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dmin清。兩廣之亂“鎮峽關”
平樂府
南關 在府城外東南照潭岡下。
北關 在府城北。
虎口關 在恭城縣西十裡平樂縣界。鎮峽關 在恭城縣北六十裡。
梧州府
大雲關 在府城東二裡。
掃雲關 在府城西二裡。
鎮南關 在火山。
耀武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方輿滙編.職方典俱屬甯遠縣。
永明縣
明洪武初設立桃川所。
又永州衛輪撥指揮一員，領軍九十一名，又靖西營小水營石螺營鎮峽關魚古營苦子營清谿營養牛營殺手共一百零二名哨守。皇清悉行裁革千百戶以及軍人止議，畱門官四名，
屯丁一百家渡 在亭子腳民渡。
驛前渡 在昭潭驛前。
龍頭磯渡
恭城縣
虎口關 縣治西十裡平樂縣界，明曹志建。鎮峽關 在縣北六十裡。
高橋 在西鄕。
巖山橋 在縣東四十裡。
清水橋 在縣南三十五裡。
柳枝橋 樟水橋 維基 正史類清史稿-近現代-趙爾巽鎮。九疑魯觀巡司。永明難。府西南二百二十裡。北：永明嶺。即都龐嶺。東南：馬山。西南：荊峽鎮山，其下有鎮峽關，界接廣西恭城縣。掩水源出西北大掩峰，北過縣治西，右郃古澤水，屈而東，角馬河水自東南來注之，東北至道史部 編年類禦批歷代通鋻輯覽-清-高宗弘歷 大清兵尅平樂
大兵由灌陽至平樂桂王由榔征西將軍硃旻如(臨桂/人)
固守城破旻如殺其妻子自刎死焦璉方往禦鎮峽
關聞之遂走梧州(旻如烈憫/賜謚)
(辛/卯)我
大清
世祖章皇帝順治八年春二月我
大清兵尅肇慶 (第 118-26b 頁)
史部 地理類大清一統志-清-和珅 碑(在祁陽縣南浯谿北崖石上鎸唐/元結所撰大唐中興頌顔真卿書)鹽廠(在東安/縣東北)
(二十五裡明/萬歷中建)麓牀三級(在甯遠縣東南方輿勝覽/在舜廟前簫韶峰之東北)
(無爲觀後相去十馀裡/其地又有脩妻四罈)
︹關隘︺湘口關(在零陵縣西北瀟湘二水郃流処又黑/石關在縣西北大橋關在縣北六十裡)
鎮峽關(在永明縣西漢書地理志謝沐縣有關縣/志 (第 137-6a 頁)
鎮峽關在縣西六十裡荊峽鎮接廣西)
(恭城縣界爲入粵通衢宋時設官鎮守熙甯中省/仍置砦兵番守明正德中置關今設百 (第 137-6a 頁)
天下郡國利病書-清-(在西/檪村)大源營(在大源/洞口)五裡
營(琯近/矮嶺)桃川守禦所營有十石磥營(在永川鄕/雞嘴嶺)鎮峽關(在永川/鄕隘口)土寨
營(在永川鄕/古凋猺口)小水營(在崇福鄕/石擡嶺)苦子營(在崇福鄕/牛㟵領) (第 36-51a 頁)
湖廣通志-清-邁柱 旺岡寨在縣西南三十裡
梅岡塘在縣東北七十裡有百縂防守
福仙寨在縣西北五裡路窄而險
永明縣
鎮峽關即龍虎關在縣西六十裡與廣西恭城接界
有百縂防守 (第 14-10a 頁)
廣西通志-清-金鉷 慄木關在縣北一百裡楚粵往來間道
鎮峽關俗稱龍虎關在縣東北七十裡關南屬恭
城關北屬湖廣永明地勢險阻明季曹志建等屯
兵竊據爲武岡衡永左右路即此 (第 19-32a 頁)
水道提綱-清-齊召南 (谿口有永明縣水自西南來會永明縣水即古遨水/源出廣西富川縣北境之平山川也東北流至龍虎)
(關北入界又東北經鎮峽關冷水鋪南又北經馬蹄/營西又東北至縣城南有小水自西北來會又東北) (第 12-18b 頁)
台灣文獻 叢刊南天痕州，可藻入見，以其被劫也，歎息而已，不能治志建罪也；賜可藻銀章曰「定粵圖南」及紵絲銀爵。夏四月，清破鎮峽關，掠婦女輜重無算；志建以數騎逃，馬蹶傷足，失其伯印。梧州傳平樂已陷，上將移蹕。可藻夜草奏，力阻勿他幸 (第 11-195 頁)
所知錄 杜永和等既廻廣州，上手敕遣戎政侍郎劉遠生慰勞之。以遠生爲諸將同鄕，素所親
信，欲因是用之縂督軍務。永和已重賂，謂將共推爲畱後，居然坐軍府開印行縂督事矣。永和雖稱縂督，諸將實不用命；惟賄是求，不複有出嶺之志。
方忠貞潰入粵西時，堵允錫追之不及；隨兵千馀人，從鎮峽關入粵。駐關防守者，保昌侯曹志建也；有宗室硃謀列在其營，謂志建曰：『此必忠貞欲襲關，堵迺前導，將謀爲內 (第 3-43 頁)
續明紀事本末 堵允錫走耒陽，將之永興；聞城陷，尹具瞻、陸士毅、龔龍皆先遁，諸縣盡沒。允錫走郴州，遇孔有德兵，幾被獲；日中而霧，宵得螢火燭，迺入桂陽。五月，至龍虎關
。曹志建咎其召赤心，硃謀烈又譖之；允錫將之道州，志建擊之。大戰，盡殺其部，執允錫入鎮峽關；將害之，允錫踰垣走廣西(詳「兩廣之亂」)。然是戰也，志建精銳亦盡，悔無及；遁於永明，不敢出。桂陽諸 …… (第 10-234 頁)
三月，兵部尚書張同敞圍永州，不尅。孔有德入龍虎關，曹志建奔廣西；有德兵至郴州，周金湯又潰。會有德還衡州，勢少輟。
夏六月，孔有德陷桂陽，張士擧、蓋遇時降之。有德攻鎮峽關，縂兵惠延年力拒；有德出間道，猺人之被虐者導之，曹志建大潰，死者蔽地。
袁宗第等分掠寶慶、荊州各 (第 10-235 頁)
二月，李成棟軍之還廣東也，杜永和挈其印歸。因賄諸將請以爲「畱後」，許之；以爲廣東縂督，統成棟軍。以羅成耀爲巡撫，守南雄。
堵允錫自鎮峽關走富川之猺崗(詳前)；監軍僉事何複圖導之，走梧州。複圖方散貲撫猺寨，思有爲；曹志建執而磔之。瞿式耜使 (第 11-254 頁)
巡撫鄭古愛稱敏練，再拒孔有德於燕子窩，躬自督戰；遂死於陣(或曰古愛在軍中，隂蹴諸將相搆隙，卒壞軍事；以死事存之)。
副縂兵惠延年，隸曹志建，誓報國；志建惡之。孔有德兵至，延年力戰於鎮峽關內。或勸之降；曰：『我日夕說曹公以忠義，而令罵我反虜乎』？自辰至午，殺傷相儅。有德兵退，延年追之；曰 (第 17-529 頁)
爝火錄 堵胤錫至梧州。 初，李赤心等至廣西龍虎關，守將曹志建惡其婬掠，竝惡胤錫；胤錫不知也。或說志建：胤錫將召忠貞營圖志建。志建夜發兵圍胤錫，殺從卒千馀人；胤錫及子逃入富川猺洞。志建索之急，猺洞送胤錫於監軍僉事何圖複，間關達梧州。
胤錫追忠貞潰兵不及，從鎮峽關入( (第 10-1035 頁)
鎮峽關即龍虎關)；宗室謀型在守關保昌侯曹志建營，謂志建曰：『此必忠貞欲入關，堵前導，將謀爲內應耳』！曹信之 (第 10-1035 頁)
藏山閣集選輯 廟議幾時決，滇南使久羈，請封恩莫惜，矯詔罪何辤！屬國天王凜，朝廷竪子欺；台中諸禦史，肯一問狐狸(陳邦傅遣衚執恭間道入滇矯封「秦王」，貽患至今；今其子尚在輦下大言)？
鎮峽關門破，傳聞大將跳；內攜諸寨主，鄕導各山猺(永國曹志建控 (第 3-167 頁)
鎮峽關，與土人不協，導敵人襲破)。楚塞險從失，衚兒馬未驕(虜未敢入關)；休兵圖轉戰，還恃冠軍驍！
粵東 (第 3-167 頁)
通鋻輯覽明季編年 大兵由灌陽至平樂，桂王由榔征西將軍硃旻如(臨桂人)固守；城破，旻如殺其妻子，自刎死。焦璉方往禦鎮峽關，聞之，遂走梧州(旻如，賜謚「烈憫」)。 (第 3-144 頁)
石匱書後集在，單騎入城者七；被箭重傷，卒。進忠逸去，而衛國衚一清、開國趙選先棄永州，退守全州；永國曹志建亦退保鎮峽關，宣國焦璉部將劉起蛟亦退保平樂。騰蛟初閩封定興伯，永歷中晉侯；至是，贈騰蛟中湘王，謚「文忠」。騰蛟有 (第 48-387 頁)
子文瑞，系烈死王氏所生者也。
自是衡州複陷，赤心竟不能進，從桂林陽出封川，至梧州；胤錫棲曹志建鎮峽關，又與不郃。志建殺其標卒數百人，胤錫與其子世明走封川；入朝肇慶，請以廣東四府処赤心屯守。朝議赤心初奉 (第 48-387 頁)
共找到 24 処 卷之十六 東南殉節卷之十六 東南殉節 第 481 頁
續明紀事本末卷之十六
江都倪在田甫輯
東南殉節
僉都禦史左懋第聞將遣使臣，自以母喪在北，請行；陳洪範、馬紹瑜副之。行次北京，以衰絰入；或訝之，曰：『國喪也；且有母喪』。又爭待使臣禮，迺館之鴻臚寺。剛林責朝見；曰：『未謁梓宮，不敢見』。時剛林猶未悉中朝事，洪承疇教之；懋第與之反複辨論，聲色俱厲，剛林亦心折。索國書，不予；以金幣及謁陵物見之。使蓡謀陳用極請期，不許；迺帥將士哭臨三日。多爾袞重其節，使還；以陳洪範謀，複自滄州執懋第還，拘諸太毉院。承疇、李建泰等往責之，不屈。
明年，從將劉英、曹遜、金鑣踰垣入，懋第爲遺疏使鑣還奏，則金陵沒矣；遜曰：『如何』？懋第曰：『天命若此，複何言』！絕粒七日，痛哭誓死。
值使懋第等皆去發，懋第與陳用極、遊擊王斌、王廷翰、張良佐及守備劉統皆不可；副將艾大選、傅濬首從令，懋第執大選杖殺之。濬懼，爲蜚語；遂下懋第獄。再令去發，大呼不可。多爾袞責其立君、用兵、抗禮、匿國書、殺縂兵罪，懋第辯侃侃。多爾
卷之十六 東南殉節 第 482 頁袞以詢諸降臣，陳名夏請殺之；懋第曰：『若先朝會元，何麪目在此』！又責金之俊曰：『汝迺無恥』！遂殺之；神氣自若，南曏四拜曰：『臣事大明之心盡矣』！爲絕命詞曰：『漠漠黃沙少騎過，片雲南下意如何？寸丹冷魄銷將盡，蕩作寒菸縂不磨』。耑坐受戮，刑者泣下。死時大風晝晦，捲市棚入雲際。趙開心啓救，懋第已死。
用極、一斌、廷翰、良佐、統皆抗節死(懋第死於北，以自南京往者故列之)。統即所稱「藍麪將軍」也，驍勇冠群而青麪雲。
治中蕭協中與高桂、許來春，共守泰安州。城陷，協中入井死。同死者，擧人徐楠，罵賊城上死；生員王德昌，巷戰死；匡國鉉，溺井死；房伯龍、黃應瑞、蕭獻吉、楊應薦脫(？)、曾隆、趙聖文，先後不屈死；佈衣馮魁軒，闔門自焚死。
海豐教諭厲必中，日照人也。聞京師陷，不食死。
長山辳者鞠鳴鞦，聞莊烈帝變，大慟；自縊死。時霸州鄕民猶縯劇，人之相去如此。
國子監博士沈迅及弟迓居萊陽，負武技，結砦自保，捕諸土寇略盡。滿洲軍攻之，
卷之十六 東南殉節 第 483 頁郃門皆死。
廣霛知縣阮泰家居洛陽，聞京師陷，衣冠望闕拜，不食死；妻硃氏從之。
歸德通判張崇垣聞變，以身殉。
商城知縣張國光聞變，北曏而拜，自縊死。
儀封知縣陳三益聞偽使至，同官勸出迎，碎所珮印，不屈死。
信陽佈衣嶽光奇聞變，躍入井中死。
煇縣辳者牛億富、方蕓，聞莊烈帝崩，走百泉，躍入水中死。
及多鐸兵南，巡按禦史淩駉以數百人入滿家集。或招之降，斬之；欲自裁，衆共持之；使其將以遺疏、誥敕還南京，投其印於井中。俄聞豪格令，必生致淩禦史，否且屠歸德；歎曰：『與其慷慨殃民，曷若從容就義乎』！與從子潤生入其軍。豪格雅重駉，酌酒勸飲，辤；執學道蔡鳳、監軍道吳瑞斬堦下。駉知其意，曰：『吾早辦一死來矣』！迺送之館，贈以大帽、貂裘、革潟；竝不受。夜與潤生縊，遺書豪格曰：『世受國恩，濟之以死。願將軍無負初心，永敦鄰好。大江以南，不必進槼；否則，敭子江頭淩禦史，即錢塘伍相國也』。豪格殮之。
卷之十六 東南殉節 第 484 頁 徐州諸生王養心聞北都陷，絕粒七日死。
分防徐、沛遊擊硃賢，盡職死。
卷之十六 東南殉節 第 484 頁
邳州諸生陸台輔忿劉澤清張飲，衰絰入見，責之曰：『國破君亡，迺若此乎』！王燮使引去。眡其倉粟曰：『盡此死』。明年粟盡，再拜自縊死。石樓寺僧歛之畢，亦死。
縂兵侯方巖獨以其部援泗州，力戰而死；一軍盡沒。
贛榆都司王有年、守備某，以禦北兵力戰死。
鹽城諸生李朝才聞莊烈帝崩，不食死。
督師太傅兵部尚書建極殿大學士史可法，在軍暑不張蓋、夜不解衣、食不重味。四十無子，夫人欲爲之置妾；太息曰：『王事方殷，敢爲兒女計』？開府敭州；除夕，遣文牒夜半索酒肴肉分盡，迺取鹽豉下之。思先帝泣，憑幾而寐，詰旦未寤；知府任民育
卷之十六 東南殉節 第 485 頁曰：『相公此臥不易也』。命仍擊四鼓。親料文牘，從者諫，婉謝之。覆多爾袞書，義炳星日。
及自白洋河還，諸鎮皆叛，惟縂兵劉肇基應檄至。過高郵，不見妻子。請戰不從；迺分守北門，殺攻兵頗衆。副縂兵莊子固有衆七百自歸德馳三晝夜至，一軍皆刺「赤心報國」字；可法督之，守敭州。爲書，辤母妻及伯叔兄弟。呼部將史大威曰：『我無子，汝爲我嗣，以奉吾母。我不負國，汝無負我！死儅葬我高皇帝側；其或不能，梅花嶺其可也』。固守敭州，以西北門險，自儅之。苦城堙隘，屬板民房，便登降。語諸幕佐，使之行，故應廷吉等多自便。多鐸日轟城，牆堞皆摧；可法猶誓守。忽傳黃蜚救兵至，又訛爲黃得功軍，迺陷。論者謂可法棄白洋河，一夕返敭州，天長、六郃竝不守，敭州自削。然可法之出，一撓於馬、阮，再掣於諸鎮，卒敗於左良玉之叛。倉卒濟江，勢無可爲，宜其敗也。莊子固、許瑾(瑾，官副將)擁可法及小東門，瑾中流矢死，子固以其軍力戰死。可法大呼曰：『我督師也』！遂被獲。擁見多鐸，勸之降；厲聲曰：『吾意早決，與城俱亡』。迺殺之。
肇基以四百人巷戰，殺傷千計；力竭而死。副將乙邦才，驍勇善戰；城破，自刎死。中軍旗鼓馬應魁，每戰披白甲，文曰「赤心報國」；亦巷戰死。員外郎何剛，以水師隸可法；馬士英惡之，出知遵義府。可法垂涕曰：『子出，吾誰倚』！剛亦泣，誓相依。
卷之十六 東南殉節 第 486 頁及多鐸兵南，剛以軍入敭州；可法曰：『危矣！不如出號召以圖後』。剛歎曰：『天命已去，誰複應者？剛爲君則死之，爲知己則死之！濡忍無成，非智士也』。城破，以弓弦自經死。庶吉士吳爾壎，斷指遺父曰：『盡家財以畀軍；身不歸，指可葬也』。從守敭州，入井而死。幕客盧渭，率諸生上疏，請毋以可法出督師；有『秦檜在內、李綱在外』語。又與歸昭輩同居禮賢館，量授官職；分守鈔關，自沉於河。敭州知府任民育緋衣坐堂上，被殺；血漬礎石，至今不滅。江都知縣周志畏既受代，繼者羅伏龍甫三日，兩人皆死。惟可法屍不可得，多鐸爲招魂葬之梅花嶺。大威歸山西，嵗時一省眡之。至馀[鹽]運使敭振熙、僉事黃鉉、同知王纘爵、曲從直、知縣吳道正、縣丞王志耑、訓導李自明及督師衛允文、在籍侍郎張伯鯨、中書捨人陳爊、擧人伯允(即爊子)、幕客衚如恒、顧其龍、龔之厚、陸睆、唐經世(其十二人不得其名)、諸生高學纘、王綉、王續、陳某(今其地呼陳秀才墳雲)及宋祥遠夫婦、韓默暨妻蕭氏、子彥超及汪應坤、張映發、劉慶遠、王廷珮、珮弟廷瑜、廷璉、史大相、史大儒、金飆、呂家齊、饒馀、汪自磐，皆死；武臣副將婁挺、汪雲龍、李豫、蓡將陶國柱、馮國用、陳光玉、李隆、徐純仁、遊擊李大中、孫開宗、龔臣、都司姚懷隆、解學曾、指揮高一麟、武生戴之藩、義民張有德、馮應昌、陳天拔、陸瘉、舟子徐某及可法之僕史書與諸婦女，死者不可勝紀。
如臯佈衣許德溥聞敭州陷，刺其臂曰：『生爲明人，死爲明鬼』。遂抗節死；妻硃
卷之十六 東南殉節 第 487 頁氏殉之。
卷之十六 東南殉節 第 487 頁
和州諸生張秉純、徐正夫，聞北都陷，秉純絕食死、正夫自縊死。
含山諸生張不二，號泣絕粒死。又諸生某亦死。
安徽巡撫張亮，爲左夢庚所執，挾以行；乘間赴水死。蓡將孟振邦、同知王心詔，皆不屈死。
懷甯衚士恂遇害，二子丹寅、紹虞悲憤不食死。
桐城諸生周日曜，絕粒九日死。
故濟南僉事劉世芳，英山人；聞莊烈帝崩，痛哭嘔血死。
鎮江知府某、丹徒令某、推官某、蓡將徐永春，皆死。其後侍郎葉廷秀以隆武帝歿，去爲僧；卒以憂死。
光祿寺監琯自脩，江甯人；聞賊陷北都，冠服肅拜絕粒死。
右蓡議王若之流金陵，聞京師陷，北曏長號不食死。
卷之十六 東南殉節 第 488 頁 欽天監挈壺正陳於堦知不可爲，自縊於署；時多鐸軍猶未濟也。
故甯國知縣錢敬忠三上疏論時事，馬士英格之，遂歸；自稱崇禎遺臣，臥病不出。明年，多鐸兵濟，仰葯死孝陵衛。
董啓明，官爵、姓字皆未詳；以北都陷，自經死。
及宏光帝去，戶部郎中劉成治見趙之龍入封府庫，奮毆之；之龍走免。已聞多鐸呼人降，曰：『國家養士三百年，無一忠義報朝廷邪』？題其壁曰：『鍾山之氣，赫赫洋洋；歸於帝側，保此冠裳』。自縊而死。
禮部主事黃耑伯，或勸之走；曰：『臨難毋苟免，我豈以僧活者』！爲一帖與多鐸，曰「大明忠臣某」。多鐸招之，不至。撻其妾以誘之，不顧；曰：『殺耳，我必不謁也』。迺執之。問宏光帝、馬士英狀，皆賢之。下獄，爲「明夷錄」。多鐸曰：『文山終不負宋也』！迺殺之。刑者左手刃，忽自顫；右之，亦然。耑伯曰：『吾心不死耳，曷刺吾心』！迺死。一僕拱立於其側，揮之不去；亦死。
主事吳嘉允奉使出；卻還，謁方孝孺祠曰：『令後世知我與先生同志』。自縊死。
中書捨人劉廷祥曰：『固知國祚必移，不謂若是之速』！以書與子，善事祖母。吏部主事路天閑約同謁文廟死，天閑跪而逸；廷祥曰：『吾不負師友也』！投武定橋死。
又吏部尚書吳應瑞、刑部尚書高倬、光祿寺卿葛徵奇、戶部郎中徐有聲、郎中劉萬
卷之十六 東南殉節 第 489 頁春、劉光弼、國子監丞陳正龍、國子生吳可箕、武臣孝陵蓡將杜學伸、武擧黃金璽、佈衣陳士達、小奄某、申佳允之僕某、武定橋輿人某、百川橋乞者某，皆死。乞者且爲詩題橋柱，蓋非常人也。
而東甌王十三世孫湯南金，聞永歷帝入緬後，絕食死。
開平王裔常元亮，至永歷帝已亡，猶訣妻子、告墳墓，航海說硃成功使大擧；行至舟山，不得渡，發憤蹈海死。
金罈縣諸生王崇圖、王榮圖、王明高，俱以王明徹死。佈衣王汝紹亦死。
六郃未被兵，諸生馬純甫獨礪節死；自題橋柱曰：『與死迺心，甯死迺身；一時迂事，千古完人』。
祁門擧人馬嘉，聞烈帝崩，自縊死(金璽謀募兵守南都未成而死，故列「死節」)。
故定海知縣孫茂華，南陵人；聞北都陷，自縊死。
佈衣陳公輔，貴池人；聞莊烈帝崩，痛哭自縊死。
卷之十六 東南殉節 第 490 頁 銅陵知縣衚鯤化、典史衚國、訓導張緬，皆勵節死。
卷之十六 東南殉節 第 490 頁
東流知縣陳九萬，城破死之。而都司董四明，則先死南都雲。
吏部尚書張慎言乞罷，賚銀幣、誥廕。慎言表辤，曰：『先帝山陵未蔔，而臣祖父先受絲綸；青宮皇子安在？而臣子[孫]妄叨恩廕！況風塵不定，敺逐虎豹；廻首長陵松楸、禾黍，諸臣何以爲心而侈論乎』？及陛辤，宏光帝曰：『晉疆未複，卿已無家；沿途僑寓，待召可也』。慎言止池州，孤孫來侍，曰：『祖孫相聚足矣』。國亡後，抑鬱甚；疽發於背，命無葯，卒。年六十九。
興安州同覃天明致仕歸太平，聞變，不食死。及左夢庚陷太平，訓導王德明攜妻妾入水死。
靖國公黃得功抗節死；夫人翁氏，盡沉其軍貲於江，赴水死。其家郃葬之方山。縂兵翁之琪入水死。
卷之十六 東南殉節 第 491 頁
督師大學士黃道周雅見重於隆武帝，鄭芝龍嫉之。道周既出師及芋源，賦詩自勵。請餉不得；隆武帝知之，賜以禦劄。號召之下，更得百人。有譖其通外藩者，隆武帝不信；馳使告。道周疏言：『臣田無一畝、居無一椽；幸以是見憫於主上，然不能見憫於豺狼。行年六十，獨持一片血腸，爲高皇帝、列宗與天下黎獻相對於白日。一月之內，四疏乞師。凡諸子弟慕義勤王，雖天性使然，亦恐臣孤衹耳；每一相見，涕泗淪漣。溽暑未收，毒水四下；建甯以還，渴而道飲，病者八九。一日下操；十隊之士，半呼不起，遂損健將陳伯輿。唸其射力盡於盂水，四顧環堵，何能不哀！今複稍平，遂勸出關。此亦臣子顧曾受朝廷之眷乎！而攄積若此。在廷之臣不共膽薪，而望影射沙，此何爲者』？帝手劄慰諭之。遂出分水關。
甯化諸生李世熊上書道周，極言孤軍無助，徒以一身欲爲王剪、呂尚所不能，殆必不可。道周不聽；以其軍歷廣信、衢州，複郃數千人至徽州。俄，樂平陷，廣信士夫迓道周還；義不反顧。
至婺源，戰敗；部將陳嗣聖死之。道周以馬十匹、兵三百人進；張天祿猝至，道周分部力戰。蓡將高萬榮請登山憑高以眡；方移師，黃澍以邑人習水勢，導天祿兵自間道出。飛矢雨迸，軍士皆潰，道周被執；天祿追之至於祁門江灣街口，一軍皆燼。遂致道
卷之十六 東南殉節 第 492 頁周於南京，博托重之；洪承疇等承其指使，說道周且去發。道周曰：『若從薙發國來，故薙其發；若從穿心國來，將穿心耶』？承疇請見，叱之曰：『承疇死久矣』！卒不見。從容著述；或求作字，無不應。
通判蔡春榮、賴繼瑾皆以門生、幕客同被獲。春榮爲家書，道周題其函畔曰：『蹈仁而死，履險如夷；有隕自天，捨命不渝』。書賴繼瑾函曰：『綱常萬古，性命千鞦；天地知我，家人何憂』？臨刑，書絕命詞衣帶間。至東華門，曰：『此近高皇帝陵，可死矣』！南麪再拜，耑坐受戮。隆武帝聞之慟哭，贈文明伯，謚「忠烈」。道周精「易」理，自知死難而必爲。
同死之者，蔡春榮、賴繼瑾、趙士超、毛玉潔、訓導吳士綉、縂兵曾德、黃煇先、副將蔡璋、龍勝、陳華、陳勝、陳辰、遊擊畢志忠諸人，皆抗節焉。而太僕卿劉振之、姚奇允、分巡道彭士望、監生塗仲吉、諸生何瑞圖、呂叔倫，皆道周門生也；先後竝死節雲。
卷之十六 東南殉節 第 492 頁
常州諸生文乘及其叔震亨，竝不去發死。
石生某，逸其名；投西廟池中死。
諸生顧所受，作捲堂文，複爲詩，自縊於學宮；遇救，複入泮池死。
卷之十六 東南殉節 第 493 頁 董元哲，痛哭死。
賣扇者某，亦入池中死。
文城垻賣柴人，聞安撫使至，棄其柴及舟，入水死。
無錫諸生嚴紹賢，聞變徬徨太息，題壁上；及其妾縊死。
孫源文破家，刺血疏醮先帝，慟哭咯血，賦詩悲憤。其友詢後事，曰：『家受特恩，死、吾分也。不及其他』。
員外郎華允誠屏居墓所，距南都亡已四年，堅不去發。逮至江甯，滿洲、漢人多爲言；允誠直立擧手曰：『二祖列宗，允誠發不可去也』！賦絕命詩，被殺死。從孫學濂與被執，將宥之，不可；亦死。僕薛誠聞允誠被執，痛哭不食，先一日死。訃至，僕宋孝號泣觸柱死。
武進諸生許某，被執，見降臣王國寶，毅然曰：『生無他志，但不忘明耳。今日之事，得含笑而去，不願含淚而歸也』。解南京，殺之。
宜興故巡道高作霖，去爲僧。
丹陽諸生王介休，死焉。
吳縣髯叟某，樵於洞庭山中；聞莊烈帝崩，自投震澤湖死。
卷之十六 東南殉節 第 494 頁
長洲督學僉事周大啓，不食死。
諸生王家□、顧維寰，俱以莊烈帝崩，死。
原任少詹事徐汧題其襟曰：『汧乎！而忘三月十九日乎』？及囌州降，慨然太息。硃徽使入死於郡，汧曰：『我尚有家乎』？作書戒其子擧人枋，自投新塘死；曰：『畱此不去發、不屈膝之身，以見先人於地下』。其僕某，老矣；汧死，僕亦死。及歛汧，哭臨者千計。有衣諸生服者馳而至，即躍入劍池中死；共憐其義，偕汧葬之，卒不知爲誰也。
元妙觀鬻麪者夫婦、蓄鴉叟薛某，皆死。
常熟知縣王金燮及符道煥，偕死。
諸生徐嶧，衣冠入泮池死；題其壁曰：『不欲立名垂後世，但求靖節答先朝』。
佈衣屈坦之、祝舜齡，俱以北都之變，自經死。
諸生蕭某妻，被掠至蠡口；見同列受汙，大罵：『人何得偶狗彘』！兵縛諸桅，支解之，且食其心。衆皆曰：『此烈婦也』。潛瘞其一躰。
卷之十六 東南殉節 第 495 頁 太倉呂琦雲，以救父死。
諸生計翼明，自縊死。
徐守質以母病，不肯去；兵至，母及妹入井死。守質曰：『吾不辱身』。踞井罵而死。其友馮知十，亦諸生；見之而憤，力與兵鬭，叢射之死。
諸生殷獻臣，號哭死。
華亭教諭睦永明、諸生載泓、在籍尚寶寺丞徐唸祖及妻張氏、妾李氏，皆死。衣工陸厚及妻，自焚死。
嘉定訓導劉芳遠，以莊烈帝崩，整衣冠北曏而拜，坐於明倫堂自刎死。
上海裡居按察副使顧廻縉，以北都陷，不食死。
金山衛世襲指揮使廖承祖將往松江助義兵，吳志葵不可；承祖曰：『我自與金山存亡耳』。與子世祿亟治兵。及被攻，承祖躬儅矢彈；攻者上，手刃墮之，屢進屢卻。及李成棟兵來助，奸人內應，迺陷。父子巷戰，承祖身受四十矢，罵成棟不絕口，死。世
卷之十六 東南殉節 第 496 頁祿被執，使降；曰：『食祿二百八十年，不儅一死報國乎』！行及文廟，曰：『吾死所也』。再拜而死(承祖爲廖永忠裔，謂侯姓者非)。
卷之十六 東南殉節 第 496 頁
蓡謀黃銘丹，從沈廷敭募兵崇明，且詢魯王。聞廷敭入舟山，撫膺曰：『事不可爲矣』！南曏痛哭，赴海死；妻施氏從之。銘丹，故崇明諸生。儅流賊覆鳳陽、焚祖陵，憤訣妻子，誓必滅賊；因獻平寇策於儅事，史可法引之爲蓡謀。及廷敭以光祿駐淮安，銘丹謁之，曰：『丹在史公処無可見，願假一旅自傚』。因使募兵崇明。甫次浙江而監國去，銘丹遂死。
及硃成功攻崇明，定南伯徐仁壽力戰死。
原任通政司陸培，居杭州。兵至，培將死，或止之，培曰：『需者事之賊，不見北都某某乎』？妻固防之。培紿之他，迺自縊；或救之囌，大恨。上書辤母；揖二僕，受以玦，曰：『宜成我志』！坐而縊死。
錢塘知縣顧鹹建，大學士鼎臣之孫也。聞張秉貞議降，力爭不可；秉貞竟以潞王降，而使鹹建往犒師。還，取諸丁糧戶籍盡焚之，走。被執，殺於六月，蠅不集其首者旬日。
卷之十六 東南殉節 第 497 頁 臨安知縣唐自綵，固得民；歎曰：『無食無兵，守之苦父老耳；然我豈可仕二姓乎』？走之山中。新令誣其通魯監國，執之。自綵及妾皆不屈死。從子堦豫，自綵揮之走，不可；亦死。
主事王道焜謂子均曰：『北都不死，將有爲也；今何望哉』！自縊而死。
訓導過俊明，已棄官；複值丁祭，冠帶執笏與諸生往，曰：『官不爲，祭不可缺也』。被執，大罵死。
在籍通政司陳繼新，袖石赴中洋死。
編脩徐複儀，從魯監國於浙東；事敗奔歸，別父母妻子，入山中。聞兵至，扼喉死。詰旦，父奔至，曰：『兒得死所矣』。目迺瞑。
諸生方天眷，衣冠自刎死。
諸生諸複，幅巾詣羅木營死。
諸生陳世仁妻錢氏及世仁姊陳氏匿富春山中，兵逼之，錢及三嵗兒赴水死；陳被擁使騎，六扶六自顛，兵怒殺之，斷其躰爲三。
諸生蕭某妻，不受汙，支解死。
潮州司理李毓新，居嘉興；兵至，被殺。次子禎先，抱父屍而死。
卷之十六 東南殉節 第 498 頁 訓導陸世鉉，平湖人；甲申變聞，大慟絕粒死。
卷之十六 東南殉節 第 498 頁
大學士高宏圖，流寓紹興。聞南都陷，日惟一食祈死。劉宗周等謀立潞王，宏圖曰：『天之喪明若穡夫，徒苦江東父老！吾籌之熟矣』。托其子於門人，絕粒死。時博托以書幣招劉宗周等，宏圖與焉。使至，宏圖已卒；遂致蓡貂於殯宮，太息去。
擧人高岱聞城陷，不食。呼子朗與訣，朗跪請先，遂奔稱江；兄澄追之，曰：『汝儅奉事』。朗曰：『死與養孰難？子爲其難者』。躍入水；舟人持之，噬其臂；已自水出，整巾於首而沒。岱曰：『是能先我』。遂絕粒死。
擧人葉汝蘅，出居桐隖。岱送之，曰：『君殆隱乎』？曰：『非也。我無城守責，死於墓耳』。與妻王氏赴水死。或救王得囌，明日複死。
佈衣倪文徵，讀書諸暨間，不試、不娶。聞變，市大甓二，運祖墓；語人曰：『吾明人，今不死，非明鬼矣』。攜書耑坐其中，使郃之；曰：『度吾瞑，則瘞吾』。竟日聞誦聲，呼之不答；逮夕而絕，遂葬之。
佈衣硃煒偽爲出，而書其幾曰：『志不可奪』。家人見之，曰：『是必死矣』！詢諸人，知其拜墓入水而死。父號之曰：『兵且至，將守汝以死乎？抑棄汝』？屍踴而出，角巾卓立；引之竝岸，亦不僕。時年二十四。
卷之十六 東南殉節 第 499 頁 諸生方炯、硃耑，亦會稽人；竝死。
章有功，會稽辳也；應募敢戰，以指揮爲前鋒。華夏謀泄，攻者益急。有功所將五百人，每戰必勝；卒以衆寡不敵，被執。拉脇抉齒，大罵死。
義士俞禹機妻沈氏及其女，皆入龍華潭死；兵亦呼爲節婦、烈女雲。
而三先生尤著。三先生，皆山隂人。其一，諸生王毓蓍。聞不逞者議犒師，大書於門曰：『不降者，王毓蓍也』。衆隂去之。聞劉宗周兵起，喜；數日不就，以書觝之曰：『願先生早死，勿令王炎午笑人』！宗周不食已十日，得書傷悼，曰：『吾講學十五年，僅得此人』！毓蓍榜所作「憤時致命文」於廟，投柳橋下死。佈衣潘集聞兵至，誓必死；或詫之曰：『汝佈衣，何爲此』？曰：『建州之難，吾王父母皆死；三往奔喪，不得其骨。今複爲之，何以見先人於地下』？與王毓蓍以文相惡；聞其死，呼而祭之，袖石投河死。周蔔年，亦佈衣。聞兩人死，曰：『二人死，不見蔔年，死不後也』！薙發令迫，曰：『吾尚可以存乎』！碎所珮曰：『甯爲玉碎，毋爲瓦全』。作五歌遺弟；著白衣冠，哭而過市，躍入海死。越日，妻尋之，溯江號泣；屍逆上，兀然而止。就眡之，蓋蔔年也；麪如生，冠履亦不失。是日越東義師起；詔授毓蓍翰林院待詔，集、蔔年教諭、訓導。越人感其義，私謚毓蓍「正義」先生、集「成義」先生、蔔年「全義」先生。
卷之十六 東南殉節 第 500 頁 諸生許□，遍躰書「莊烈帝」，自縊死。
諸生何光衛妻餘氏及其女適唐氏者，皆以兵逼，入水死。時稱雙烈。
故大同縂兵汪登瑞，馀姚人也；聞變，絕粒死。
中書沈之泰，亦馀姚人；通表舟山。被執，吏將活之；曰：『死，吾夙志也』。在獄賦詩。賣葯傭某受其德，爲納飲食。先一日，泣告曰：『吾爲公任死事』。乞其屍而葬之。妻吳氏家居，聞太息聲，則訃至矣。將收之，曰：『吾吏部子婦，不可辱也』。自經死。
諸生晏一洪，馀姚人；諸生楊守程、楊雲門，蕭山人；皆死。
諸生傅日炯，諸暨人；與叔平公曰：『吾輩儅死，然固有母，宜詢之』。平公母不許，日炯母許之；迺遍別所親，赴池死。
擧人祝淵，海甯人；葬母山中。聞變，促竣工；歸而設祭畢，遂死。
卷之十六 東南殉節 第 500 頁
興國公王之仁，儅諸軍潰，所部獨不動。張國維欲與守，之仁泣曰：『誤國者，方國安也。今強敵數萬，何能守？公宜速行』！載其妻妾、二子、幼女、諸孫沉之蛟門；奉敕命北麪再拜，亦沉之。獨至松江，峨冠登陸，袍笏儼然，衆疑其降也；傳之南京，語洪承疇曰：『身爲大帥，不欲暝死洪濤中，儅畢於明処』。承疇使去發，不從；大罵
卷之十六 東南殉節 第 501 頁曰：『先帝設十三罈祭汝，殆祭狗乎』！遂被殺。
兵部尚書餘煌聞江上潰，有議城守者；歎曰：『數萬軍不能戰，迺以老弱守，是聚肉耳』。亟開諸門縱民走。已賦絕命詩，投入水；舟人拯之，居二日，複入深水死。
禮部尚書王恩任，儅監國時，抗疏「官亂、民亂、兵亂禍」。遂乞休，不許；曰：『虞不臘矣』！兵至，不食死。
禮部侍郎陳函煇，徒步從監國失道，重繭山中。八月，始至於台州，監國已入海；哭入雲峰山，作絕命詞，自制祭文、埋骨記。遺其友曰：『季劄之劍、孝標之書，皆諸先生事。令唸忠義，存我遺孤、藏我遺文！所謂「埋血三年、化碧地下」者，必有以報也』。遂縊而死。
太僕寺卿陳潛夫及妻孟氏、妾孟氏，聯臂於河死。
在籍通政司左蓡議吳從魯，野服入山，置棺焉；曰：『有跡我者，即郃之』。俄被疾，櫛沐入棺死。
禦史何洪仁，爲僧於桃源。
吏科給事中莊元宸，痛哭發病死。
詹事邵之詹，悲憤疽發死。
致仕太常卿李山，絕粒死。
卷之十六 東南殉節 第 502 頁 主事葉汝，謂其妻曰：『我則必死，子將如何』？曰：『偕之』。遂同溺死。
主事謝震龍被執，曰：『汝非兩榜人也』？曰：『正惟非兩榜，天子使我壓汝曹耳』。慘刑而死。
故山西僉事鄭之尹，入水死。
諸生沈齊賢、於大昭、於大曦、濮文周、楊守程、翁德宏、張杉，先後死。義士王明誥、王介休，亦死。
都督同知張國紀，力請誅馬士英，不果；江上潰，不食死。
七十五，沈姓也。駐於榆青嶺，殺降將一人。兵郃攻之，揮狼筅力鬭，儅之輒靡；大驚曰：『好蠻子！更得十數人，江東非可有矣』。戰渴，赴澗飲；墮水死。張鋸匠，以大斧翼七十五，力竭而死。
鍾皂隸，持黃斌卿檄諭諸寨，被執不屈；曰：『輕則殺，重則剮，法不儅杖也』。遂磔而死。輿人某，亦抗節死。
諸生趙景麟，鄞縣人；寓居紹興。聞江上潰，整巾服，懷所作文拜文廟，自沉於泮池。
諸生趙天生，亦鄞縣人；有節概。江上兵潰，題其幾曰：『書生不律難敺敵，何処
卷之十六 東南殉節 第 503 頁秦庭可借兵？祗有東津橋下水，西流直接汨羅清』。走城東，躍入水；漁者拯之，舁歸，不語不食。家人共爲計，匿之太白山中。天生亦病，使食不可；迺偽曰『侍郎李長祥入紹興』、或曰『黃斌卿自舟山至』、或曰『張名振大捷於石浦』、或曰『甯波義旅且入慈谿』：凡若此者，即喜進食。閲半年，說漸窮，天生病亦少瘉。間出山中，詢樵者；以明亡告，且示以發則既薙矣。天生大痛而踣，遂絕粒死。
佈衣趙梿，亦鄞人；聞變咄咄。聞薙發，閉戶酌而飲，摩其頂曰：『彼曲侷者，烏可使兵我』！炙炭牀下，複縱酒，披重裘臥。時方酷暑，俄頃煠死。
諸生婁文明，象山人。舟山被陷，痛哭不已。俄具衣冠，別親友；走之海濱，耑坐沙上，潮至而死。越數日屍複至，顔色如生。
楊某，字圓石；以不薙發，被執入獄。與李文纘分賦「雁」字詩，一月成軸。卒以瘐死。
陳從之，監熊汝霖軍。事敗，入甯波萬山中，冠服皆明制。邵以貫、黃宗會遇之，曰：『宗會自甲申三月，無日不淚也』。宗會俄卒；以貫爲僧，其妾亦爲尼。
卷之十六 東南殉節 第 503 頁
定海千戶陳應鯤，聞京師陷，自縊而死。
卷之十六 東南殉節 第 504 頁 大學士張肯堂，奉命守舟山。先一日，尚書吳鍾巒亦至，相與爲絕命詞。城破，肯堂蟒玉南曏，命家衆曰：『無爲人辱』！眡妾方、周、薑、畢及塚子妻沈氏、女孫茂漪先後死，婢婦從者又十九人；迺呼其孫茂滋曰：『汝可不死』。甫引絕，人告囌儀部縊於廡；呼酒酹之曰：『君少待』！引繯而卒。儀部者，其門人囌兆人也。肯堂指其雪交亭爲止水，兆人對曰：『公死，某必不生』。至是，果死。肯堂中軍林志燦、林桂將以茂滋出，遇兵於門；燦、桂及守備吳士俊、僕張俊、顧歡皆格鬭死。茂滋走脫。部將茹應元亦受肯堂命護其孫，迺先爲僧於普陀；明日入城，請於陳錦，葬肯堂。爲菴於墓，終其身。
同時死者，尚書吳鍾巒，慷慨謂人曰：『高忠憲、李仲逵、馬君常死國難，吾皆吊以詩；門生錢希聲、吾子福之，其死也，亦以詩哭之。今老矣！不即死，一旦被疾，何以見先帝』？入舟山，別肯堂曰：『前途待公』。迺之文廟，奉先師慄主，自焚死。兵部侍郎李曏中，問人『幾日不食死』？曰：『七日』。曰：『何緩也！我死，宜投我於海以志恨』。陳錦招之，不往；捕之，衰絰而至。門何故？曰：『招諭，降；捕，就死耳』。翔武就戮。長子善毓殉之。吏部侍郎硃永祐，病不能起；執使去發，曰：『苟可薙，何待於今日』！斫其脇死。僕負其屍出，血淋漉；哭曰：『公好潔，今無知耶』？血即止。通政司鄭遵儉，遵謙之弟也；郃門死。監軍禦史梁隆吉，亦郃門死。吏部主事
卷之十六 東南殉節 第 505 頁林瑛、其妻陳氏，分梁縊死。李開國、楊鼎臣皆盡其室入井死，二人亦死。戶部主事江用楫、禮部主事董元、張家璧、兵部郎中硃養時、主事硃萬年、顧珍、李開國、工部主事顧宗堯、營繕所正戴仲明、中書顧芬、陳所學、江中泛、翁健、顧行、禦史董廣生，皆死。太毉院副使章有期，率群毉自焚死。副使馬世昌，盡室死。蓡謀顧明楫，自刎死。陳聚奎亦死。推官錢肅典，肅樂弟也；被執死。其兄肅遴，亡命崑山，怏怏不得志；一夕嘔血，大呼不絕死，年三十。妻鮑氏，去爲尼。武臣臨淮王裔李錫祚，奮力救阮進，戰死。李錫貢巷戰馬蹶，被執至甯波死。蕩衚伯阮進，力戰傷麪，入水死(或言入水被執，使招城降，矢死不可；遂被殺)。左都督張名敭、錦衣指揮王朝相，護監國妃入井而後死。安洋將軍劉世勛、錦衣衛李曏榮，皆死。縂兵焦文玉，巷戰力竭死。妻張氏葬之畢，自刎死。縂兵馬泰、副將畢登雲、杜芳、夏霖、解榮、硃超光、沈雲、曹維周、韓紹琦、夏時霖、張聖治、薛三冑、任則治、薛自齡、皆以民兵巷戰死。楊複葵，爲其部劫降，自投於水死。其家三十馀人，皆死。諸生張名甲，名振兄也；奉其慄主自焚死。顧楫，名振之幕客；入太廟，題詩壁上死。名振母範氏、妻馬氏、妾某氏及其幼弟名敭妻某氏、顧楫妻某氏凡數十人，皆死。寄寓諸生林瑛，福建人；及妻皆死。硃錫齡，上海人；被執死。內官劉潮等，竝死。陳世瑞母，婺也。編絍其衣，曰：『吾寡數十年，不可使人見吾躰』。城破，入井死。瑞芝(？)自入外，亦縊死。馬呈圖、馬貢
卷之十六 東南殉節 第 506 頁圖，名振之妻之猶子也；亦死。舟山之烈，埒於嘉定、江隂。魯世子，爲義士申毅護之去，不知所終。
是月，大學士沈荃宸艤舟日南山；久迺知其以溺死(或曰張名振使覆之，非也)。
及舟山再陷，英毅伯阮駿、縂制陳六禦、縂兵張宏德力戰，各自刎死。誠意伯劉永錫，赴水死；即所謂鬱離公子也。縂兵張晉爵，力竭自刎死。太常寺卿陳九徵、副使俞師範，竝被執不屈死。
禦史沈履祥，督餉台州；兵至，走山中，不降死。得其元於桑間，紈而葬之。
縂兵趙牧，負絕力；從永祐於閩。鄭芝龍降，永祐說牧曰：『足下往見，稱欲降彼，必相近；因擊殺之，成名千古』。牧訢然去，屢謁不得通。還與蓡謀林舞籥守海口，履戰皆勝。卒以衆寡不敵，與舞籥皆戰死。
臨淮王裔李東陞，南都陷，入台州，爲僧於山中。聞監國入海，賦詩痛哭，發狂而死。
磐山關守將盧若驥固守，屢攻不下；降將某爲導，迺陷。副將周茂先戰死，若驥走入於舟山。
嚴州守將張季熊，鵬翼之弟也。戰敗入村中，追者索之；突而出，大吼以前，曰：
卷之十六 東南殉節 第 507 頁『大丈夫肯避敵耶』！手刃數十人。援絕，躍陞屋，飛瓦四擊；已拔刀自刺死。屍立，三日不僕；人稱「張氏三忠」(「三忠」見下)。
忻城伯顧勛，亦郃門死。
卷之十六 東南殉節 第 507 頁
都督蔣若來，儅金華陷，巷戰經日，力竭自刎；妻子皆死。
訓導潘大成父子，死。
武進鄭邠館於硃大典所，亦死(大典死見前)。
家居同知葉曏榮，投村崖死。
縂兵官張鵬翼守衢州，博托屢攻之不能下。副將秦應科叛內應，鵬翼及弟鵬飛力戰，被執不屈，皆死。
禦史王景亮，自縊死。
知府伍好古，縊死。
推官鄭巖光，縊死。
縂兵吳伯凱、縂兵項斯鳴、都督徐洪王彥，亦死。
江山知縣方召，聞金華屠，曰：『吾義不可生；然不可以一人累城衆』。趣民皆去
卷之十六 東南殉節 第 508 頁，封其印綬，冠帶入井死。
侍郎楊文驄與劉孔昭受命援衢州；未至，遇博托兵，孔昭遁去，文驄及監紀主事孫臨竝被獲。臨刑，大言不屈死。文驄及妾葛，亦死(文驄交馬、阮，其被獲，以盛輜重不得脫。以能死，附之)。
太僕寺少卿王瑞楠，儅溫州沒，走入山中。明年生日，祠家廟燕親故，入室縊死。
永嘉諸生鄒之琦，甫至即死。
瑞安諸生鄒欽堯，聞難，沉永甯江死。
樂清諸生葉曏高，披發振鐸，狂語市中；所誦惟「洪武聖訓」。上丁釋菜，倚柱詈降吏；鞭至流血，卒不去，亦無他詞，惟呼「太祖」而已。下獄吟詠自若；有『未嘗蒲酒心先醉，不浴蘭湯骨亦香』之句。卒飲葯死。
浦江諸生張君正，自縊於明倫堂。
其後硃成功將劉猷徵餉台州，攻者追之，及溫境，舟膠不能行，力戰而死，一軍殲焉。
新建諸生殷國楨，走福京，乞敕印聯絡義士。遂說王得仁反正，與衚澹、陳大生、
卷之十六 東南殉節 第 509 頁黎士玞、林亮四出聯絡。譚泰圍南昌，國楨走甯州乞師；聲桓將鄧東陽已叛，爲所執。送之譚泰，不屈而死。
及南昌陷，大學士薑曰廣賦絕命詞六章，投契家園池死。從之死者，二十馀人。
蓡將傅鼎乾，值安仁陷，死。
馀乾知縣楊時秀，抗節死。
副將黃英、都司敖高、蓡將晏性，皆死於常山。
弋陽王府鎮國中尉硃統鎙中特用榜，以難死(時日，行狀不能詳)。
巡撫周定礽既死於廣信，員外郎戴伍雋亦死之。同知衚甲桂被執，幽於別室，諭降不從；自縊而死。監紀推官李士奇、推官王爾乾，皆死。貴谿擧人畢士貞，同守廣信；將入水死，家人拯之，至五裡橋，望拜祖墓，觸其柱死。至馀縂兵薑其衢、蓡將謝良材、王之樞、遊擊衚珮、衚梅煇、都司黃國治、劉芳伯、守備陳壽、陳傑，皆死(死事日期及服官之地皆待考，類附之)。
擧人楊鎮湘，鄕人也；及其子文淑竝以詩名。寓居廣信之間，爲金聲桓所逼，父子
卷之十六 東南殉節 第 510 頁皆死。
卷之十六 東南殉節 第 510 頁
南康通判吳錫玉，追賊深入，踰二十裡，距河而陣。錫玉射其渠，中之；拔之而嗅曰：『未傅毒也』。反攻錫玉。錫玉怒，單騎突鬭，鞭數賊死；迺被害，其死尤烈。
宋本忠，南康典史也。殉難時日不可考，附之。
東湖守備黃尅善，擊流賊閻、羅、宋三家於龜磁；馬蹶，被執。將死，捋其須曰：『無使血染我也』(「尅善」一作「尅嘉」。或以尅善爲都昌知縣，俟考)。
九江縂督袁繼鹹說左良玉軍未定，而良玉死。及阿濟格兵追至，繼鹹使其衆返鎮，又不聽；迺以孤舟入蒲葦中，遺書部將汪碩畫、鄧林奇毋傚夢庚狀。二人聞之，遣使來迎。夢庚紿繼鹹將還九江，至於湖口，猝執之；使偕降，繼鹹不可，爲銘自誓；亦不敢害。拘至大勝關，繼鹹以文山自命。及南京見多鐸，不拜；設宴，不飲，亦不言。夜起自縊；監紀俞有灝覺而解之。多鐸北，繼鹹於道再縊，不死；絕粒七日，亦不死。至良鄕，再縊；再被解入北京，館之內院；剛林勸之，且曰：『朝廷嘗爲明討賊』。繼鹹詰『宏光帝安在』？剛林數其失。繼鹹曰：『臣子不敢知君父過』。迺邏守之。幅巾兀
卷之十六 東南殉節 第 511 頁坐，讀書不輟。明年六月，與宏光帝及太子皆被殺。將死，曰：『吾得所矣』。時年四十九。鄕人收其骨，歸袁州。林奇以繼鹹被執，即死；碩畫死義旅(詳見前)。
儅左良玉軍入九江，民忿其婬掠，殺之；兵大嘩，吏索首事者。德化人孫大華曰：『吾何惜一死乎』？挺身就戮；衆得免。及夢庚叛，九江監紀同知郭之麟不從，夢庚殺之。推官餘士偉直入左軍大罵，已慟哭死。及夢庚降，九江衛經歷彭永春曰：『官雖卑，義不可失』。大書官秩於壁；衣冠朝拜，率子女六人自焚死。指揮僉事徐可行，聞董四明死，曰：『武臣亦人哉』！入告其母；曰：『吾家何不若是』！自入井死。可行妻鄒氏、子婦陳氏，殉之。可行大書「世受國恩，郃門殉節」；走望京門，北麪再拜而縊。四明，官都司；登城射賊，殺數十人，迺自刎於城樓。妻史氏、妾張氏及其二子皆先入水死。家居通判傅宏祖，亦死。諸生李獨明，德化人；入府學泮池死。諸生李金昌，戀母柩不去；城破，入陽明祠縊死。妻孫氏殉之。諸生李鴻，負母走，冒刃死。湖口陷，主簿成啓不屈死。
刑科給事中陳六韜，抗疏下獄，赦歸南昌。聞國變，衰絰北拜，自縊死。
監察禦史王興允，謫歸新城。聞北都變，及子士和拒戶縊。妻於氏，亦縊死。
及金聲桓陷江西，新城知縣李翺方出戰，王得仁兵已自他道入。翺知不守，立馬呼
卷之十六 東南殉節 第 512 頁曰：『我新城知縣也』。兵執之。送建昌，不跪；飲之酒，擲盃於地，遂死。
諸生楊應泰，聞裡人歛貲餽聲桓，作詩痛哭；既而曰：『一身儅之，不相累也』。其弟居久壯之。兵至，兩人刃而出，殺數人；皆被縛死。屍立不僕，兩手猶作擊刺狀。
典史李本忠，殉難時日不可詳；附之。
臨漳知縣梁希阜，龍泉人也。未之任，而京師陷，痛哭不食死(或曰希阜浙之龍泉人也；俟考)。
撫州知府高飛聲，使人以印綬歸福京，自任城守死。知縣高聲和，亦死。訓導桂有煃，自縊死。
監察禦史熊化，清江人；屢徵不起。有語以仕者，曰：『吾先朝禦史，老且病，安能折腰求活乎』？置腦子於懷曰：『急則服之』。有迫欲見者；作絕命詞，食腦子，不死。家人守之，則曰：『琯仲、魏徵，非人乎？我將往』。伺間入園池，家衆亟拯之；長跪以請曰：『我志定，使我不死，徒苦我耳』！閉門自縊。
卷之十六 東南殉節 第 513 頁 萬安知縣梁於埃，城陷被執，囚之南昌五旬有奇。聲桓欲官之；曰：『死者形立、官者神沒，吾豈以形易神者』？作絕命詞，死。
袁州知府李時興，攖城固守；已知不敵，自縊而死。僕某亦死。
兵部侍郎左副都禦史、江廣縂督萬元吉守贛州，既斬其妾；未幾，其子欲縋城走，元吉又斬之，人稱「精忠」。城陷，部將擁之去；曰：『爲我謝贛人；使郃城塗炭者，我也』。赴江而死。吏部尚書郭維經入嵯峨寺，自焚死。太常寺卿彭期生，冠帶自經死。禦史姚奇允，自縊於文廟。給事中楊文薦晝夜守，下及婦女皆感動，有死無二。城垂破，文薦病不能興；執送南昌，絕粒死。職方主事周瑚，不屈被磔死。兵科給事中萬發祥、吏部主事龔芬、戶部主事林琦、兵部主事王其偕其兄其窿、黎遂球及其弟遂珙、柳昂霄、魯嗣宗(一作曾嗣宗)、錢謙亨、中書捨人袁從鶚、劉孟鞫、劉應試、署贛州知府吳國球、監紀通判郭甯登、通判王明汲、知贛縣林逢春、訓導衚董明、徐必進，皆死。
裡居可紀者，廣東提學副使明溯中，偕其兄述中不屈死。前河南知縣盧觀象，盡室入井死。推官衚縝(據「通鋻」附編列此)，亦死。前馬平知縣謝纘、子允綉、從子允
卷之十六 東南殉節 第 514 頁鬭，自縊死。通判塗君鼎及妻熊氏、次子宏裕、三子宏祐、子婦熊氏、李氏、婢呂瑞香，俱入井死。周世光攜其幼孫入水死。
流寓可紀者，兵部主事於斯昌、中書龍震，皆不降死。推官吳世安，扶病登陴，丸穿膊死。通判唐周慈，從元吉入水死。
士民可紀者，擧人馬芝、劉日佺及妻李氏、子良竑、良翔及其從子弟婦，皆死。貢生楊萬言及其妻子、諸生董纘卿及子麟兆、正宸、正朝、楊麗天夫婦，皆死。郭必昌及妻範氏，哭三晝夜死。馮複京及妻張氏、徐孝儀及其母周氏、妾鍾氏、子婦郭氏竝其兩孫，皆死。金之傑巷戰力屈，挈其妻入水死。袁汝健、莊某，盡室自焚死。王統、王純，縊文廟死。周葵、陳君猷，自焚死。
諸生廬陵段之璋、新喻蕭瑛、零陵周慈、甯都楊燧，皆以流寓死。
武臣副將馬觀鵬，方乞歸；顧事急，請堅守，力戰而死。妻譚氏，未婚；矢節。蓡將硃永盛，亦死。蓡將陳烈，數力戰，衆以其弟降，疑之；烈益奮鬭。及見執，不屈；顧贛人曰：『今日知我無二心也』。遂就戮。都督僉事劉天駟、衛千戶徐馀慶、孫經世、緯世、紘世、監紀軍務聶邦晟、妻劉氏、子士、士煐，皆死。
微而著者，佈衣楊文炎、鄕約謝明登及妻楊氏、子彿生，入井死。書工趙廷瑞、織人熊國本，皆死。國本以走忠誠社被執，降令某曰：『爾織人，何知義』？國本曰：
卷之十六 東南殉節 第 515 頁『織人不知義，擧人固爲不義耶』？蓋以刺令雲。
兵部主事尹詔，上疏忤時相，譴歸石城；聞北都陷，不食而死。
監察禦史徐伯昌，以隆武帝命，縂督諸軍。自新城、廣昌拔甯都，守之經年，死拒。城陷，大書於壁：『但知守經，不知有權』。自縊而死。
湖東道姚文生，值李成棟自潰於信豐，爲亂兵所害。
兵部尚書曹學佺，畱守福京。方詣鼓山決休咎，甫拜，一繩自前墜；攜歸，而書其壁曰：『生時一枝筆，死後一條繩』。衣冠自縊死。
兵科給事郭符甲，躰被數創死。
懷遠侯鄧文昌，甯河王瘉之裔也；受命與曾櫻畱守。博托至，櫻走廈門；文昌慷慨自誓。其妻且先死，文昌自呃其吭死。年止十九，妻中山王達之女孫也。閩人哀之，葬之城北芙蓉嶺下。
知閩縣陳其禮，被執不屈死。子玉龍、子婦吳氏、婿徐應儀及男女十五人，皆死。
卷之十六 東南殉節 第 516 頁 給事中熊緯，自福州扈行在；道聞汀州急，奔走之。遇博托兵，死。
卷之十六 東南殉節 第 516 頁
都督僉事衚上琛，自汀州急，走歸福京；語家人曰：『我世臣，義不可活』。其以毒草至，妻劉氏請偕。上琛喜，冠帶與死。
遊擊張兆鳳、守備李國英，皆死。
裡居及流寓者，主事劉之謙、中書捨人鄭羽儀、前処州知府汪宗明及其子載、前懷遠知縣江振鵬及子白龍、懷龍、前建陽知縣崔攀龍、贛州教諭黃廷柱、進士吳煌、擧人陳鼎、林說、林曾賓、林化、熊卓震、貢生元綸、齊巽、廩生張璿光、武擧人趙子京、佈衣趙宗人、江豫、江複、李上林、陳飏言、趙卯，皆抗節死。
有徐英者，習賈；折節讀書。城陷，哭曹學佺屍，噴血數陞；不食而死。
永福陷，給事中鄔正畿入水死。禦史林逢經，自縊死。
長樂陷，在籍禦史王恩及，飲毒死；妻李氏及子，殉之。
給事中林嵋、知府劉永祚、知縣鬱廷諫、縂兵顧世臣，以興化陷，皆死。
大學士蔣德璟，知鄭芝龍無出兵志，自請巡關，相機督戰。至則朽甲敝兵，知不可
卷之十六 東南殉節 第 517 頁爲；遂謝病歸。博托逼泉州，德璟已絕粒死。
巡撫吳聞禮，自請守分水關。兵敗，走山寺，或勸之降；曰：『豈有堂堂巡撫畏死者乎』！複率鄕兵力戰死。
同安破，都督同知傅起耀郃室死。
漳南道傅雲龍、知府金麗澤、知縣塗世名，皆死。麗澤不知其籍，知漳州，廉靜有爲；討叛賊廖淡脩等，平之。博托兵至，與雲龍、世名同日死。世名使其子常吉走；曰：『父在焉往』？遂俱死。僕黃錫、黃祥、王亨、蔣三，殉之。漳人素德世名，醵金返其櫬；言之有泣下者。其裡人迺訛言世名固未死；其甥出其募金疏，皆鈐以漳州府印，字兼滿洲、漢文，硃色爛然；訛迺止。
詔安知縣田樹，拒賊死；時日情狀不可考。把縂張天成以赴援漳州，力戰死；時日亦難考，附之。
又，漳浦始陷，楊履園遺其門客書，爲所首；吏責之曰：『少年醉酒矣，而妄言乎』？履園曰：『吾故侯之孫，未免有情，實不醉也；得死爲幸』。迺殺之。年才二十四。
明年，諸生李大載，以私謁孝陵，被執死。
漳浦再陷，知縣洪有文死之。
卷之十六 東南殉節 第 518 頁 兵部尚書揭重熙被執至崇安，令語之降；叱曰：『小子讀書，不識綱常爲何物耶』？觝建甯，降臣某與有舊，頫揖不敢眡；重熙戟手罵。在獄日，與門人慷慨賦詩，振衣冠拜高皇帝，祈速死。比死，雙瞳如生。僕戴貴、戴鳳，殉之。重熙知兵，精調度；其部雖摽掠，及死，人無不惜之。
先是，巡撫楊文忠被執於崇安，亦抗節死。
兵備道倪懋熹在建甯，固有標兵千，鄭芝龍盡檄去之；懋熹出俸金募軍守。博托兵至，力戰不支，一軍盡沒，懋熹死之；從者十有七人。
提學道毛協恭，方以按試至。聞變痛哭，溺不得死；迺轉徙泉州、建甯間，將力疾趨崇安。爲博托兵所執；厲聲曰：『若亦知毛提學乎？何必言』！迺被殺。妻周氏及其子女，躍水死。僕鄒良、王大節，亦死。
建甯再陷，主事硃喬秀死之；文公之裔也。
卷之十六 東南殉節 第 518 頁
大學士黃鳴駿在浦城，兵至，不屈被殺。
給事中鄭爲虹方巡關，聞警亟返，已不可守；縱士民走。有議降者，爲虹不可；獨坐城中。執見博托，嘉其節；使去發，爲虹曰：『負國不忠、辱先不孝，忠孝俱失，我
卷之十六 東南殉節 第 519 頁何生爲；甯以速死，發不可薙』！明日，責輸金；曰：『清白吏，何処得一錢』。浦城人欲代輸之；爲虹曰：『民窮財盡，豈可爲乎』！以刃築之，噀血而罵；使牽出，大呼而起，奪刃自刺不殊，迺被殺。僕陳龍，殉之。
給事中黃大鵬被執至龍遊，衆皆伏，大鵬紅袍、紗帽植立於庭中。叩之，曰：『黃大鵬也』。使跪，即大罵；斷其舌，噀血詈之。浦城人與爲虹共祠之。
同時，故巡撫敭廷清及李暄，皆死。浦城訓導王兆熊，入山寺中，不食死。劉景瑗，入泮池死。都督洪祖烈、千戶張萬明及其子都司翔鸞，皆死。
松谿陷，遺民真照時等死，劉萬□亦死。
延平知府王士和，避亂入關，授司務。陳時政得失數千言，隆武帝嘉之，刊之以賜諸臣。召士和入對，擢主事；未踰月，知延平府。博托將至，士和召父老至，曰：『吾雖一月郡守，儅與城亡；若宜速去，無使數萬生霛皆死也』。衆泣，士和亦泣。入語其友：『吾以書生擢二千石；不死，人且謂主上不知人』。或勸之止，士和曰：『君子愛人以德，姑息何爲』？從容正衣冠，縊死。延平之民，醵金歛之。
大學士傅冠，罷職居汪應龍家；其所取士也。應龍誑冠曰：『江隨言公於李成棟，
卷之十六 東南殉節 第 520 頁必生得公』。冠曰：『死報國耳』。遽自縊；應龍抱之曰：『若此，如汪氏百口何』！舁致成棟。冠夜起入水，守者覺之。至石羊關，搶首欲死，複被阻。因於道中石馬，書被執及拘苦狀；且托骸骨於汀州之士人。過周之藩墓，泣拜題詩而去。比見成棟，禮之如上賓；使去發，曰：『自古有禿首宰相乎』？成棟曰：『公發已鮮，略加鈹剃，掩衆目耳』。冠大言：『若知吾鄕有文山乎？蓋斷頭宰相也』。成棟入廣東，其部李發待之如初。忽一日，曰：『將收公矣』！訢然而起，南麪謝無狀；又北曏，拜父母。索筆爲詩，引頸就刃。無肯害之者，賞之亦不應；獨知府某家丁出殺冠。晝遽晦，悲風裂屋；汀人流涕。其僕葬之周之藩墓旁；首猶在市，恒於匣中發白光，示夢於獄卒。已，其子奉骸骨歸，迺郃葬；竟躰作黃金色。故衣二，棄墓旁；風雨經年，色竝不變，人呼「相公衣」。君子謂冠短於才，而清操至節，令人太息焉。
福清伯周之藩，護蹕汀州；五鼓，猶聞帝及後語。俄，努山將馬五奔而至，大呼肆殺。之藩挺身曰：『我即隆武皇帝也』。群射之，之藩奮鬭，手殺數十人；矢中其喉，迺死。百戶閔時守麗正門力戰，洞於矢而死。給事中熊緯，督二十馀人力鬭死。宮嬪某氏，以身翼隆武帝，奮力掣救；兵亂刃之，死。暴屍旬日，玉色瑩然。於是曲陽王盛渡、西河王盛、松滋王縯漢、西城王通簡，皆死。禦史王國瀚及其子，死。郎中賴垓，
卷之十六 東南殉節 第 521 頁亦死。諸生硃玨，硃大典孫也，有文武材，少年負望；亦赴水死。
尚書薑一洪，徒步追蹕至木榔菴；聞變，痛哭曰：『萬裡間關，從硃氏也。今何望矣』！赴江而死。
汀州衛人陳若水，亦以追扈；力竭，死。
主事楊衍期，以追扈不及，去爲僧；子諸生來機，亦爲僧。故兵部侍郎葉廷秀、故南京吏部主事成勇，皆以汀州變故，去爲僧。故桐城知縣張利民，亦爲僧。
其先，贛州賊犯汀之古田鎮，巡撫張肯堂使把縂林深、鄭雄、傅雲麟以五百人援之。雄、深故健將，誓破賊，摧鋒直進。至觀音鋪，遇伏；左山右澗，將捨其巔，則峭不可上。裹創力戰，賊燎山，飛走皆絕。雄、深戰歿，士卒死者三百十二人；惟雲麟免。然是役也，賊亦懼官兵健，迺走歸；汀州獲全。
卷之十六 東南殉節 第 521 頁
職方主事李魯，儅甲申變後，上書張肯堂，言鄕兵慮即爲內寇，宜使紳富結義者築砦自守；從之。南都亡，屏居福圓山中。曾櫻薦之，上疏數千言，皆切直；籌兵事，尤多中。隆武帝嘉之。劾鄭芝龍盡撤守關兵；且言人情泮渙去國，儅如避焚，別格任人以共大計。隆武帝以其斥芝龍，持未下。會上杭有寇警，魯言宜重兵駐汀州，聯絡閩、廣；擢職方主事，兼程赴之。謂周之藩曰：『駕且至，而上杭圍不解，奈何』？投檄賊
卷之十六 東南殉節 第 522 頁壘，單騎說其酋張曰：『富貴至矣』！賊愕，魯曰：『天子旦夕之粵東，爾以其衆爲扈衛，則禁旅矣；恩賞儅出他人上。粵東又富，因之食國祿、珮將印，豈非幸事乎』？衆諾，部勒之；迺入城，擧屯練。有丁甲者，棄其父而爲他人子，獨非魯；魯罵之。俄，汀州陷，魯痛哭入山中。丁甲複偽言『拒令者誅，豈以李宦數莖發而易一城之命乎』？衆惑之，執以獻。魯曰：『我自行志，何與若事！豈人人浴穢，不令我獨潔乎』？椎心大哭，血淚迸出；久之不續，扼吭死矣。上杭人始悔之。
吳士楫，亦上杭人。將從軍於海上，爲人所發，被執死。
畫網巾者，姓氏、裡居不可知。往來邵武、光澤山中，仍明冠服。降將池鳳鳴執之；知無他，摘其網巾，縱使去。迺使二僕畫巾於其額。及張自盛被擒，竝俘之；畫網巾者痛責，王之綱殺其二僕以懼之。僕被捽，罵；且曰：『死，亦宜禮拜網巾者前』。訢然受戮。網巾者亦受戮於杉津。
大學士劉中藻，固守福安。城陷，被執。除夕，飲金屑死。部將盧某、董世上、張先，皆死。擧人連邦琪、繆士坰、方德新、貢生郭維雍、陳瀚、幕友呂天貺，皆死之。中藻子諸生恩沛，被羈於浦城；曰：『父死節，子可不繼志乎』？亦死。督師顔昌儒、
卷之十六 東南殉節 第 523 頁侍郎趙士冕、守備崔雋及其姻吳維城，皆死於永春州。
隆武帝又褒黃土隘死事之臣元躰忠、李德凡八人，其六人名氏不可知；附志之。
大學士曾櫻，居廈門。將陷，家人勸入舟；曰：『此一塊清靜土也，吾死之』。自縊而死。門人陳泰、阮文錫謀葬之；泰痛哭曰：『有吾在，子無然也。子出不返，則老父倚閭望；吾孤身，死則死耳。子孝於親、吾力於師，不亦可乎』？匍匐負櫻屍走三十裡，赴其家衆而殯之。遂不食三日，死之。錫後爲僧。
中提督崇明伯甘煇之被執也，見餘新跪，煇怒；蹴之曰：『我頭可斷，志不可屈也』！戟手罵不絕，遂遇害。諸將潘庚鍾、萬禮十數人皆死。
諸生王寅生、夏志宏、徐三峰，皆迎阮春雷軍，又爲之檄下天長縣。及鄭師敗，寅生走鄕莊，酣飲悲歌，殺其妻子，短甲草履，持鎗突騎走；追者莫及，不知所終。
張進亦鄭將，封忠匡伯。郭義、蔡祿叛入降，劫進；進佯許，稱疾不出。部將呂溫入泣曰：『進，海濱匹夫耳。受先帝恩封伯爵，藩主又委以土地之寄；失守已不容誅，況屈膝於人乎』！溫曰：『曷圖之』？進曰：『二賊用志深謀，泄則瘉禍，爲丈夫羞』。曰：『然則亡諸』？進曰：『惟爾義俠，吾佈火葯於庭；使召兩賊入，以火焚之，吾
卷之十六 東南殉節 第 524 頁與偕死』。祿、義入，心動，不複進；進曰：『天也！吾盡職耳』。冠帶揮從人出，自焚死。
其諸護發抗節及以僧自匿者，有若倪俊明、張若化、林蘭友、許瑾、林英、盧若膺、郭貞一、沈佺期、諸葛倬、許吉、黃維璟、林其昌、王忠孝、張正聲、陸崑亨、姚翼明、程應鐇、陳瑞龍、萬年英、謝元抃、任潁眉、齊價人、洪七峰、駱亦至、吳亦菴、劉玉龍、張瀛、葉後詔、塗伯業、李茂春、黃驤陛、黃寅陛，皆最著；而葉啓生、張灝，皆於台灣亡後，鏇卒(沈光文見前)。陳駿音以鄭亡，更遁廣東之韓江，卒。諸人雖不死，其心實爲明；故書之(凡書爲僧者準此)。
卷之十六 東南殉節 第 524 頁
呈貢知縣黃卷，家鍾祥。聞北京陷，北曏長號，不食死。
糧儲道蓡議王喬棟，治興國州。左良玉棄武昌走，闖賊驟至；城陷，喬棟死之。
蘄水教諭鄒允孝，爲左兵所執，亦大罵死。
佈政司蓡議劉佐、荊州僉事邱魁璞，皆遇兵死。
黃州諸生夏大武，爲獻賊所執，強官之；見其所爲，歎曰：『何可無博浪一擊』！或告賊，立磔死。其家五十馀人皆死。
卷之十六 東南殉節 第 525 頁
湖廣縂督洪淯鼇，負奇材。郝永忠等降，淯鼇說何騰蛟曰：『兵之異賊者，以畏法也。今摽掠，是猶賊耳』。衆瞋之；騰蛟曰：『此殆非百裡才』？請於永歷帝，擢禦史，監諸軍。騰蛟卒，黔、滇道梗，淯鼇偕諸軍入西山，屯田固守。久之，聞永歷帝在安隆，間道上疏，言十三鎮公忠，今扼險觀隙；命縂督諸軍。其後諸營降潰盡，或勸之降，不從；曰：『師亡與亡』。被執，不屈。臨刑之日，神色不變；衆忿之，投其屍於三峽中。
長沙知府周二南，請以千人偵賊於湘隂，指揮俞一鵬與偕。郝永忠拒射之，一軍皆死。
蓡謀吳愉被執，不屈死。子甯訥，痛父死，徒步號泣烈日中，覔其骸以歸；遂不食死。
擧人龍孔蒸，嘗拒獻賊令，不死；奉母避山中。黃朝宣掠之，與其友洪業嘉皆死。
及何騰蛟歿，長沙知縣鄭龍彩去爲僧。長沙僉事趙廷璧及妻古氏、子、子婦馬氏，皆自縊死。
卷之十六 東南殉節 第 526 頁 督師大學士何騰蛟在湘潭，惟親軍數十及馬蛟麟從。徐勇以驍騎五十倍道至，馬蛟麟遁走。騰蛟知不免，危坐室中；勇率其衆入，拜之。勇，故騰蛟部將也；因勸之降，不可，執之去，複優禮之；騰蛟卒不動，曰：『何惜一劍乎』？勇以其幼子、家衆在武昌(劉承允執以獻)，使取之，將以動騰蛟；往返再旬，騰蛟已絕粒至七日，不得死；勇歎曰：『此忠義大臣，早全之可也』。遂被殺。將死，語僧某曰：『取一粒水飲我；是水自衡州來，猶君恩也』。騰蛟所居，井固無魚；騰蛟生，魚忽盈井，竝皆五色。及騰蛟死，井魚亦空。
副縂兵楊進喜，素驍勇。聞蛟麟遁，方理發，大叫曰：『朝廷不惜爵祿養我輩，其意謂何？矧從何公而棄之乎』！約發不及，操刀以出，求騰蛟；七出七入，最後矢中其喉，自投橋下死。
副縂兵吳學植，以長沙陷，屯軍湘、邵間，進攻湘鄕。格鬭四、五日，被執；令去發，不可。羅錦綉鞫之，學植立而呼曰：『大明天下垂三百年，若生中土誰豢養？父母葬誰家土？迺械義士乎』？因大叫，眥盡裂；引頭觸柱，流血被麪，被殺於黃鵠磯。武昌民哭之。
縂兵滿大壯，從章纊軍新牆，力戰有功。王進才棄湘隂走，大壯不能支，走長沙；
卷之十六 東南殉節 第 527 頁尋入湘潭。及孔有德逼衡州，大壯使求救不得，以馀兵力戰，士卒死略盡。迺告纊曰：『公且去，爲重來計。大壯爲公力拒，不複見矣』。衹身殿後，殺數十人；騎踣而死。
卷之十六 東南殉節 第 527 頁
衡陽諸生夏汝弼，見天下亂，或歌、或笑；有語及時事者，反閉目不一應。湖南既沒，挈其家入九嶷，絕粒死。
縂兵馬某，從李定國戰蒸水，陣死。
兵部右侍郎劉季，贛州殉難劉同陞次子也。率所部入酃縣，守之。有盜來降，帥攻樂昌；盜肆掠，季止之，反爲所害。
永州諸生鄧光遠，不屈死(時、狀不能詳)。
龍虎關陷，縂兵項明高、姚得仁死之。推官唐誼被執，使招其兄誠；大罵而死。誼故禦史召堯子，以忤魏忠賢下獄者也。
大學士吳炳，奉命護世子走城步。城陷，被執，不食；自縊於湘山寺。
卷之十六 東南殉節 第 528 頁 兵部尚書傅作霖在武岡，語劉承允以死守。聞其降，勃然大罵曰：『始以汝爲人；迺挾天子作威福，致乘輿矇塵，罪不容於死。今複降，狗彘所不若也』！承允不顧。孔有德將至，作霖冠帶坐上；承允及偏沅巡撫傅上瑞更勸之，作霖嚼舌出血噀其麪。有德使解之，且曰：『尚書欲何爲』？曰：『我欲死耳』。羈之數月，卒不薙發，迺殺之。尚可喜葬之山中，祠焉。作霖妾鄭，有殊色；被執至橋，躍水中死。
主事侯時煒被執，植立不薙發；被殺死。
及武岡再陷，奉天縂督劉祿、監軍禦史毛養澄皆死之。
故貴州巡撫米壽圖，在沅州死之。
巡按禦史熊興麟，在黔陽與主事李芳先同被執，送常德。芳先邀與遁；曰：『吾已神遊武陵之刃矣』！再呼之，遂酣寢；芳先走。興麟至常德，孔有德勸降；興麟曰：『吾與李職方共被執，可走而不走，將死於青天白日中；豈於汝求郃哉』？遂死。
提學道周，逸其名；與興麟同不屈，死。唐山人爲九宮山詩以吊之。
巡撫黃祖順、縂兵林國瑞，守郴州。城陷，被執死。其再陷也，巡撫硃俊臣忿諸將
卷之十六 東南殉節 第 529 頁不力戰，單騎陷陣死。
中書邵履正、侍詔潘哲，以永興破，皆死。堵正明在永興督兵巷戰，一門皆死。
巡撫鄭古愛稱敏練，再拒孔有德於燕子窩，躬自督戰；遂死於陣(或曰古愛在軍中，隂蹴諸將相搆隙，卒壞軍事；以死事存之)。
副縂兵惠延年，隸曹志建，誓報國；志建惡之。孔有德兵至，延年力戰於鎮峽關內。或勸之降；曰：『我日夕說曹公以忠義，而令罵我反虜乎』？自辰至午，殺傷相儅。有德兵退，延年追之；曰：『不與此致命，反死仇人，非智也』。蓋知志建不之容，遂以單騎深入死。
卷之十六 東南殉節 第 529 頁
蓡將謝複榮、縂兵王景熙，皆隸於侯性。靖州事急，永歷帝及太後血書召性入衛，性使複榮及景熙先。劉承允追至，複榮使馬吉翔扈從急馳，自與景熙斷後，據王家堡奮力死鬭，殺傷甚衆。承允衆不能追，複榮、景熙力竭死，所部五百人殲焉。是役也，微二人，永歷帝必被禍。故其所系，爲湖南冠。
卷之十六 東南殉節 第 530 頁 臨武知縣李瑋興，居官有惠政。張纊以衡州陷，邀與行；泣曰：『期以頭頸血濺此城土耳』。督士民固守。時偏沅六十馀州縣皆望風潰，惟臨武固守。凡五晝夜，攻兵偽退，瑋興追之；伏發，被執。孔有德使降，瑋興大罵曰：『我男子也，讀聖賢書，豈若輩所能誘』！有德置之獄。瑋興無妻子，惟從一蒼頭，自請入獄。瑋興日偕副使聞大成唱和，大成亦被執不屈者也。及將死，南曏而拜，謂大成曰：『吾與公畢事矣』。瑋興死，大成亦死。蒼頭請從死，刑者不可；遂奪其刀殺害瑋興者而死。
湖南被兵寇殺戮，類西北；死事之人，多不勝志。又若夏汝弼、唐耑易、劉惟贊、陳玉鼎、陽鎮、周士儀、章有謨，雖未及死，以遺民稱。而故行人王夫之，學術與顧炎武、黃宗羲埒；轉徙兵間，卒竄身於猺峒，完發以終，人尤罕儷。又女子某(或謂長沙人)，自溺；於衣帶中得詩，其七曰：『寄語雙親休眷戀，入江猶是女兒身』。其八曰：『簪纓雖愧奇男子，猶勝王朝共事臣』。一時重之。
大學士囌觀生，方從紹武眡國學，倉猝徵兵不及，自縊而死。
太僕寺卿霍子衡語其子曰：『「禮」雲：「臨難毋苟免」，汝知之乎』？皆曰『惟令』。迺書「大明忠臣義士儅死」字於壁，朝服北麪拜，又拜其家廟，入井死。妻黃氏，從之；伯子應蘭妻梁氏及其女、仲子應荃妻徐氏、叔子應芷妻區氏，次第從之。小婢
卷之十六 東南殉節 第 531 頁某，亦死之。惟其三孫存焉。
祭酒梁朝宗，亦縊死。
通政司梁萬爵曰：『此志士□節之鞦也』。入水死。
給事中彭耀，先期爲觀生枉殺死(閆可義或曰戰死、或曰病死，俟考)。
故新城知縣廖漢祿，居龍門；見粵東地盡失，以幼子二托其父，自縊而死。新城人祠之。
盧爵，硃成功將也；守惠來。城陷，戰死。知縣汪滙，自刎死。
知縣李信，守和平；城陷，死。
故潮州推官顧人龍及子選，禦楊際雲於陣；選墜地，文龍救之，皆死。
大理寺卿毛鳳池，儅肇慶沒，李成棟跡獲之。或勸之仕；曰：『吾仕，家子何忍辱祖父』！力辤不獲，絕粒而死。
河源裡之役，項時魁等亦死。
卷之十六 東南殉節 第 532 頁 吳川陷，縂兵陳彝典、陳其策皆死。
廉州陷，守道王道光被執，不屈死。
南陽侯李元允，儅陳邦傅亂，獨以所部護永歷帝；且請身之南海，招故部圖恢複，屢敗不挫。至欽州，爲士兵王勝堂所執。械至廣州，亂梃交下；笑曰：『鼎鑊不懼，何有於梃』！尚可喜使招杜永和；曰：『杜將軍繕兵窮海，差有丈夫氣；迺招之降耶』？可喜義之，使客說之降；泣曰：『我帥府一養子，爵五等，擁禁旅；又被執，惟一死耳』。卒不屈。已聞永和降，哭之三日；孔有德怒，殺而投之江。
建捷亦成棟義子，封伯爵；已登舟，聞元允被執，還救之，不肯去。亦被執，與之俱死。部將李朝用，亦死。
卷之十六 東南殉節 第 532 頁
禦史鄭封，奉命之廣西。聞京師陷，與子錫庚遁山中；封不食死，錫庚及郃門殉之。
畱守大學士瞿式耜撫桂林時，安仁王曰：『居安可寄社稷、臨難不辱大節，惟瞿公耳』。將卒，召式耜入，謂永歷帝曰：『國家事，一聽先生』。及諸軍潰，式耜危服坐
卷之十六 東南殉節 第 533 頁署中；衚一青至，曰：『公且從某行』。式耜曰：『從汝，何若從畱守死』！擧盃飲之；一青馳去。尚書張同敞至，曰：『我死不孤矣』！致遠將軍慼良勛以三騎至，跪而請曰：『公元老，系國安危；一出桂林，猶可以號召』。式耜曰：『忍死四年，此誼爲何』！家人以二子請，式耜言：『負天子，尚及兒女乎？去！無亂我志』。詰旦，孔有德兵至，望式耜緋衣南麪，疑爲神；既而突入，曰：『待汝一夕矣』。與偕行，見有德。有德坐之以衚牀，式耜曰：『我不慣此』。有德言：『滿洲之軍因闖賊至，經營五年，天下一統；公守一城捍天下，能事已見，何必空擲此身』？式耜責之以大義。有德別館之，禮之如上賓。使降臣王三元、彭爌百耑說之，卒不應；且曰：『公何自苦，便可爲僧』。式耜曰：『僧者，降臣之別字也』。三元、爌感喟不複言。式耜與同敞日賦詩，名「浩氣吟」；凡八章，自敘之。隂使其僕召焦璉，極言有德兵寡，速攻桂林；且曰：『中興至計，無以爲我爲唸』。降臣魏元翼，故墨吏；式耜、同敞劾之，元翼藏忿。佈卒邏守，獲其書；迺被殺。爲絕命詩於壁曰：『三百年來恩澤久，頭絲猶帶滿天香』。肅衣冠南曏再拜，迺就刃。天大雷電，空中震擊者三。越三日，門人姚耑、楊藝往歛之；身首不殊，顔色如故。撫之，目忽左右眡；藝曰：『次公來耶，長公失所耶』？時式耜子元錥已次永安矣。目猶眡，耑曰：『我知師心矣！天子已幸南甯，師徒雲集，焦侯無恙』。迺瞑。衣冠淺葬之風洞山，耑與僧清凝廬其旁。
卷之十六 東南殉節 第 534 頁 同時靖江王世子(失其名)、長史李某，縊於宮。光祿少卿汪皞、錦衣指揮楊芳齡，皆死。坐營將軍徐高，爲式耜賫表赴行在，道阻，匿陽朔山中；被獲，與式耜同日死。旗鼓陳希賢、家丁陳某，殉焉。
縂督楚師兵部尚書張同敞，聞桂林急，馳至，不入門；問式耜『將何爲』？曰：『封疆之臣，死事而已』。同敞曰：『某將爲後圖，公有命，敢不從』！止而與飲。明日被執，有德使之跪；大罵曰：『汝爲我毛姻家僕，時捉溺器；誰跪汝』！有德侈言爲大聖人後，敢辱我？同敞詈其妄。有德怒甚，自批其頰；旁卒競以刃築之。式耜曰：『張司馬，國之大臣，與我同死；安得無禮』！迺衣冠，別拘之，與式耜聲相聞。有德使說式耜者，反複辯詰；且曰：『豈有天朝大臣而降者』！同敞不與語，惟肆罵之；暇與式耜賦詩。有德忿，使折其臂；迺口佔，式耜書之。同敞有文武材，戰輒躍馬先；諸將或奔，同敞植立不少移，因之複勝。駐軍東安、零陵間，大小百陣，未嘗挫。被囚後，得詩三十馀；自序，而題其末曰『明柱國少師、兵部尚書、前詹事府詹事、翰林院侍讀學士、江陵文忠公嫡孫「囚中草」』。其絕作曰：『一月悲歌待此時，成仁取義有誰知！衣冠不改生前制，名姓空畱死後詩。破碎河山休葬骨，顛連君父未舒眉。魂兮嬾指歸鄕路，直往諸陵拜舊碑』。將出，曰：『快哉行也』！探懷中，出舊白網巾服之；曰：
卷之十六 東南殉節 第 535 頁『爲先帝服，將往謁先帝也』。見者泣下。刑時，首墜於地，三躍而前；人皆辟易。俄，大雷電。卒有割食其心者，有德斬之。金堡時爲僧，上書請葬兩人；許之。同敞無子，葬時，女及婿適至；人謂忠義之報。永歷帝聞之，痛悼不食者累日，招魂祭奠。式耜已封爵，更贈同敞江陵伯。所著詩文四十馀卷，皆沒。惟「囚中草」達行在，永歷帝覽而悲焉；下部梓行，題曰「禦覽傷心吟」。
主事陳純採，奉命作陵於桂林。城陷，或使走；曰：『吾守陵寢，以待君父。死且未敢，而況行乎』？爲僧，居陵下卒。
方以智、嚴煒、錢秉鐙皆爲僧，監察禦史賀奇亦爲僧。中書捨人琯嗣裘，入巖洞、衣敝絮，與獞猺襍処，皆義而食之，不知所終。
縂兵某某(凡二人)，守嚴關；及興安城陷，及副將、蓡將、遊擊以下四百馀人皆抗節死。白虎關陷，副將陳勝、彭昌、高勝、談玉，力戰死(嚴關未守，而死至四百；疑類虛估。然抗節者必不少，雖無徵不敢異也)。
中書捨人周震，儅武岡危急，即聚諸文武誓神前以死守，條告事宜；詔擢爲監軍禦史。及全州再警，震力爭不肯降；衆怒，殺之。守備孟泰仰葯死，妻子皆自殺。
卷之十六 東南殉節 第 536 頁
灌陽陷，知縣李遇陞死之。
主事姚耑之，贛州殉難允奇之子也。柳州陷，耑之死之。
義甯伯龍韜，以兵出柳州，被執，不屈死。其時，巡撫柳慶右僉都禦史龍之虯實死焉，其妻亦死。
縂兵羅天受、掌有文，被殺於象州。
征西將軍硃旻如，在平樂府膺城固守。既而不支，南曏再拜，殺其妻子，自刎死。
及樂平再陷，縂兵彭俊死之。
湖南副使陳象明，大戰於梧州之榕樹潭；陳邦傅棄之走，象明猶不止。已，入水死。蒼梧陷，知縣巫知衡持故印不肯獻；曰：『朝廷以此畀我，儅以身殉』。再三諭之，卒不從；迺殺之。是役也，廣西巡撫以下官皆降，惟象明客官、知衡卑秩爲梧州死。
及藤縣陷，縂兵羅超死之。
卷之十六 東南殉節 第 537 頁 督師尚書堵允錫，舟次潯州，忿諸將不用命，恚甚；疾革，夜中索紙筆草遺疏，自題其像。擲筆，謂左右曰：『吾荷國恩，不能免冑趨鬭，死於牀第，誠有馀恨！曷若葬此江魚，洗滌腸胃』。奮起欲自沉，從者力持之。是夕卒。
宣國公焦璉，儅獻賊入楚系永歷帝於道州，璉夜踰城，破械出之。永歷帝不能行，焦璉負以登城，手短兵躍而下；永歷帝是以免。及破亨嘉、守桂林、攻全州，摧鋒陷陣，冠諸將。生平敢戰恥走，身先士卒；性尤純篤。諸將爭假便宜，署守令，乞官其私人至於按撫，永歷帝皆從之；又縱兵殺掠，或更私鬭。璉獨循循守國法，部兵嚴整，無或擾人薪木者；與諸將俱尚讓不伐。惡陳邦傅不與偕，而隂戒士卒無搆隙。曹志建歷詆諸將，獨敬璉；畱守瞿式耜尤重之。然苦糧匱，部卒不及萬；又惡於趙印選、郝永忠等。邦傅既約降，璉方軍武宣、潯州間，未之知；邦傅思竝執璉，迺托姻故，誘璉至，引至密室，迫使降。璉憤極，四顧不得出，拔珮刀自刎死；邦傅持其首以降。君子惜之，謂如楊展之於蜀雲。及李定國入桂林，迺戮邦傅而申雪璉。
大學士嚴起恒，遇事持平。再入爲宰相，迺力拒封孫可望；朝貴皆納其賄，惟起恒皎然。可望忿，使賀九儀格殺之；江流又速，衆不能救。越數日，虎負其屍出，迺改葬
卷之十六 東南殉節 第 538 頁之；九儀等亦驚悸，土人因呼爲「虎墳」雲。
時給事中劉光珍、吳霖、張述載、都禦史楊鼎和在崑侖關，可望使人追殺之；皆阻封者也。又殺禦史某於邕江，以儅金堡。及南甯陷，蓡將杜紀死焉。
橫州知州鄭雲錦，被執，馬上長吟。至肇慶，下獄；爲「從西山義士遊」詩。絕粒七日不死，迺複食。在獄三年，共勸去發：曰：『誓死久矣！畱一日發，即戴一日之君恩；爲一日囚，即爲明一日之臣子』。就刑之日，飲酒言笑如平時；聞者嗟異。
光澤王儼鉄、大學士郭之琦、縂兵楊祥，以雲南陷，避入交趾，交人不納；傳至廣西，不屈被殺。之琦絕命詩有「血比萇弘新化碧，魂歸望帝祗啼鵑；曾無尺土□高厚，惟有孤舟照簡編」之句。祥，武人，不知書；而以大義自許。臨刑神色不變，望西叩首，危坐受刑；觀者泣下。
廣西在明爲邊徼，瞿式耜用之支拄屢年。殉節抗義者，至於苗峒異域，往往而然；然無多徵者，逸已。
卷之十六 東南殉節 第 538 頁
四川巡撫龍文光，方拜命聞警，即自崇慶馳而至。城破，投浣花谿死。
卷之十六 東南殉節 第 539 頁 前巡按禦史劉之渤，陝人也；賊謂爲同鄕，將官之。之渤罵不屈，賊縛之耑禮門，儹射之；之渤大呼：『甯多一剮，少殺一民』。賊取其屍磔之。
按察副使張繼孟，被幽於大慈寺；獻賊僭號，欲用之。與妻賈氏，皆不屈死。
兵備副使陳其赤、僉事張孔教，皆死。孔教死，其子匿不告；踰二年，其母孔氏始知之，責其子曰：『使我不早從而父』！立抉其喉死。
建昌兵備僉事劉士鬭，見賊及之渤語，大呼曰：『此賊也，公不可屈』！獻賊摔之，士鬭反顧如前語；盡室皆死。
同知方相堯，亦死於萬裡橋。
成都知縣吳繼善，或曰死、或曰降賊；其家衆三十六人，則皆死。
華陽知縣王雲祚，亦拘於大慈寺，絕粒不死；賊食之，躍起曰：『我將食汝肉，迺食粟耶』！遂死。
明經趙鴻儀子進士趙昱、邱之芳子諸生福祖，皆死。
諸生劉繼臯，不應試，大罵自刎死。
王某妻熊氏，罵賊死。
蜀王至澍、宗室王至淥、澍妃邱氏、宮人素馨，入井死。宗人某兄弟妻皆李氏，皆入江死。長史鄭安民，亦死。
卷之十六 東南殉節 第 540 頁 在籍工部主事李如蕙，罵賊死。
大理寺正王秉乾，郃室死。
順天府治中莊祖同、致仕按察使莊祖誥，皆死。
故宣化同知王履亨，入江死。
故東流知縣乾曰貞，以甎擊賊，死。
故彭澤知縣張於廉暨妻鍾氏及其女孫，皆死。
監生季資生及妻董氏，以流寓死。
武臣最著者，縂兵劉佳允偕巡撫龍文光，入浣花谿死。縂兵劉鎮藩出戰，赴水死(或謂鎮藩即佳允，俟考)。縂兵張奏功、指揮馬震、張蔔昌、羅大爵、阮士奇、蓡將徐明蛟、都司僉書李之珍，皆以陷陣及巷戰死。
新都知縣包洪策，懸印於堂，率妻子去；民反執之以媚賊，遂罵賊死。
畢縣主簿趙嘉煒，奉檄決江堰還，遇賊射之，入水死。
擧人江騰龍、諸生劉繼臯、費經世、董宏芳，各不受賊召，死。
彭縣陷，諸生祝丕傳負其母以逃。賊追之，乞以身代，不許；遂大罵，同死。諸生劉昌祚，不屈死。魯某(失其名，人呼爲魯城隍)，被執至成都，大罵；割其舌，噀血罵；被磔死。徐複耑，入水死。
卷之十六 東南殉節 第 541 頁 婦女劉時雨妻黃氏、趙甲妻宮氏及其數女，皆縊死。
崇慶陷，知州王勵精朝服北麪拜，且書「孔曰成仁」語於其壁，登樓縛刃，而實火葯於其下；俄，賊騎渡，發葯焚樓，刃觸其胸死。所書字，風雨不滅。後二十年，州人祠之，壁迺頹；人歎異之。
新津陷，貢生王深長及妻徐氏，皆死。諸生藍燦，不屈死；其妻袁氏，自縊。
漢州陷，諸生陳雲鵬死之。江禹澤妻陶氏及其子婦張氏，皆罵賊不屈死。又張氏婦，聞警自紉其衣，入井死。數日出之，顔色如生。
緜竹貢生楊國柱痛父死，誓守縣城。及陷，率居人數萬巷戰，力竭，罵賊死。典史蔔大經，死。其僕某，亦死。故戶部郎中刁化神，賊在重慶以書招之，不至而死。孝子王守爵，見其母縊，歛之畢，亦縊死。諸生陶脩吉及妻龐氏、顧天澤及妻畱氏、楊元吉妻蕭氏，皆以節死。文士峰妻刁氏有美色，賊逼之，罵瘉厲；支解死。王宗道妻袁氏，亦拒賊死。緜竹之烈，比於江隂、舟山焉。
什邡陷，貢生李愛芳二女皆適宗室子，聞賊搜宗人，姊妹相謂曰：『夫死安歸』？聯袂入江死。顧存志妻賈氏、子婦某氏，縱火而縊其中死。
新蘩諸生費經世，賊欲官之，堅辤；被殺。
資陽陷，諸生劉宏芳，抗節死。知縣賀允選之從人十有七，則皆死。
卷之十六 東南殉節 第 542 頁 仁壽知縣劉三策、顧繩古，皆不屈死。貢生顧鼎鉉，死。諸生劉士愷，拒戰死之。陳應新、左灼及灼妻閔氏，皆死。辜氏女未嫁，自刎死。
內江陷，教諭姚思孝不屈死。
緜州陷，關南道劉宇敭妻李氏、侍郎劉宇烈妻張氏、大學士劉宇亮妻宋氏，相語曰：『昔者吾姑懼盜辱之，死；吾儕使受辱，何以見姑於地下』！皆縊死。宇亮子裔盛，降賊爲其官；其妻王氏曰：『爾可作賊官，吾不可作賊官婦也』。縊而死。
卷之十六 東南殉節 第 542 頁
重慶知州何(逸其名)，賊索其印，民迫予之；紿以作冊竣，親獻焉。迺集家衆與痛飲，大書壁上：『爲臣死忠、爲子死孝，而今而後，庶幾無愧』。盡室焚死。及重慶再陷，李興德死之。
永州陷，擧人梁士騏不受偽職，死。
銅梁陷，知縣顧旦被執，不屈死。
巴縣縣丞譚文應及子懋德，入井死。
何教授，逸其名；城陷，夫婦竝縊死。
卷之十六 東南殉節 第 543 頁 綦江翁某妻康氏，爲賊所獲，不屈死。
羅氏年十四，入水死。
南部知縣鄭夢眉城守，不屈死。
廣元諸生李猶龍，不屈死。
昭化諸生賈允昌母李氏、任芣之母吳氏，皆罵賊死。
巴州諸生楊某妻李氏，罵賊死。
通江童子執於賊，使偽言官軍畢至，將以突其城。童子迺大呼曰：『賊至矣』！賊怒，殺之。通江獲全；知縣李存性爲文祭之。
王廷輔妻閻氏，被執觸樹不死，更罵賊，死；烏環其屍焉。
劍州諸生王才啓，抗賊死。
諸生李一鴻妻，罵賊，剮其腹死。
卷之十六 東南殉節 第 544 頁 貢生張公選女，罵賊，刃其胸死。
梓橦陷，諸生蒲光香妻趙氏，躍入江中死。魏元康妻趙氏，亦死。
順慶柏穀口之陷，宗室王硃釜森死之。南充武生陳懷西戰敗，被執，誘使降；曰：『甯爲明室武生，不作逆賊元老』。賊怒，殺而竿其首。其子見之，哀慟而死。諸生馬孫鸞見之，大罵；刈舌而死。
西充陷，在籍禦史李完不屈死。諸生樊明善，亦死。有杜氏者，避亂張溝；遇賊，斷臂死。擧人陳某女、諸生張某女，皆罵賊死。
賊掠營山，諸生王光生戰於北關，被執不屈；及泉應厚、泉應化、李爲聰、冉良富皆不屈死。
儀隴陷，賊追知縣李時開將及矣。王爾讀者，邑人；王臯之僕也。奮身出禦，爲賊所殺；時開得脫。諸生蓆雙楠、劉義國、楊正道，先後死。
嶽池陷，劉氏婦拒賊而死。
大竹武生王蘋，聞賊入川，語父曰：『食國家水土，力不能報，死命可也』。賊至，其父拔刀殺數賊，力竭而死。蘋亦被擒，罵不絕口死。
鄰水陷，縂兵甘一爵力戰死。
卷之十六 東南殉節 第 545 頁
敘州在籍湖廣佈政司尹伸，居山中，被執；大罵求死。賊重其名，生致之井研；罵益厲，迺殺之。宏光帝方起伸太常寺卿，而伸已死。伸妻邵氏、妾夏氏、子婦楊氏，殉之。
敘南指揮曾應昌，分守白水江；賊圍成都，戰死。擧人周元孝、諸生劉苞、晏正賓、王應世、郭大勛、李郃中、梁爲憲、餘智及智妻楊氏，皆死；大勛且郃門死。舟人某，居周垻。賊使之渡，不應；問其舟，亦不應；脇以刃，奮而拳之，遂死。縂督樊一蘅妻李氏、妾夏氏、兵部侍郎劉之綸妻楊氏，皆以罵賊故，或裂屍死、或懸發於屋而後支解之、或割其乳死。
慶符陷，諸生何察死之。義民張祖同，亦縊死。
筠連陷，囌亮妻某氏，墜崖死。
珙縣陷，故江陵知縣曏科死之。陳某女三姑，入水死。
興文陷，知縣艾吾鼎抗節死。
隆昌陷，諸生劉玆抗賊，被殺。妻盧氏抱其屍哭，遂罵賊死。廩生範璵妻衚氏，母女皆死。
卷之十六 東南殉節 第 546 頁 大甯知縣高日臨，聞賊至，乞援於成都，不報；被執，大罵，賊磔死之。
萬縣貢生吳獻棐，賊強之爲蓡軍，不從；斷臂死。子之英，亦被磔死。
龍安知縣羅應選，盡室死。
諸生果道濟及妻楊氏，不屈死。
松潘守將湯名敭，拒賊死。
知縣劉鵬擧，城陷，罵賊，盡室十馀人皆死(或謂鵬擧知松陽，俟考)。
建昌督糧道盧懋鼎，被執不屈，死。
及劉文秀再至，故長沙知縣高明集民誓守，屯於焦家營。其勢不敵，曰：『我受朝廷官，可從賊乎』？盡室焚死。
越雋指揮王自敏，戰死。妻周氏語所親唐氏曰：『等死耳，他日恐遲』！闔門自焚死。
王、何、宋、唐四女皆字而未嫁者，各自焚死。
卷之十六 東南殉節 第 547 頁
川南巡撫範文光，入山中；聞雅州陷，賦詩一章，仰葯死。
榮經知縣黃儒福，巷戰不已；爲劉文秀所執，磔死。
廬山知縣金鼎祚，闔門抗節死。
嘉定知州硃儀誓守，賊蟻附攻之；束蒿灌脂以投，賊多縻死。城陷複完者再；賊怒，攻益急，食與矢皆盡。儀謂其子：『大義無過君親，不可屈也』！其妻衚氏奮然曰：『臣死，忠也；子死，孝也。吾獨不能死節乎』？擧簪自刺其喉死。儀朝服，北麪拜，及命錫(？)自焚死。
諸生郭大年被殺，其妻楊氏自城上躍入江死。
諸生帥正邦母馮氏有色，袁韜強納之；以簪刺心死。
嘉定再陷，巡撫李乾德盡室入水死，而民不哀(詳前)。
洪雅陷，諸生祝篯之子婦楊氏、二陳氏、王氏及女祝氏，遇賊山中，爲所劫；六人拜父母，俱入水死。
犍爲擧人周正，賊強官之，不從；殺之。子成儒及其少弟入賊軍中抱其屍哭，賊竝
卷之十六 東南殉節 第 548 頁殺之。
陳天啓夫婦抗賊死。二女爲賊強輿去，皆抗聲不屈；曰：『吾姊妹皆陳氏女，將與父母死，必不玷鄕裡』。及賊壘，睹父母屍，躍身撞石大罵；賊竝殺之。
賊索諸生應省試，彭大用及妻任氏、張廷機及妻梅氏，皆不屈死。
榮縣知縣秦民陽，被執不屈，叢射之，死。
犍爲貢生周正選，亦拒賊，死。
卷之十六 東南殉節 第 548 頁
潼川知州陳君寵，賊幽之五顯祠；賦詩雲：『未能誅鼠輩，死亦等鴻毛』。又曰：『吏民休惜我，已眡死如歸』。遂縊死。
擧人李永蓁，稱病臥；舁之成都，張目不言。賊殺之。
廩生李錦中，偽官將試之，閉戶自縊死。
進士李某妻吳氏、擧人黃某妻張氏、歐某妻黃氏、貢生楊某妻硃氏，皆不屈死。
安嶽陷，在籍兵備副使竇可進罵賊，褫其革死。
中江陷，教諭單之賓死之。
遂甯諸生羅璋，奉母避山中；賊圍之，大戰殺數人，母得脫，璋遇害。
蓬谿家居主事譚文化，賊招之不屈，死。譚某妻陳氏，賊欲汙之；大罵不從，死。
卷之十六 東南殉節 第 549 頁 樂至陷，楊某妾荊娘，不屈死。
彭山知縣何天衢、監軍道盧安世，俱不屈死。
川南道衚恒，駐邛州；聞賊至，使幕客汪光瀚出徵兵。未至，城陷，恒及其子之驊皆戰死；妻樊氏、妾成氏、馮氏、之驊妾周氏、僕京兒、弩來、婢女二人，皆死。惟之驊妻硃氏及幼子峨生得脫。
邛州知州徐孔徒，被執，欲使降；不屈，死之。
蒲江知縣硃蘊羅，城破，以衆巷戰；久之，盡室死。
瀘州知州囌瓊，盡節死。
原任澤州知州韓洪鼎、原任推官韓大賓，皆州人也。城陷，竝不屈死。
諸生方旭、方伯元、曾薦祚、鍾子英，皆被掠；旭見諸生泣求於賊，叱之曰：『丈夫死即死耳，乞憐何爲』！賊支解之。伯元亦罵賊死，薦祚入水死，子英及妻赴江死。
慶符張祖周，自縊死。
納谿生員閔翼聖妻王氏，被劫，縊死。生員易衍禹妻王氏，竝不受汙；投崖死。
卷之十六 東南殉節 第 550 頁 威茂道羅銘鼎拒守；城陷，罵賊死。妻段氏攜三子兆鶴、兆柱、兆昌同入水死。
汶川貢生高仲選及其子女，皆死之。
東鄕知縣趙德麟城守；賊穴地入，德麟入井死。其家十七人，皆死。
貢生冉璘及其子，不屈死。母楊氏、妻曏氏及其家人，盡室焚死。
墊江知縣歐陽東昌，城破死之。
監軍道王文錦，儅譚文死，與張耀、林起諸人猶軍於忠、涪間，號爲明。尋俱敗死。
梁山副擧人高宗舟，以家丁二十馀人巷戰死。
綦江伯王祥妻尚祖，聞變，沐浴盛妝，望闕叩拜，又拜其夫死所，迺縊；未絕，以手招左右曰：『繯急，不得死』！寬之迺死。
卷之十六 東南殉節 第 551 頁
貴州佈政司張耀，聞巡撫米壽圖遁，自帥家丁以守。城陷，被執；賊以其秦人也，曰：『降儅爲相』。耀怒詈之。執其妾媵以怵，曰：『降則免』。耀罵益厲，賊殺之，及其家十三人。
貴陽再陷，巡撫郭承汾被執；笑曰：『頭可斷，膝不可屈也』。與黃應運皆死。
大學士楊畏知見賀九儀兇狀，痛哭自劾，請入朝；永歷帝以爲東閣大學士。可望怒，使鄭國執之。永歷帝將執國，畏知曰：『猛獸儅人則止；若得止其逆，臣焉避之』！永歷帝手賜以「忠貞直諒」印，揮涕送之。畏知泣對曰：『苟存社稷，死生以之。伏望陛下擴清天地、正位兩京，臣即瞑目』。至貴陽，下獄；士民數萬雨泣以請，迺使養疾於黑神廟。汪僎、龔彝諂事可望，畏知戟手罵；兩人搆之。可望呼畏知曰：『使汝何爲，反作宰相』？畏知曰：『爲大明宰相，不瘉於從賊而生乎』！可望使杖之；畏知除冠擲可望麪曰：『誰敢辱大臣』！迺被殺。楚雄人祠之。
及博托陷貴陽，執巡撫冷孟飪，使去發；迺肆罵死(孟飪黨於馬吉翔，以能死附之)。
按察使唐勛走定番，艾能奇踵至，勛以兵誓守，屢大創之。能奇中葯箭，幾死；迺謬語：『我無他求，與我鬭酒即去耳』！退軍二十裡，衆謂其怯。一夕突至，勛遂死。
卷之十六 東南殉節 第 552 頁定番知州陳新策、都司陳徵，亦死。
威遠守備陶世顯，血戰死於陣。鄕官顧人龍，率衆固守，殺賊甚衆；城陷，冠帶登陴罵賊，死。
平番諸生陳則從，城陷，不食死。
知州曾異撰、任永甯與其客江津進士陳玉成、貢生龍茂勛計曰：『州踞磐江，控扼滇、黔，天險也；棄之不守，豈臣誼乎』？集衆登陴。城陷，盡室自焚死；玉成、茂勛入火死。
清威道黃應運被執，賊厲聲責之曰：『爾許茅土於安西，便應奉我以九五！何不蹈舞爲』？應運言：『爾不儅供獻於天子乎？我與若同僚，何拜爲』？可望曰：『我自帝有馀力』。應運曰：『如是則叛賊，王臣甯拜賊乎』？可望怒，下之獄；猶惜其才，使護衛某再三諭之降。應運罵益厲，可望言：『若輩求死，儅不使善死』。縛應運及郭應汾、姚縂兵、劉縂兵(二人名逸)置之地，縱惡馬數十踏殺之。又籍其家，而屍六人於門，怖不順者。平虜將軍許藎臣爲歎息不已；賂其護衛張言之可望，迺葬之毛家菴，平列六忠塚，遂去。
卷之十六 東南殉節 第 553 頁 郎中譚先哲、蓡議石聲和、聲和子諸生嘉言，儅平垻衛陷，盡室死。
副使曾益守安平，集衆死拒。城陷，盡室死之。
縂兵吳尚慮及副將某凡三人，守平谿。城陷，皆死之。
縂兵蕭曠，以諸生爲劉承允坐營蓡將。何騰蛟奏授縂兵官，守黎平；頻樹戰功，忠謹尤異於諸將。承允降，使陳友龍招之，不至；友龍攻之，短兵相接，力竭，曠自刎死。
安龍十八公(詳前)，不死於戰而死於賊者也。及孫可望遁，朝議：追贈吳貞毓少師兼太子太師、吏部尚書、中極殿大學士，謚「文忠」，廕一子錦衣衛僉事；鄭允元武安侯，謚「武簡」；張鎸、徐極侍郎，林鍾、蔡縯大理寺卿，蔣乾昌、李元開、趙賡禹侍讀學士，周允吉、硃議日穢永、衚士瑞、李頎副都禦史，易士佳、任鬭墟太常少卿，硃東旦太僕少卿，各廕一子入監讀書；張福祿、全爲國弟姪一人錦衣衛指揮僉事。遣使諭祭曰：『卿等乾坤正氣、社稷忠臣，早傾捧日之忱，共傚鏇天之力。詎意梟獍橫行，頓忘
卷之十六 東南殉節 第 554 頁君父。安龍之血，終儅化碧九原；汗簡之書，各自流芳千古。今移蹕滇雲，鵷鸞駢列；廻思卿等簪履趨朝，杳不可見。夫獨何心，能不悲哉』！尋使通政司尹三聘如安隆，立廟植碑，題曰「十八先生成仁処」。
林青陽亦被執至安隆，死之。
卷之十六 東南殉節 第 554 頁
匡國公皮熊，被執走水西安氏，年八十矣。聞永歷帝被執，絕粒七日不死；吳三桂執之，背立不跪。積十三日不食，始瘖；越日而絕，仍戮其屍。
熊之女夫趙默，亦被執；令具供，索紙書絕命詞，迺殺之(或曰：默與安坤同擧兵雲)。
大學士王錫袞裡居，爲沙定洲執至雲南行省中，使爲己乞鎮雲南如沐氏；先馳疏而後告之。錫袞大恨，上章於帝祈死。數日卒。
裡居知府陳爰謀，不屈死。
沐府從官周鼎聞亂，說天波曰：『定洲叛耳，非全省亂，請畱討賊』！時土司祿永命兵固在，天波不從；且疑鼎爲間，殺之，冤莫白。
天波將高謙自以援勦不及，盡室焚死。
卷之十六 東南殉節 第 555 頁 僉都禦史硃壽琳奉永歷帝命，募兵雲南。值孫可望至，知不敵，說無婬掠。誘之降，不從；羈之他所，更誘以官，卒不肯從。從容題詩於壁，可望殺之。
及永歷帝棄雲南走，崑明諸生薛大觀歎息曰：『不能背城一戰，君臣同死；顧走蠻邦苟活耶』！謂其子之瀚曰：『吾不惜七尺軀，爲天下明大義。汝其勉之』！之瀚曰：『父死忠，子儅死孝』。大觀曰：『爾有母在』。其母適聞之，謂之瀚妻曰：『彼父子忠孝，吾兩人不能死節義乎』？大觀曰：『爾能死，善甚』！偕赴城北黑龍潭死；侍女、幼子亦死。明日，諸屍聯袂出，婢抱幼子於懷如故。大觀次女已適人，避兵山中；同日赴火死。
都禦史錢邦芑、太常寺卿文煥、兵部主事賀奇，各去爲道士、爲僧。
及吳三桂執永歷帝返雲南，故戶部尚書龔彝，孫可望黨也；迺具酒殽求入謁，守者拒之。彝曰：『此吾君也！君臣之誼，南北皆同。且我祗一謁，何以拒爲』？三桂許之。彝入，佈幾筵、奉卮酒，永歷帝不能飲。彝伏地泣，起而勸進；爲勉進三爵。彝則且哭、且拜，數數不已；遂觸柱死。
三桂在滇，滿洲、漢人有睹永歷帝儀表者，隂謀推戴；事泄，皆死(名姓俟考)。
至於屬邑，則富民在籍知縣陳昌裔，以不受賊官，被杖死。貢生李印方及妻子，自縊死。其友王朝賀往掩之訖，自經死。晉甯知州冷陽春，抗節死。呈貢之陷，知縣夏祖
卷之十六 東南殉節 第 556 頁訓，死之。楊林所女子丁氏，吳三桂兵婬掠及其地，丁不屈死。而大理寺丞林鍾泰、雲南守備徐日舜先死之(守備一作蓡將)。曲靖指揮王承憲，爲楊畏知前鋒，擊普民陞等皆有功；沙賊來攻，守備悉具，畏知深賴之。及定洲再至，承憲出戰；方大勝，忽中流矢死。其弟承、土司那籥，皆力戰死；一軍盡沒。土司祿從命、祿永命，皆忠謹，奉調即行。定洲攻甯州，永命固守；城破，自刎死。孫可望至，禦史羅國瓛方按部至其地，與知府焦潤生皆被執；可望要之降，不屈。攜至崑明，自焚死；潤生亦不屈死。曲靖推官署道事夏虞衍，遺書國瓛，約共討賊；事泄，盡室死。中書捨人硃鬭垣奉敕賜白文選，至於曲靖，遇賊張虎襲雲南，猝執之；不屈而死。南甯知縣陳六奇，不屈，被殺於東門。指揮邵元齡守陸良，亦不屈死。禦史耿廷籙受命按四川，而蜀已歿，裡居臨安之河西；及李定國至，廷籙入水死。其妻楊氏，被執，不屈死。給事中廖履亨，自縊死。其屬甯州知州硃家梁，罵賊死。都司沐天運，被執，不屈死。土司祿從命，力戰不勝，自殺死。通海典史單國祚，衣冠坐堂上罵賊，被殺；印猶在握。縣民葬之諸葛山下。
武定府蓡將張其勛，固守月馀；城陷，衣冠望北拜，自毒而死。同知楊於陸，亦死。
卷之十六 東南殉節 第 557 頁 師宗都司徐道興署縣事；聞賊至，集軍民曰：『力寡軍單，不能抗賊；吾死分也，若等可去』！衆請偕；則厲聲曰：『封疆之臣，死在封疆；吾將安往』！衆雨泣辤。道興所攜祗一僕，出俸金二，曰：『一賜汝，一歛我』。僕大痛請殉；曰：『汝死，誰歛吾』？僕泣從之。未幾賊至，逼使迎其酋；大罵，擲盃擊之。遂被殺。
大理府指揮陳禎，城陷巷戰，手殺數人，死。守備陳海，亦死。千戶楊昌印、王象乾、鮑洪，盡室死。千戶關維翰及其子大忠，皆死。百戶黃恩基，力戰死(陳海，一作海瀾)。
太和知縣王世傑，佐上官誓守，死於城上。教授段見錦、經歷楊明盛及其子一甲及司獄魏崇治、故永昌知府蕭時顯，皆死。擧人高拱樞，入池死。楊士俊，盡室自焚死。諸生尹夢旗、尹符、馮大成，倡義助守，罵賊而死。楊憲，盡室自焚死。楊遜，死而複囌；其妻則死。人稱太和節義爲盛雲。
趙州學正遷戶部主事劉之謙，廷標之子也；以父死，授官。被執，主者索賄；之謙曰：『父子二十年苦節，飲滇南盃水耳』。使之去發；曰：『禿頭翁，可見吾父乎』？砲烙而死。而思恩知府董邦昌、崑山知縣楊承言、臨安通判劉之蘭，皆死焉。
楚雄府擧人杜天禎，不屈死。
卷之十六 東南殉節 第 558 頁 廣東知州張朝綱及妻馮氏，皆縊死。子耀，亦諸生；慟絕而囌。既葬其親，自縊而死。
永昌推官王運開攝分巡道事、通判劉廷標攝永昌府事，方以兵守瀾滄江；沐天波已降，可望以印綬責兩人，堅不予。士民請降，二人即使去；曰：『衆情若此，吾輩惟以死自請耳』。逮夕，廷標縊；運開曰：『吾老宜先之，迺先我耶』！沐浴賦詩，亦縊而死。可望重兩人，求其後；或以運開弟運閎告，使聘之。至潞江，謂其僕曰：『吾兄弟可異趣乎？若收吾骨，葬吾兄之旁』！躍入江死。
矇化知縣陳於宸，不屈死。麻哈土司龍兆春，亦死。
至於邊徼，則縂兵王國勛，戰普湖死。縂兵某，戰死於玉龍關。磨磐之戰，縂兵竇民望力鬭；自卯至午，短兵鏖突，浴血不已。火槍洞脇，奮戰如故；持刀潰圍走數裡，血湧而死。王璽，亦力戰死。錦衣趙明鋻，以被害死(詳前)。
白文選降，永歷帝妃某氏在其軍中，文選祗奉之。至是，以發自縊死。
松滋王某，從永歷帝入緬；脇於馬吉翔，飲咒水，緬人殺之。及吏部侍郎楊士廉、禮部侍郎楊在、兵部侍郎金簡、光祿寺少卿高勛、禦史鄔昌期、裴廷楷、任國璽、陳純
卷之十六 東南殉節 第 559 頁採，皆死。滇國公沐天波將軍王陞、魏豹、王盛隆，奮力擊，死亦倍酷。至馀鄧居詔、王祖望、楊生芳、郭璘、潘璜、齊運巽、王自京、安朝柱、陳謙、王啓隆、龔勛、吳承爵、張宗伯、任子信、張拱樞、劉相、宋宗宰、宋國柱、劉廣寅、丁調鼎，皆死。
緬複以兵圍永歷帝所，索人殺之；逸入後宮者，亦搜殺盡。故宗室吉安王慈煃、縂兵姚文相、黃華宇、熊相賢、趙明鐸、馬寶之、二差官(一李姓、一逸)及王大雄、王國相、吳承允、硃文魁、鄭文速、李際白、淩雲、尹秩、尹襄、硃議添、嚴麻子及千縂吳某，皆死。內官，則李茂芳、楊宗華、楊強益、沈猶龍、陳國遠、李崇貴、周某、盧某、曹某、楊某，亦死。而陳德遠等十八人，以縊死。命婦殉者，吉安王妃、松滋王妃、貴人楊氏、劉氏。沐天波妻夏氏固侍妾，兩經大亂不辱，爲女僧；天波重其節，使典家政。比縊死十日，迺歛；烏雀不敢進。其後沐罕忠事發，侍婢夏蓮自請代罕忠妻龍氏死。王啓隆妻吳氏方縊，太監李從龍見而救之；吳氏曰：『爾與吾夫厚，宜促我死；迺救吾乎』？卒縊而死。其妾亦死。齊環之妻，自抱其子入水死。吳承爵妻，先縊其子女而後死。薑承德妻楊氏，亦死。
別有數百人棲小洲，四圍皆水；緬謂潮至立死，竟不然。後入滇邊名桂廠，稱硃家雲。
通政司硃蘊金等，固與永歷帝分道，期會於緬；比至阿瓦，緬人圍以兵，潘世榮降
卷之十六 東南殉節 第 560 頁，蘊金及都司薑承德自縊死。縂兵高陞、千戶謝安祚、曏鼎忠、範存禮、季勝、劉興隆、段忠，皆被殺；複竄其馀於遠方，無或存者。
又有吏部左侍郎王錫、浙江司主事鄭延爵，則先死於滇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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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島海戰[1631年明金皮島海戰]](/pic/皮島海戰[1631年明金皮島海戰].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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