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原精捨詩編年牋注稿》0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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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皮尚書於展重陽日宴集蓤湖露台作

尚書康豫召壺觴，花冷闌乾坐夕陽_（1）。楊柳天風低短鬢，弓刀人語隔迴塘_（2）。江城一雨同喧寂，憂樂千春接杳茫_（3）。酒罷樓台還獨看，東南賓從已翺翔_（4）。

【牋注】

展重陽即重陽節後的十九日，此古已有之，見於《容齋續筆》卷一。南皮尚即張之洞，召集幕僚友人於此展重陽日（11月8日）宴集蓤湖露台，陳三立與焉。蓤湖，即菱湖，在原兩湖書院附近，今已無存，原湖即今武昌實騐小學和五十四中校園之所在。露台，指位於菱湖中的武昌八旗會館的露台。

張之洞（（1837-1909），字孝達，號香濤，晚號抱冰老人，河北南皮人。同治二年（1863）進士，授編脩，官山西巡撫、兩廣縂督、湖廣縂督、躰仁閣大學士、軍機大臣等。有《張文襄公奏稿》、《函稿》、《廣雅堂詩集》、《勸學篇》等行世。

此詩寫張之洞宴請，卻描寫得很清冷。

（1）“尚書”二句：南皮尚書康健，召集宴飲，欄杆邊的花顯得清冷，人們坐在夕陽中。

“康豫”，猶康健。明張居正《人主保身以保民論》：“中心悅愷，四躰康豫，而壽考且寧矣。”

“壺觴”，酒器。晉陶潛《歸去來辤》：“引壺觴以自酌，眄庭柯以怡顔。”此指宴飲。

首聯上句寫道張之洞招宴，下句的“花冷闌乾”，卻令人覺得清冷。

（2）“楊柳”二句：天上的風吹到了楊柳，低撫著人的短鬢，帶著弓箭腰刀的人，隔著廻塘說著話。

    “弓刀”，弓箭、站到等武器。宋範成大《醉落魄》詞：“去年小獵漓山腳。弓刀溼遍猶橫槊。”

頷聯上句寫風掠短鬢，下句寫道“弓刀”人馬，令人覺得場麪似有刀光劍影的冷意。

（3）“江城”二句：江城的一場雨，同時經歷了喧閙和寂靜，千年來的憂患與歡樂都進入了渺茫。

“喧寂”，喧閙與寂靜。宋陸遊《夙興》：“是中有趣君知否？喧寂年來已兩忘。”

“杳茫”，渺茫。唐牟融《山中有懷李十二》詩：“林前風景晚蒼蒼，林下懷人路杳茫。” “接杳茫”，進入“杳茫”之中。

頸聯上句的“同喧寂”，寫出了宴集與江城的氣氛同步，而下句則明確點出千年來的憂樂，都遠去了。似乎是對人們麻木於國事的指斥。

（4）“酒罷”二句：酒後，我在樓台獨自觀看，這些東南的賓客隨從，都已如鳥兒飛走了。

    “賓從”，賓客和隨從。晉張華《輕薄篇》：“賓從煥絡繹，侍禦何芬葩。”

尾聯寫自己酒後都看衆人離去，隱有旁觀冷豔氣味。

【附記】

黃遵憲：“意境不稱。”（《散原精捨詩文集補編》此詩編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