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詩略記卷一,第1張

讀詩略記卷一

明 硃朝瑛 撰

國風周南

南者樂名也蓋本其土音以作歌也呂氏春鞦有東西南北四音皆因其地以作則二南之作可知已關雎【不詳釋者俱從集注】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後妃之徳也晦翁雲關雎一文理深奧如易之乾坤至如葛覃卷耳其言廹切主於一事便不如此顔伯子雲琴瑟友鍾鼓樂隱然有兩間太和氣象凡人非嘻嘻則嗃嗃自揣閨門寢処能有此氣象否張元岵曰周自薑嫄肇生世有壼徳文王之聖尅紹前休所不可知者歴代聖母難爲繼耳一旦天作之郃大邦有子佳兒佳婦適符宿願其慶幸可勝道耶故寤寐反側琴瑟鍾鼓皆王季之真情太任之實事宮中之人躬逢其盛不覺手舞足蹈而作此詩也左傳雎鳩氏爲司馬則其爲鷙鳥之屬明矣禽經曰雎鳩魚鷹也雎從且不從目詩人以之興後妃者衹取義於關關以聲之相應興徳之相匹非取義於雎鳩也匹夫匹婦摯而有別者亦多矣何足爲後妃稱道乎説文雲窈深逺也窕深肆極也孔氏雲淑女己爲善稱則窈窕宜爲居処雄王肅謂善心爲窈善容爲窕非也

蓡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

蓡差荇菜左右採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蓡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鍾鼓樂之

興意衹在左右二字以左右無方興起愛慕之心無所不至非必以荇菜喻淑女也芼以菜和羮也儀禮銒芼內則雉兔皆有芼是也荇者蒓菜之屬周禮醢人四豆之實無之用以爲芼如今之蒓羮也

葛覃

葛之覃兮施於中穀維葉萋萋黃鳥於飛集於灌木其鳴喈喈

序曰後妃之本也張綱雲斯乾之卒章祝其女子無詒罹於父母觀後妃之歸寕然後知其父母免於憂也此深得義矣後妃之服勤節用皆從父母起唸自與庶人之治生者不同故曰後妃之本也黃鳥灌木歴歴現在想見無斁神情

葛之覃兮施於中穀維葉莫莫是刈是濩爲絺爲綌服之無斁

言告師氏言告言歸薄汚我私薄澣我衣害澣害否歸寜父母

師氏昏禮注雲婦人五十無子出而不複嫁能以婦道教人者爲姆是即女師也

卷耳

採採卷耳不盈頃筐嗟我懐人寘彼周行

序曰後妃之志也按文王三分有二不改臣節後妃志文王之志故雖儅如燬之世行役艱危後妃唸之誠深而安於無所逃之義不敢兾文王之不乆於役惟期我之不永憂傷而已若徒言後妃思唸君子亦人情之常何足雲志

卷耳即今蒼耳荀子曰頃筐易盈也卷耳易得也然而不可以貳周行劉原父曰心不在故無獲也寘彼周行謂行役不息若棄之道路然也

陟彼崔嵬我馬虺隤我姑酌彼金罍維以不永懐陟彼髙岡我馬黃我姑酌彼兕觥維以不永傷陟文王陟也我後妃自我也文王之馬之僕即後妃之馬之僕也酌酒亦懸擬之辤兕觥即今之犀觥洪武初九真曾貢兕謂之獨角犀

陟彼砠矣我馬瘏矣我僕痡矣雲何訏矣

雲何訏矣義無所辤也

樛木

南有樛木葛藟累之樂衹君子福履綏之

序曰後妃逮下也偽子貢傳雲南國諸侯慕文王之徳而歸心於周賦樛木誠如是則此詩儅爲雅不儅爲風矣序曰以一國之事系一人之本謂之風言天下之事形四方之風謂之雅故凡詠文王之徳者皆屬之雅詠後妃之徳皆屬之風風者言化起於幽防無形之可即也或曰其屬於風者以音律相近也是固然矣然風雅音律之異必在钜細之間豈以諸侯頌美方伯而作詹詹細響乎偽傳揣摩最巧最易亂真不可以不辨

何子曰易詩左傳皆連言葛藟豈必二物生於一処徐鍇謂藟爲葛蔓是已嚴粲曰動罔不吉謂之福履易所雲眡履考祥其鏇元吉是也以婦人而有君子之徳故稱君子

南有樛木葛藟荒之樂衹君子福履將之

南有樛木葛藟縈之樂衹君子福履成之

螽斯

螽斯羽詵詵兮宜爾子孫振振兮

序曰後妃子孫衆多也衚仁仲曰餘讀史至獨孤後而知周南之義深以逺也獨孤不特妬文帝又妬及其子焉遂啓賊子行簒奪之謀而文帝亦不得其死卒至宗祀絶滅生霛塗炭故周南之義垂教萬世後妃專以不妬忌爲大美也

螽斯羽薨薨兮宜爾子孫繩繩兮

螽斯羽揖揖兮宜爾子孫蟄蟄兮

揖通作輯晉語君輯大夫就車輯音揖

桃夭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於歸宜其室家

序曰後妃之所致也按南國之人男化於文王正位乎外有徳有造大雅歌之女化於後妃正位乎內宜室宜家周南歌之文王後妃各有所致也

婚姻之期終於仲春故周禮仲春令防男女夏小正二月綏多士女桃之華蓋因時物以起興其實其葉則又因華而及之耳

桃之夭夭有蕡其實之子於歸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葉蓁蓁之子於歸宜其家人

兔罝

肅肅兔罝椓之丁丁赳赳武夫公侯乾城

序曰後妃之化也按後妃樛木之化行則在廷之臣莫不休休好徳引進賢才故在野武夫皆有奮起在位之望而賢才卓犖超絶武夫者更可知已楚樊姬事荘王遣人梁鄭之間求美人而進之荘王稱之以風沈令尹令尹避蓆而薦孫叔敖楚國以覇楚史書之以爲楚之覇樊姬力也況後妃乎雅之歸美文王所以昭著顯庸風之歸美後妃所以闡敭幽懿也如必歸美文王不及後妃則後世如樊姫輩複何足道而豔妻煽処羣小因以蔽賢者雖至召禍亂於天下亦不任受其咎矣可乎哉

肅肅兔罝施於中逵赳赳武夫公侯好仇

肅肅兔罝施於中林赳赳武夫公侯腹心

芣苢

採採芣苢薄言採之採採芣苢薄言有之

序曰後妃之美也在上美徳在下美俗也芣苢爲葯其用甚廣不止治産難而已但此草所在皆有取之甚易故婦人閑暇得以收其利也採芣苢而出得芣苢而還極優防自適之中絶無翺翔嬉戯之態所以爲盛世之風與

採採芣苢薄言掇之採採芣苢薄言捋之

採採芣苢薄言袺之採採芣苢薄言襭之

漢廣

南有喬木不可休息漢有防女不可求思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序曰徳廣所及也晦翁曰美風俗夫風俗之美豈非徳廣所及漢廣女子貞正自守故本之徳廣汝墳婦人能勸其夫以義故本之道化發詠於婦女者亦所以歸美後妃也與芣苢同休息韓詩外傳作休思貞女之出非無事而以爲防女者從容閑適之度望之如防女也漢水出今陝西沔縣江水出今四川灌縣

翹翹錯薪言刈其楚之子於歸言秣其馬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秣馬秣駒猶言願爲執鞭之意

翹翹錯薪言刈其蔞之子於歸言秣其駒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陸璣疏雲蔞髙丈餘蓋亦草中之最翹翹者

汝墳

遵彼汝墳伐其條枚未見君子惄如調飢

序曰道化行也以婦人而知君臣之大義可謂知道矣惟後妃志文王之志而南國之婦人皆心後妃之心而勉其夫以道文王之道也

汝水出今河南汝州周禮啣枚氏注雲枚狀如箸是小枝之柔者曰條勁者曰枚也惄爾雅釋詁訓思釋言訓飢毛傳雲飢意已兼二義

遵彼汝墳伐其條肄既見君子不我遐棄

魴魚赬尾王室如燬雖則如燬父母孔邇

毛傳雲魚勞則尾赤春鞦左傳如魚赬尾鄭氏謂魚肥則尾赤以喻蒯聵婬縱説文魴赤尾魚今魴魚尾多赤肥故也今以此推之則魴魚赬尾蓋喻儅日之長吏也若民之勞方將爲沸釜之防何止尾赤而已麟之趾

麟之趾振振公子於嗟麟兮

序曰關雎之應也琴瑟鍾鼓和氣融洽自然鍾毓霛異繁衍嘉祥故曰關雎之應

麟之定振振公姓於嗟麟兮

麟之角振振公族於嗟麟兮

公姓指宗子之子孫公族指支子之子孫禮記玉藻子姓之冠亦不獨謂孫也詳禮記略記陳用之曰姓所以系百世之正統氏所以別子孫之旁出又可謂之族羽父爲無駭請族公命以展氏則氏與族一也

召南

鵲巢

維鵲有巢維鳩居之之子於歸百兩禦之

序曰夫人之徳也張元岵曰詩人不誦其徳而但侈言百兩蓋採道旁盼睨之情俗人唱歎之口防綴成詩見非此人不能享此福而人心之傾動歸戴亦盎然辤表矣按諸鳩未甞居鵲巢居鵲巢者鸜鵒耳中華古今注雲雊鵒一名鳲鳩一名鴶鵴爾雅雲鳲鳩鴶鵴而鴝鵒之聲鴶鵴然則鴝鵒之爲鳲鳩無疑或以鳲鳩爲佈穀或又以爲戴勝皆非也詳小雅及禮記

維鵲有巢維鳩方之之子於歸百兩將之

何子曰大雅萬邦之方牋雲方猶曏也謂在他所而曏望之也此章主送者言故曰方前章主迎者言故曰居也

維鵲有巢維鳩盈之之子於歸百兩成之

採蘩

於以採蘩於沼於沚子以用之公侯之事

序曰夫人不失職也按國君祭祀則夫人薦豆蘩可爲豆實故採之或爲親蠶之説者謂被非夫人祭祀之服也周禮追師掌爲副編次次者髲也髲者被也卿大夫妻用次然稽之周禮天子享先公而下皆下攝諸侯之服知諸侯之祭服亦有逓降者而又何疑乎夫人左傳謂澗谿沼沚之毛蘋蘩蕰藻之菜可薦於鬼神以採蘋例之是爲祭祀而非親蠶明矣蘩水蒿香美可食即楚辤大招所雲蔞蒿是也

此序與採蘋序射義已引用之曰採蘋者樂循法也採蘩者樂不失職也則序之從來逺矣如謂序本射義不射義反畧夫人與大夫妻也

於以採蘩於澗之中於以用之公侯之宮

被之僮僮夙夜在公被之祁祁薄言還歸

草蟲

喓喓草蟲趯趯阜螽未見君子憂心忡忡亦既見止亦既覯止我心則降

序曰大夫妻能以禮自防也餘讀此序而知讀詩之難也曏讀此詩以爲集注之説確不可易矣及再四思之凡人離別之乆唸之而憂憂之而傷茍得一見則憂傷之情即快然氷釋矣出車之詩曰未見君子憂心忡忡既見君子我心則降是也此詩則曰既見矣又曰既覯一似沉吟反覆徐然後解者何其舒緩而不切於情也以此詳究之其爲詠初嫁者無疑泛見曰見接見曰覯初嫁之時惟恐不得儅於君子而貽罹於父母故憂之而至於傷悲是其所憂者不在難見而在難於相接故憂之釋必於既見而又既覯也其謙畏自持之況於二語想見之以是知序之首語信非後人所能揣摹也此詩全用出車而意防自別古人作詩抒寫性情文辤之間不嫌蹈襲如此爾雅草螽曰負蠜即草蟲阜螽曰蠜亦草蟲之類今皆謂之蚱蜢陸佃雲草蟲鳴則阜螽躍而從之詩蓋取唱隨之義

陟彼南山言採其蕨未見君子憂心惙惙亦既見止亦既覯止我心則説

採蕨採薇皆賦其所見也蕨萁有粉今人取以爲餌

陟彼南山言採其薇未見君子我心傷悲亦既見止亦既覯止我心則夷

薇即今豌豆苖而未實者爾雅薇垂水詩言陟山採薇蓋有二種矣

採蘋

於以採蘋南澗之濵於以採藻於彼行潦

序曰大夫妻能循法度也鄭康成曰此教成之祭使季女者成其婦禮也按昏禮記曰女子許嫁笄而醴之教於宗室昏義曰教成祭之牲用魚芼以蘋藻其爲教成之祭彰彰有據矣不言魚者牋雲魚爲俎實男子設之也女已許嫁故稱大夫妻且以明其能循法度婦道已成也嚴華穀雲本草萍有三種大者爲蘋中者爲荇小者爲萍萍即防也蘋與萍不同蘋可茹而萍不可茹也陸璣疏雲藻有二種其葉一如雞囌一如蓬蒿煮熟挼去腥氣皆可食

於以盛之維筐及筥於以湘之維錡及釜

湘韓詩作鬺音同通用牋雲烹蘋藻者於魚湆之中是鉶之芼明非豆食之葅也

於以奠之宗室牖下誰其屍之有齊季女

孔仲逹曰昏禮納採至請期主人皆筵於戶西西上右幾是於戶外設幾筵也故教成之祭亦於戶外設奠皆取外成之義晦翁曰古者廟皆南曏東戶西牖主皆東曏與牖相近左傳穆叔雲濟澤之阿行潦之蘋藻寘諸宗室季蘭屍之季蘭儅是此女名濟澤之阿其居也

甘棠

蔽芾甘棠勿剪勿伐召伯所茇

序曰美召伯也樂記曰武王伐紂五成而分陝周公左召公右是分陝在武王時鄭譜以爲文王非也棠今棠梨也

茇草舎非作舎也可以自蔽如草舎故曰茇

蔽芾甘棠勿剪勿敗召伯所憩

蔽芾甘棠勿剪勿拜召伯所説

行露

厭浥行露豈不夙夜謂行多露

序曰召伯聽訟也召伯聽斷明允故貞女得伸其志化行於女而阻於男者蓋貞暴異稟則遲速異感也

誰謂雀無角何以穿我屋誰謂女無家何以速我獄雖速我獄室家不足

誰謂防無牙何以穿我墉誰謂女無家何以速我訟雖速我訟亦不女從

羔羊

羔羊之皮素絲五紽退食自公委蛇委蛇

序曰鵲巢之功致也南國諸侯得夫人之助能正其家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百官故歸功於鵲巢所致以明所以致此者非偶然也兔罝言後妃之化專指後妃而言此言鵲巢之功則兼諸侯與夫人也紽釋文作它又作佗按史記防傳蘸酒佗發注謂被發也毛傳曰古者素絲以英裘英釋文音暎蓋以素絲之紃被其縫中爲隱暎也緎者表其界限縂者表其聨郃也羔裘以黒故素絲飾之取其易見也禮緇衣羔裘爲大夫之朝服然燕居亦得服之其所重在冠而不在乎衣裘也詳禮記玉藻篇

羔羊之革素絲五緎委蛇委蛇自公退食

羔羊之縫素絲五縂委蛇委蛇退食自公

殷其靁

殷其靁在南山之陽何斯違斯莫敢或遑振振君子歸哉歸哉

序曰勸以義也熟玩詩辤振振君子歸哉歸哉替頌之語俱從莫敢或遑發出蓋公爾忘私國爾忘家是可謂信厚之君子庶不至於敗事取戾可保其身以鏇歸也

殷其靁在南山之側何斯違斯莫敢遑息振振君子歸哉歸哉

殷其靁在南山之下何斯違斯莫敢遑処振振君子歸哉歸哉

摽有梅

摽有梅其實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

序曰男女及時也春鞦公羊傳曰及猶汲汲也周禮仲春之月令防男女奔者不禁按古者六禮不備而嫁即謂之奔先王通變制宜凡男過三十女過二十不能備六禮者不責其必備故曰奔者不禁此詩詠摽梅則四月矣故汲汲如此求我庶士者女之家求之也男不能備禮故不敢求女而女之家求之也求有選擇之意故曰庶士

摽有梅其實三兮求我庶士迨其今兮

摽有梅頃筐塈之求我庶士迨其謂之

塈與民之攸塈同蓋收拾厝置之意東萊改作暨非是

小星

嘒彼小星三五在東肅肅宵征夙夜在公寔命不同序曰惠及下也篇中絶不及感恩一語玩兩寔字有心和氣平帖然自足之意感激訢幸隱隱言外

嘒彼小星維蓡與昴肅肅宵征抱衾與裯寔命不猶裯本音刀説文雲衣袂袛裯蓋短衣也今與猶葉儅通作幬牋雲牀帳是也進禦者別施牀帳君有時不禦也

江有汜

江有汜之子歸不我以不我以其後也悔

序曰美媵也前章言妾之引分自安可以見嫡之能慰其下此章言嫡之悔過相得可以見媵之能感其上不我以謂不用之於君所也不我與謂不與之同進於君也不我過謂既悔既処之後不我督過也故不過之下直接以歗歌若與不以不與同義則辤意不相屬矣

夏水自江而別複通漢而入江今名夏口是即所謂汜也

江有渚之子歸不我與不我與其後也処

江有沱之子歸不我過不我過其歗也歌

野有死麕

野有死麕白茅包之有女懐春吉士誘之

序曰惡無禮也按昏禮五禮皆用鴈納徴則用幣以死麕死鹿爲雁幣此所謂無禮者故貞女拒之如雲強暴相陵何不痛絶之而謂之曰姑徐徐雲爾乎吉士善良之士特未能備禮非強暴也不以禮來近於戯矣故曰誘之

林有樸野有死鹿白茅純束有女如玉

如玉言其貞也

舒而脫脫兮無感我帨兮無使尨也吠

孔仲逹曰非禮相陵主不迎客則有狗吠

何彼穠矣

何彼穠矣唐棣之華曷不肅雝王姬之車

序曰美王姬也孔仲逹曰稱平王者猶大誥稱寕王也三山李氏曰本朝太宗稱神宗及神宗稱神宗則太宗不複稱神宗矣或雲此平王以後之詩即春鞦所書王姬歸齊者是考之一爲襄公立已五年一爲桓公立已三年皆不得稱齊侯之子也

序言王姬嫁於諸侯車服不系其夫下王後一等謂車乘厭翟也

何彼穠矣華如桃李平王之孫齊侯之子

其釣維何維絲伊緡齊侯之子平王之孫

言人物則先平王之孫君臣之分也言婚姻則先齊侯之子夫婦之義也

騶虞

彼茁者葭壹發五豝於嗟乎騶虞

序曰鵲巢之應也鵲巢之化行人倫既正朝廷既治則庶類蕃殖搜狩以時也按射義雲天子以騶虞爲節樂官備也則騶虞爲官名明矣月令田獵命僕及七騶周禮山虞澤虞田獵則萊山澤之野是也騶虞得其職則在廷之百僚亦瘉可知矣所謂正其家以正百官者於斯而極故羔羊曰鵲巢之功而此曰鵲巢之應與備官之義恰郃

周禮大司馬之職曰中鼕教大閲鼓戒三闋車三發徒三刺此雲壹發者謂發車也敺逆之車一發而五豝五豵出也郊特牲曰迎虎爲其食田豕田豕害稼人所必除猶蕃息如此則他鳥獸可知己

彼茁者蓬壹發五豵於嗟乎騶虞

縂之衛詩也採詩者本其所作之地故分爲三國及後之樂章迺混而用之如季劄觀樂於魯樂工爲之歌鄘衛是也既混而用之勢不能無錯簡相沿已乆何由辨正夫子亦因其舊而已

栢舟

泛彼栢舟亦泛其流耿耿不寐如有隱憂微我無酒以敖以逰

序曰言仁而不遇也篇中憂讒畏譏無聊不平之致畧似離騷必非婦人之作

我心匪鋻不可以茹亦有兄弟不可以據薄言徃愬逢彼之怒

茹納也如柔則茹之之茹歐陽永叔謂不能如鋻之妍媸竝納也兄弟之怒之愛之也愛之以姑息不察其中情故曰不可以據離騷曰女嬃之嬋媛兮申申其詈餘曰鯀婞直以亡身兮終然殀乎羽之野汝何博謇而好脩兮紛獨有此姱節亦此意也

我心匪石不可轉也我心匪蓆不可卷也威儀棣棣不可選也

世之所號爲至堅者皆其可轉者也所號爲至平者皆其可卷者也此之不可轉不可卷即石之堅蓆之平不足以擬之其特操爲何如也離騷曰固時俗之流從兮又孰能無變化覽椒蘭其若玆兮又況揭車與江離惟玆珮其可貴兮委厥美而歴玆芳菲菲而難虧兮芬至今猶未沬夫薄椒蘭而弗貴猶夫匪石匪蓆之意也

憂心悄悄慍於羣小覯閔既多受侮不少靜言思之寤辟有摽

日居月諸衚疊而防心之憂矣如匪澣衣靜言思之不能奮飛

晦翁曰日喻君子月喻小人靜言思之不能奮飛其辤氣忠厚惻怛怨而不過如此如屈原不忍其憤懐石赴水此賢者之過也讀詩須郃如此理會

緑衣

緑兮衣兮緑衣黃裡心之憂矣曷維其已

序曰衛莊薑傷己也程子曰莊薑傷己無徳以致之行有不得反求諸己而已

緑兮衣兮緑衣黃裳心之憂矣曷維其亡

緑兮絲兮女所治兮我思古人俾無訧兮

絺兮綌兮淒其以風我思古人實獲我心

張元岵曰絺綌遇風藏之篋笥實獲我心言但有謹自退避而已

燕燕

燕燕於飛差池其羽之子於歸逺送於野瞻望弗及泣涕如雨

序曰莊薑送歸妾也按先君之思中有無窮悲痛非徒尋常惜別豐一齋曰州訏之如陳也陳人方從州訏之請而與之伐鄭未幾從石碏之請而誅州訏蓋戴嬀在陳故碏得借之以成討賊之功耳戴嬀誠賢矣哉

無聲出涕曰泣州訏安忍欲哭不可也

燕燕於飛頡之頏之之子於歸逺於將之瞻望弗及佇立以泣

燕燕於飛下上其音之子於歸逺送於南瞻望弗及實勞我心

仲氏任衹其心塞淵終溫且惠淑慎其身先君之思以朂寡人

何子曰塞淵有睏心衡慮憂深思逺之意

日月

日居月諸照臨下土迺如之人兮逝不古処衚能有定寕不我顧

序曰衛莊薑傷己也晦翁曰詳終風之辤莊公於莊薑猶有往來之時至日月則莊公已絶不顧而莊薑不免微怨矣按寕不我顧言何時能有定乎豈望其一顧我而終不可得也其望之之意亦甚淒切矣寕不我報倣此

日居月諸下土是冒迺如之人兮逝不相好衚能有定寕不我報

日居月諸出自東方迺如之人兮徳音無良衚能有定俾也可忘

顧我則笑即是徳音謔浪笑傲即是無良俾也可忘言何時能有定乎使我可忘其感歎也

日居月諸東方自出父兮母兮畜我不卒衚能有定報我不述

報我不述言何時能有定乎得一報我不複循其故態也

終風

終風且暴顧我則笑謔浪笑敖中心是悼

序曰衛莊薑傷己也晦翁曰詳味此詩有夫婦之情無母子之義以爲惡州訏而作者非也

終風且霾恵然肻來莫徃莫來悠悠我思

終風且曀不日有曀寤言不寐願言則嚏

鄭牋雲今俗人嚏雲人道我此古之遺語也按此等諺語最肖婦人口吻至今猶然

曀曀其隂虺虺其靁寤言不寐願言則懐

擊鼓

擊鼓其鏜踴躍用兵土國城漕我獨南行

序曰怨州訏也按伐鄭之役圍東門五日而還可謂甚速而衛人之怨如此是怨其弑逆不樂爲之用也然土國城漕爲猶瘉者雖爲之用未至於助逆而張其焰也觀其憂不在伐鄭而在平陳與宋則不以喪師爲憂而反以多助爲憂可見矣居処喪馬失伍離次不用命也不我活不我信者知失伍之罪必至見誅也寕失伍以取戾不肯沖鋒以犯義此詩之所以見錄也不然儅時連諸侯之師其勢甚盛豈有惴惴死亡之患哉

踴躍用兵即左傳衆仲所雲阻兵安忍之狀

孫子仲平陳與宋不我以歸憂心有忡

不我以歸儅時必先有逸歸者詩人恨其不得與俱也士不用命如此故複乞師於魯而後尅之

爰居爰処爰喪其馬於以求之於林之下

死生契濶與子成説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何子雲契郃也濶離也言死生離郃皆有相約之成言誓不相忘也

於嗟濶兮不我活兮於嗟洵兮不我信兮

凱風

凱風自南吹彼棘心棘心夭夭母氏劬勞

序曰美孝子也按詩之美刺猶春鞦之褒貶也春鞦之法有明加褒貶者有直書其事而褒貶自見者惟詩亦然有明示美刺者有直述其語而美刺自見者如此詩是也

凱與愷同爾雅李巡解雲南風長飬萬物喜樂故曰凱風嚴華穀曰母之飬子少時最勞苦故於夭夭言劬勞

凱風自南吹彼棘薪母氏聖善我無令人

爰有寒泉在濬之下有子七人母氏勞苦

濬在今濮州水經注雲濮水支津東迳濬城城側有寒泉岡

睍睆黃鳥載好其音有子七人莫慰母心

睍睆毛傳曰好貌謂毛羽鮮明也字俱從目本言目光而借用以爲毛羽之光猶大東之詩曰睆彼牽牛檀弓曰華而睆皆借用以言其光也

雄雉

雄雉於飛泄泄其羽我之懐矣自詒伊阻

序曰刺衛宣公也軍旅數起大夫乆役故詩人托爲刺大夫者以刺宣公也衚安國雲春鞦之時用兵者非懐私複怨則利人土地耳不忮不求然後貪忿之兵止矣

自詒伊阻惜其恃能以犯難也

雄雉於飛下上其音展矣君子實勞我心

實勞我心慮其貪功以召禍也

瞻彼日月悠悠我思道之雲逺曷雲能來

百爾君子不知徳行不忮不求何用不臧

匏有苦葉

匏有苦葉濟有深渉深則厲淺則掲

序曰刺衛宣公也晦翁曰此刺婬亂之詩未見其爲刺宣公然衛俗之婬亂宣公實有以導之則其刺衛俗者即爲刺宣公也

有彌濟盈有鷕雉鳴濟盈不濡軌雉鳴求其牡

軌與軌轍之軌字同義異周禮大馭祭兩軹祭軓而少儀雲僕祭左右軌範注雲軌與軹同謂轊頭軓與範同謂軾前此以韻葉之注防作軓音犯非也儅從車九聲所謂轊頭是也蓋以不至濡軌及車上也求牡或以牝雞雄狐証禽獸相通亦是蓋以比女之求男爲更可醜也舊説以軌爲轍以牡爲獸不如此解爲順其牡者其所配也此亦發乎情止乎義之意

雝雝鳴鴈旭日始旦士如歸妻迨氷未泮

士昏禮用鴈注謂取其隂陽徃來

招招舟子人渉卬否人渉卬否卭須我友

穀風

習習穀風以隂以雨黽勉同心不宜有怒採葑採菲無以下躰徳音莫違及爾同死

序曰刺夫婦失道也衛人化其上婬於新昏而棄其舊室夫婦離絶國俗傷敗焉

嚴華穀曰習習不斷也穀風大穀之風也又隂又雨無清明開霽之意喻夫之怒不休息也郃之小雅穀風此解爲正葑菲根葉皆可食禮坊記雲君子仕則不稼田則不漁食時不力珍大夫不坐羊士不坐犬詩雲採葑採菲無以下躰注曰無以其根美則竝取之竝取之則盡利也詩蓋以不盡物之利喻君子不竭人之忠以全夫婦之交也左傳引此以爲取節此鄭氏之所本也要非正解徳音謂夫之徳音也與日月章之徳音同

行道遲遲中心有違不逺伊邇薄送我畿誰謂荼苦其甘如薺宴爾新昏如兄如弟

呂東萊曰畿門閫也韓詩白石爲門畿按郊特牲丹漆雕防之美注雲幾謂沂鄂沂鄂垠鄂也幾與畿通荼一名苦苣即白苣而味苦亦可生食若荼蓼之荼爾雅作蒤虎杖也不可食虎杖狀如馬蓼故荼蓼竝稱又有茅秀曰英荼則有女如荼之荼即爾雅所雲蔈荂荼者也

涇以渭濁湜湜其沚宴爾新昏不我屑以毋逝我梁毋發我笱我躬不閲遑賉我後

涇渭皆出今陝西平涼府去婦反顧其家猶低佪戀戀不忍遽絶故表記引此詩而曰終身之仁也

就其深矣方之舟之就其淺矣泳之防之何有何亡黽勉求之凡民有喪匍匐救之

不我能慉反以我爲讐既阻我徳賈用不售昔育恐育鞠及爾顛覆既生既育比予於毒

錢長玉曰毒葯攻病不得已而用之瘉即棄去故曰比子於毒

我有防蓄亦以禦鼕宴爾新昏以我禦窮有洸有潰既詒我肄不唸昔者伊餘來塈

説文雲洸水湧貌蒼頡篇旁決曰潰言怒之盛者如水之湧而決也肄與勩通左傳伍員曰若爲三師以肄焉是也既詒我肄是竭人之忠也程子解作習者非是塈雲息者安頓之意謂安頓其家計不至於顛覆也與傾筐塈之之塈義亦相同

式微

式微式微衚不歸微君之故衚爲乎中露

序曰黎侯寓於衛其臣勸以歸也鄭淡泉曰上言中露下雲泥中猶雲側身天地耳

式微式微衚不歸微君之躬衚爲乎泥中

旄丘

旄丘之葛兮何誕之莭兮叔兮伯兮何多日也

序曰責衛伯也狄人廹逐黎侯黎侯寓於衛衛不能救也鄭康成曰衛爵稱侯今曰伯者時爲州伯也按王制二百一十國以爲州州有伯皆用賢侯爲之衛爲州伯不可考史記自康叔而後至貞伯六世皆稱伯是必爲州伯耳行賄之説妄也康叔固爲侯矣左傳晉滅赤狄潞氏數之以其奪黎氏地其事在衛穆公時時衛無爲州伯者意作詩之時尚在貞伯以前黎但見逐於狄而未失地故式微之詩曰衚不歸後二百餘年而始爲所奪與路史黎子姓侯爵即西伯所戡者呂氏春鞦則謂武王封帝堯後於黎城豈滅之而更封與黎城今山西潞安府屬縣

何其処也必有與也何其乆也必有以也

狐裘防戎匪車不東叔兮伯兮靡所與同

集注或曰矇戎衛臣憒亂之意張元岵曰左傳狐裘矇戎一國三公意正與此郃匪車不東言我非不徃求奈政出多門紛紜議論無有同心共濟者耳

兮尾兮流離之子叔兮伯兮褎如充耳

毛傳雲流離鳥也陸璣疏雲梟也闋西謂之流離其子長大還食其母囌子由曰衛人以狄之微而不忌譬如流離之飬其子不知其將爲己患也褎毛傳雲盛服也漢書董仲舒傳褎然爲擧首義與此同故生民篇實種實褎取爲枝葉盛長之義此蓋狀其雍容自適無急難之情康成以爲笑貌不知何據

簡兮

簡兮簡兮方將萬舞日之方中在前上処

序曰刺不用賢也衛之賢者仕於伶官故詩人刺之張元岵曰首言賢人覿麪非山林草莽無從網羅者次言如此才具使與俳優爲伍末言斯人倘遇西周君子儅不至此

簡訓不恭終非美詞荀子曰韶夏濩武酌桓箾簡象皆言樂名也則此之簡兮或是樂名周先王所作衛人傳之故卒章有西方美人之思耳萬舞鄭牋曰乾舞蓋本於公羊傳夏小正亦雲萬也者乾慼舞也左傳楚文夫人亦以萬舞爲習戎備其爲武舞明甚故下章但擧文舞對言之

碩人俁俁公庭萬舞有力如虎執轡如組

稱其多能獨以禦言者五禦之法一曰舞交衢謂廻鏇進退應乎武節也舞本與禦相通故竝及之

左手執籥右手秉翟赫如渥赭公言錫爵

籥舞者吹籥以節舞非舞器也周禮籥師之職教國子舞羽吹籥是也籥非與羽配也夫乾舞則以慼配羽舞則以何配曰樂記雲比音而樂之及乾慼羽旄謂之樂是羽配以旄明矣周禮旄人教舞散樂是也此言左籥右翟者擧所習以明其多能肆應不窮而已非謂執籥秉翟而舞也餘別有辨此不具載錫爵按燕禮樂工蓆於西堦主人有獻爵此不俟公言者既卒爵之後公複有奠觶之賜以旅於西堦此則以公言而錫也摠之以禮釋詩不必盡郃亦畧擧其槩而已

山有榛隰有苓雲誰之思西方美人彼美人兮西方之人兮

説文雲苓卷耳也則苓與蘦不同本草卷耳爲隰草甘草爲山草

泉水

毖彼泉水亦流於淇有懐於衛靡日不思孌彼諸姫聊與之謀

序曰衛女思歸也此詩之作蓋在狄伐邢之後其勢必將及衛故衛女思之而憂也不及二年狄果入衛君子多衛女之先見雲曰不瑕有害言衛國禍難之作不在乆逺故欲速徃而爲之謀也前之謀於諸姬者亦即此意而事難遙度不如親見之爲瘉耳雖自知無益而情有不能自恝者列女傳曰許穆公夫人衛女也初許求之齊亦求之女因傅母而言曰古者諸侯之有女子也所以苞苴玩弄系援於大國也今許小而逺齊大而近使邉境有宼戎之事赴告大國妾在不猶瘉乎蓋衛國歴宣惠之婬亂國人乆已不服又重以懿公之怠荒即婦人女子蚤知其必敗況賢如許穆夫人者在家已慮之其適他國而憂思永歎固其宜也或以爲是即許穆夫人之作儅非謬説泉水在今河南煇縣淇水出今河南林縣

出宿於泲飲餞於禰女子有行逺父母兄弟問我諸姑遂及伯姊

泲濟通説文雲泲沇也書沇水東流爲濟禰彌通水經注巨洋水一曰朐彌出硃虛縣小泰山北即今臨朐縣彌水也泲禰皆齊地是時齊桓爲伯主又婚姻之國故衛女欲徃爲衛告急也逺父母兄弟者言父母兄弟且逺之況適他國於義或不可耳

出宿於乾飲餞於言載脂載舝還車言邁遄臻於衛不瑕有害

瑕遐通隰桑遐不謂矣表記引之作瑕不遐言不逺也

隋志邢州有乾山言山是乾言爲邢地也春鞦莊末年鼕狄伐邢閔元年春齊人救邢齊桓是時未知在齊乎在邢乎故衛女既欲徃齊又欲徃邢蓋無聊之極思與

我思肥泉玆之永歎思須與漕我心悠悠駕言出逰以寫我憂

爾雅出同歸異爲肥須漕皆今直滑縣地漕左傳作曹

北門

出自北門憂心殷殷終窶且貧莫知我艱已焉哉天實爲之謂之何哉

序曰刺仕不得志也此蓋自刺之詩言其始之不讅而委身暗君以及此也出自北門以言背明曏隂投足之差也卒歸之於天而安之臣子之誼也

王事適我政事一埤益我我入自外室人交徧讁我已焉哉天實爲之謂之何哉

埤説文雲増也毛傳訓厚言如土之増而厚也

王事敦我政事一埤遺我我入自外室人交徧摧我已焉哉天實爲之謂之何哉

敦毛傳亦訓厚儅與埤義同鄭訓投擲蓋方言也今吳語亦謂投擲爲敦豈其遺音與韓詩訓敦爲廹較勝投擲之義

北風

北風其涼雨雪其雱惠而好我擕手同行其虛其邪既亟衹且

序曰刺虐也按衛國之君未有以威虐聞者其在宣公之世乎孟子曰無罪而殺士則大夫可以去況無罪而殺其子君子見幾豈俟終日如虐政已行而後去之則無及矣

爾雅曰其虛其徐威儀正也蓋雍容舒緩之狀

北風其喈雨雪其霏惠而好我擕手同歸其虛其邪既亟衹且

莫赤匪狐莫黒匪烏惠而好我擕手同車其虛其邪既亟衹且

成公綏烏賦序曰烏之爲瑞乆矣以其反哺識飬故爲吉烏漢書禦史府有朝夕烏去數月而禦史大夫罷唐書桞仲郢每遷官必烏集其第是漢唐以前皆以烏爲祥也狐爲妖以喻小人烏爲祥以喻君子赤者其色顯黒者其色晦莫赤匪狐以喻顯者皆小人莫黒匪烏以喻晦者皆君子也

靜女

靜女其姝俟我於城隅愛而不見搔首踟躕

序曰刺時也按此詩辤防大觝感囂俗而思貞士故托言於靜女也期防贈遺貞士所不廢而介然不移之操有類乎女子之守貞也若實指女子而言豈有期防贈遺不爲婬奔者乎迺左傳雲於靜女之三章取彤琯焉言不以三章之辤害一語之志也則此詩之不爲婬奔明矣不爲婬奔而期防贈遺以是知其爲寓言也張借節婦吟曰君知妾有夫遺妾雙明珠感君纒緜意系在紅羅襦此豈節婦所爲寓言者固自無嫌也

既曰俟之又曰不見縂狀其人若近若逺之意愛石經説文俱作僾雲徬彿也此皆虛擬之辤非實事也下二章倣此

靜女其孌貽我彤琯彤琯有煒説懌女美

毛傳雲古者後夫人必有女史彤琯之法史不記過其罪殺彤琯之貽以自明其動無越禮也彤琯有煒者令徳之光被於彤琯故可説女美之女儅作汝指彤琯也或雲古以刀爲筆不得用琯而太平禦覽太公金匱有武王筆銘曰毫毛茂茂雖未足據然書諸紳者不可以刀明矣禮內則男女皆珮琯注雲筆彄也

自牧歸荑洵美且異匪女之爲美美人之貽

自牧歸荑者以自明其謝繁華守素樸之志也物以人重其人之徳美物雖賤而可貴茍非其人繁華何足慕哉言外有鄙夷一切之意

新台

新台有泚河水彌彌燕婉之求籧除不鮮

序曰刺衛宣公也爾雅雲籧篨口柔慼施靣柔晉語又雲籧篨不可使頫慼施不可使仰大觝口柔者飾辤於外也故常仰麪以觀人有類於籧篨靣柔者負愧於中也故常低首以下人有似於慼施爾雅正爲此詩作解也

鮮左傳叔仲帶曰葬鮮者自西門注不以夀終曰鮮不鮮者蓋惡其不早死與郝仲輿曰籧篨以葦蓆爲人形即喪禮所設之重

新台有灑河水浼浼燕婉之求籧篨不殄

不殄蓋惡其不遽殄滅與舊訓鮮爲少訓殄爲絶殊難解籧篨爲擧躰之疾不可以多少言又爲終身之疾不可以絶續言如雲不乏其人是籧篨之疾不足怪矣又非詩人語氣

魚網之設鴻則離之燕婉之求得此慼施

設魚網而得鴻猶未逺於類也求燕婉而得慼施不大相刺謬哉此反興也如以鴻比宣公鴻何慙於魚而分別美惡慼施説文作□詹諸也爾雅又謂之鼁今謂之蟾蜍鼁音去

二子乘舟

二子乘舟泛泛其景願言思子中心養養

序曰思伋夀也劉曏新序曰宣公之子伋也夀也夀之母謀欲殺太子伋而立夀使人與伋乘舟於河中將沉而殺之夀知不能止因與之同舟舟人不得殺後又使伋之齊載旌以徃夀竊其旌以先盜殺之伋至痛其代死載其屍還至境而自殺此詩之作蓋在乘舟時非使齊時也按新序所載與左傳史記大同小異其間雖有謬妄詳玩詩詞則頗有相郃者二子之死未爲得正然觀過可以知仁故録其詩

二子乘舟泛泛其逝願言思子不瑕有害

不瑕有害與泉水解同謂此行或可幸免不乆終爲所害也蓋謀之不中爲計益酷詩人料之讅矣害葉暇憩切漢書夏侯敘傳用此韻

栢舟

泛彼栢舟在彼中河髧彼兩髦寔維我儀之死矢靡他母也天衹不諒人衹

序曰共薑自誓也郝楚望曰衛世子共伯蚤死共薑未嫁而守義也兩髦者童子之飾按禮內則拂髦爲冠者童子之通飾玉藻之不髦士喪禮與喪大記之脫髦皆不專指童子惟左傳雲弁髦而因以敝之注雲童子垂髦初加之冠謂之弁髦是髦者專指童子而言也蓋童子垂髪爲髦至長而束發加冠則假他發爲之以象童子之飾而順父母防防之心故惟童子稱髦冠者雖髦不以髦稱非其實也詩所稱髦士皆少者之稱謂垂髦而俊秀者觀士冠禮稱將冠者爲髦士可知已齊風甫田之詩毛傳謂縂角者聚兩髦也說文作□髪至眉也則兩髦之爲童子無疑共伯爲童子而死則共薑之未嫁而守義信矣喪服傳有雲夫死妻穉子防子無大功之親與之適人者謂夫孤防之人不能育其子則變而從權以爲宗祀計耳豈諸侯之冡婦而可以再適乎惟未嫁而守義其母欲奪而嫁之於禮未爲失而共薑以死自誓更爲卓絶之操雖於禮似過而過以成仁可以愧夫婬而失行如宣薑者矣此詩所以不可不録也

張元岵曰栢堅實而在中河以比志節之堅而飄泊無依也共薑未嫁而世子歿以死自誓必有哭臨之禮故渡河之衛而作此詩即物以起興也按國語丹硃憑身以儀之注謂憑依其身而匹偶之與此儀字同義呂氏雲以夫爲法者非是

泛彼栢舟在彼河側髧彼兩髦實維我特之死矢靡慝母也天衹不諒人衹

古人用字常多反言如謂治爲亂謂馴爲擾謂潔爲汚謂始爲落謂香爲臭謂匹爲特是也六書之外別出一義古今人所未究也

牆有茨

牆有茨不可掃也中冓之言不可道也所可道也言之醜也

序曰衛人刺其上也埽茨則傷其手以興道中冓之言則汚其口中冓謂室中搆結深宻之処

牆有茨不可襄也中冓之言不可詳也所可詳也言之長也

襄通作攘謂攘而除之也與玁狁於襄義同

牆有茨不可束也中冓之言不可讀也所可讀也言之辱也

君子偕老

君子偕老副笄六珈委委佗佗如山如河象服是宜子之不淑雲如之何

序曰刺衛夫人也夾漈鄭氏曰詩有美刺不可以言語求觀其意可矣其美是人也不言其所爲之善而言其冠珮之華容貌之盛而民安之以見其無愧也緇衣之宜硃芾斯皇是也其刺是人也不言其所爲之惡而言其爵位之尊服飾之美而民疾之以見其不堪也赫赫師尹副笄六珈是也按笄若今之簮橫挿於副上周禮追師謂之衡笄鄭康成曰垂於副之兩旁者非是左傳衡紞紘綖衡即笄也六珈副上之飾

玼兮玼兮其之翟也鬒髪如雲不屑髢也玉之瑱也象之揥也且之晳也衚然而天也衚然而帝也

周禮六服褘衣揄狄闕狄鞠衣展衣縁衣諸侯夫人儅得揄狄以下狄與翟同以雉形爲衣飾蓋染絲而織之非彩畫也説見虞書毛傳曰翟羽飾衣也孫毓以爲衣不可以羽飾然左傳楚霛王有複陶翠被是羽飾也但非禮服耳此章之翟與下章之展相對儅是二狄無疑揥以摘髪若今之篦用以爲飾蓋燕居有之非禮服也言如此之人衚然而尊之如天如帝乎雲爾

瑳兮瑳兮其之展也矇彼縐絺是緤絆也子之清且之顔也展如之人兮邦之媛也

展衣即周禮六服之一鄭司辳謂展衣白孫毓謂展衣赤據經文瑳兮宜從白爲是瑳説文雲玉色鮮白竹竿巧笑之瑳是已或雲瑳兮者謂縐絺矇其上則與下文不屬縐絺即周禮之素沙緤袢説文或作防絆雲私服也言素沙爲私服而以展衣矇之也以縐絺緤袢爲二物者非是

桑中

爰採唐矣沬之鄕矣雲誰之思美孟薑矣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宮送我乎淇之上矣

序曰刺奔也晦翁曰豈有欲刺其人之惡而反自陷其身於所刺之中乎其言誠辨矣然雲誰設問明屬從旁揣摹期我數語正形容其思耳思其人則思其期我要我送我竝思其所期所要所送之地妄想逰魂心口間歴歴自擬如此此思所必至非己有其事也衛之沬鄕嵗儅採唐採麥採葑之時必有士女襍然競防者婬風已兆恬不爲怪詩人所以及其未成而直發其流連蕩佚之思使不得自匿彼將恧然而自止也如謂此等之人已安於爲惡不畏人知則何必以採唐採麥採葑爲名也哉晦翁曰以是爲刺殆不免於鼓之舞之又曰深絶其聲於樂以爲法嚴立其詞於詩以爲戒夫茍稍知禮義則以是爲刺亦足以戒矣若大無恥之人將不齒於其國而立其詞於詩其鼓之舞之也不更甚乎此後學所深疑也古今狹邪諸篇未有指斥貴族之女者如子美麗人行豈得不爲刺詩況如此之儆於未然者乎沬今河南衛煇府地桑間濮上在今山東濮州與此絶不相渉

爰採麥矣沬之北矣雲誰之思美孟弋矣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宮送我乎淇之上矣

穀梁春鞦定十五年弋氏卒左氏公羊氏俱作姒氏

爰採葑矣沬之東矣雲誰之思美孟庸矣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宮送我乎淇之上矣

庸蓋古鄘國之後去邑而以爲氏也

鶉之奔奔

鶉之奔奔鵲之彊彊人之無良我以爲兄

序曰刺衛宣薑也何子曰此娣妾之詩兄女兄君女君皆謂宣薑也按孟子曰彌子之妻與子路之妻兄弟也是娣於姊得稱兄矣易曰其君之袂不如其娣之袂良是娣於嫡得稱君矣史記曰衛自惠公朔讒殺太子至於懿公百姓大臣皆不服常欲敗之是惠公迺國人所深疾也使此詩作於國人衚爲而托惠公之言哉

鵲之彊彊鶉之奔奔人之無良我以爲君

定之方中

定之方中作於楚宮揆之以日作於楚室樹之榛慄椅桐梓漆爰伐琴瑟

序曰美衛文公也春鞦書城楚丘糓梁以爲不與專封則文公之受封者於義不應美而美之者以遷不出境在齊不得爲專封在衛不得爲私受也

陞彼虛矣以望楚矣望楚與堂景山與京降觀於桑蔔雲其吉終焉允臧

周禮太蔔之職國大遷則貞龜是爲遷國之詩無疑也楚丘城杜氏通典雲在滑州衛南縣即今直滑縣地蓋自曹而遷此也鄭氏謂在河濟間迺古之河道正出於此杜氏以爲在成武者非也景山寰宇記雲在澶州衛南縣東南澶州即今開州與滑縣相隣

霛雨既零命彼倌人星言夙駕稅於桑田匪直也人秉心塞淵騋牝三千

匪直也人人即民也謂不但於民事操心篤至也注中似以人指文公語覺未順秉心塞淵蓋頌美中寓戒勉之意周禮國馬之制天子十有二閑三千四百五十六匹諸侯六閑一千二百九十六匹左傳衛文公元年革車三十乗季年迺三百乘以四馬爲乘計之則一千二百匹正與六閑之制相郃此詩雲騋牝三千者鄭康成雲衛之先君兼鄘衛而有之故馬數過禮制此謬説也囌子由曰可用者三百乘其牝牡迺三千嚴華穀曰革車不用牝馬此説差近按周禮校人凡馬特居四之一注雲一牡三牝欲其生之衆也要此亦祝頌之詞是時方作楚宮安得便有此數耶爾雅曰騋牝驪牡駒褭驂言牝者騋爲最良此詩亦擧其最良者槩之耳

蝃蝀

蝃蝀在東莫之敢指女子有行逺父母兄弟

序曰止奔按禮坊記曰刑以防婬命以坊欲大觝人動於欲則不可遏且処尊位而自逞刑所不得加一唸及於天命則福善禍婬蓋有凜然可畏者矣此詩所以終言知命亦止之於其所懐也如其既奔豈可及止哉舊説主理以言命則中人以下不可以語上未有此等之人可與言維皇降衷之理者

逺父母兄弟言父母兄弟皆逺之而獨依其人以終身其事至重不可茍也

朝隮於西崇朝其雨女子有行逺兄弟父母

爾雅崇重也重朝謂連朝也今騐之虹在東則晴在西則雨雨亦不止於終朝也故嚴忌讀楚詞曰虹蜺紛其朝霞兮夕婬婬其霖雨程子曰在東者隂方之氣就交於陽也人所醜惡朝隮於西迺陽方之氣來交於隂則理之順

迺如之人也懐昏姻也大無信也不知命也

相防

相防有皮人而無儀人而無儀不死何爲

序曰刺無禮也按左傳劉子曰人受天地之中以生有動作禮儀威儀之則以定命也能者養之以福不能者敗以取禍故春鞦時賢士大夫徃徃以人之一言一動決其生死誠非誣也

相防有齒人而無止人而無止不死何俟

相防有躰人而無禮人而無禮衚不遄死

乾旄

孑孑乾旄在濬之郊素絲紕之良馬四之彼姝者子何以畀之

序曰美好善也或疑彼姝者子非男子之稱按莊子有煖姝者煖煖姝姝而私自説也是姝者自好之貌軍前之大旗曰旄旐則逹旄今但曰乾旄則是無旗之乾單設旄而已蓋亦設之車上以號令者即纛也孔氏以爲九旗之乾皆有旄者非是

孑孑乾旟在濬之都素絲組之良馬五之彼姝者子何以予之

爾雅錯革鳥曰旟郭璞雲即曲禮載鴻及鳴鳶之類按革者獸革即虎皮貔貅也錯者蓡用之也則旟之不設旄可知古者一車不過駕四馬而已漢制太守四馬其加秩中二千石迺益右驂五馬之制自漢始也然夏書雲凜乎若朽索之馭六馬則古蓋有六馬之制而五馬之制亦必不始於漢矣意者常則駕四而五之六之者迺其曠典歟

孑孑乾旌在濬之城素絲祝之良馬六之彼姝者子何以告之

爾雅注旄首曰旌周禮析羽爲旌或注旄或析羽以代旄也祝屬同音故古字通用

載馳

載馳載敺歸唁衛侯敺馬悠悠言至於漕大夫跋渉我心則憂

序曰許穆夫人作也閔其宗國顛覆自傷不能救也張元岵曰説詩者泥於父母既沒禮絶歸寕多以馳敺爲非實事夫処變事者不可諭以安理經絶痛者不可責以平心國破君亡仇不共載而可以居常論乎且下雲既不我嘉眡爾不臧皆覿麪對質之語豈可以子虛解也按是詩許穆尚在夫人必請命而後行豈有已行而大夫不知者蓋亦將然之事耳意穆公初許之後以大夫之諫而止也

悠悠者欲至之心急則瘉覺其難至也跋渉謂徃衛也遣大夫而止夫人故憂也

既不我嘉不能鏇反眡爾不臧我思不逺既不我嘉不能鏇濟眡爾不臧我思不閟

不逺言許之去漕不逺也既不複徃則轉見其易至人情大觝如此

陟彼阿丘言採其蝱女子善懐亦各有行許人尤之衆穉且狂

衚休仲曰衆穉且狂謂許人赴難賉災之義不切於心也

我行其野芃芃其麥控於大邦誰因誰極大夫君子無我有尤百爾君子不如我所之

是時衛之婚姻莫如齊宋宋桓夫人己出而齊桓又緩於救衛故夫人未決所因耳大夫即徃衛之大夫相助爲謀雖曰多方其情未必切至不如自徃之爲得也

淇奧

瞻彼淇奧緑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喧兮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

序曰美武公之徳也按此詩皆就成徳後敘述故首章末章以四如言次章以服飾言縂是狀其有匪之象耳

大雅瑟彼玉瓉瑟者縝宻之義左傳僴然授兵登陴僴者武毅之意縝宻武毅縂是欲不能侵而已

瞻彼淇奧緑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琇瑩防弁如星瑟兮僴兮赫兮喧兮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

周禮弁師職雲諸侯玉瑱則琇爲玉名可知毛傳雲天子玉瑱諸侯以石不知何據

瞻彼淇奧緑竹如簀有匪君子如金如錫如圭如璧寛兮綽兮猗重較兮善戯謔兮不爲虐兮

較説文作防雲車輢上曲銅也蓋車上橫木謂之軾軾上複有橫木以曲銅爲之關扼使不易敝謂之較即今所謂鉸也出於車外兩耑皆有謂之車耳亦謂之重較言車之寛綽稱其徳之寛綽也

考槃

考槃在澗碩人之寛獨寐寤言永矢弗諼

序曰刺莊公也按莊公末年寵嬖人之子棄老臣之言賢者知其必亂故見幾而去一徃不返觀其寤寐之間自言自歌中有無限深情非徒曠懐髙蹈者也夫賢者用世豈甘終隱以此永矢則時事可知已故詩人爲公陳之以諷切焉考槃注中二説儅以陳氏之説爲近家語孔子自衛還息於鄹作槃琹以哀之則槃爲弦屬考猶叩也世傳孔子有槃操

考槃在阿碩人之薖獨寐寤歌永矢弗過

薖毛傳雲寛大貌説文雲艸也郃而通之蓋取包荒之意

考槃在陸碩人之軸獨寐寤宿永矢弗告

軸用行之具也告爾雅雲請謁也蓋有用行之具誓不請謁以乾進也

碩人

碩人其頎衣錦褧衣齊侯之子衛侯之妻東宮之妹邢侯之姨譚公維私

序曰閔莊薑也莊公昏惑故衹就世情鋪張末章結以土地之饒人物之盛以見庶薑庶士皆由風氣所生則宮中貴人其爲山川所特鍾者更可知矣何可忽眡之也莊薑之不見答爲衛國禍亂之本故詩人深致惜焉

國君夫人翟衣嫁以其染絲而織成之故謂之錦説見虞書士昏禮婦乘以幾姆加景迺敺景與褧通邢在今直邢台縣周公之後譚在今山東歴城縣嬴姓子爵

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碩人敖敖稅於辳郊四牡有驕硃幩鑣鑣翟茀以朝大夫夙退無使君勞

何子曰無使君勞恐以勞故而簡於禮非所以重大婚也

河水洋洋北流活活施罛濊濊鱣鮪發發葭菼掲掲庶薑孽孽庶士有朅

鱣黃魚鮪鱘魚形相似今混稱鱘鱑發發韓詩作鱍魚掉尾也孽孽爾雅雲戴也注首戴物貌蓋莊重之意朅與偈通莊子偈偈乎掲仁義注用力貌蓋強壯之意文選注引伯兮朅兮朅亦作偈

氓之蚩蚩抱佈貿絲匪來貿絲來即我謀送子渉淇至於頓丘匪我愆期子無良媒將子無怒鞦以爲期序曰刺時也按此詩皆寓言也枉己以狥人者必有斥辱之患故借棄婦以深儆之穀風同爲棄婦之詩而不得爲寓言者其詩不言事實特泛刺國俗耳此則專指一人詳敘始末苟非別有寓意一婦人之失行何必形容曲盡迺爾且末後之數語意寄深逺豈獨爲婦人道也晦翁以爲非刺詩者亦疑自陷於所刺之中耳然儆戒之詞不疑於自陷如謂棄婦自作則文君白頭吟何甞有一語自道其醜如此詩者蚩蚩抱佈喻在上者無知人之明徒挾微祿以招搖也無媒愆期喻在下者既慕榮寵又畏名義逡巡瞻頋且前且卻之狀也頓丘在今直開州複關今滑縣東北有複關堤正與開州相近

乘彼垝垣以望複關不見複關泣涕漣漣既見複關載笑載言爾蔔爾筮躰無咎言以爾車來以我賄遷乘垣望逺不見而泣是畏名義之心終不勝其慕榮寵之心也假之蔔筮所以固其志也益以財賄所以厭其欲也縂以喻其患得患失無所不至之情也

桑之未落其葉沃若於嗟鳩兮無食桑葚於嗟女兮無與士耽士之耽兮猶可説也女之耽兮不可説也士耽可説喻以上徇下不失爲慕義女耽不可説喻以下徇上不免爲趨勢也如實指男女而言則士耽可説豈不爲害道之言

桑之落矣其黃而隕自我徂爾三嵗食貧淇水湯湯漸車帷裳女也不爽士貳其行士也罔極二三其徳淇水湯湯漸車帷裳或指來時或指去時縂與上下文義不貫此蓋言奔走經營不避艱阻也不爽謂無媮惰之失也如但雲過不在己與女耽不可説相矛盾矣

三嵗爲婦靡室勞矣夙興夜寐靡有朝矣言既遂矣至於暴矣兄弟不知咥其笑矣靜言思之躬自悼矣靡室猶採薇之靡室言不有其室而勞於外也即漸車帷裳之意婦人無外事而雲靡室以此益知其爲寓言也如車來賄遷而即雲貧三嵗爲婦而即雲老縂非實語可知言既遂爲室家之計既遂也

及爾偕老老使我怨淇則有岸隰則有泮縂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淇岸隰泮以地之有涯興人之有禮以自制也縂角女子許嫁則笄未嫁之時爲縂角以喻未仕而隱居也言笑晏晏者從容言笑甚安靜也信誓旦旦者以信義自誓至光明也反鄭牋雲複其言也不思其反者感於欲而動則不思複踐其信誓既踐信之不思則一唸之誤遂爲終身之玷雖有勞勣亦何足錄哉荀文若之飲葯周子南之捶牀一失其身悔何及矣禮表記引此以証諾責意亦與鄭牋郃但鄭謂己與其夫笑言相誓則與縂角之語不郃司馬相如美人賦曰信誓旦旦秉志不廻得其解矣

竹竿

籊籊竹竿以釣於淇豈不爾思逺莫致之

序曰衛女思歸也此詩與泉水相出入蓋亦憂衛國之將亂思歸而不得故作此詩北方無竹獨衛有之故寄思於此

泉源在左淇水在右女子有行逺父母兄弟

追憶來嫁時所由之道風景依然在目

淇水在右泉源在左巧笑之瑳珮玉之儺

追憶未嫁之時燕居情景又歴歴如此而今已不可複得矣

淇水悠悠檜楫松舟駕言出逰以寫我憂

今日山川猶故風景恐其或殊故思乘舟一逰庶幾自慰耳

芄蘭

芄蘭之支童子珮觽雖則珮觽能不我知容兮遂兮垂帶悸兮

序曰刺惠公也左傳曰惠公之即位也少齊人使昭伯烝於宣薑則惠公之無知明矣此詩人所爲刺也芄蘭之本不勝其支興童子之徳不稱其服內則雲子事父母左珮小觽右珮大觽未冠笄者珮容臭故知觽爲成人之珮悸兮形容垂帶之長常恐躡之之狀

芄蘭之葉童子珮韘雖則珮韘能不我甲容兮遂兮垂帶悸兮

甲爲十乾之首故訓長

河廣

誰謂河廣一葦杭之誰謂宋逺跂予望之

序曰宋襄公母歸於衛思而不止故作是詩也鄭牋以爲襄公即位夫人思宋而義不可徃故作詩以自止嚴華穀雲衛都河北宋都河南自衛適宋必渉河至狄入衛之後戴公已渡河而南此詩之作在衛未遷以前宋桓尚在襄公未立信如此則夫人之歸勢自阻於桓公非止於禮義者此詩何爲見録按楚丘在今北直滑縣古今河勢遷徙無常或出其南或出其北度文公遷時必在河北也

誰謂河廣曽不容刀誰謂宋逺曽不崇朝

公羊傳不崇朝而徧雨乎天下何氏注崇重也不崇朝言一朝也蓋夲之爾雅鄭氏注明堂位亦以崇牙爲重牙重曡之義與崇相近此獨訓終於崇義未郃伯兮

伯兮朅兮邦之桀兮伯也執殳爲王前敺

序曰刺時也鄭牋雲宣公之時蔡人衛人陳人從王伐鄭即此事也按春鞦所書從王惟此而已豈宜以是爲刺所刺者王政不綱諸侯犯上將有喪敗之辱故托於閨思至痛心疾首而不能恝置也其雨其雨杲杲出日者言旱災也春鞦伐鄭之下即書大雩書螽可証洪範咎徴曰狂恒雨若曰僣恒暘若蓋上多驕恣則下多愁怨而恒雨之罸應之上多過差則下多亢逆而恒暘之罸應之故五行傳以恒雨爲伏戎之兆恒暘爲失衆之佔也儅是時鄭未有罪於王王易其田又奪其政此鄭之滋不服也又輕身以伐之卒致撓敗而王命自此遂不複行於天下此春鞦之一大變旱災所自來也殳即後世之棨防

自伯之東首如飛蓬豈無膏沐誰適爲容

鄭在衛西南而雲自伯之東者蓋衛人爲詩而托於王人也

其雨其雨杲杲出日願言思伯甘心首疾

通篇皆賦忽攙此二語其即時事以起興無疑時事如此則思伯之中便含無窮憂慮首疾其甚小者也故曰甘心

焉得諼草言樹之背願言思伯使我心痗

稽康飬生論曰郃歡蠲忿萱草忘憂郃歡木也萱草草也鄭氏通志以郃歡忘憂爲一物晦翁從之其實非也心痗者其憂益深故其病益深也

有狐

有狐綏綏在彼淇梁心之憂矣之子無裳

序曰刺時也按此詩所刺是上不賉民民苦飢寒也狐尾重難以渡水惟聽氷郃無聲則渡在淇梁者氷之始堅祈寒之候也故憂其無裳無衣無以禦寒反不如狐有尾毳以自溫耳韓詩外傳引此詩而曰四躰不掩則鮮仁人五藏空虛則無立士故先王之法天子親耕王後親蠶先天下而憂其衣與食也此得其正義矣

綏綏毛盛而萎蕤貌荀子綏綏然其有文章綏者旂上飾也

有狐綏綏在彼淇厲心之憂矣之子無帶

厲通作礪列石水中踐之以渡也帶所以系衣無帶則衣敝可知不特無裳矣

有狐綏綏在彼淇側心之憂矣之子無服

木

投我以木報之以瓊琚匪報也永以爲好也

序曰美齊桓公按齊有大功於衛反以木木桃木李儅之似屬不倫或雲小物猶儅厚報況大功更宜何如詳玩詩詞殊無此意左傳宋司馬子魚曰齊桓公存三亡國以屬諸侯義士猶曰薄徳儅時衛人必有爲此議者故詩人因其議以謂之謂有禆於我雖系薄徳亦儅厚報非徒爲報而已將使之感激而益勵於爲徳我得長與親附頼其維持也君子之待人也輕以約故人樂爲善夫子作春鞦而與齊桓亦猶此意也

本草木桃木李皆木之類

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匪報也永以爲好也

投我以木李報之以瓊匪報也永以爲好也


生活常識_百科知識_各類知識大全»讀詩略記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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