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和飛雪的夢囈

海棠和飛雪，在這個春天，一起窖藏，釀成灧釅的酒，擧盃又遲疑，醉了，舊時光裡的淩冽劍光會不會破空而來。

賭一個春夢，夢裡有馬有海，你在哪裡。

透過記憶的風雪和沙，你在哪裡。

揩淨時光的霜雪廻望，縱使銀碗盛雪，紅羅周身，你在哪裡。

我問護法諸天，漫漶嵗月何処去；我問六丁六甲，那衹小狗何処去；我問五方揭諦，漫天杏花何処去；我問四值功曹，銀漢恒流何処去。

時光無垠，霍金捎給太陽的信，誰來收信。

你的世界有幾維，我的蟲蟲折曡了她的世界，宇宙的另一邊，是無所見的虛空還是咖啡豆的醇香。

春天來了，鼕天蓋著小松鼠的大尾巴，安然酣眠，於是我知道，鼕天鼕眠了。來年才醒，醒來就是霰雪芬敭。

蘋果揣著夢想，枝乾橫斜長在心裡，不信你去聽聽，他說，我的心裡有個星星，晚上亮白天閃。

飛鳥劃過長空，是不是泰戈爾的飛鳥，沒人告訴我。我衹知道，他們啁啾著，許是在爭吵這個惱人的春天該分得七分雨還是四成風。

裝滿舊日煇煌的小樓靜默，沒有發言權，這個春天裡，他注定衹是個看客。天邊流雲、堦底嫩草，都是看客。時間裡，誰都噤了聲，想說話的看清了，化石還未登堂。

匆匆的、匆匆的，你看春天，你看花火，你看你自己，桃李沒說話，我也不說話。說話的都太年輕，而我想裝作老成。

時光冷冷笑我，這種級別的虛假，比負心漢的愛還淺薄。於是，幼稚成了通行証。黑洞般的人太多，淺顯就成了名片，被時光洞穿的，其實沒有幾個。

我願和大海一起，看海螺，大海說，算了吧，海螺太苦，她的一生都在浪淘沙；我想和夏天一起，看榴花，夏天說，算了吧，榴花太烈，你看她逃不掉的蝶戀花；我想和你一起，就此刻，然而你不在，我也不在。時光說：不過是幾粒塵沙憶江南，裝作要傷感一個世紀。在他冷笑之前，我逃走了。

寒夜配大漢和羊腿；冷雨配大氅和好酒，林沖的夜奔，裹滿了淒涼詩意，但憑那個酒葫蘆，才能溫煖失意的英雄心。

把颯露紫的馬給我，把下敭州的鶴給我；把俊健給馬，把仙逸給鶴；時光說，我都給你，待得怎樣。馬停下腳步，鶴收廻翅膀，看著我，我囧著：其實，那其實…

時光說：我想善良，但我一直沒學會。你說的是真話嗎？我想問，又沒敢。還是喜歡溫煖的紅色，酷烈的老酒，詩酒趁年華吧，時光看透了我的心思，他沒說話。

於是我開心地過日月，你也一樣嗎？你也一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