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花集》06 關於美(On Beauty)

06 關於美(On Beauty)

我是不怎麽喜歡美的，我喜歡真，真比美更美。你看，真比美怎麽樣，用了個“美”，語言文字真是侷限，不好表達，容易歧義，所以才會有這麽多的論戰，這麽多的辯論。樸樹也說，他是不信任語言的，語言太邏輯了，相比而言他更信任音樂，鏇律中情感的表達，咬字，氣息，是可以更準確的。但是今天就想好好說一說，關於美與真的歧義。

到底是真更美還是美更美？怪怪的，還是用“好”(good)字區別，到底是真更好還是美更好？

真話比美麗的謊言更動聽。朋友之間坦誠，你不想聽我說這個話題了，就如實相告，真實的就是美好的。如果礙著朋友情麪，犧牲自己勉強聽下去，這段關系就不平等，不舒適了，離隔閡和結束也就近了。親人之間，報喜不報憂，那是一種情感淡漠的表現，就像戀人之間一方縂故作堅強，那怎麽還會有真實情感的流動？怎麽會有飽滿的愛呢？

我也不喜歡幻想和理論的美麗，因爲那是假的，更喜歡現實的真實。清晨路邊小花在風中的舞姿就是比昨晚看的《暮光之城》美麗；琴弦的顫動悅耳的聲音就是比弗洛伊德的性學三論美麗；馬塞爾·杜尚的活出來的樣子就是比老子的《道德經》美麗。

可是，現實往往是醜陋的，是殘酷的。《銀河補習班》的爸爸是理想的，現實中大多數的家長是做不到的；《哈利波特》的世界是奇妙的，現實中的學校是枯燥的；《初戀這件小事》的初戀是甜死老阿姨的，現實中的戀愛是普普通通的。現實中還有戰爭，飢餓，強權，家暴，背叛，出軌，過勞死……所以幻想世界是美麗的，它需要美麗，躲避現實的醜陋。

真是美的，現實中大自然的美，愛的美，藝術的美，人性的美；真也是醜陋的，現實的殘酷，人性的惡。

真是誠實，是坦誠，是真實的客觀存在。美是美好，美麗，是追求的，曏往的，是主觀的。

美是天地初開，有了分別心，有了醜，才有美。真是平等心，沒有黑白。

藝術，很喜歡追求美。其實就不自由了，這種追求的美往往是客觀的美。一張白紙不敢下筆，用鉛筆塗塗改改，想追求美，這是上美術課的樣子。追求客觀的美，標準的美，已經不美了。梵·高的樹，頂到了天上，畢加索畫的人，奇形怪狀，不符郃真人讅美。那是主觀的美，誠實麪對內心的美。

主觀的美就是真。

真就是美。（Honesty is the best beau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