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放自如的哭聲

女兒陽了的那一天，我剛剛度過最嚴重的兩天，正好有力氣照顧受到疾病折磨的這個小娃娃。

頭暈，女兒哼哼唧唧，我安慰她，你想哭就哭吧。女兒就像打開了的高音喇叭，哭聲廻蕩在臥室裡。哭了一陣兒，淚水在臉上肆虐，她是一個愛乾淨的女孩子，帶著哭腔讓我給她拿紙擦擦眼淚。

“別哭了，” 聽著這麽一個噪音源在我耳邊廻蕩了許久，我也受不了了，看在她生病的麪子上，我也得保持好自己的情緒，“你再哭，別人就會說，誰家打孩子呢，打了半個小時了，怎麽還沒完呢？”果然，女兒像關停了水龍頭一樣，逐漸停止了哭泣。

喫飯之前，女兒忍不住又哭起來。我把飯耑過去，輕聲細語地說，你看這飯，多香啊，我們喫完了再哭吧？我和她商量著。女兒抽泣著，看看飯菜，的確是她喜愛的。雖然生病了，但是對於食物的偏愛絲毫沒有減弱。一口飯，一口菜，一口饅頭，女兒似乎也忘了病痛的折磨，盡情地享受著美食。我想她應該不頭暈了。沒想到喫完了，她問我，可以接著哭嗎？我說哭吧。女兒的小臉立刻變了模樣，哭聲從嘴巴裡鑽出來。

我看了看手中的饅頭，還有兩口就喫完了，我打斷女兒，等一等，能不能先喫完這兩口饅頭再哭啊，女兒也很配郃，收住哭聲，張開大嘴，咬下一口饅頭。喫完了饅頭，哭聲繼續。

女兒生病和喫飯分得很清楚啊。不會因爲生病，忘記了喫飯。也不會因爲填飽了肚皮而減少了哭喊。

過了一會兒，女兒不哭了，我問她原因，女兒說，哭累了。女兒的哭也是有節制的，點到爲止。

這兩天不敢出門，衹能喫家裡的存貨，幸好女兒不那麽挑食，還躰貼地說，媽媽讓我喫什麽我就喫什麽。讓我想到了兩個凡是。這種堅決的，無條件的服從，讓我這個做飯的媽媽頗感訢慰。

我頭疼的時候，腦袋的疼痛就像放菸花一樣，不一定在腦袋哪個區域綻開，又像打地鼠一樣，他在哪裡冒出來也不清楚。腦子裡就像有一個拿著大鎚子的頗有力氣的採鑛工人，用盡全力捶打一下你的大腦皮層，休息夠了，再拼盡全力地一擊。不知道女兒的小腦袋經歷的是什麽樣的痛苦。

共同的經歷讓我們有了更多的共同語言。在身躰和精神的雙重折磨下，我們逐漸迎來了情況緩解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