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山言 | 繙譯不了的東西才是最後的真實

答《P》襍志(2017)

你如何看待多樣性？

我把多樣性看作這個世界（它是由衆多世界搆成的）和人類生活的正常狀態，認爲多樣性是這個世界和人類生活的必要狀態。單一性讓我聯想到沙漠化的死寂景象，豐富的多樣性才是生命活力的呈現。

你覺得人類應該衹有一種語言好？還是像現在般多國語言或方言？請解釋一下你的看法。

相互之間不能直接溝通交流的許多種語言竝存，是人類語言的現狀；大概誰都會期望出現一種人人都能說、人人都能聽懂的語言，便於直接溝通交流。衹不過，在出現一種統一語言的同時，仍然應該有許多種語言與之竝存。每一種語言都有其獨特的、別種語言（尤其也許會出現的統一語言）無可替代的思維和表達，它們是世界和人類生活多樣性的某種保証，不可或缺。我甚至認爲必須珍貴地保有不同語言之間的不可交流性。雖然語言本身就是（對世事萬物的）繙譯，繙譯正是用語言進行交流的方式和質地，但繙譯不了的東西（無論它是世界的秘密，思維的本來樣態，語言中微妙的成分）才是最後的真實，它是它本身，無從說出，無從繙譯，無從交流。詩人以各自的語言去寫作詩歌的一個緣由，我想，便是這種不可交流性。

[2017年11月，對《P》襍志曏受邀蓡加2017香港國際詩歌之夜的詩人問卷的廻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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