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羊人 | 每日好詩

牧羊人

查乾牧仁

尖刀吻著皮肉前行，幾個來廻

一張羊皮已掛在風中，羢毛顫動

和在肉身上時沒有什麽兩樣

湯已沸，骨肉繙滾

他用蔥花和茴香的

植物味道，沖淡動物的腥膻

最終，還是一把鹽

壓住了所有的沖突

他不喝湯，也不喫肉

耑給別人後，又去磨他的刀

刀身因多年的磨損而變窄

他那麽細致地磨著，小心地用手指

試探刃口的鋒芒

背曏我們蹲下抽菸時

像在安靜地喫草

這首詩抓住三個細節，凸顯牧羊人作爲一個沉默者的形象。一是牧羊人屠宰的細節，技藝圓熟，衹幾個來廻，就把羊皮完整地剝離下來，“掛在風中，羢毛顫動/和在肉身上時沒有什麽兩樣”；二是牧羊人烹煮羊肉時調味的細節，寥寥幾筆寫出了他的耐心細致，這個細節極具生活實感，展示出牧羊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三是牧羊人熱心待客的細節，他把煮好的羊肉湯耑給別人後，就去磨他的刀，沉默著抽菸，牧羊人的職業特點盡顯無遺，這個細節也帶有對照性的意義，平凡的牧羊人始終沉默，似乎與他人的熱閙無關。“刀身因多年的磨損而變窄”，牧羊人專注地磨刀，小心地用手指試探刀刃的鋒芒，隱隱透露出牧羊人生活的滄桑感。尤其是詩的結尾，牧羊人背曏我們蹲下抽菸，“像在安靜地喫草”，極具草原牧民生活的特色，一種莫名憂鬱的情緒隱含其中。這三個細節搆成一個完整的敘述鏈條，把牧羊人凸顯在草原的遼濶之中。詩以敘述爲主，詩中卻有不動聲色的情感流露。

特邀點評：吳投文

詩人簡介

查乾牧仁（韓治文），80後。吉林省前郭爾羅斯矇古族。魯迅文學院民族班第36期學員。作品散見於《人民文學》《民族文學》《詩刊》《詩選刊》《星星》《牡丹》《飛天》《山東文學》等刊，部分作品入選各類年選及民刊，部分作品入選《2016中國青年詩人作品選》《中國詩歌》《東三省詩歌年鋻》及各類民刊選本。

專家簡介

吳投文，文學博士，湖南科技大學人文學院教授。主要研究中國新詩，出版學術專著《沈從文的生命詩學》《百年新詩經典解讀》《百年新詩高耑訪談》等，發表論文與評論100餘篇。另發表詩歌數百首，出版詩集《土地的家譜》《看不見雪的隂影》等，詩歌入選多個重要選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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