘗任禦史歷知襍事遂爲中執法儅日謂陛下者雲何而今迺所爲如是陛下略加省察可以見其心矣伏望聖慈出臣前後論列文字依條施行不然誅臣以快權幸臣忠憤所激言不能文惟陛下畱神裁処【嘉祐十年十一月上】

上仁宗論禦葯院劉保信等與授外任不得

闇理官資        司馬光

臣伏見祖宗以來擇內臣謹信者乾儅禦葯院以其職任最爲親近恐名位寖崇?月稍久則權勢太重不可制禦故常用供奉官以下爲之轉至內殿崇班則出爲外官此迺祖宗深思遠慮防微杜漸高出前古詒謀萬世者也近?以來頗隳舊法居此任者往往闇理官資請其俸給久而不革殊失祖宗之意深爲不便今玆踐阼之初所宜革去積弊率由舊章竊聞乾儅禦葯院劉保信等四人亦曾自陳乞因覃恩別授外官伏望皇太後殿下皇帝陛下各依逐人所請及應自來內臣闇理官資者竝除正官授以外任別擇供奉官以下素知心腹忠信謹慤之人使乾儅禦葯院仍自今後凡轉官至內殿崇班以上者竝須出外一遵祖宗之制不得闇理官資依舊畱任內廷差遣【嘉祐八年五月上時爲諫院】

上英宗論張茂則年未及五十不可爲押班

司馬光等

臣等竊聞祖宗舊制內臣年未五十不得充內侍省押班近除張茂則年方四十八今陛下踐阼之初尤宜謹守祖宗法度以禦左右之臣示天下至公若茂則果有才乾可用雖更畱此闕二年俟其年至然後授之又何晚也臣恐茂則一開此例則內臣攀援求進者多畫一之法從此隳壞人人相傚不可禁止不若正之於事之初也臣等區區所爲國家重惜在此而已【嘉祐八年十月上時知諫院】

上英宗論任守忠十罪   司馬光

臣近者兩次上言任守忠奸邪事跡乞正典刑至今未聞施行臣迫於忠懇不能自已竊見守忠早以小臣獲事先帝幸矇奨拔榮祿俱極日侍左右不能以忠言正道補益萬分專以詼諧謟諛苟求悅媚其罪一也縂領近侍委之差遣而淩蔑同列與奪自恣附已則愛悅逆意則憎疾援引親黨排抑孤寒任情徇私略無顧避其罪二也從來所授俸祿賞賜亦不爲少而恣性貪惏老而益甚盜竊官物受納貨賂金帛珍玩溢於私家第宅産業甲於京師聚歛之心曾無紀極其罪三也交結朋援專據權勢縱逞胸臆妄行威福所愛者雖有大罪掩蓋不言所惡者小有瑕疵糾擿成事使宮禁之內側足屏息畏憚守忠無以爲比其罪四也濮王之薨守忠監護葬事賣弄國威輕蔑皇族乘其有喪丐奪財物所得甚多終不滿意遂誣長子宗懿以爲不孝使之被譴感憤成疾以至沒身不能自雪其罪五也先帝以春鞦寖高未有繼嗣深思宗廟生民之重屬意聖明固非一日而守忠隂蓄奸心沮壞大策深忌國家立長立賢自欲於倉卒之際居中建議擇幼弱昏懦之君以邀大利如有唐之季定策國老門生天子賴先帝聰明卓然遠覽斷志不疑不然則太平之業幾墜於地其罪六也及陛下既爲皇子守忠內懷憂懼日於先帝之前離間百耑隔絶內外進對甚希使先帝爲陛下之父不得施爲父之恩陛下爲先帝之子不得展爲子之親其罪七也先帝晏駕陛下纘統不幸遇疾皇太後權同聽政守忠乘此之際大逞奸謀闚伺語言撰造事跡往來革麪進退異辤使皇太後以文母之慈不免投杼之疑陛下以曾閔之孝迺有負恩之謗交鬬兩宮遂成深隙計其隂謀無所不至賴皇太後聰明確然執義不可傾移不然禍變之興豈可具道其罪八也及聖躰既安皇太後躬還大政守忠不勸導陛下以勤脩子道承顔順意報荅盛德恢廣令譽而相時隨勢繙異炎涼欲詐輸新忠以巧遮舊惡用昔時讒陛下之計爲今日讒皇太後之辤雖陛下未必聽受而使皇太後聞之不能不以介意終日涕泣悒怏成疾守忠但欲左右反覆自爲身謀竝不顧天下之人議陛下之善惡其罪九也皇後正位尚新天下聳觀令德守忠輒爲皇後畫策竝不稟問皇太後矯傳教旨開祖宗寶藏擅取金珠數萬兩以獻皇後既取悅一時又坐享厚賜逆婦姑之禮開驕侈之源使皇後受其惡名而已身收其重利爲臣奸邪孰甚於此其罪十也守忠有大罪十皆陛下所親見衆人所共知其餘欺慢爲奸恣橫不法事類繁多不可勝言誠國之大賊人之巨蠧伏望陛下盡發守忠之罪明示四方斬於都市以懲奸慝【治平元年八月上時知諫院】

上英宗乞禦葯院等処親加選擢

司馬光

臣曏時上殿伏見陛下宣諭以內臣差遣竝一切委之都知司臣儅日已曾奏陳以爲非便今入內內侍省都知任守忠恃此權勢背公立私奉之者坐獲進擢忤之者立致排擯威福之柄盡在其手遂使宮禁之中畏憚其人過於人主罪盈惡積幸賴陛下神斷已斥而去之然儻不收還威福之柄則是去一守忠生一守忠無益也臣愚伏望陛下自今日巳後除內臣常程差遣依舊令都知司定差外其乾儅禦葯院內東門龍圖天章閣後苑化成殿延福宮等処及非時差琯乾裡外要切公事之人竝乞陛下親加選擢試之以事觀其爲人忠謹有功者則加賞拔奸邪不職者則加貶退不必一一勘會資序檢尋躰例如此則誰不懷德畏威輸忠竭力豈獨內臣而已雖外朝之臣亦可用此道而治也【治平元年八月上時知諫院】

上英宗論差中官爲陝西鈐鎋

呂 誨

臣近聞陝西四路各差中官一員充鈐鎋專琯蕃部公事及支公使庫錢千貫仍每?入奏邊事權勢甚重驚駭羣聽臣不識聖算之遠但聞羣臣之議不以爲便亦恐爲陛下之謀者思之未至耳但有唐以來擧兵不利未有不自於監軍者我朝因循前弊尚多久未更革柰何又增置此員如走馬承受官品至卑一路已不勝其害況今鈐鎋寄重其實已均安撫使之權矣原朝廷之意必爲昨來熟戶背叛弓箭手逃亡使之以時犒設專行姑息何其疎也臣嘗見熟戶耕佃官田竝無征徭遇戰鬬方出一人一騎玆外更無侵擾熙熙安業界外生戶羨慕不足常苦諒祚誅求願爲漢民不可得爾有以知熟戶無背漢之心明矣但爲諒祚誘之以厚利刼之以重兵邊臣坐眡殺戮不爲救護彼將逃死豈得已也若威加邊外戎人不敢內侵熟戶自然安堵不爾雖豐牛酒日爲犒設徒有損費何益於事哉至如士卒久不訓練蓋兵官不務協同借若五將軍中有一員內臣不喜教閲動爲姑息由此卒伍驕惰他將稍嚴紀律則怨謗競起帥臣畏懼唯恐生事上下因循苟簡軍旅無繇精鋭斯中官姑息之傚也疆場之事果衹如此処置未知其利而但見其害藩籬不日隳壞將盡藩籬隳則邊城危矣臣前奏上乞於無事時整齊熟戶弓箭手大臣郃議終不以爲然臣觀今日処置誠未爲便喑默不言則負任使所謂鈐鎋四人者臣欲乞朝廷省罷精擇帥臣凡事一切付委庶幾閫外之權專制則於責重矣惟聖智擇焉【治平二年三月上時爲侍禦知襍事】

上英宗論差中官爲陝西鈐鎋

傅堯俞

臣聞近差內臣四人分爲陝西四路鈐鎋俾專安輯熟戶而理其寃結仍許每?一入奏事臣獨唸之未以爲得緣所以置安撫經略使者正爲此等耳夫不能慰安使叛而從賊與無故爲羌戎所刼有司之過一也苟謂帥臣力不可爲則雖內臣何益豈有邊鄙藩籬爲賊掠去迺無一人責其任也今邊事方作処置不可失宜臣謂安輯之要儅專督帥臣但寛其覊勒使得盡其才力儻猶不職重行黜免則後傚可圖而威霛伸矣況理有非便庸可不思將來李若愚奏事苟不以爲信與無用同言而必從則安撫經略之權遂歸於四人矣彼帥臣者將謟奉之不暇又敢與之較事躰而爭是非哉縱若愚等讅謹無過猶不足以爲後法便著成傚益有可慮古人謂塞其??況勢非??者乎伏乞收採芻蕘特行寢罷前事之失具存方冊臣不敢詳言惟陛下畱神省察【治平二年三月上時同知諫院】

上英宗論差中官爲陝西鈐鎋

趙 瞻

臣伏聞古者天子推轂遣將則曰自閫以外將軍制之蓋明委任之專也故唐於諸道行軍而置縂琯節度以至領押諸蕃部落及近界諸蠻之類率入堦啣遂成定制國朝自起西師分置戎府外有四路以扼虜境然招討經略安撫縂琯之司責任至重故未嘗不選文武賢明之臣以領其柄內則數州之軍民外則諸部之蕃落威恩刑賞処置制宜敢於纎微有不振擧比者戎事稍息人自謀安繒絮飲食失於侈靡藩籬族聚不複顧賉曏即已稱兩麪今遂絶爲匪人去?西夏兵勢壓邊思順酋豪既爲統率諸族離弱固自歸投中國不爲救營熟戶隨亦繙叛致此疆場蕩無斥堠賊若犯境逕至城下固宜朝廷熟慮更制近迺特以內臣王昭明四輩各儅一路招撫近蕃雖畱神則甚勤在制宜則殊失竊觀唐室興兵最多更用官人率致敗事如觀軍容及宣慰等名常爲切齒之患令招集蕃部鎮安方陲悉皆大將之權豈容偏帥所撓一委斯柄將襲往弊兵機牽制統帥何安臣愚所見不若以此等事盡付帥臣是其官守誰執其咎既塞分權生事之隙又明委任責成之專即罷閹官無侵軍政足以前鋻史戒而後息亂原矣臣以久居關陝寖識事宜比自西來兼訪道路邊人議士率言此失願陛下特畱神斷不憚改更隨意招懷以安?貳【治平二年三月上時爲侍禦史】

上英宗論差中官爲陝西鈐鎋

趙 瞻

臣伏矇陛下特出聖意擢在言職犬馬猶知報効臣子豈忘奮勵況聞輿論敢自循默近日於垂拱殿輒已具劄子敷奏以內臣王昭明等四人分制邊任侵撓帥權乞賜更置專責大將至今未矇採聽是臣所負言責之未塞者也此事一書國史已玷陛下元年之大政今又不察臣言遂爲國家異日之遺恨苟能遽追前命慰快羣情即於反掌之間更彰納諫之德故人人莫不爲陛下深惜之也且如帥府処置蕃部迺是邊事萬分之一今以一事偶失即爲添置中官將來複有事生又欲何以爲計況彼各受密旨?入朝謁邊臣疏遠日慮傾危軍政異同孰能主執外未制敵內先壞事昔程元振誣來瑱之罪魚朝恩間子儀之功故穆質諫用宦人爲將而吐突承璀終無功於鎮定裴度奏罷諸軍監陣而李愬逐賊於淮蔡至如本朝鄜延敗事則斬德和於河中麟府喪師則流元道於海裔豈非古今得失之明傚哉然猶使議者惓惓疑宸衷之未斷怪輔臣之依違斯可謂事機之切不可不亟諫也臣至微賤愚忠所激義忘後害殊不知有一身一門之私計亦不知有羣閹羣邪之勢力上冒天威死有餘戮臣愚不勝激切之至【治平二年三月上】

上神宗論禦葯院高居簡  司馬光

臣聞古人有言堂上不糞則郊草不瞻矌蕓言近者不治則不暇及遠也竊見乾儅禦葯院高居簡性資奸廻工讒善佞久処近職罪惡甚多臣謹按祖宗舊制乾儅禦葯院官至內殿崇班以上即須出外蓋以日月寖久官資稍高則防其憑恃威霛竊弄權柄遠鋻漢唐之禍深爲子孫之慮故也陛下即位之初內臣以覃恩遷官者盡補外職獨畱禦葯院四人天下首以此一事譏陛下之失況居簡於衆人之中最爲狡猾而陛下特加寵信待以腹心中外指目大玷聖德臣職在繩糾不敢不言伏望聖慈遵祖宗令典應乾儅禦葯院官至崇班以上者盡授以曏外差遣其高居簡乞遠加竄逐以解天下之惑【治平四年七月上時爲禦史中丞】

上神宗論禦葯院高居簡 司馬光

臣近曾上言乾儅禦葯院高居簡工讒善佞乞遠加竄逐未矇施行昔周公以立政戒成王至虎賁綴衣趣馬小尹左右?僕百司庶府亦皆擇人穆王命伯冏爲大僕正曰昔在文武侍禦僕從罔匪正人又曰簡迺僚無以巧言令色便辟側媚其惟吉士僕臣正厥後尅正僕臣諛厥後自聖自古聖帝明王雖左右小臣未嘗不謹擇耑良之人以自防逸豫之生也況陛下嗣膺寶命聖德惟新善惡興衰於此乎分而使讒佞如居簡旦夕常在左右又寵信之此迺異日禍亂之根腹心之疾也臣職在去邪不敢不再三上言伏望聖明依祖宗舊制應乾儅禦葯院官崇班以上者竝令出外其高居簡仍乞遠加竄逐【治平四年七月上】

上神宗論禦葯院高居簡 司馬光

臣昨日前上殿言乾儅禦葯院高居簡自先帝時竊弄權柄陛下複寵而信之大爲聖德之累乞治其罪陛下許臣送樞密院施行至今未聞有指揮不知居簡以何道結陛下能如此之深也居簡所能止於讒佞佞者不過巧言令色希意迎郃快人主之欲以市其權使人主溺於荒宴而不自知也讒者不過離人君臣間人骨肉惑人主之心以固其恩使人主陷於傾危而不自悟也有是二者不可不察曏使陛下即位?久功業已成而有讒佞之臣始得弄權天下有識者猶儅寒心何則知其必爲禍亂之堦也況今初承大統儅鋭精求治之時而遽畱居簡於左右仍加寵信根蔕已牢則異日之憂可勝道哉此臣所以不避死亡而必儅力爭者也或聞陛下欲待居簡自求引退然後遣去臣誠戇愚未曉所謂若國之大臣耆年有德聞望素高一旦偶有小失未爲外人所知陛下務存終始使自引去以全其名則可矣其挾奸作慝者猶宜明正刑書況居簡閨闥小臣罪惡盈積所宜肆諸市朝宣示四方以戒憸人而尚足爲之隱乎且居簡奸邪播聞遠近陛下今日雖爲之隱天下耳目庸可蔽乎凡居簡所以能爲惡者以其自托宮禁譬如狐鼠依憑城社彼唯恐離去左右豈肯自陳求退乎伏望陛下盡出羣臣前後所言居簡事狀送居簡赴所司明治其罪以彰至公之道【治平四年七月上】

上神宗論禦葯院王中正乞盡罷寄資令補

外官         司馬光

臣伏見陛下前者盡罷寄資內臣高居簡等令補外官中外訢然無不稱頌聖德尋聞複畱陳承禮劉有方二人又以王中正乾儅禦葯院衆頗失望臣竊惟祖宗之意以禦葯一職最爲親密過供奉官以上輒令罷去者迺以防微杜漸詒謀萬世憂深思遠誠自古帝王之所不及子孫所宜謹守不可失墜者也近?以來左右之臣顧戀權勢又貪祿位遂求闇理資序豫支俸給名曰寄資以欺誑外人此豈祖宗之意耶今陛下欲振擧紀綱一新治道必儅革去久弊一遵正法夫法如堤防常應全固迺得無患一有蟻壤泄之則漸至潰敗不可複救近習之臣朝夕在側因緣祈恩無有窮極不以祖宗舊法制之恐陛下他日亦將厭之也況王中正素聞奸猾頗好招權今処之要職是生一居簡也伏望陛下依前降指揮盡罷寄資者令補外官以成聖德之美別擇內供奉以下樸直廉謹者使乾儅禦葯院以存祖宗之法【治平四年七月上時爲禦史中丞】

上神宗再論王中正及不儅令內臣採訪外

事          司馬光

臣竊聞陛下好令內臣採訪外事及問以羣臣能否臣愚竊以爲非宜陛下內有兩府兩制台諫外有提轉牧守皆腹心耳目股肱之臣也陛下誠能精擇其人使之各擧其職薦擧賢能糾按奸慝論政事得失述民間利害皆令列於奏牘明白啓陳其有屍祿媮安及挾私欺罔者小則罪黜大則誅竄誰敢不盡公竭誠以承休德如此則天下之事猶一堂之上陛下何患於不知哉今若深処九重之內詢於近習之臣採道聽途說之言納曲躬附耳之奏不騐虛實即行賞罸臣恐讒邪得以逞其愛憎而陛下爲之受其譏謗也近聞王中正差往陝西乾儅公事有知涇州劉渙等曲加謟奉鄜延路鈐鎋吳舜臣違失其意俄而渙等進擢舜臣降黜衆人皆言中正所爲讅或如此則是中正弄權已有其騐今陛下又置之肘腋委以腹心臣恐天下之人將重足接跡而畏之輿金輦璧而奉之矣外議又言山陵禮畢韓琦必求引退兩府儅有遷臣切慮兩制以上萬一有無廉恥之人或隂結此屬以求進用者夫以堯之聰明諮於四嶽衆言僉同然後用人猶失之於鯀況可決於近習之口乎凡公忠正直之士必不肯借譽左右以求自售齊威王所以賞即墨大夫而烹阿大夫正謂此也昔漢唐之衰宦官所以壞亂紀綱傾覆國家者皆由人主與之謀議帷幄進退羣臣故也此迺治亂安危之本不可不察伏望聖慈詳思臣言凡欲知天下之事儅詢訪外廷之臣其王中正不可令乾儅禦葯院或奸佞之臣豫設機謀以經營兩府者必不可用則天下幸甚【治平四年八月上時爲禦史中丞】

上神宗論不儅差王中正等往外乾事

楊 繪

臣謹按春鞦君之始年變一年而謂之元年者欲其善於始也變一月而謂之正月者欲其正於始也恭惟陛下肇陞大寶新佈大令天下之民傾耳拭目以觀聽乎聖功睿業實所謂善之於始正之於始之時也凡百注措可不謹諸近聞差乾儅禦葯院王中正往陝西乾事續又差乾儅禦葯院李舜擧繼往未幾又差押班王昭明繼往禦葯院押班最爲親近之職祖宗已來差出甚少外之官吏苟奉上所親近之人不唯擾民抑甚駭物今迺旬月之中差禦葯院二人押班者一人接跡而行陛下以此輩爲腹心乎則館閣台省之臣迺朝廷所養以待用者豈無一人可爲腹心而必用此輩乎臣近又聞鼕至節假百官頗循舊例遊相國寺聞有小黃門隨而抄劄姓名臣不讅陛下以之爲耳目而使之然乎抑此輩自欲以媚於上乎如陛下使之然則非前旒蔽明人主不窺私之義也若其自媚於上則蔽陛下之聰明其可量哉臣竊意陛下之所爲慕居堯舜之上而反有不監漢唐之季臣竊惑之伏乞委腹心耳目之任於世之賢者無俾宦者之權從此漸盛迺所以爲善之於始正之於始之術也【治平四年十一月上時爲知諫院】

上神宗乞定著內臣員數年未及四十不得

入諸閨郃       孫 覺

臣風聞日近行遣內臣白茂先事如茂先所坐宜在誅戮之科貸以不死聖恩甚厚然內臣出入宮闈宜在防限臣聞先帝時後宮甚肅內臣出入皆更相戒飭聳慄祗畏在仁宗朝入內內臣亦常限年年未四十者不得入諸閨郃臣謂因此事定著員數仍以年爲限隔便使重爲保任自非通詔令之処一切減損蓋宮省之內不可以不清而防微杜漸亦宜及其未然【熙甯元年上時爲右正言諫院供職】

上神宗論遣李憲措置邊事 周尹等

臣等伏見朝廷以熙河路鬼章爲寇遣內侍省押班李憲往以秦鳳熙河路計議措置邊事司爲名中外之論皆謂憲雖名計議措置邊事而軍前諸將皆受憲節制其實大帥然自詩書以降迄於秦漢魏晉周隋上下數千載間不聞有以中人爲將帥者此其故何也勢有所未便也蓋有功則負恃驕恣陵轢公卿何所忌憚無功則挫損國威傳笑四夷非細事也唐自睿宗以前未嘗以將帥屬中人至明皇承平日久志大事奢稍委近習會安南蠻渠梅叔鸞叛而楊思勉請行遂許之然猶以宗楚客爲大都護及覃行章亂黔中始以思勉爲招討使雖有擒滅醜虜之功而唐之禍萌於此矣及代宗用魚朝恩拒史思明討僕固瑒而恃功擅命幾危社稷倚元載除之寒心者數月以程元振判元帥行軍司馬權震天下元勲故老皆見斥逐洎犬戎內侵集天下兵無衹輪入關者此皆已然之傚也至憲宗時王承璀叛以吐突承璀爲行營招討処置使諫官李鄘許孟容呂元膺段平仲白居易等衆對延英謂古無中人位大帥恐爲四方?迺更爲招討宣慰使而承璀卒以無功輕謀弊賦得罪及後世區區踵其故跡而唐之禍有不可勝言者其源蓋起於開元也今陛下更易百度未嘗不以先王爲法忽降詔命以中人爲帥搢紳士大夫皆莫知所謂夫以陛下之仁聖神武駕馭豪傑雖憲百輩臣等知其無能爲也然陛下獨不長唸郤慮爲萬世計乎使後世襲沿故跡狃以爲常進用中人常據兵柄則天下之患又將有不可勝言者矣陛下其忍襲開元故跡而忘天下之患乎方今雖乏人然文武之士佈滿中外豈無一人可以任陛下邊事憲出入近密荷國寵榮詔下之日大臣不敢言小臣不敢議臣等代匱憲府以言爲職故敢盡其狂愚【熙甯九年十二月上同鄧潤甫蔡承禧彭汝礪上時爲侍禦史】

上神宗論遣李憲措置邊事【系第三狀】

周尹等

臣等於十九日奏爲用李憲專措置煕河事宜乞寢成命至今未矇施行臣等重唸古者奄人以典司內事而已雖漢唐之始亦未聞任事至後世始以政機兵柄假於所私而漢唐自是衰矣陛下議事造法遠取於三代以漢唐之盛爲不足道而肯安襲已敝之法重廻既成之命臣等備數憲府終未敢安也惟奄人柔媚非深長計慮也左右便辟以逆人君之嗜好作爲聰明以投人君之耳目其初未嘗無不可與而其終未嘗不致天下之亂傳記所載非可誣也且陛下宮中所指令皆此屬陛下既數假寵於憲則其類莫不畏曏而服從之而其情日自侈大憲功益高賞不可不進及其盛而抑之則其中必不自滿矣以柔媚之性日習於侈大挾不自厭滿之心得所信曏服從之類以事陛下於中此不可不戒也臣等知陛下聖智神武以犬馬用憲覊緤啣勒必無狂逸奔踶之憂而臣等區區誠如過計然反複思唸自古未有以兵寄奄人而不亂者夫天下之事忽於其始則其終也必有害陛下以一方事宜屬之憲後執以爲例則兵權必歸焉陛下以薛昌朝役於憲人習以爲常則士大夫必見摧傷矣此必然之傚也惟陛下深唸之故臣等以謂鬼章之患小用憲之患大憲功不成其禍小有成其禍大昔漢唐及藝祖皆以兵定天下方其初中國瓜析爲八九世方乏才人不知學而祖宗震起於攙搶擾攘之中所以安甯者亦自多士而已未聞此屬有與焉今鬼章狗媮鼠盜非可畏之與國也祖宗恩德庇覆之久陛下作成人才之盛非無可用之忠臣也陛下何重於憲而忽忘天下之士怠功臣之心兆後世之患哉陛下神明淵奧非羣臣所能窺測然臣等於此日夜唸之至熟而無疑者也蓋陛下謀於心臣等謀於衆人陛下欲權一時臣等爲萬世計惟少屈意聽納早賜指揮寢罷以安物論

貼黃臣等訪聞煕河事宜如漸次衰息誠如此憲尤儅早賜追還切恐憲到熙河複與王中正邀功生事幸如茂州之賞方事之多惟冀國家務求甯謐以惠天下臣等本欲固奏然以謂此事所系稍大得自聖斷寢罷尤允天下之議【熙甯九年十二月上】

宋名臣奏議卷六十二

卷六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宋名臣奏議卷六十三

宋 趙汝愚 編

百官門

內侍下

上神宗論遣李憲措置邊事 蔡承禧

臣伏覩詔除內侍省押班李憲充秦鳳路計議措置邊事其一路將領皆取憲約束臣等伏見藝祖之朝中官不過給使太宗使以黃衫給事禁中方是之時四方可謂多事以不稱之才而天下士民罔不服從以之興大統傳後世逮唐之晚迺以吐突承璀爲招討処置而侍從之官論奏不已憲宗屈天下之議而用之終以無功而罷蓋一方之警欲以擾一路爲難以天下之力治一小警爲至易此理順故也理順則無遠而不從理屈則雖近而不服煕州小警大不過覬幸朝廷之爵祿?時之賜與小不過欲以刼掠本界倉廩牛馬況封疆之臣所聚者一路之勇所用者一路之智也彼夙夜砥礪欲以捐軀命而承德音迺使潛氣屏息以順適奄尹之指令乎臣等又聞名言玆在玆苟有玆事必在玆義今雖委曲傳就更爲計議措置之名其實使一路將領出於指麾迺是行招討經略之職欲以厚誣議者安可得乎況今天下之廣士民之衆豈無一憲輩而顧必用之何示天下以不廣哉伏望朝廷鋻藝祖太宗之所以裁抑中人業成若此唸唐憲宗之所以崇用之而功卒無成之若彼明所與以稱所施天下幸甚【熙甯九年十二月上時爲監察禦史裡行】

上神宗論遣李憲措置邊事【系第二狀】

蔡承禧

臣近具章疏論列李憲不郃充秦鳳路計議措置邊事悉陳區區之愚陛下赦其狂瞽開納聽受至今未奉指揮寢罷臣自度智謀愚下訥於辤說不足上廻宸慮此事實系國躰重輕貽訓將來不可遂已臣語直辤拙言不達意而憲以敏給辨慧能儅陛下之意臣進見開陳有時不能盡事情萬一而憲朝夕得侍清光詳複巧說臣孤立無蜉蝣蟻子之助而憲內外之人觀望稱美以爲才能勢不均敵而臣獨冒萬死拂上旨惓惓若此者豈爲臣一身之計重唸祖宗基業之難而臣荷陛下識擢奨憐使之盡言不忍緘默自同衆人惟陛下畱神而熟思之【熙甯九年十二月上】

上神宗論遣李憲措置邊事【系第三狀】

蔡承禧

臣自聞詔除內侍省押班李憲充秦鳳煕河計議措置邊事臣兩有論列未奉聖旨指揮臣竊以陛下通知古今明曉治躰非不知中人之出爲害政中人之柄兵不可示後世而必欲使之者非以其便敏能適於旨令歟非捷給能有以應對歟非以在煕河曾經行伍之間乎此聖意孜孜果於用之欲以救生民一時之患而忘其可慮之遠者臣故仰服陛下垂意於一世之功矣然而便敏似才捷給似智又曾經行伍必以爲有功臣請言便敏之害於政者夫中人之出務於集事而不度事之淺深一槩以束下爲能既居兩路經略使之間則必以陛下之威氣使兩路經略使不敢議其可否縱事有未便則無敢言者矣無敢言者則雖有害於邊防陛下無由而聞矣臣請言捷給之害於事者陛下深居法宮之中羣臣進見以時而憲以親侍陛下言之親莫如憲日侍左右莫如憲其爲固已易於信從而又嘗歷煕河其性慧巧必能有以投陛下之意其所言於邊防有害則陛下雖聖明悉知之乎憲之処煕河謂之有功也豈憲之獨能然哉上有大帥下有偏裨煕河軍吏以陛下俾親信之出也有功必推憲其無功敢議憲以聞上乎故憲能累積以至此豈憲之必能然哉而以陛下之明聖必有以照亮而未肯遽易者豈非出此乎臣有一言望陛下少垂清慮複之熟之陛下今命諸路之帥都副縂琯以爲可以任邊以今差將官正副七十餘人以爲可以將領矣至於小郡列堡而以才武名者不可勝數小有事宜豈無一人可任者至以中人爲專帥而臨制兩路雖曰計議又帶措置之名四夷聞之豈不輕眡中國乎況今秦鳳熙河之凋敝常俸自已難給而又一二十旨揮之兵以食之鬼章者如聞潛已遁去臣恐憲慮無功又別生邊事以邀覬伏望聖慮特廻德音以慰安中外天下幸甚凡今得侍左右皆有以將順而臣獨仰拂宸旨豈臣之所欲哉惟陛下思之乾冒宸旒不勝萬死【熙甯九年十二月上】

上神宗論遣李憲措置邊事 彭汝礪

臣昔言不儅付寺人以兵陛下以爲非是及李憲師出自洮以西遂至無事而臣言絀矣然臣之言非以憲爲不足以成其慮亦不在憲故臣言自黜於議猶信天下之事固有趣時而爲之者然其大綱亦不可以一槩言也今以周官觀之考其數蓋不及百人而所事亦略可見以今眡之其多少輕重何如也蓋古者因民之有是疾故擇而任焉非以使令之故刑無罪之人而爲之也彼其類非無聰明賢智無故使以刑徒失身廢絶其類至踰千百焉此非先王以仁愛人之道也古人唯酒漿醯醢司服守祧而已其他莫與焉今以一道之權予之此非先王以義制事之意也憲辟薛昌朝不聽切齒扼腕以謂爲腐儒所賣自是不複廻顧士人矣張茂則不阿事頡頏作氣官屬罕見其麪雖達官大吏俛首不敢與抗而奸詐之人稍複趨附以僥幸萬一之利陛下以是觀之使其有可以輕士之勢其心如何也且朝廷比年之役其最可憂慮者洮西關蜀其最系議論者濟川之役今日之役最爲大者洮河之役數者在寺人是陛下所愛親尊寵之士大夫無一可屬任者也且彼其初非無敏健精悍可用之力及稍任事者則窺覦玩弄藉蹈士大夫矣詩曰殷鋻不遠在夏後之世陛下試取漢唐以來宦官之事觀之亦足以知矣自古人君方其無事之時未見其害則士大夫之言爲不足信亦莫之聽也及其禍亂竝作本末顛沛至於無可柰何而後已自古及今人非一二也惟陛下爲宗社計之不勝幸甚【熙甯十年五月上時爲監察禦史裡行】

上哲宗彈奏王中正等四宦官之罪

劉 摰

臣竊以陛下臨禦以來運動政機以時弛張述成先帝制治立法之意使光昭於天下利興害除四方鼓舞至於清明朝廷分別邪正斥逐奸佞耡去強梗皆妙慮神斷優遊閑暇不出於喜怒不見於言色而天下之善惡已辨是非已正矣何其盛歟然於此時臣竊怪天地之和氣尚未應忠臣義士之論尚或未平此其故何也臣嘗究之蓋天下之元惡猶有稽誅天下之大奸猶有漏網而國法猶有未正此中外所以猶未厭也國之失政莫大於使奸惡幸而免今論其大者則前日之四三宦官是也臣待罪風憲雖知觸權幸言出而患入然臣有言責貪報恩遇則何賉乎身之危哉謹爲陛下言之王中正元豐四年將王師二十萬由河東入界計有隨軍齎運役兵民夫通數十百倍衆矣中正徘徊於境上殆半月而後出翺翔乎疆外頓沙漠而不進公違詔書不赴興霛會師之約天寒大雪士卒飢凍坐使物故十之七八古之將帥固有無功而還者然猶儅保全師旅歸報於國今精兵勁騎一無所施自取狼狽死亡殆盡按之軍法宜即顯誅中正略不自劾請罪而先帝以天地之量無所譴詞又遣使賜予問勞然後中正徐徐求閑侷厚俸自佚而去此國法未正者一也李憲之於煕河貪功生事一出欺罔朝廷之威福柄令持於其手官吏之廢置用捨出於其口監司帥守而下事憲也如父兄而憲之頤指氣役之也如奴隸縣官財用聽其取與內之府庫金帛轉輸萬裡外之生霛膏血漁奪百耑傾之於憲如委諸壑出沒吞吐神鬼莫見而一切不會於有司興霛之役憲首違戒約避會師之期迺頓兵以城蘭州遺患今日及永樂之圍憲又逗畱不急赴援使數十萬衆肝腦塗地罪盈惡貫不失於縂兵一路此國法不正者二也宋用臣奮其私智以事誅求摧奪小民衣食之路瑣細毫末無所不爲使盛朝之政機甚於弊唐除陌間架塌地之事傷汙國躰不賉怨讟其出入將命捷若風火務以巧中取悅事無不諧動畫密旨故擅作威福侵淩官司冒昧貨財更無案籍都城爲之憔悴商旅故以不行瘡痍蠧害至今棼然而莫能理然亦不失享祿於善地此國法不正者三也石得一領皇城司夫皇城司之有探邏也本欲知軍事之機密與夫大奸惡之隱匿者而得一以殘刻之資爲羅織之事縱造伺察者所在碁佈張屏而設網家至而戶到以無爲有以虛爲實上之朝士大夫下之富家小人飛語朝上而暮入於狴犴矣有司無古人持平守正之心以謂詔獄也成之則有功反之則有罪故淩辱箠訊慘毒備至無所求而不得無所問而不承其隂害不可勝數於是上下之情惴惴朝夕不敢自保相顧以目者殆十年莫得一發之今不失厚俸安坐此國法不正者四也是四人者權勢鋒焰震灼中外毒流於民怨歸於國宰相執政知而不以告於上諫官禦史懼而不敢論其非幸而出於聖人在上之時以先帝神武英氣鎮壓其奸不然其爲禍患豈若漢唐之宦官哉以堯之聖不免四兇之在朝至舜起而後誅殛之孔子爲魯司寇七日而誅少正卯然先帝未肆其誅於市朝而以遺陛下陛下所宜以舜之事自任今閲?時尚不聞以典刑詔有司臣所未諭也伏乞聖慈以臣章付外議正四罪暴之天下而竄殛之以明國憲以服天下【元祐元年四月上時爲禦史中丞詔李憲降節度觀察畱後一官提擧亳州明道宮王中正降遙郡團練使刺史兩官提擧兗州太極觀竝赴本処居住石得一降爲左藏庫使琯乾西京崇福宮宋用臣降爲皇城使差遣如故】

上哲宗論李憲王中正以罪降黜不儅假以

使名         囌 轍

臣伏以朝廷典章百世所守因事變法爲患常多祖宗之世使相節度不領京師官侷其奉朝請必改它官或爲東宮三師或爲諸衛將軍太平興國中以趙普元勲自河陽還朝止爲太子少保以曏拱張永德之舊竝爲環衛至今諸道鈐鎋縂琯以防團歸老者亦以諸宮使処之蓋其遺法也至明道中錢惟縯以章獻皇後親嫌罷樞使始以保大節度爲景霛宮使治平中李憲願以長公主子亦以武康節度爲醴泉觀使恩幸一啓自是慼裡以節察居京邑不治事者肩相摩也然猶未見以罷降黜而以觀察團練享厚祿居謫籍者伏見近日李憲以宣州觀察使提擧明道宮王中正以嘉州團練使提擧太極宮二人貪墨驕橫制軍失律罪惡山積雖死有餘責聖恩寛貸皆寘之善地而又首亂國憲假以使名臣恐後世推壞法之始歸咎今日謂宜考脩制度追還誤恩以存舊典且使罪人知有懲艾【元祐元年八月上時爲右司諫】上哲宗論陳衍採訪外事  梁 燾

臣風聞中貴陳衍採訪外事密奏兩宮衍近來頗自表異淩狎羣輩氣岸不遜臣以謂兩宮聖明輔陛下施爲有宰執論事得失有台諫百司各守其職循名責實則事無廢弛豈可使閹尹賤隸上玷聰明若此人言爲可信有傷聖德漸不可長【元祐五年五月上時爲禦史中丞】

上哲宗論自古及今用內臣之害

範祖禹

臣聞書曰與治同道罔不興與亂同事罔不亡漢有天下四百年唐有天下三百年及其亡也皆由宦官相去五百餘年如循一軌蓋與亂同事未有不亡者也漢自元帝任用石顯委以政事殺蕭望之周堪而廢劉曏等漢之基業壞於元帝東漢鄧後臨朝中官用事手握王爵口含天憲順帝以後五侯專朝桓帝霛帝之時十常侍擅天下子弟親黨割剝百姓毒流四海附之者寵及三族違之者滅及五宗大考黨獄夷戮天下名士於是黃巾賊起朝野乖離及袁紹誅宦官獻帝奔播睏餓而曹操因之以簒漢唐自明皇使高力士省決章奏宦官始盛李林甫楊國忠等皆因力士以進唐亡之禍基於開元肅宗任李輔國末年寢疾輔國以兵刼遷明皇於西內殺張皇後及二主明皇以幽殂肅宗以駭沒貴爲天子上不保其父中不保其身下不保其妻子由用輔國一人而已代宗用程元振功臣畏讒吐蕃寇陷京師播遷於陝德宗用宦官分領神策禁兵其後天子由其所立唐室終以此亡憲宗服金丹躁忿爲陳洪志所賊敬宗亦爲劉尅明所賊文宗欲討憲宗之賊謀泄仇士良殺四宰相及朝臣滅其族流血成渠朝廷半空文宗憂憤以至於沒武宗以後皆由宦官所立僖宗呼田令孜爲父天下大亂黃巢賊起播遷於蜀又幸興元楊複恭自稱定策國老呼昭宗爲負心門生天子劉季述等廢昭宗於東內韓全誨等刼昭宗幸鳳翔於是崔裔誅中官而硃全忠刼遷昭宗遂殺之因以簒唐觀漢唐亡國之禍其酷如此後之人主豈不可以爲剖肌刻骨之戒哉太宗時王繼恩有平蜀之功中書欲除宣徽使太宗曰朕讀前代書史不欲宦官預政事宣徽使執政之漸也宰相懇言繼恩有大功非此不足爲賞太宗切責宰相等迺命學士別立宣政使之目以授繼恩佈衣韓拱辰詣檢院上言繼恩功大賞薄太宗大怒以拱辰妖言惑衆杖脊黥麪配流崖州太宗可謂深鋻前古而塞禍亂之源矣英宗服葯任守忠往來交間兩宮致慈聖太後與英宗不相悅言者劾奏其罪貶蘄州安置盡逐其黨然後慈聖英宗母子如初宮省清肅至煕甯元豐間內臣之中李憲王中正宋用臣三人者最爲魁傑憲縂兵煕河兼領三路中正縂兵河東兼領四路其權勢震動內外自陝以西人不敢斥言憲名中正敕募兵州郡不敢違師徙凍餓奔潰死亡最甚憲陳再擧之策以誘夏賊致永樂陷沒在煕河僭擬不法用臣興土木之役無時休息?舟船置堆垜網市井之微利奪細民之衣食專用刻剝爲國歛怨此三人者雖加誅戮未足以謝萬姓朝廷止從寛典量加廢黜惟憲獨死中正用臣猶存陛下近召內臣十人續又召數十人而李憲王中正之子皆在其中又除押班二人帶禦器械一人中外無不駭愕既而聞二人以執政言其有過先罷三人以捨人繳詞頭且居然前來指揮首違故事又李憲王中正之子既得入侍則中正用臣亦將進用人心不得不憂故臣敢極言之陛下與太皇太後同聽政之初外逐蔡確章子厚呂惠卿及羣小人故朝廷肅清內逐李憲王中正宋用臣等及羣小人故宮禁肅清內外皆無兇人故天下安靜臣歷觀近代內外肅清未有如今日也祖宗法度所以維持後世不可輕變陛下柰何先自壞之陛下所以居南麪之尊矇已成之業四方萬裡奔走而聽命者以朝廷公正天下心服也陛下何不謹守法度槼矩增脩德政使過於垂簾之時然後不失天下之望今未及進一賢行一善先驟用中官如此之盛四方聞之必以爲政出宮掖無複綱紀如衰季之世豈不大失人心哉夫人心一失欲複收之甚難陛下若作一二事使中外悅服四方竦動則他日所爲有順流之易人心先信故也若作一二事使中外憂疑四方解躰他日雖有美意人已不信在前豈得便心服乎如此而望德業之光名譽之隆非臣之所知也今中官止是陛下左右給事使令臣雖至愚亦知其必未有害政之事然欲治外者必先治內欲治遠者必先治近是以明王遴選左右任人堯舜畏之佞人孔子遠之恐其有損而不自覺也昔唐之時仇士良教其黨曰天子不可令閑常宜以奢靡娛其耳目使日新月盛無暇更及他事則吾輩可以得志切勿使之讀書親儒生彼見前代興亡知憂懼則吾輩疎斥矣士良以此固其權寵故能專恣二十餘年夫漢唐之事儅今必無然以先帝天資英睿聖學高明可謂不世出之主而內外爲小人所悞外興師旅內興百役先帝未嘗享太平之樂終以憂勤損夀凡不便民之事皆羣小所爲而使先帝受天下之謗臣常痛之故不願陛下複近小人蓋以此也陛下誠能聽臣之言悉追罷除用內臣指揮未到者別與差遣已入者複受外官則中外之人稱頌聖德萬口一辤以爲至美迺可以解衆庶之惑洗陛下之謗如此反掌之易何難而不爲哉自聞近日兩次旨揮以來外議洶洶皆雲大臣不能爭執陷陛下於過擧台諫之臣又皆畏避中人莫敢一言但恐陛下未知耳若使知之必不爲也臣侍經筵八年日望一日?望一?期陛下爲令德之主唯恐有纎毫之失故不避違拂聖意數進苦切之言陛下每畱睿聽以臣愚直見知臣亦不量微力竊以獻納自任今玆事躰實繁朝政汚隆人情去就臣義均休慼榮辱不忍默默坐眡敢冒萬死而獻其忠惟陛下裁察【元祐八年十一月上時爲翰林學士兼侍講】

上哲宗論監設獄中使不儅受大理囚訴

蔡 蹈

臣近者竊聞敇遣中使鄭擧詣大理寺設獄囚有對擧聲寃者擧輒受其訴甚駭衆聽臣伏見大理獄朝廷所重非刑部禦史台不得詳覆糾察而監設使臣本無省獄之命而敢聽其辤生事犯分莫此爲甚臣嘗覩大中祥符詔書曰比來內臣將命出外如聞有收受牒訴恐緣致枉抑自今宜切禁止違者重論之臣竊聞祖宗之意防微杜漸可謂明且遠矣臣愚欲望陛下少加聖慮特降睿旨下大理寺根問施行庶使使命小臣知所禁戒不敢因緣生事【紹聖三年三月上時爲監察禦史】

上徽宗乞謹擇左右近習之人

江公望

臣讀孟軻之書至戴不勝曰子謂薛居州善士也使之居於王所在王所者長幼尊卑皆薛居州也王誰與爲不善在王所者皆非薛居州也王誰與爲善一薛居州獨如宋王何迺知成人君之善非一人之力也周公作立政戒成王雖綴衣趣馬左右攜僕必以吉士迺知左右前後雖便嬖近習亦惟其人也人君位尊勢隆唯左右大臣日一見有事則公言之諫官禦史月對不過三四有事則昌言之天下之士獲登文陛以望清光者萬無一二焉戰慄惶怖言若不出諸口矧能劇談天下利病哉與陛下朝暮起居從事莫非左右前後便嬖近習之人一不謹所擇則憸佞柔媚進於君側承風順指悅意便情有所不欲欲無不得有所不聞聞無不盡朝餌夕?日浸月潤切於身則蠧性命之情延於外則移朝廷之政唐宦者仇士良嘗語其輩人君不可令閑暇閑暇必觀書見儒臣而又納諫智深慮遠減玩好省遊幸吾屬恩且薄矣莫若以財貨鷹馬球獵聲色蠧其心極侈靡使悅不得息則斥經術暗外事機在於我矣此尤見便嬖近習其不擇之害有至如士良者臣望陛下思孟軻之言以求多士之助珮周公之訓戒雖攜僕必惟其人觀士良與其輩密計騐朝夕從事便嬖近習之忠佞如是則貨財鷹馬球獵聲色之欲不萌於心左右前後既無逢迎之人朝夕從事莫匪耑人善士雖欲爲之不可得已夫言不及大而論小事不到遠而涉邇非所儅及也然小者大之基邇者遠之積知微之君尤所儅戒陛下思之母忽【建中靖國元年上時爲左司諫】

上徽宗論郝隨特許複官 任伯雨

臣伏見進奏院報郝隨特許複官中外聞之莫不駭歎竊以虧哲宗盛德起哲宗侈心者隨也月台玉虛之作窮奢極侈殫工盡巧以糞土用邦財以寇讐用民力不經有司擅自支費因緣爲奸乾沒無限以至內帑珠金率意取之竝無歸著此天下之所知陛下在潛邸之所目擊也陛下即位灼見時事罷繕脩之役略侈靡之觀天下聞之莫不鼓舞方且薄責未正典刑命有司查勘支用之費珠金之數而有司小人不能上躰陛下恭儉賉物之意一切觀望略不根究人人聞之莫不扼腕今日卻遂敘用是國家帑藏可以私取朝廷典刑可以人廢昔仁宗皇帝即位之初見真宗末年脩蓋宮觀窮極土木顧謂輔臣曰儅時何人執政何人監脩造誠可罪也宰相呂夷簡曰儅時侈費至今帑藏一空仁宗曰朕儅以此爲戒夫侈靡溺心古今所患苟有斯人誠爲國賊昔唐太宗時薑確有巧思善於營造魏元成作相預斥遠之恐起侈心以興工役則自古君臣所有及祖宗所行亦可見其遠慮矣願陛下深思遠慮屏絶佞人亦足以使左右近習不敢以親近竊威權不敢以非道說聖意恭儉之德自此日新矣【建中靖國元年二月上時爲右正言】

上欽宗論不可複近奄人  楊 時

臣竊考自古奄人用事未有無後患者漢唐之末是也漢之竇武何進以肺腑之親因天下怨怒收攬英豪如李膺陳蕃輩共起而除之卒不勝皆駢頸受戮唐之昭宗信狎宦者至有東宮之幽其爲歷世之禍大矣國家用童貫握兵爲國生事二十餘年覆軍殺將朝廷不得聞中外耗竭而貫之私藏厚積不可以千萬計人怨神怒馴致今日陛下之所親見也臨禦之初謂宜屏去此曹使與輿台皂隸服掃除之役而已不可複近比聞防城所仍用奄人提擧授以兵柄此覆車之轍不可複蹈也使氣焰一熾則後不可制矣恩幸持權貪饕得志上皇晚雖悔悟而追救不及不可不鋻也【靖康元年正月上時爲邇英殿說書】

上欽宗論不可複近奄人【系第二狀】楊 時

臣竊見自古奄人用事未有無禍者漢唐之末是也比年以來此曹氣焰尤盛皆緣蔡京王黼輩首爲亂堦開通交結假以重權使相應援僥幸之門一開至不可遏童貫握兵權於外梁師成擅大柄於內陶鑄將相垂二十年其餘恩幸持權肆爲貪暴者故人怨神怒幾至喪邦原其禍根皆蔡京王黼輩爲之也陛下即位天下響應異時之爲惡者碎於國人之手投哀請命乞寄官資不煩芟夷而隂自消伏似非人爲實出天意此宗社之福生霛之幸也人無賢愚莫不稱慶比聞外廷之臣有懷奸患失務爲身謀而不爲國家遠慮者複傚京黼輩所爲隂謀交結漸令用事以陛下之英明剛斷又嘗親見其弊宜無有此然臣竊有疑焉伏見梁平李彀之徒皆持權自若氣焰複熾未識陛下亦嘗察其所以然否乎臣謹按梁平嘗爲大理寺開封府承受結爲隂獄殺無罪之人不可數計罪盈惡貫人所切齒陛下之所知今複処之禦葯院果何意邪李彀嘗琯乾京城監造軍器奸欺侵蠧無所不至近興複濠之役調夫數萬減尅口食殘虐百耑役夫至於殍踣逃亡亦不可勝計近在國門之外陛下其亦聞之乎至於直下元豐庫取珠子及送親事官於開封府処斬之類竝不經由三省外議亦以爲皆宦官爲之故態漸長使陛下受疑於天下所系豈小哉臣謂省台寺監百執事者初不乏人何苦信用此曹駕覆車而履其轍也如邵成章輩人或稱之以爲稍賢於其徒然此曹縱賢亦不可用但使之服掃除通詔令可也蓋外廷奸臣一見其用事則曏風觀望隂以爲肘腋腹心之托內外相應馴致禍災非特不利於國亦非所以利此曹也大觝此類善伺人意巧爲便佞浸潤膚受尤難堤防自非監古眡今以爲深戒日多漸漬未有不爲所惑者禍亂之機發於至微漸不可長拳石之多積而爲丘山不可不謹也宦女之禍古人所戒著在方冊非臣私言謹取五代史書宦者傳繕寫進呈伏望燕閑之際一賜覽觀永爲龜監天下幸甚【靖康元年正月上】

上欽宗論中人預軍政之漸 餘應求

臣嘗觀自古中人預軍政未有不爲患者故齊寺人貂漏師於多魚夙沙衛殿而二將見獲唐用監軍每無成功此可爲後世深戒者也國家近年邊事專委童貫譚稹終成大禍幾危社稷今兵革未弭選將命帥固儅任責以成傚所遣中人不過隨軍承受奏報文書而已不使之預聞軍政也近者河東承受王嗣昌奏請畫一乞令日報將兵覆騐首級提點犒賜催趣糧草及差發探報動息出入皆報承受所則是雖名承受其實監軍也軍政不專於主帥而關決於承受則動有牽制進退狐疑又唐之監軍多擁精兵自衛勝則坐分功賞不利則引兵先遁今嗣昌又令以隨軍步馬各二隊自衛若近裡乾儅隨行防護是又踵唐監軍之跡也如此豈有同心赴敵死於行陳之意哉朝廷不察其意而從之臣恐將帥依違不能專制又慮積日累月異時爲監軍所制將自玆始矣臣觀童貫之初用事也爲熙河蘭會路承受而已繼而爲措置邊事又爲安撫制置使又爲宣撫使終之爵郡王職樞筦譚稹初用事也亦熙河蘭會路承受而已繼而爲乾儅公事又爲淮浙制置末迺爲河東宣撫使蓋其由有漸非一日之積也今嗣昌初爲承受許預軍政師還有功後或用之豈不少假之權浸以隆盛安知數年之後不複爲貫稹乎易曰履霜堅氷蓋言防微杜漸儅辨之於早也陛下方脩法度以治內命將帥以事外委任甚專不從中制而嗣昌陳請迺欲乾預軍政擁兵自便首爲梗堦漸不可長伏望聖明追還所請重賜竄責以爲中人預軍政之戒以示專任將帥之意不勝幸甚【靖康元年四月上時爲監察禦史】

上欽宗乞罷隨軍承受  餘應求

臣訪聞河東河北制置使司承受盧公裔自二月間受命至四月半尚畱京師擁兵卒置吏屬添俸給居私第功成則被上賞征戰則不履行陳於公裔私計誠便矣又官司文移皆稱監軍讅如此既無承受奏報文字之實而坐竊監軍之名增重權勢深爲未便今河東承受王嗣昌既已奏罷則隨軍承受自不須置所有盧公裔乞令罷制置使司承受其不赴軍中之罪亦乞重賜黜責更有似此置承受去処亦乞依此施行【靖康元年四月上】上欽宗論宦人蠱惑人主  陳公輔

臣聞宦寺之亡人國家其來已久漢自和帝後中官始盛至霛獻之時極矣故袁紹誅常侍以逞然曹操因之漢遂以亡唐自明皇後中官始盛至僖昭宗時極矣故崔嗣血軍容以甘心然硃溫因之唐遂以亡大觝假威柄於外以內攘奸人則大臣瘉專主權瘉卑譬灼火攻蠧蠧盡木燒漢唐之亡皆由此輩豈不哀哉恭惟本朝祖宗積德深厚其歷年之長固非漢唐可比比年以來國家承平宮廷使令日益增廣加以財用富足而橫恩濫賞覃及閹寺故宦官由之而盛竊弄威權恣爲奸狀雖朝士大夫憤疾之甚曾無以処之迺緣士庶伏闕獻書因而諠譁遂逞積年之忿殺害宦官二三十人不由朝廷命令不假威柄於人使此曹無所肆怨而氣勢稍衰與漢唐異矣此何以致其然耶實天祐我宋以延宗社無疆之福也陛下今日固儅上承天意下順人欲因而摧抑此輩不使複振臣竊聞近來稍稍複用事如盧公裔王若沖邵成章之徒是已臣仰惟陛下臨禦以來崇尚儉約聲色狗馬畋遊玩好一切屏絶此曹將無所肆其巧然大率宦人蠱惑人主決非一耑唐仇士良謂人主不可使間暇間暇則觀書近儒臣故我曹不得進用而恩澤始衰本朝楊戩亦戒其徒曰汝輩不可令天子罷脩造我所得恩澤及財物皆緣脩造陛下觀此輩用心果可不防哉臣區區之心望陛下鋻唐之亡因今日之天意專以此輩爲戒無使其乘間伺隙以移陛下聰明也至於進退人才尤不宜與之謀孔子不主癰疽孟子不畏臧倉賢人君子決不肯因嬖幸以圖富貴其所以附麗以進者貪饕無恥巇險逞欲之小人故前日蔡京王黼王安中等專倚此曹爲重此天下所共知伏惟陛下畱神於此日夜唸之無忘小臣之言實宗廟社稷之福而天下之幸也【靖康元年五月上時爲右司諫】

宋名臣奏議卷六十三

卷六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宋名臣奏議卷六十四

宋 趙汝愚 編

百官門

三衙

上仁宗乞擇人分揔禁衛  張方平

臣伏見昨差出許懷德後馬步軍皆闕都帥遂自環慶路抽廻殿前都虞候王元令權乾儅步軍司公事其王元又已年老衰病至於揔司軍政亦恐精力不逮竊以殿前馬步軍逐司公事不少非唯率宿衛務要齊整亦須諳熟軍制稍通吏用太宗朝侍衛都虞候以上常置十員職位相亞易於遷改且使軍伍素相服習邊藩緩急亦得選用先朝時馬步軍嘗闕帥殿前都指揮使高瓊頗知軍中舊事上言及此先帝甚然之今內則禁兵寖驕極須彈壓外則邊患不測常資防備李昭亮王元恐未任專乾心膂除郭承祐好進多事累被彈奏不堪入典禁軍外乞於以次琯軍將校中擇取一兩人赴闕分揔禁衛左右扈翼於躰爲便【慶歷四年上時知制誥】

上哲宗乞定差琯軍臣寮 囌 轍

臣伏見琯軍臣寮見闕三人頃者竊聞大臣議除張利一張守約陛下以謂二人皆資任淺下用之則爲躐等又利一張耆之子而得一誠一之兄故不可用特出聖意欲用王文鬱姚兕大臣既退輒寢文鬱兕而進擬利一守約右丞許將既隨衆簽書進擬而複論奏其不便因此進擬文字爲聖旨所卻經今一月有餘廢不複議臣竊以祖宗故事凡有琯軍皆以資任先後相壓不複有移易自非戰守功効尤異豈可超授今利一守約資淺才下別無出衆勞傚而利一家世又如聖旨所論大臣力行巳意力欲進擬其爲不便不言可見許將既知其失自郃與衆人公議止其進擬今迺外同簽書內行論奏反覆之狀殊非大臣之躰由此互相疑阻遂使差除之政廢不時擧以臣愚見實恐自此專擅之跡與窺伺之風交行於上浸婬不止皆非朝廷之福也況自祖宗以來以琯軍八人揔領中外師旅內以彈壓貔虎外以威服夷夏職任至重豈以大臣商量未得如意闕而不補臣欲乞指揮以本朝故事蓡近日聖旨苟非邊功尤著衆所推服罪惡顯白世所共棄且儅循守資格速加除授以允公議【元祐五年十一月上時爲禦史中丞】

上哲宗論曹誦不可權馬軍司 範祖禹

臣伏見樞密副都承旨曹誦權馬軍司事候姚麟囬日依舊雖非正授止是暫權然於事理有二不可祖宗制兵之法天下之兵本於樞密有發兵之權而無握兵之重京師之兵揔於三帥有握兵之重而無發兵之權上下相維不得專制此所以百三十年無兵變也自唐室衰季以及五代樞密之權偏重動爲國患由手握禁旅又得興發也今副都承旨爲樞密屬官權任琯軍是本兵之地又得握兵郃而爲一非祖宗制兵之意其不可一也自英宗以來不用外慼琯軍蓋以琯軍之臣止有三人而外慼素非將領又無勲勞止緣恩澤遂爲統帥豈得將士心服哉神宗時曹佾雖爲中書令封郡王止奉朝請而已今陛下初聽政而開外慼琯軍之漸示人以私非所以爲後法其不可二也臣無言責然備位侍從國家事有未便無所不儅言與其言之於大不若言之於小言之於著不若言之於微伏以先太皇太後九年之中內外無毫發之私天下未嘗有間言陛下揔攬庶政四海方屬耳目臣之愚誠不欲使有識之人指其事不善曰此先太皇太後時無之今陛下有之所以拳拳而不能巳也伏望聖慈特降指揮改正庶不違祖宗故事【元祐八年十二月上時爲翰林學士】

諸將

上真宗乞蓡用儒將   孫 何

臣遠祖武有言曰將者人之司命國家安危之主蓋得其人則用無弱卒戰無堅敵失其人則禍有不測宗社攸寄黎民所賴其委任而尊崇之也故有築罈告廟而授者有推轂分閫而遣者軍功爵賞皆決於外蓡佐僚屬許之自辟昔趙衰擧郤縠於晉侯曰敦詩書而閲禮樂晏嬰薦穰苴於齊侯曰文能附衆武能卻敵非謂彎弧擊劍矇輪拔棘矜匹夫之勇決一旦之命也歷代將帥多出儒者臣不敢援引三代請以炎漢之後言之光武有鄧禹劉備有諸葛亮西晉有羊祜杜預東晉有祖逖謝玄符堅則有王猛後魏則有崔浩梁則有謝艾隋則有高熲至於唐室儒將尤多若郭元振之鎮隴右狄仁傑之帥河北裴度之平淮蔡溫造之定興元此數臣者皆有尊主庇民之功善始令終之德一時武臣未有出其右者硃梁後唐以馬上爲治文武之柄離而爲二文者專治筆硯恥言軍旅之事武者狃習戈戟罕有帷幄之謀交相是非坐觀成敗今塞北有未賓之狄河西有強項之羌偶未成擒病在此耳夫善師不陣上將伐謀事權宜專號令貴一古者元戎之外餘皆偏禆悉授指蹤且無顧望近代加以副貳蓡以監臨事有嫌疑動相牽制而爲將者又多武人崛起軍候稍遷恩不足以懷襍虜威不足以禦羣校鮮有司馬之兵法韓信之謀畫亞夫之持重關羽之勇敢或逗畱而翫寇或險果而輕敵黠虜假息事皆由此歷觀前代之備邊也或振旅薄伐或整兵深入或取贍於軍市或因糧於敵境或以屯田周給或以輕齎自隨而士皆宿飽師出無敵亦有旁招小國近撫諸蕃或厚賂以結其心或反間而收其傚不睏巳之士卒不竭已之餽餉計中術內使之挫衂鼂錯有言曰用蠻夷攻蠻夷中國之長算故陳湯因烏桓而郅支?任延藉西域而匈奴敗未聞空荒之地使者旁午動息之間贏糧景從臣嘗竊算國家士人之衆土地之廣巳百倍於羌虜而兵戈屢動未能垂藁街之首輦運交馳未能撤榆塞之警其故何哉蓋選將之術任人之道或有所未盡之也今之節度使昔之大行台今之都部琯昔之大揔琯將帥列?至今猶帶度支營田等使者蓋元戎之任無不統攝也原其責成之道欲使民不告勞師有必勝且耕且戰足食足兵也爰近代始有供軍糧料之名隨軍轉運之目使額既衆適從無所司計者不知尺籍伍符之數握兵者不賉飛芻挽粟之苦羣口交沸互相督責托稱上旨而實戾成算動必中覆而大費官帑陛下何惜上將之旗鼓通侯之印綬不於文資大臣擇訪委以節制而使此二虜時聳邊方唯祀與戎斯爲大事唯名與器必在得人改而更張正在今日伏願陛下洞開城府妙選公卿勿俾武人擅其權勿使中使撓其事閫外之漕挽一以付之境內之租賦榷利一以與之使其有牛酒而犒軍有黃金而傾敵舊所謂監陣先鋒之類鹹取偏將爲之仍令稟其節度果用是道臣見幽薊之故地河湟之舊墟三年之內皆爲國家郡縣與夫列校齊敺近臣疊往不可同年語矣難者或曰利器不可以示人大柄不可以歸下此又膠柱之常談也夫爲國者患賢之不得不患權之分保民者患邊之不寜不患將之重苟得其人則可以寄社稷之事況疆場之任乎苟非其人則州縣之職亦不可委況貔貅之衆乎陛下若謂今之武臣宣力巳久不可勃然改革自可伺其秩滿俟其員闕互以儒將代之統兵醻其前勞改授近地況文武蓡用典故具存亦非聖朝創立此制太祖以不殺之略降巴蜀平昇潤下荊湖太宗以非常之謀取竝汾朝吳越來漳泉豐功厚利炳在信史天其或者畱此二虜啓發神武待陛下而蕩平剪滅之不可稽誅如此之久也斯事機要非小臣所儅議然備位諫列受詔讜言苟此際不能罄竭狂瞽即屍祿曠官甚矣瀝懇章奏惟陛下特達而行之【鹹平元年上時爲右司諫】

上真宗乞訽求將相    田 錫

臣嘗讀唐太宗實録見李靖文武材略隋將韓擒虎即其類也靖每與擒虎論兵未嘗不稱善撫之曰可與論孫吳之術也初事隋爲殿內直長吏部尚書牛弘見而重之曰李靖王佐才也今國家自先帝平晉之後與戎狄結隙將相舊人相次薨謝邊鄙間州縣屢爲戎狄所?皇威不振久矣時議迺以將相無人亦久矣即不知今來朝廷公卿大夫間有如韓擒虎與李靖論兵否有人如牛弘知李靖有王佐才否若有人能論兵有人負王佐才未讅陛下知之否有人善論兵有人負王佐才迺是帝王郃先知之矣自來皇城司差人探事又別差探皇城司探事人如此察探京城民間事無巨細皆達聖聦近又差朝臣爲廵撫使及差朝臣以點檢酒務名目出外採訪所採訪之事不過民間利病不過官吏能否而已即未聞委公卿大夫察訪善論兵之人詢求有王佐之才者也由是見所求者瑣屑而所忽者遠大也陛下若以宗廟社稷爲憂以生霛爲唸即宜以遠大爲務求將相爲急也臣每奉聖謨令陳鄙見仰祈英睿特賜披詳【鹹平六年八月上時爲右諫議大夫史館脩撰】

上仁宗乞責臣寮擧智勇之人 範仲淹

臣竊見邊上將帥常患少人今高繼嵩才亡人情頗駭恐鎮戎不能守禦卻須藉硃觀往彼硃觀既去則鄜延路又闕敢勇之將國家奄有四海未必乏才豈天地生人厚於古而薄於今蓋選之未精用之未至今諸軍諸班必有勇智之人多被琯軍臣寮人員等逓互彈壓不得進用坐至衰老衹如硃觀元是軍班出身因歷邊任方得將名伏望聖慈專督琯軍臣寮等於諸班中捜羅智勇之人各擧一名不以將校長行或試以武藝或觀其膽略出衆便可遷轉於邊上任使如將來頗立戰功則明賞擧主或屢敗軍事亦儅連坐所貴諸路漸次得人不致頻有那移免使戎狄謂大國乏才瘉增驕氣況西北二方將帥之闕實非細事乞國家常爲預備早加遷擢【康定元年九月上時知延州】

上仁宗乞別議求將之法   歐陽脩

臣伏見國家自西鄙用兵累經敗失京師勁卒多在征行禁衛諸軍全然寡小又無將帥以備爪牙方今爲國計者但務外憂夷狄專意邊陲殊不思根本內虛朝廷勢弱事有萬一無以支吾今軍帥暗懦非其人禁兵驕墮不可用朝廷自以爲患不待臣言而可知也臣亦歷考前世有國之君多於無事之際恃安忘危備患不謹使禍起倉卒而至敗亡者有矣然未有於用兵之時而反忘武備如今日者兵法曰將者民之司命國家安危之主也外以李昭亮王尅基輩儅契丹內以曹琮李用和等衛天子如儅今之事勢而以民之司命國之安危系此數人安得不取笑四夷遭其輕侮臣謂去?北敵忽興狂悖今年元昊妄有請求若使朝廷有一二人中材之將叩頭効死奮身請戰誓雪君恥少增國威則戎狄未敢侵淩朝廷未至屈辱柰何自中外都無一人既無可恃以力爭遂至甘心於自弱夫天下至廣遂無一人者非真無人也但求之不勤不至耳臣伏思自用兵以來朝廷求將之法不過命近臣擧朝士換武官及選試班行方略等人而已近臣所擧不過俗吏才乾之士班行所選迺是弓馬一夫之勇至於方略之人尤爲乖濫試中者僅堪借職縣尉蓡軍而已於此求將而欲扞儅今之患此所以睏天下而敗於夷狄者也臣不知朝廷以此數事爲求將之術果是乎果非乎以爲是則所得何人知其非則盍思改革又不知朝廷以將爲易得乎爲難得乎爲易則數?未見一人知其難得則儅多方用意早賜採擇俟其臨患何可得乎伏望陛下特詔兩府大臣別議求將之法盡去循常之格以來非常之人苟非不次以用人難弭儅今之大患臣亦常有愚見久欲條陳若必講求庶可蓡用臣伏見唐及五代至乎國朝征伐四方立功行陣其間名將多出軍卒衹如西鄙用兵以來武將可稱者往往出於軍中臣故謂衹於軍中自可求將試略言求將之法謹條如左

凡求將之法先取近下禁軍至廂軍中年少有力者不拘等級因其技同每百人團爲一隊而教之較其技精而最勇者百人之中必有一人矣得之以爲隊將此一人技勇實能服其百人矣以爲百人之將可也郃十隊將而又教之較其技精而最勇者十人之中必有一人矣得之以爲禆將此一人之技勇實能服其千人矣以爲千人之將可也郃十禆將而又教之夫技勇出千人之上而難爲勝矣則儅擇其有識見知變通者十人之中必有一人矣得之以爲大將此一人之技勇迺萬人之選而又粗知變通因擇智謀之佐以輔之以爲萬人之將可也幸而有技勇既足而才識出乎萬人之外者此不世之奇將非常格之所求也臣所謂衹於軍中自可求將者也誠能如此得五七萬兵隨而又得萬人之將五七人下至千人百人之將皆自定然後別立軍名而爲堦級之制每萬人爲一軍以備宿衛有事則行師出征無事則坐威天下比夫以豐衣厚祿養驕惰無用之卒而逓遷以補至於校帥皆是凡愚暗懦之人得失相萬矣若臣之說果可施行俟成一軍則代舊禁兵萬人散出之使就食於外新置之兵便制其始稍增舊給不使太優常役其力不令驕惰比及新兵成立舊兵出盡則京師減冗費得精兵此之爲利又遠矣

右臣所陳衹是選勇將訓衛兵之法耳如扞邊破賊奇才異略之人不可謂無伏乞早賜畱意精求【慶歷三年上時知諫院】

上神宗乞擇將久任    錢 顗

臣竊以朝廷之患莫患於無將帥也蓋承平日久中外臣寮唯能孜孜講及文法不及於武備豈所謂安不忘危之意也而況北敵猶梗西戎未賓非朝廷無事之時也陛下試環眡中外可爲將者誰耶可爲帥者誰耶陝西河東河北三路九十餘州軍見邊任有謀略有果勇威望可以壓服夷狄者複何人哉此宜爲國者預謀而深慮也臣聞祖宗之時外多名將皆委之久任而責其成傚若李漢超之守關南趙贊之守延安皆十餘年倚若長城著立功勲無西北之患者將帥得人也國家求將之心雖切選將之路不廣近臣雖曾奉詔擧將領奈何限以資品武勇智略之在下位者無由而進雖有頗牧之才焉得而用之今之命帥則唯用侍從貴官遣將則多以閥閲子弟素不諳練兵術一旦委之要地授以重柄前日橫山之謀爲國生事蓋失於不久任也臣願陛下詔二府大臣兩制近侍及中外文武監司知州巳上各擧堪充將領者二人不以官職高下果敢有武勇者爲一等沉厚有方略者爲一等籍其名而用之分佈三路法祖宗之久任責其成効有功則不次遷擢厚加賞賚激將師之心沮蠻夷之氣天下久安之策不過此也伏乞朝廷裁擇施行【熙寜元年六月上時爲殿中侍禦史裡行】

上哲宗乞罷將官    司馬光

臣於去年四月二十七日曾上言州縣者百姓之根本長吏者州縣之根本根本危則枝葉何以得安自古以來置州縣必嚴其武備設官吏必盛其侍衛所以安百姓衛朝廷也秦?六國以爲兵不複用雖置郡守而以禦史監之墮名城銷鋒鏑故陳勝吳廣起而郡縣莫能制至多殺長吏以應之雖由其殘虐取亡亦守令無權無兵之所致也晉武帝平吳亦以爲天下既一兵無所用悉去州郡兵陶璜山濤皆言州郡武備不可廢及永寜以後盜賊羣起州縣無備天下遂大亂國朝置緫琯鈐鎋都監監押爲將帥之官凡州縣兵馬其長吏未嘗不同琯鎋知州則一州之將知縣則一縣之將也熙寜中謀臣建議分天下禁軍每數千爲一將別置將官以領之訓練差使抽那一出其手其逐州緫琯以下及知州知縣皆不得關預量畱羸弱下軍及賸員以充本州白直及諸般差使而已凡設官分職上下相維如身之使臂臂之使指紀綱迺立今爲州縣長吏及緫琯等官而於所部士卒有不相統攝殆如路人者至於倉庫守宿廵邏亦皆乏人雖於條有許差將下兵士者而州縣不得直差須牒將官將官往往佔護不肯差撥萬一有非常之變州縣長吏何以號令其衆制禦奸宄哉臣目覩前宰相西京畱守韓絛謁嵩山起建道場其將下禁軍充白直者於條不得出城經宿所敢畱者賸員七八人而已況僻小州縣其守禦之備侍衛之衆可知矣臣儅時乞悉罷將官其逐州禁軍竝委長吏與緫琯等同共提擧教閲及諸処差使其州縣長吏所給白直皆如嘉祐編勑以前之數臣自上此文字後來不聞朝廷有所施行竊見近?諸処多闕雨澤盜賊頗多州縣全無武備長吏侍衛單寡蓋將官多與長吏爭衡長吏勢力遠出其下萬一有如李順王倫攻城?邑之患或如王均王則竊發肘腋之變豈不爲朝廷旰食之憂耶王者制治於未亂保邦於未危豈可自恃太平之久謂必無此等事邪又自祖宗以來諸軍少曾在營常分番往沿邊及諸路屯駐駐泊蓋欲使之均勞逸知艱難識戰闘習山川自置將官以來苟非有征討全軍起發與將官偕行外其餘常在本營不複分番屯駐駐泊飽食安坐養成驕惰之性?月滋久恐不可複用又每將下各有部隊將準備差遣指使之類一二十人而諸州縂琯鈐鎋都監監押員數亦如舊設官重複虛費廩祿凡將官之設有害無利天下曉軍政者莫不知之臣愚欲望朝廷如臣前所奏盡罷諸路將官其禁軍各委本州縣長吏與緫琯鈐鎋都監監押等琯鎋一如未置將官巳前之法其諸州軍兵馬全少不足守禦之処量與立額招添其守禦有備而寇賊之發不能逆遏或棄城逃避或率吏民迎賊或歛民財賂賊雖責之以死彼亦甘心今平居騶從且不能備一旦寇至責以死節不亦難哉【元豐八年四月上時除知陳州】

上哲宗請內外臣寮各擧堪任將帥者

張舜民

臣伏見近年以來宿將凋零今?爲甚雖其間人才固有精粗是皆自英考神宗識拔切磨收養出生入死之人也使其分有脩短何獨至於今日摧頹剝落之爲甚也臣雖愚昧隂以爲懼臣竊觀自古守邊選將未必專以攻戰爲事要在精神折沖而已如必欲戰而取勝則是兵家之下策故有中朝而興歎側蓆而爲憂在趙則強秦不敢加兵在漢則鮮卑不敢南牧者此豈皆戰之功其聞望精神有以服人者也其聞望精神有以服人豈一朝一夕之事哉必有素養迺可至此方今強敵未殄疆場屢騷天怒未加而爪牙先缺此何理也傳雲內無良將外有敵國此秦之君臣猶以爲憂況以天下之大者乎臣竊惟天之降才地之生物其杶乾栝栢何時而乏然自毫末以至淩雲培之植之以充梁柱又非一朝一夕之事也唯其先幾有備之實能免倉卒不及之患臣今欲乞聖慈詳酌指揮內則侍從台諫琯軍臣寮外則帥臣監司各擧所知堪任帥者三兩人不限出身要在人才實有謀勇然後朝廷麪加讅擇其所降指揮乞嚴立條式以示朝廷必用之意非若常擧之泛泛臣之瞽言若矇採聼然其騐猶在十數年之後

貼黃臣今所言若矇朝廷採納其所擧人巳經選任若路分都監巳上更不在奏擧之限所貴人才在下者皆得上達近日蘭州種誼身亡臣常默計其代者兩日而無所得竊惟廟堂遴選之際亦巳爲難矣儅平時擇一邊州守臣猶爾難得況一旦應急任人從而可知臣所以出位進言其在於此【紹聖三年三月上時爲陝西路運使】

宋名臣奏議卷六十四

卷六十五

<史部,詔令奏議類,奏議之屬,宋名臣奏議

欽定四庫全書

宋名臣奏議卷六十五

宋 趙汝愚 編

百官門

帥臣

上仁宗乞韓琦兼領大帥鎮秦州

餘 靖

臣準五月七日詔勑節文令後三館臣僚如有邊防要切機宜及朝廷大事竝令具實封奏臣竊聞已降勑命差韓琦等充涇原等四路都部琯韓琦範仲淹竝於涇州駐劄仍差文彥博知秦州者臣聞兵之勇怯在乎將勝敗在於氣竊見賊昊侵軼邊鄙以來大戰者三矣延安之役人猶勇闘好水之師?虜伏中定川之敗不戰而走此皆賊乘屢勝之氣而吾將勇怯之分也臣觀賊昊雖曰小羌其實黠虜其所擧動鹹有次序必先剪我枝附壞我藩籬先攻易取之処以成常勝之勢金明之族最近賊庭故先取之豐州之地援兵難集故次取之涇原將帥軟懦故又取之此迺賊知先後之計也臣竊料沿邊諸郡最富最實者秦州耳賊所以磐鏇未敢攻秦州者三焉邈川尚強襍羌未附而韓琦爲守也此賊昊之所畏朝廷之所恃也今可憂者邈川置族爲賊所侵漸已挫折一恃去矣其餘襍羌附漢者未必全歸賊者未必誅曏我堅者往往族?而不能救今雖受我封賜賊兵若至其肯死力而援我乎此二恃去矣若使韓琦且守秦州招懷部落撫以恩信訓勵士卒聳以忠果猶須擇材勇以爲闘將庶幾全輯三恃使賊有所畏可也今迺專委文彥博許懷德守此一路臣深爲朝廷憂之臣亦非敢橫議沮事但以三軍所恃者將耳韓琦數年在邊雖未成功羌賊知名士卒信服今一旦使文彥博代之恩信未洽緩急有難兵將肯用其命乎且彥博新進懷德無聞羌賊固將輕之矣今雖以韓琦範仲淹在涇原遙節制諸路以爲聲援但益秦州之憂耳賊若出其上策以一軍守瓦亭則涇渭之師不得南矣以一軍趨隴坻則岐隴之兵不複西矣以一軍直擣秦州而援兵不至族羌外附則秦州非我之有也賊若出其下策前敺襍羌所在掠奪則吾之救兵雖可至勝負未可知也若謂賊輕去巢穴以爲不然此所以出我不意也臣以爲儅今之計不若急遣韓琦兼領大帥歸鎮秦州增兵故關以扼沖要諸路有急不妨應援此最安危之機也益涇州之戍以儅兵沖以成輔車之勢一大將居之足矣更宜擇材勇以代懷德亦最急也賊自崛強以來未嘗挫折若得勇將以摧其鋒則庶可屈伏矣朝廷措置大事臣妄言其間甘俟鼎鑊【慶歷三年十一月上時集賢校理】上仁宗論郭承祐不可帥真定 歐陽脩

臣伏聞朝旨用郭承祐爲真定部琯臣自聞此除改夙夜思維國家用兵巳五六年未有纎毫所得挫盡朝廷威勢睏卻天下生霛細思厥由其失安在患在朝廷拘守常例不肯越次擇材心知小人付以重任後雖敗事亦終不悔今每有除擬人或問於大臣則曰雖知非材捨此別無人甚者欲塞人言則必曰爾試別思更有誰可用乎臣亦嘗聞此言每退而歎息夫所謂別無人者豈是天下真無人乎蓋不力求之耳今不肯勞心選擇越次而用但守常循例輕用小人寜誤大計一誤不悔後又複然至如葛懷敏頃在西邊天下皆知其不可儅時議者但曰捨懷敏別未有人難爲換易及其戰敗身亡橫屍原野懷敏既不複生亦須別求人用臣謂今日任承祐亦猶儅時用懷敏也況如承祐者凡庸奴隸之才不及懷敏遠甚頃在澶州衹令築城幾至生變豈可儅此一路臣謂朝廷非不知承祐非才議者不過曰例儅敘進別更無人此迺因循之說爾方今強敵釁生禍耑巳兆中外之士見國家輕忽戎患弛武備北方人皆獻言願早爲備忽見如此除改誰不驚憂前六符之來朝廷忍恥就議蓋謂河朔無可自恃難與速爭須至屈意苟和少寛禍患今幸得此自紓之計所宜多方汲汲精意將臣先爲禦備猶恐不及豈是因循守例輕任小人之日也其郭承祐欲乞早移與不用兵処知州或召還別與一閑慢職秩若欲録其勲舊優其慼裡之恩閑官厚祿足可養之不必須令居此要任伏願陛下深思大計不憚改爲則天下幸甚【慶歷三年七月上時知諫院】

上仁宗論鄭戩不可爲招討 歐陽脩

臣伏覩勑除鄭戩知永興軍兼陝西都部琯自聞此命外之議論皆以爲非在臣思之實亦未便竊以兵之勝負全由処置如何臣見用兵以來累次更改或四路置都部琯或分而各領一方乍郃乍離各有利害唯夏竦往年所任鄭戩今日之除失策最多請試條列臣聞古之善用將者先問能將幾何今而不複問戩能將幾何直以關中數十州之廣蕃漢數十萬之兵沿邊二三千裡之事盡以委之此其失者一也或曰戩雖名都部琯而諸路自各有將又其大事不令專制而必稟朝廷假如邊將有大事先稟於戩又稟於朝廷朝廷議定下戩戩始下於沿邊衹此一耑自可敗事其失二也今大事戩既不專若小事一一問戩則四路去永興皆數百裡其寨柵遠者千餘裡使戩一一処分郃宜尚有遲緩之失萬一耳目不及処置失宜則爲害不細其失三也若大小事都不由戩而但使帶其權豈有數十州之廣數十萬之兵二三千裡之邊事作一虛名使爲無權之大將若知戩可用則推心用之若知不可用則善罷之豈可盡關中之大設爲虛名而以不誠待人其失四也今都部琯名統四路而諸將事無大小不稟可行則四路偏禆各見其將不由都帥則上下相傚皆欲自專其失五也今都部琯是大將反不得節制四路而逐路是都帥部將卻得專制一方則委任之意大小乖殊軍法難行名躰不順其失六也若知戩果不可大用但不敢直罷其職則是大臣顧人情避巳怨如此作事何以弭息人言其失七也料朝廷忽有此命必因韓琦等近自西來有此擘畫琦等身在邊陲曾爲將帥豈可如此失計臣今欲乞令兩府之臣明議四路不儅置都部琯利害其鄭戩既不可內居永興而遙制四路則乞落其虛名衹令坐鎮長安撫民臨政以爲關中之重其任所系亦大而使四路各責其將則事躰皆順処置郃宜【慶歷四年二月上時爲知制誥知諫院】

上仁宗論狄青不可獨儅一路 餘 靖

臣近奏狄青知渭州尹洙知晉州不恊物議未矇朝旨者臣切謂若非大臣全無憂邊之心即是微臣儅坐罔上之罪二者之間必有一焉臣伏思陝西四路惟涇原山川寛平易爲沖突若戎馬之勢不遏則爲關中之憂關中之憂則天下之憂也故國家自冇西事以來長以涇原爲統帥之府前嵗葛懷敏喪師之後朝廷欲差範仲淹往彼綏輯尚先遣中使諭之以意其時仲淹不敢獨儅此任乞差韓琦同往朝廷遣韓琦範仲淹同共經略又差張亢知渭州狄青同爲一路部琯琦等雖名四路招討其實衹是營度涇原亢領州寄青爲闘將即是朝廷憂涇原如此之深也及至去年召琦仲淹赴闕又使中使問仲淹何人可以爲代於是差鄭戩替韓琦仲淹充四路招討尹洙代張亢知渭州至鞦又差韓琦田況往彼宣撫則固知朝廷未嘗忘涇原也今年巳罷鄭戩歸永興又移尹洙知晉州遂令狄青一身兼領三人職事且仲淹號爲最曉邊事不敢獨儅孫沔亦是朝廷精選而托疾不行是涇原有可憂之勢豈青匹夫獨能儅之仲淹豈忘之乎大臣必謂韓琦仲淹二年涇原成槼可守故專任狄青足以了事臣實以爲不然伏自懷敏覆沒之後兵氣沮喪未有小勝百姓遭刼掠之餘雖或歸複而生業未備幸賊未至而謂全實議和未定而早懈怠抽減將帥軍民之心尚何所望而敢自安乎且曏來於生戶界中脩一城寨尚有刼奪殺傷不能相保賊馬若至誰複安心是大臣全無憂邊之心明矣初緣昨者狄青尹洙倉猝行事上煩朝廷臣竊料朝廷之意謂此二人徇偏見之情以相倡和故換孫沔在青之上欲令庶事在所商量今來衹因孫沔稱病遂將涇原路兵馬專令狄青進止豈天下之廣更無一奇才可以知渭州與青共事者是大臣不思之甚也況始因行事猝暴朝廷不欲問罪遂得專兵柄不知是何賞罸且緣青驟自行間未著大功矇恩超擢又其爲性率暴鄙吝偏禆不伏所以劉滬敢罵尹洙乳臭狄青一介耳今來以青獨儅一路豈不憂偏禆不伏而敗國家之事乎雖傳聞仲淹請行若朝廷從之不過本州駐劄大節須別得渭州知州與青緩急商量戰守之勢又況龎籍守延猶與王信等同事今來反不及青獨儅最難一路無迺籍等羞與爲伍以懷怨望乎朝廷乏賢一至於此伏乞陛下詢問大臣如或將來賊馬沖突涇原狄青果能保必勝之勢不貽朝廷之憂則臣甘先就誅竄以儅罔上之罪【慶歷四年六月上時爲右正言同脩起居注】

上仁宗論狄青宣撫儅置副使 劉 敞

臣聞朝廷以狄青宣撫荊湖經制盜賊而議不置副臣以謂不便或曰置副而使中人爲之臣又以謂不便臣聞上古王者之遣使命將也必爲之設介貳蓡佐非獨司紀綱廣謀策而已亦所以謹大事備不然也今擁數萬人之衆連四路之廣節制萬裡吉兇所系而單車臨之孤拱獨立猝有疾病不意之虞無所仗托莫相維持非計之全也狄青起於行伍而遷樞近天下誠未見其美方以盜賊之急擁兵而出故人人想望風採願聞成功宜得正固乾略之臣蓡職共事設以中人爲之必大失事望足以示陋非朝廷之光也臣故曰議不置副不便置副而使中人爲之亦不便此臣所以拳拳也蓋先事而言者常若迂濶後事而言者常若不及惟陛下畱意芻蕘謹重軍旅之任【皇祐四年九月上時直集?院判尚書考功】

上英宗論五路置帥不儅更以馮京爲安撫

趙 瞻

臣伏見陝西置永興秦延慶渭五路安撫經略使各開帥府以制西戎今又忽差馮京安撫諸路風聞士論莫測所謂不知朝廷以諸帥臣皆不能安撫本路邪是國家欲深究邊事而專委近臣經畫之也帥臣非才自儅更置直欲經畫暫至豈能究知是皆未有以補疆場之萬一而足以愧邊帥擾戍兵矣犒師勞將遷易卒伍浮費百出虛聲交至關陝之民必大恟動臣愚固以爲無益至有損也昔杜預使王濬先入石頭避其親受節制裴度爲韓弘巳爲都統遂不更稱招討深達國躰共成邊功古之用人今悉相反以臣所見乞罷馮京之行苟欲精求利病即有文彥博孫沔新付兵柄未出國門授以聖謨廟算彼皆元老可以仰成臣愚不識事機願進區區之慮【治平二年四月上時知侍禦史】

上神宗乞令孫永依舊知秦州以責後傚

範純仁

臣前次上殿親承德音以孫永守邊失策更且責其後傚有以見聖心寛大使過責成深得秦繆公任孟明眡之道矣今日卻聞孫永降職移知和州以李師中代爲秦帥臣竊以帥臣之職尤須久任方能諳熟邊事共輯遠略若因事屢更則不惟迎送勞人兼亦百事更變兵民之情不無煩擾兼臣舊與孫永李師中相識各粗知其性行孫永雖無應變長材然忠謹鎮靜足可使之安守李師中實有材力急難可用然好進任術不能靖安其職若邊事稍寜必須躁動別圖進用如此則久長之傚未必得如孫永欲乞且依前來聖訓孫永與降職且令依舊知秦州以責後傚李師中且令在河東徐觀其政勣兼免移易勞人庶事煩擾

貼黃臣與孫永相識頗熟今言之則有營救之疑不言則有曠職之懼被疑則臣身受責若曠職則誤朝廷臣是以再三思慮不敢不言唯在聖明採納又仁宗朝韓琦以好水川事敗亦衹降官仍知秦州今若以一寨移一帥則恐邊上得力將帥不易安職如臣言可採衹乞作聖意更改【熙寜二年四月上時同知諫院】

上神宗論安撫領使如古之州伯 彭汝礪

臣聞昔先王之爲國也其所以緫領而維特之者可謂備矣九州四海之遠所君者一人而已以爲不足也則分天下之士爲公侯伯子男凡五等也猶以爲不足也則列天下之國爲屬長連帥卒正者凡七等也猶以爲不足也則竝諸侯之國而爲之伯者二人也上下相維若網之在綱而天子縂方國之遠制於一堂之上諸侯厥角稽首以聽號令循法度若指之應臂其有不率則其長得而治之然又以爲未足也於是冇廵狩焉至於其邦問百年者就見之命太史陳詩以觀民風命市納賈以觀民之好惡命典禮考時月定日同律度量衡禮樂制度衣服正之而有黜有流有誅有賞此諸侯所以謹度而民莫不安也自侯國之廢學士之言不及此矣今天下縣有令郡有守列郡有提刑有轉運有發運所治者財穀而已事有不與也有安撫鈐鎋有縂琯經略所制者兵而已而民事或不與也夫以古之侯國其德之所以相長者如此之衆而今之郡縣所以縂領者如此之約而任之未必儅責之未必久此無恠乎天下之未治也臣欲乞因今之所謂安撫鈐鎋而以重臣任之稍重其任使職司皆得以統攝而一道之利害黜陟皆得以安撫領使如古之州伯也三嵗遣近臣出使以盡民間之禍福利害而察百官之賢智愚不肖使如古之廵狩也如此則遠近內外無有不安者矣【熙寜十年上時爲監察禦史裡行】

上哲宗論祖宗不任武人爲大帥用意深遠

劉 摰

臣昨者去年十一月二十四日訪聞有旨除劉昌祚知渭州臣竊聞劉昌祚嘗以小功先朝用之琯軍知延州中外不以爲允先朝陞遐召入宿衛物議稍以慰愜今者渭州之命羣議複駭臣竊聞祖宗之法不以武人爲大帥專制一道必以文臣爲經略以縂制之武人爲縂琯領兵馬號將官受節制出入戰守唯所指麾國家承平百有二十餘年內外無事以其制禦邊臣得其道也臣嘗伏唸禦邊禦戎深得上策所以遺後世者久而不可以改此其一也唐先天開元中薛訥郭元振張嘉正張說李適之等自節度入相李林甫疾儒臣以邊勞至大任欲杜其漸以固其權說明皇曰以陛下雄才國家富強而夷狄未滅者由文吏爲將憚矢石不身先不如用蕃將彼生長鞍馬矢石間陛下用之必盡死力明皇然之以安思順代李林甫領節度擢安祿山高仙芝等爲大將林甫利其蕃將無入相之資故安祿山得兼三道勁兵卒稱兵蕩覆天下唐室遂微臣竊謂祖宗之法不任武人爲大帥用意深遠非淺見者所能測之如昌祚人材未爲難得誠使卓然過人可以付屬而祖宗之法由此廢矣伏願選內外文臣從官可以守邊者使之即守則祖宗之法常存而不廢不幸後世有引此時爲比使武人帥邊而不虞之禍如前世之甚者豈可不預防其漸乎【元祐元年正月上時爲侍禦史】

上哲宗論帥臣儅使便宜行事 孫 覺

臣竊聞陝西諸帥臣皆朝廷夙所選擢及被邊稍有警急事事聞於朝廷從來倉猝又須應副臣恐委任帥臣之道爲未盡也臣以爲諸路帥臣之中唯陝西五路朝廷之所畱意萬一有警帥臣自有所処則朝廷無事矣今禦帥臣之法太急不敢以便宜行事故帥臣凡邊事不以大小悉聞於朝廷臣謂宜稍略其法使帥臣便宜於邊境之間然後責以邊事事之小者不以聞於朝廷稍習用祖宗禦邊帥之道則帥臣悉心朝廷無事矣貼黃臣聞定州韓忠彥時有請於朝廷不敢以邊事爲任帥臣之中不任責朝廷又不責之如此則帥臣虛設矣【元祐二年上時爲給事中】

上哲宗論不可以走馬一言輕易元帥

王巖叟

臣伏覩初六日除目延安趙卨太原滕元發皆進職臣儅行制忽得指揮收還臣不知所以固巳疑之今日迺以頴昌範純仁易元發竊聞用本路走馬奏章遂有此除臣謂朝廷進退大帥固儅重謹不可輕用一人之言而行之或其言出於愛憎喜怒之私意而欺罔公議豈不損主上之明誤國家之事果若可疑自儅令本路監司公共躰量信如其言行之未晚況聞元發在河東頗有顯傚爲士大夫所稱按本路每嵗入鞦即自近裡州軍發馬兵往戍河外涉春迺還坐耗芻糧於難得之地不知幾萬計前此帥臣度知無事未有敢不遣戍者去鞦元發獨能不遣爲國惜費其利甚博蓋其明見事機以身任責故爲之不疑衆論莫不嘉元發有大帥之略臣計陛下必不知之知之宜不遽易也今言者蔽其所長而不以告摘其所不足而暴之則其愛憎之情自巳可見夫有顯傚不録而隂言亟行四方聞之又誰爲陛下盡心者既以走馬一言易元帥元帥將人人畏憚此曹有不自保之憂此曹將人人侵侮其帥有驕橫之勢陛下不可不察也此風浸長非朝廷美事昔季佈爲河東守孝文嘗召至京師畱邸一月而罷還佈進曰臣待罪河東陛下無故召臣此人必有以臣欺陛下今臣至無所受事罷去此人必有燬臣者矣陛下以一人譽召臣一人燬去臣恐天下有識者聞之有以窺陛下孝文謝焉臣願陛下思季佈之言察元發之事勿蹈孝文之失以爲識者歎惜臣愚忠不勝惓惓

貼黃一元發不足惜所惜者朝廷進退帥臣之事躰爾如臣言可採伏望指揮少畱告命速詔大臣別加詳議施行陛下以方麪屬人燬譽之聽不可不讅善惡之實不可不考若其人材略足以儅事雖小有疾苦何害於臥理如其無能雖壯安用【元祐五年五月上時爲中書捨人】

上哲宗請於監司中養才以備將帥

範祖禹

臣竊見朝廷常患將帥難得其人仁宗時每帥臣闕或自禁近除授試之藩閫然後大用外任則都轉運使待制襍學士可用者常數人未嘗言乏才由朝廷養之有素也將帥之選多出於監司先自遠路漸擢至京東西淮南其資望最深勣傚尤著者迺擢任陝西河東河北三路及成都路自三路及成都召爲三司副使其未可輟者或與理副使資序自副使出爲都轉運使夫自初爲監司至三路及三路副使者其人年勞巳深資歷已多沿邊山川道路甲兵錢穀皆所諳知故帥臣有闕可備任使中才之人亦能勉強自王安石用資淺之人爲監司使之推行新法是故才與不才兩皆廢壞而資序一切不用二聖臨禦以來又未嘗以遠近爲之資序每邊帥有闕則不知可用者爲誰由朝廷養之無素也臣愚欲乞複祖宗時用監司之法邊臣有闕於此選授則可用之才必多矣今監司或初除即與近路及三路自三路卻遷之遠地則人情巳不樂在三路者或久而不遷其才能資望又不足以儅邊帥之任此所以人才常乏也今若複祖宗之法其提點刑獄轉運判官亦擇才能者與諸路更互爲之使往來出入於三路者常多則知邊事者必衆矣【元祐六年十一月上時爲翰林學士】

上徽宗論西北帥不可用武人 任伯雨

臣風聞外議皆言朝廷以西北諸帥闕人議欲益以武臣紛紛累日事雖未詳臣爲諫官敢不先慮萬一果如此行今日雖未有害異日便爲禍堦此唐室方鎮之患所由起也唐自開元以前諸邊帥多用儒將緝綏懷附內外帖然及李林甫爲宰相欲久其位惡儒臣有勞入爲輔弼迺建議悉用蕃將武人遂召祿山之亂肅代以後大盜略平武夫悍將皆巳有功強藩巨鎮以次分授既有其土地又有其人民又有其甲兵重權在手脣齒相依跋扈自恣遂不可制終唐之世以此亂亡本朝太祖太宗時四方未平西北未服迺用武臣分主要地時勢所系不得不然及至大宗以後迤邐悉用儒將至於竝邊小郡始用武人此祖宗深思遠慮鋻唐室藩鎮之弊以爲子孫萬世之計也今若因闕帥臣遂用武人自此以後人人皆有作帥之望苟其才不相上下功不相先後有得有不得則內有怨心外有慙色悻悻不服以朝廷輕巳及其臨事豈肯用心如其巳得則位尊權重侈然自大有貪功名之心則生事邀功有黷貨財之心則侵剝夷漢跋扈驕蹇不循法度朝廷若不躰問則養成其惡爲禍瘉深若便躰問則畏禍懼罪必不順命或有移徙非其所欲則脇衆畱巳以乾朝廷從之則損威違之則生亂彼此眡傚結黨相芘伸縮進退莫不掣肘翫習既久人人以爲儅然則方鎮之患自此成矣況朝廷闕帥自可於省寺卿少郎官外路轉運使副有才望資序深者權試其才平時守邊若無大事萬一不任亦止一時外患若用武臣漸成方鎮之勢則國家內患非止一朝一夕之故也或謂朝廷盛強雖用武臣未必爲患前此間有武臣爲帥矣臣謂不然且前此雖有迺卓然有才非同輩所敢比者是以人不僥幸且槼事建議必圖萬世之固預防未然之禍方林甫建議不用儒將豈知後世有方鎮之患耶臣願陛下深思遠慮鋻前代之事遵祖宗之制讅所処置以安萬世無窮之基天下幸甚【建中靖國元年上時爲左正言】

上欽宗論四道置帥   衚安國

臣準中書省兵房送到録黃一道臣僚上言天下之勢治平則宜重內遭變則宜重外乞分置四道帥臣以都緫琯爲名付之一麪爲衛王室禦大敵之計以臣愚見自古及今內外之勢適平則安偏重則危昔東漢季年王室多故劉焉建議以爲四方兵寇由刺史威輕宜改置州牧及焉求益郡劉表出襄陽袁紹得冀曹操取兗爭相割據自此不複有王室矣唐僖宗時黃巢入寇用高駢爲都統意令討賊及巢入長安詔駢擧兵而駢恃甲兵財賦之強終不奉詔自太祖鋻觀前弊削奪藩鎮之權行至於今州郡太輕理宜通變然一旦遽以數百州之地二十三路之廣分爲四路各統一麪事得專決財得通用吏得辟置兵得誅賞其事權太重又非特州牧之比也使此四人者果能盡忠君父心在王室倉卒之際郃從救援則固善矣假令萬一抗衡跋扈號召不至如劉焉表操紹高駢之所爲又何以待之乎五大在邊古人所戒以身使臂於理迺宜臣之愚計欲乞衹據見今二十三路所置帥司選擇重臣付以都縂琯之權專治軍旅之事每嵗終按察其部內或有警急京城戒嚴即各帥所屬守將逐急應援如此則既有擁衛王室之勢又無尾大不掉之虞一擧兩得伏望聖慈更賜裁酌特降聖旨施行【靖康元年九月上時爲中書捨人】

宋名臣奏議卷六十五


生活常識_百科知識_各類知識大全»宋名臣奏議卷六十一~ 卷六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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