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兒 | 23 嵗學會發瘋

『時光撿漏』您生活的筆記本

⼤家都說我已經⼆⼗三了，衹有我倔強的不肯承認，⽣⽇還沒過，我就還是⼆⼗⼆嵗。

⼗⼏年前縂盼著⾃⼰快快⻓⼤，如今想來恐怕儅時也衹是⼼⽐天⾼，身処蜜缸便憑空⽣出⼏分對俗世的幻想，消想⾃⼰要扶貧濟弱，要肆意快活，繪聲繪⾊的理由數不清，衹想著該出去闖上⼀遭。

過剛易折，過惠易夭。可惜我既不夠剛直，也不夠聰慧，所以能平平淡淡，碌碌⽆爲的⾛到現在，也曾削尖了腦袋進⼊了重點⾼中，三年勤勤懇懇換來⼀個⼀本的學歷，也曾邊努⼒邊失意，縂覺得不被理解，⼀度看不到未來，不清楚該做些什麽才能改變。儅我發現我開始爲⽣活發愁，爲未來擔憂，爲⼀點雞⽑蒜⽪的⼩事⽽鬱鬱寡歡的時候，我問⾃⼰：“原來這樣就算是⻓⼤了嗎？”，那時候的我還帶著涉世未深的稚⽓，誤以爲這就是⻓⼤了。

⼩時候嬭嬭做了⼿術，我去看她，衹會哭，⾼⼀的時候⽗親做了⼿術，我也哭，上了⼤學因爲繁重的壓⼒，我偶爾還會哭，沒有⼀點⻓進，如今想起來才猛然驚覺，好像⼀直以來給別⼈添麻煩的都是我⾃⼰。

我縂是問別⼈我是⼀個什麽樣的⼈，因爲我發現好像已經想不起來⾃⼰從前是什麽樣了，也看不清楚現在⻓成了什麽樣，⻓輩說我善良懂事，朋友說我開朗有趣，⼩孩⼦說我有榜樣，我全都照單接受，可縂覺得這是另⼀個⼈，不是我。

很多年前，我站在天台上吹⻛，看⽉亮，想我⾃⼰像項⽻⻅始皇帝儀仗道：“彼可取⽽代之”；想茫茫⼈海中我也能脫穎⽽出；想縂有⼀⽇我也去轟轟烈烈的⼤⼲⼀場。衹是⼈⽣之事，⼗之有⼋九不如意，⼀點少年⼼⽓，世俗撕去⼀點，錢財磨去⼀塊，⼈情世故、勾⼼⽃⻆再扯去⼀⽚，拿出來再看才發現早就殘破不堪。再看⽉亮，也變得刺眼，張⽛舞⽖的嘲笑我，可惜了這社會不是明堂，我也不是⻄楚霸王，這⾥是天下熙攘的囚籠，我是被紅塵虛妄⽹住的囚徒。

這輩⼦就這樣了吧。

這輩⼦就這樣了嗎？

有天廻到⾼中的校園，⼼理室外的⼼願牆上寫滿了天⻢⾏空的願望，我問同⾏的友⼈，我們是不是也曾這樣年少輕狂過，她們定住看了半天，搖搖頭：“都是些陳年舊事，誰知道呢！現在說起來有什麽⽤。”，我說：“也是，早記不清了，算了。”

後來⼀個繼續廻去死磕晦澁難懂的⻄班⽛語，另⼀個廻去繼續埋頭咬⽛切⻮的繪圖，我繼續學著雲⾥霧⾥的會計。忽然有⼀天我接到了⼀通電話，是五⼀假期的前⼀天，我正在收拾廻家的東⻄，聽⻅她說：

“喂！去旅遊吧！就明天！”

我猶豫了兩秒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