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祭祀

今天

是我們分別的第四百八十九日

我們跪在墳前傾聽

您的心跳

黃天厚土

我們依然能感到您沉重的呼吸

在我的記憶中

很少有您春天在家的樣子

衹能想象

在新鄕

在許多的樓宇之間

在城中村逼仄的小路上

那熟悉的撥浪鼓的敲打聲

那收—破爛的呼喊聲

一遍又一遍

一趟又一趟

您把漸彎的腰

換成我們在校的學資

在我的廻憶裡

常常是您夏天在家的形象

七月流火

最是麥忙

在零星的地塊間

在焱焱的驕陽下

您和母親

順哥

姐姐

一鐮刀一鐮刀

一鏟一鏟

一架車一架車

全家把汗水和麥粒

換成微薄的收入和希望

在我午夜的夢裡

時常想起和您鞦收搶種的過往

大薯已過

太陽染大地一片金黃

大豆和玉米

花生和穀子

全家像陀螺

緊張的鏇轉著

從收割到晾曬

再除蟲裝囤

常常一口涼開水

就著一口饃

很少午飯能有熱乎的

我在往事裡踅摸

又很難找的您鼕天在家的日子

在長垣

在南陽

在駐馬店

我們不知道您受過多少委屈和苦楚

要飯的滋味我不曾嘗過

您也從來不說

您帶廻百家飯

滋養了全家人

您卻日漸一日的消瘦了

我們曾經設想

帶您和母親

順哥姐姐

遊覽許多大山大河

卻在一次次等待中

錯過

我不知道您是否怨過

沒有享受多少清福

匆匆的走了

我不知道能否再幫母親如願以償

我們甚至不知道您和母親心底的願望

在生命的無常中

我們都是過客

縂有遺憾很多

衹是希望能少點兒後悔

多一些溫煖

唯願天堂

無有煩憂

無有辛勞

無有牽掛

無有愁腸

清明祭先父

未語淚先流

再言儅年事

訴與誰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