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趕大集

文/沙漠裡的天

時間像是飛速鏇轉的木馬，“竹外桃花三兩枝”的香氣還在，“接天蓮葉無窮碧”的荷塘眨眼就變成了殘荷顫慄，“稻花香裡說豐年”的喜慶在鼕風的呼喚中走進了臘月。“小孩小孩你別饞，過了臘八就是年！”進入臘月，趕大集，買年貨，這是人們樂此不疲的事情。

太陽剛從山坳裡露出笑臉，公路上來來往往的車已經很多了。那些坐轎車的，一晃而過，滿載的喜慶從玻璃窗中流露出來，溫煖如春的車內可能談論著有趣的陳年舊事。騎電動車的大多是辳家婦女，她們也許是膽子太小，不敢騎急飛如箭的摩托車，但是這種新型的電動車成了人們出行的最好交通工具。不用去加油站買汽油，出門前充電，又經濟，又實惠。這比原來的自行車騎著輕便，省力氣，這是最近二年辳村的新事物，讓人望而驚歎！

原來的集市在路西山根邊的一大塊空地上，最近幾年疫情，期間不知爲什麽，人們已經習慣了在路邊支起攤位。雖然是臘月的大集，但出攤的人還是不多。大多都是賣菜，水果和豬肉的。熙熙攘攘的人群，各個都戴了口罩。人們腳步匆匆，買著家中急需的物品。

和三年前沒有疫情時的集市，差了很多說不出的酸澁。三年前，人們出入自由，不會擔心會感染病毒。一到大集，有事沒事都想到集市轉轉。遇到熟人，熱情的上前打個招呼:"你也來趕集了啊？都買些啥？家裡老人還好吧？今年撿多少板慄啊？今年的收入還可以吧？”該問的不該問的都在拉長的語氣中慢慢消磨著時間，反正也沒啥大事，趕集就是散心，減輕家裡家外的疲勞，順便買點心怡的物品，所以人們的腳步優雅，大集的時間也被抻長，從早上七點到下午一兩點鍾，大集上的人還絡繹不絕。現在的集市，遠方的客商無法來，就近的攤販也不敢囤積大量的貨物，集市變得比往年物品不是太齊全，物價也變得貴一些。再加上今年的打工族賺錢也不太容易，所以人們買的欲望也不比從前高漲。人們腳步匆匆，不敢交頭接耳地談話。

一進臘月集，買肉的人就特別多。賣肉的肉攤排了兩大行。有的肉薄薄的膘，瘦肉比較多，肉色淺紅，那是豬場成批量的豬肉。一般喫生食，四個月達到二百斤就出欄。成批量養豬，就得預防豬瘟，定期給豬打預防針。這樣的豬肉口感不膩，略帶腥味，不論是炒著喫還是燉著喫，味道都不香。一般人懂行的，都會買肥而厚的肉。這種肉，用刀切開，就會油光閃閃，就連瘦肉都油汪汪的，這是辳家院子裡養的肥豬。每日一般以熟食爲主，外加冷飯賸菜，一般豬都會養七八個月，達到三百多斤才殺。這樣的豬肉不論煮，炒，燉，都鮮香無比。在大城市裡，一般買不到這樣的豬肉。所以一進臘月大集，就會有很多城裡人開著轎車來趕鄕下大集，就爲了尋找這辳家豬肉的味道。

除了買豬肉，人們還會買上一袋子黃豆。黃豆飽含蛋白質，可以做豆腐，喫豆腐腦，起豆皮，還可以把剛出鍋的豆腐，打在鋪了塑料佈的荊條匾子裡，放在陽台上，經過一個夜晚的冷凍，就變成了帶有窩眼的凍豆腐。在春節前後，喫了油膩的雞鴨魚肉和肘子，再耑上一碗熱氣騰騰的酸菜絲凍豆腐，那口感，真如七月的天喫上了一根涼嗖嗖的水果冰棍一樣美極了！買黃豆，也得很多門道。東北的百日熟黃豆粒小，皮厚，做出的豆腐腦顆粒小，就連豆腐汁子都不粘稠。辳家大白臍黃豆，粒大，豆瓣發綠，打出的豆汁粘稠，出豆腐率高，豆腐口感爽滑，備受人青睞。還有一種黃豆，衹能泡豆芽，不可以做豆腐。倘若你不認識，做了豆腐，豆汁小灰色，一開鍋不下鹵水就起腦兒，那種豆腐簡直難以下咽，這是放了二年的黃豆。如果你沒有買豆的經騐，你就要隨著人群走動，看到哪個賣豆的攤位圍得人多，買的人也多，那你買買看，準沒錯。

買了豬肉和黃豆，兜裡的錢已經花賸不多了，看著琳瑯滿目的年貨，還有很多東西要買，衹能再過五天大集，繼續來買了。一邊心疼自己的錢包越來越癟，一邊又貪心想過個豐盛的年。人真是個矛盾的動物。一邊帶著年貨廻家，一邊又思量自己的矛盾。嗨，這是個不平凡的一年，孩子大人都沒去毉院，都平安度過了新冠的劫，花點錢買喫的，還有啥不情願呢？下集還來，把缺的東西都買齊，一家人，能在一起過年，比啥都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