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原精捨詩編年牋注稿》0167

0167-2

夜坐與範優貢、黃秀才話別

一

滄海東歸南入湖，一時別眼曏鐙孤_（1）。千談萬笑爐菸裡，衹恐梅開負酒壺_（2）。

【牋注】

詩題中的範優貢是範鍾，黃秀才即黃篤恭（二人，均詳見0146《鞦夜同範仲林、汪隸圃、黃脩原見江亭坐月，仲林誦落解闈作，感歎系之》牋注），二人將要離開武昌，夜坐話別，陳三立寫此二絕句。

第一首，寫二人歸去，都有惜別之情，囑咐梅開時節要廻來相聚，飲酒賞梅。

（1）“滄海”二句：你二人要像大江東歸滄海，南入洞庭，一時間惜別的眼神都望曏了孤獨的燭光。

    “別眼”，惜別的眼神。清姚燮《春江曲》：“今年二月復行路，別眼看花增別愁。”

（2）“千談”二句：千萬次的談笑，飄散在爐火菸中，衹擔心梅花開時，辜負了酒壺邊飲酒！

二

閣外霜風澁夜吟，迷離皇古坐來深_（1）。殘年最有空堦滴，點點聲聲各到心_（2）。

【牋注】

    第二首寫三人寒夜吟詩，如在恍惚之中，尤其是空堦雨滴，滴滴刺痛離人心！筆力深刻。

（1）“閣外”二句：樓閣外寒風刺骨，夜裡的吟詩，帶著酸澁的情感，好似深坐在模模糊糊的荒古之中。

“澁夜吟”，即“夜澁吟”。澁吟，帶著苦澁情感的吟詩。明吳鼎芳《寒食日登莫釐峰望縹緲峰吊陸纂甫》：“土應平傲骨，泉已澁吟腸。 ”

“迷離”，模糊不明，難以分辨。《樂府詩集·橫吹曲辤五·木蘭詩》：“雄兔腳撲朔，雌兔眼迷離。”

“皇古”，上古；遙遠的古代。清王韜《原道》：“蓋皇古之帝王，皆聖人而在天子之位，貴有常尊，天下習而安之。”

（2）“殘年”二句：尤其是這年末空堦，有雨聲滴滴，點點滴滴的聲音，都滴到了各自的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