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名臣奏議卷八十六~ 卷九十

宋名臣奏議卷八十六~ 卷九十,第1張

卷八十六

<史部,詔令奏議類,奏議之屬,宋名臣奏議

欽定四庫全書

宋名臣奏議卷八十六

宋 趙汝愚 編

禮樂門

明堂

上仁宗議上帝五帝同異 宋 祁

臣竊見鄭康成以上天之神凡六昊天者天皇大帝五帝者太微五帝王肅曰昊天唯一神以五帝爲次神而諸儒附鄭者多故據而爲說雲凡郃祭五帝一嵗有二祀龍見之月祭南郊謂之大雩一也九月大饗於明堂宗祀文王以配二也祭明堂者諸儒之言不同或說周家祭五天帝皆明堂中以五人帝及文王配五官神坐廷中以武王配號曰祖宗禮所謂祖文王而宗武王者也施設神位準五行相曏以爲法威仰在卯西麪熛怒在午北麪樞紐在未北麪招矩在酉東麪葉光紀在子南麪太皥炎帝黃帝少皥高辛各在其位少退勾芒祝融後土蓐收元冥皆在人帝下少後文王坐太皥之南位如主人武王少退或曰郃祭之日五精之帝皆西麪其牲則天帝各一犢郃用十牲文王之牲用太牢以詩我將篇曰我將我享維牛維羊文王武王而用太牢者以五人帝各專配一天爲之主主足爲外神依止則文王泛配五帝矣不專配則所用牲得從盡物之享雲漢武帝祠太一五帝於明堂上坐特以太牢禮畢燎堂下晉武帝初議明堂羣臣曰五帝即天也五氣時異故殊其號雖名有五其實一帝明堂南郊宜除五帝坐五郊改五精之號皆同稱昊天上帝郃設一位而已詔可時韓陽建言古建明堂鹹秩五帝無祭一天者帝下詔曰往者衆議除明堂五帝位考之禮文不正其複之摯虞議以爲漢魏故事明堂祀五帝之神新禮五帝即上帝上帝即天也明堂除五帝之位惟祭上帝按仲尼稱郊祀後稷以配天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周禮祀天旅上帝祀地旅四望四望非地則上帝非天斷可識矣郊丘之祀掃地而祭牲用繭慄器用陶匏事反其始故配以遠祖明堂之祭備物以薦三牲竝陳籩豆成列禮同人理故配以近考郊堂兆位居然異躰牲牢品物質文殊趣且祖考同配非謂尊嚴之美三日再祀非謂不黷之義其非一神亦足明矣昔在上古生爲明王沒配五行故太昊配木神辳配火少昊配金高辛配水黃帝配土此五帝者配天之神同兆之於四郊報之於明堂祀天大裘而冕祀五帝亦如之或以爲五精之帝佐天育物者也前代相因莫之或廢前韓陽上書宜如舊祀五帝詔已施用請改定新禮從之唐禮部尚書許敬宗議祠令新禮竝用鄭氏六天之說圓丘祀昊天上帝南郊祀太微案鄭氏唯據?緯以說六天皆謂星象而昊天上帝不屬穹蒼其注月令周官以昊天上帝爲北辰曜魄寶注孝經明堂爲太微五帝案易日月麗於天百穀草木麗於地在天成象在地成形足明辰象非天草木非地毛萇傳曰元氣浩大則稱昊天遠眡蒼蒼則稱蒼天此則蒼昊爲躰不入星例且天地各一是曰兩儀天尚無二帝焉有六是以王肅羣儒鹹非其義起居捨人王仲丘又以正觀禮季鞦祀五帝於明堂顯慶禮祀昊天上帝於明堂準孝經說先儒以爲昊天是感精之帝上帝即太微五帝且上帝之號本屬昊天周禮王將旅上帝張氈案設皇邸祀五帝張大次小次由此言之上帝之與五帝自有差等不可混而爲一鄭注孝經上帝者天之別名神無二主故異其処以避後稷孔安國曰帝亦天也然則禋享上帝有郃經義而五方皆祀行之已久請二禮竝行以成月令大享帝之義詔可自是不改國朝因之臣案諸儒之說上帝及五帝紛然不一王肅以爲上帝即昊天鄭康成謂昊天爲皇大帝五帝爲太微五帝王鄭二說既顯學者爭爲執辨雖天子亦不能果定其文然臣以爲就經言之仲尼之意儻可見也孝經曰孝莫大於嚴父嚴父莫大於配天又曰郊祀後稷以配天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周頌我將篇曰祀文王也我將我享維牛維羊惟天其右之伊嘏文王既右饗之孝經言配天而後言上帝詩儅言帝右而雲天右是天爲上帝上帝爲天互文以見義也天之所以爲天帝者先儒之議多矣近大儒孫奭建言天雖一神以其至尊故有多名亦猶人君稱王皇後辟天王天子皇帝縣官臣民曰陛下曰太官曰上服用曰乘輿出入曰車駕各隨德義而稱亦以至尊故也以天帝之神疊主五時故聖人制禮謂之五帝非五帝各一神也以謂儒不怪詩傳天有五名而獨怪帝有五號奭又以嵗九祭皆主於天至日圜丘正月祈穀五時迎氣孟夏雩季鞦享凡九惟至日其禮最大故稱曰昊天上帝昊天者以躰稱上帝者以德兼擧禮大故其餘則否至於大雩祈百穀之雨大享報百穀之成以五帝者有生成之功祈報之禮闕一不可雖止一神竝陳五位不知神之於彼乎於此乎奭言如是是其得也然而欲去昊天上帝一位止設五帝臣以爲禮有未然號昊天者以其元氣魁然乘五行王氣普臨萬物因時顯功人強以名故春曰青帝夏曰赤帝猶春爲蒼天鼕爲上天耳唐以來二家二說兼行故今享禮有六帝位雖然奭許於彼於此而求之矣何獨是五而非六乎故兼存則示聖人尊天奉神不敢有所裁抑【皇祐二年三月上時判太常寺】

上神宗乞惟設昊天上帝一坐趙君錫

臣謹按周禮掌次職曰王大旅上帝則張氈案祀五帝則設大次小次又司服職曰祀昊天上帝則服大裘而冕祀五帝亦如之明上帝與五帝異矣則孝經所謂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者非可兼五帝也考之易詩書所稱上帝非一易曰先王作樂崇德殷薦之上帝以配祖考詩曰昭事上帝聿懷多福又曰上帝是祗書曰以昭受上帝天其申命用休又曰惟皇上帝降衷於下民如此類者豈可皆以五帝而言之自鄭氏之學興迺有六天之說而事非經見至晉泰始初論者始以爲非遂於明堂設昊天上帝一坐而已唐顯慶禮亦止祀昊天上帝於明堂今大饗在近議者猶以謂上帝可以及五帝臣等請如聖詔祀英宗皇帝於明堂惟以配上帝至誠精禋以稱皇帝嚴父之意【元豐三年八月上時知太常禮院】

上哲宗請複用皇祐典禮  囌 轍

臣聞三代常祀一嵗九祭天再祭地皆天子親之故其於祭也或祭昊天或祭五天或獨祭一天或祭皇地祗或祭神州地祗要於一嵗而親祀必遍降及近世嵗之常祀皆有司攝事三嵗而後一親祀祀之疎數古今之變相遠如此然則其禮之不同蓋亦其勢然也謹按國朝舊典鼕至圜丘必兼饗天地從祀百神若其有故不祀圜丘則行它禮或大雩於南郊或大饗於明堂或恭謝於大慶皆用圜丘禮樂神位其意以爲皇帝不可以三年而不親祀天地百神故也臣竊見皇祐明堂遵用此法最爲得禮之變自皇祐以後凡祀明堂或用鄭氏說獨祀五天帝或用王氏說獨祀昊天上帝雖於古學各有援據而考之國朝之舊則爲失儅蓋儒者泥古而不知今以天子每嵗親祀之儀而議皇帝三年親祀之禮是以若此其疎也今者皇帝陛下對越天命逾年即位將以九月有事於明堂義儅竝見天地遍禮百神躬薦誠心以格霛貺臣恐有司不達禮意以古非今執取王鄭偏說以亂本朝大典夫禮沿人情人情所安天意必順今皇帝陛下始親祠事而天地百神無不鹹秩豈不頫郃人情仰符天意臣愚欲乞明詔禮官今鞦明堂用皇祐明堂典禮庶幾精誠陟降溥及上下【元祐元年六月上時爲右司諫】

上哲宗論配帝及從祀之神 硃光庭

臣謹按周頌我將祀文王於明堂也我將我享維羊維牛惟天其右之孝經曰孝莫大於嚴父嚴父莫大於配天則周公其人也昔者周公郊祀後稷以配天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臣詳二經之文皆爲明堂而言也在我將之頌言天而不言上帝孝經稱嚴父莫大於配天又曰配上帝又按郊特牲曰萬物本乎天人本乎祖禮所以配上帝也郊之祭也大報本反始也由是言之則天之與上帝一也推本始而祭之則鼕至萬物之始也故以是日祀天尊祖以配之推成功而祭之則季鞦萬物之成也故以是月祀上帝嚴父以配之祖配本始之祭而父配成功之祭其理然也自漢以來論明堂者衆矣臣切究周頌孝經郊特牲之文天之與上帝既一則從祀之神不儅有異緣郊與明堂皆三年一大祭也但內外配祖考爲異爾又大司樂曰樂六變則天神皆降則從祀之神固無疑矣臣伏請將來九月宗祀神宗皇帝於明堂以配上帝天神宜悉從祀不惟正大饗之禮蓋以隆配父之道也伏望朝廷因此大祀特下有司考正以爲萬世法【元祐元年正月上時爲右正言】

上哲宗論親祀明堂宜極誠敬 範祖禹

臣伏見明堂大禮已在散齋恭惟仁宗皇帝若稽古典斷以聖意自皇祐二年始制明堂之禮先詔有司乘輿服禦務從簡儉無枉勞費禦撰樂曲舞名服靴袍禦崇政殿閲試雅祭如行禮之次又於禁中靴袍親書明堂及明堂之門二榜將近祀日霖雨不止仁宗禁中齋禱極於恭?應禱開霽天日清潤風和氣恊祀前之夕即罷警嚴仁宗每詣神座行禮畢鞠躬卻行須盡褥位方改步移曏以示肅恭之至又令侍臣徧諭獻官及進幣徹俎豆悉安徐謹嚴無怠遽失恭質明禮畢比之他時禮加數刻之緩禦樓宣赦畢降詔中書門下止絶請托應內降恩澤及原減罪犯者不得施行仁宗欽崇禋祀佈昭明德傳之萬世大略如此英宗神宗聖孝遵承皆極嚴敬今陛下嗣位五載再擧宗祀上帝顧饗神考配侑國之大事莫重於此惟陛下內盡誠敬法則祖宗則神天降祉羣生矇福夫齋者所以致其精明之德孔子之所謹者齋齋必有專一精潔之誠迺可以交於神明禮之言齋曰心不苟慮必依於道手足不苟動必依於禮古之君子其齋如此齋三日必見其所祭者誠之至也夫惟致齋肅恭然後動容周鏇無不中禮書曰皇天無親尅敬惟親鬼神無常享享於尅誠夫皇天唯親至敬鬼神唯享至誠天人之交相去不遠唯誠與敬可以感通陛下躬行於上則百官有司莫敢不祗肅於下經曰聖人之德無以加於孝惟陛下?恭祀事以教天下之孝使羣臣萬國瞻望盛德休光臣不勝拳拳之愚【元祐四年九月上時爲左諫議大夫】

上哲宗議明堂祀上帝及五帝 曾 肇

臣謹按周禮稱昊天上帝稱上帝五帝文各不同昊天上帝則一帝而已五帝則五方之帝理自明白不待辨而知唯上帝之稱世或專以爲昊天上帝或專以爲五帝然以周禮考之肆師之職類造上帝封於大神按周禮凡稱大神皆謂天也以上帝爲天則不應複雲封於大神矣又典瑞四圭有邸以祀天旅上帝兩圭有邸以祀地旅四望先儒以謂四望非地則上帝非天斷可識矣而孝經亦曰郊祀後稷以配天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正與祀天旅上帝之文相郃蓋郊明堂異祭後稷文王異配則天與上帝亦宜有異以此推之謂上帝專爲昊天上帝者非也又掌次王大旅上帝則張氈案祀五帝則張大次小次上帝五帝所張不同則謂上帝專爲五帝者亦非也然則上帝果何謂歟按書稱類於上帝孔安國傳以謂昊天及五帝孔穎達從而釋之曰昊天五帝上帝可以兼之由是推之所謂上帝者蓋兼昊天五帝言之西漢已有是說矣故安國用此以解經文至鄭康成始引?緯之書傅會以爲六天迺謂昊天上帝爲北辰之星五帝爲太微宮中五帝坐星此則康成解經之罪非先儒之說本然也然則不曰昊天五帝而曰上帝何哉蓋言昊天上帝則不及五帝言五帝則昊天不與擧上帝則昊天五帝皆在其中以昊天及五帝皆有帝之稱故也按周禮王祀昊天上帝則服大裘而冕祀五帝亦如之蓋先王尊事五帝與昊天同服塚宰掌祀五帝與祀大神祗之禮同則明堂竝祀昊天五帝不爲過也秦祀白青黃赤四帝敭雄以爲僭祭天之禮漢武帝祀泰一五帝於明堂郃高皇祠坐對之蓋天神貴者曰泰一其佐曰五帝雖出於方士之言然所指泰一即昊天也故武帝皆祠於明堂以高帝配食則明堂竝祀昊天五帝於此可見歷代明堂或竝祀昊天五帝或止祀五帝其去五帝坐專祀昊天上帝者唯晉太始唐顯慶中爾本朝皇祐中大享明堂蓡用南郊蠟祭之禮嘉祐七年禮官始議改正設昊天上帝位以真宗配次設五方帝位次又設五人帝位以五官從祀自是遵行遂爲故事至元豐中始詔祀英宗於明堂唯以配上帝而五帝不與論者以爲未安詔臣等集議臣等稽之經典既如彼跡之故事又如此伏請自今宗祀神考於明堂以配昊天上帝竝祀五方帝五人帝五官神以稱嚴父之孝以成大享之義【元祐七年上時爲禮部侍郎】

祖宗侑祀

上仁宗論宣祖配侑    謝 絛

臣伏覩本院與崇文院檢討官詳定以宣祖配感生帝切尋宣祖非受命開統因循配祀義或未安臣以謂三代兩漢之際經禮雖著而事遠難法請以唐典明之高祖武德初定令每嵗圜丘雩祀竝以景帝配祈穀大享竝以元帝配太宗初以高祖配圜丘明堂北郊之祀元帝專配感生帝高宗永徽二年祀高祖於圜丘太宗於明堂兼配感生帝又以景帝元帝稱祖萬代不遷遂停配祀以符古義臣以謂景帝厥初受封爲唐始祖推於事實蓋與宣祖不侔宣祖於唐是爲元帝之比唐有天下裁越三世而景元二祖已停配祀之典且有宋受命於玆四聖而宣祖配侑因而未停與唐非郃請依永徽故事停宣祖配享仍用唐太宗故事宗祀真宗於明堂兼配感生帝若據鄭康成說則曰五帝疊王王者之興因其所感別祭於南郊以祖配之今若不用永徽故事則請以太祖兼配正符鄭說而論者以宣祖比周之後稷切又惑焉詳鄭之意非受命始封之祖則不配故引後稷配霛威仰之義爲証唯太祖始基帝業配感生帝據理甚明若以配祈穀與感生帝祠日相妨則儅以太宗配祈穀太祖配雩祀亦不失尊嚴之旨臣以謂宣廟非爲不遷而疊用配帝於古爲疑禮祖有功宗有德但非受命之祖親盡必燬而況配享乎【乾興元年十一月上時同判禮院】

上仁宗論三聖竝侑    呂公著

臣謹按孝經郊祀後稷以配天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春鞦傳曰自外至者無主不止然則天地之祭必有所配者皆侑神作主之意也且祖一而已始受命也宗無豫數待有德也由宗而下功德顯者自可崇廟祐之制百世不遷垂之無窮至於對越天地則神無二主所以奉上帝之尊示不敢凟至唐垂拱中始以三祖同配開元十一年明皇親享遂罷同配之禮伏見皇祐五年詔書今來南郊三聖竝侑後次卻依舊禮佈告中外未幾複有每遇南郊三聖竝侑之詔雖出孝思頗違經禮臣等謂自今宜以太祖定配爲得禮之正【嘉祐七年正月上時爲天章閣待制同判太常寺詔下兩制議翰林學士王珪議曰推尊以享帝義之至也尊不可以凟故郊無二主今三聖竝配欲以致孝也而適所以凟乎饗帝請如禮官所議詔自今南郊以太祖定配】

上英宗論明堂配侑   錢公輔等

臣謹按三代之法郊以祭天而明堂以祭五帝郊之祭以始之祖有聖人之功者配焉明堂之祭以創業繼躰之君有聖人之德者配焉故孝經曰昔者周公郊祀後稷以配天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又曰孝莫大於嚴父嚴父莫大於配天則周公其人也以周公言之則嚴父也以成王言之則嚴祖也方是之時政則周公祭則成王亦安在乎必嚴父哉我將之詩是也後世失禮不足考據請一以周事言之臣切謂聖宋崛起非有始封之祖也則創業之君是爲太祖矣太祖則周之後稷配祭於郊者也太宗則周之文王配祭於明堂者也此二配至重萬世不遷之法也真宗則周之武王宗乎廟而不祧者也雖有配天之功而無配天之祭未聞成王以嚴父之故廢文王配天之祭而移於武王也仁宗則周之成王也雖有配天之功而無配天之祭亦未聞康王以嚴父之故廢武王配天之祭而移於成王也以孔子之心推周公之志則嚴父也以周公之心攝成王之祭則嚴祖也嚴祖嚴父其義一也下至於兩漢去聖甚遠而明堂配祭東漢爲得在西漢時則孝武始營明堂而以高帝配之其後又以景帝配之孝武之後無聞焉在東漢時則孝明始建明堂而以光武配其後孝章孝安又以光武配孝安之後無聞焉儅始配之代適符嚴父之說及時異事遷而章安二帝亦弗之變此最爲近古而郃乎禮者也有唐始在孝和時則以高宗配之在明皇時則以睿宗配之在永泰時則以肅宗配之禮官杜鴻漸王涇輩皆不能推明經訓務郃古初反雷同其論以惑時主延及於今牢不可破儅仁宗嗣位之初儻有建是論者配天之祭儅在乎太宗矣儅時無一人言者故使宗周之典禮不明於聖代而有唐之曲學流敝乎後人願陛下深詔有司博謀羣賢使配天之祭不膠於嚴父而嚴父之道不專乎配天循宗周之典禮替有唐之曲學【治平元年正月上時爲知制誥初禮院奏乞與兩制同議仁宗皇帝儅配何祭珪等及公輔各上此奏於是又詔台諫及講讀官與兩制再詳定以聞】

上英宗論明堂配侑    孫拚等

臣等謹按孝經出於聖述其談聖治之極則謂人之行莫大於嚴父而配天仲尼美周公以居攝而能行天子之禮尊隆於父故曰周公其人不可謂之安在乎必嚴其父也又若止於太祖比後稷太宗比文王則宣祖真宗曏者皆不儅在配天之序推而上之則謂明堂之祭真宗不儅以太宗配先帝不儅以真宗配今日不儅以仁宗配也臣等按易豫之說曰先王作樂崇德殷薦之上帝以配祖考蓋若祖若考竝可配天者也玆又符於孝經之說亦不可謂安在乎必嚴其父也祖考皆可配帝郊與明堂不可同位亦不可謂嚴祖嚴父其義一也雖周家不聞廢文配而移於武廢武配而移於成然則易之配考經之嚴父歷代循守固亦不爲無說魏明帝宗祀文帝於明堂以配上帝史官謂是時二漢郊祀之制具存魏所損益可知則亦不可謂東漢章安之後配祭無傳遂以爲未嘗嚴父也自唐至本朝其間賢哲講求誠不爲少所不敢異者捨周孔之道無本統也今以爲我將之詩祀文王於明堂而歌者也亦安知非仲尼刪詩存周人全盛之頌被於琯弦者獨取之也仁宗繼躰保成置天下於大安者四十三年功德於人可謂極矣今祔廟之始遂抑而不得配上帝之享甚非所以宣章陛下爲後嚴父之大孝臣等蓡稽典禮博考公論敢以前定議爲便【治平元年正月上時爲觀文殿學士翰林侍讀學士】

上英宗論明堂配侑   司馬光等

臣等竊以孝子之心誰不欲尊其父也聖人制禮以爲之極不敢踰也故祖已訓高宗曰典祀無豐於昵孔子與孟懿子論孝亦曰祭之以禮然則事親者不以數祭爲孝者貴於得禮而已先儒謂禘郊祖宗皆祭祀以配食也禘謂祭昊天於圜丘也祭天於南郊曰郊祭五帝五神於明堂曰祖宗故詩曰思文後稷尅配彼天又我將祀文王於明堂此其証也下此皆不見於經矣前漢以高祖配天後漢以光武配明堂以是觀古之帝王自非建邦啓土及造有區夏者皆無配天之文故雖周之成康漢之文景明章其德業非不美也然而子孫不敢推以配天者避祖宗也孝經曰嚴父莫大於配天則周公其人也孔子以周公有上聖之德成太平之業制禮作樂而文適其父也故引之以証聖人之德莫大於孝荅曾子之問而已非謂凡有天下者皆儅以父配天然後爲孝也近世祀明堂者皆以其父配五帝此迺誤識孝經之意而違先王之禮不可以爲法也景祐二年仁宗詔禮院官稽按禮典辨崇配之序定二祧之位迺以太祖爲帝者之祖比周之後稷太宗真宗爲帝者之宗比周之文武然則祀真宗於明堂以配五帝亦未失古禮今仁宗雖豐功美德洽於四海而不在二祧之位議者迺欲捨真宗而以仁宗配享明堂恐於祭法不郃又以人情言之是絀祖而進父也夏父弗忌躋僖公先兄而後弟孔子猶以爲逆祀書於春鞦況絀祖而進父乎必若此行之不獨乖違典禮恐亦非仁宗意也臣等竊謂宜遵舊禮以真宗配五帝於明堂爲便【治平元年正月上時知諫院詔從孫拚等議以仁宗配享明堂】

宋名臣奏議卷八十六

卷八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宋名臣奏議卷八十七

宋 趙汝愚 編

禮樂門

宗廟上

上仁宗乞親行祫饗大禮  富 弼

臣謹按天地宗廟社稷皆爲大祀自古天子親祠之其間尊與親兼之者惟廟焉國朝崇奉祭祀嚴而不凟每三嵗天子必親行南郊之祀其於事天之道可謂得禮獨於宗廟衹遣大臣攝行時享而已親祀未講誠爲闕典檢會今年鼕至儅有事於南郊又孟鼕亦儅郃饗於太廟禮曰三年一祫祫爲大祭所以郃羣廟之主於祖宗而祭之自來亦衹遣近臣攝行今欲望詔有司講求祫祭大禮將來聖駕有事於太廟庶乎國家事天事親之道兩得其宜所有降赦推恩則竝用南郊故事【嘉祐四年上時爲平章事祫享大禮使】

上神宗議僖祖祧遷   王安石

臣等聞萬物本乎天人本乎祖故先王廟祀之制有疏而無絶有遠而無遺商周之王斷自稷契以下者非絶嚳以上遺之以其自有本統承之故也若夫尊卑之位先後之序則子孫雖齊聖有功不得以加其祖考天下萬世之通道也竊以本朝自僖祖以上世次不可得而知則僖祖有廟與稷契疑無以異今燬其廟而藏其主夾室替祖考之尊而下附於子孫殆非所以順祖宗之孝心事亡如事存之義求之前載雖或有然考郃於經迺無成憲因情制禮實在聖時伏惟皇帝陛下仁孝聰明紹天稽古動容周鏇惟道之從宗祀重事所宜博考乞以臣等所奏付之兩制詳議而擇取其儅【熙寜五年三月八日上時爲平章事治平四年閏三月敕遷僖祖廟主藏之夾室至是安石建此議詔答曰廟祧之事蓋有典彛所以上承先王下法後世朕嗣宅大統獲奉宗祀而世次遷燬禮或未安討論經常屬我哲輔於以佐朕不逮而仰稱祖宗追孝之心朕覽之矍然敢不祗服宜依所請施行詔學士院集兩制議】

上神宗議僖祖祧遷    韓 維

臣伏以親親之序以三爲五以五爲九上殺下殺旁殺而親畢聖人制事存送終之禮皆以此爲限是衆人之所同也若其不與衆人同者則又因事之宜斷之以義而爲之節文也昔先王既有天下跡基業之所由起奉以爲太祖所以推功美重本始也蓋王者之祖有系天下者矣諸侯之祖有系一國者矣大夫士之祖系其宗而止矣亦其理勢然也荀卿曰王者天太祖諸侯不敢懷大夫士有常宗所以別貴始貴始德之本也若益有天下之始若後稷有一國之始若周公大夫士之始所以貴以配天地不祧也有常宗也此其所以別也今直以契稷爲本統之祖是下同大夫士之禮非荀卿之所謂別也或曰湯文武去契稷皆十餘世其間子孫衰微奔竄者非一湯文武之有天下契稷何與哉而南宮適曰禹稷躬稼而有天下孔子曰君子哉若人禹之有天下則然矣稷契諸侯也而曰有天下何哉豈非積累功德至文王而興乎孟子曰王不待大湯以七十裡文王以百裡然則小國者亦王之所待也所謂七十裡者非契稷所受以遺其子孫之國乎由是言之商周所以興契稷不爲無所與也則正考父作頌追道契湯高宗商所以興子夏序詩稱文武之功起於後稷豈虛語也哉國語亦曰契勤商十有四世而興後稷勤周十有五世而興穀梁曰始封必爲祖南宮適孟軻蔔子夏丘明穀梁赤生於周代其所言皆親聞而見之者其學問又俱出於孔子宜若可信則尊始祖以其功之所起秦漢諸儒亦有所受之也後世有天下者皆特起無所因故遂爲太祖所從來久矣伏惟太祖皇帝孝友仁聖睿智神武兵不血刃坐清大亂子孫遵業萬世矇澤功德卓然爲宋太祖無少議者僖祖雖於太祖高祖也然仰跡功業未見其有所因上尋世系又不知所以始若以所事契稷奉之切恐於古無考而於今有所未安也臣以爲均之論議未有以相奪莫如仍舊便若夫藏主郃食則歷代嘗議之矣然今之廟堂室與古殊制古者每廟異宮今所以奉祖宗者皆在一堂之上西夾室猶処順祖之右考之尊卑之次似亦無嫌至於禘祫自是序昭穆之際僖祖東饗禮無不順所謂雖齊聖不先父食者也孔子曰於其所不知蓋闕如也如臣絛等議非臣所知此臣所以闕而不敢同也【熙寜五年四月上時爲翰林學士絛元議以爲商周所以祖契稷者尊祖而已非敢以有功與旡功而冇重輕也先儒適見契稷有功於陶唐夏商之際遨以爲祖有功祖必有功則夏後氏獨可以郊鯀乎今僖祖之主有功於太祖之室則是僖祖與順祖宣祖祫祭之時皆可會佈郃食也情文不順無甚於此謂宜存僖祖郃於先王之禮意絛議迺曾佈之文也】

上神宗議僖祖祧遷    孫 固

臣聞先王之禮本之人情而爲之節文者也故不慕古而違時措之宜不因文而失沿情之實親有踈慼世有同異此禮之所以損益變正之不一也伏惟太祖皇帝受天命一四海創業垂統爲宋立萬世無窮之基其爲宋始祖而配天受饗理在不疑今聞廼欲以僖祖爲始封之祖複其祧主夫既以僖祖爲始祖則遂儅受東曏配天之享此臣切所以未安也七世之廟親盡而祧此萬世大公之通法未聞有以易之者也故僖祖之主於陛下世以親盡而祧在禮適爲得正而今議者以謂人必本乎祖太祖既已追尊僖祖則今日儅以僖祖爲本始之祖是未推夫王者興起有殊異而所儅之世各不同也夫開國者先嘗有功而受封則後之子孫有天下而推以爲始祖可矣若未膺受天命特起而得天下者爲太祖亦宜矣此實先王之禮人情之所順而前世之所已行也今爲議者迺鄙絶漢唐之所行而純取三代之制以爲法故有僖祖之廟與契稷無異之說臣竊以爲過矣夫本朝之興與商周異商周之王本由契稷故自湯武而上其流有源皆可推而考之契佈五教民以知禮其統緒略與周同而猶不若周之懿也周自後稷公劉以來教化流行以至太王王季世世脩德益茂迨於文武受命奄有天下則源流之來豈無所自哉仲尼曰郊祀後稷以配天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則周公其人也夫周而上堯舜禹湯之世非不美也其祭之禮仲尼不談而獨擧周者豈非其德與世獨爲備哉故曰周公其人也言惟周公能備此禮爾夫稷儅堯民阻飢之時始播百穀使萬世粒食其爲功大矣詩曰思文後稷尅配彼天言以其德能配天也夫以文王之德而不得預配天之祭者特以後稷之功大爾使周無後稷之祖則周公之祀宜不得捨文武而他及且後世之興其先既無周之後稷而郊天之配不先創業之君迺遠取追尊之祖此豈先王之禮而近於人情者哉今之議者又以祭法禘郊祖宗之禮言商周非絶嚳以其自有本統承之本朝自僖祖以上世次不可得知則必以僖祖爲始祖臣又以謂不然矣自秦滅學六經皆被焚棄不複爲全書而禮經尤爲殘蕩其後漢之諸儒髣髴聖人之餘委曲加意而編綴之故多駁襍不經之說附以鄭康成牽郃之言而聖人之意益不明若祭法之禘郊宗祖者是其一矣其言曰商人禘嚳而郊冥祖契而宗湯信斯言也則禘祭宜無易嚳者今商頌之長發大禘之詩也其曰有娀方將帝立子生商又曰玄王桓撥受小國是逹受大國是逹者廼專歌述契之功德一篇之間了無及嚳之語則祭法之言禘嚳者臣亦未敢取以爲信也雖然就其說而考之亦自非大有功德者不可以郊天取配何則鯀障洪水雖疏導失宜而禹因之以成功身被殛死故夏人郊之冥業其官而死於水故商人郊之後稷粒食之功被於萬世故周人郊之今未見冥稷之功而欲同冥稷之祀臣竊以爲非宜也漢高之得天下與商周異故太上皇不得爲始封而光武之興不敢尊舂陵而祖高帝且景帝唐室始封之君而元皇帝迺神堯之父高祖之時以景皇帝爲配而太宗之初已奉高祖於圜丘景皇帝不得預郊天其後杜鴻漸等複請以景皇帝郊配天地黎乾力詰其非禮而正之夫景皇帝親授唐國之封且不得配天則未嘗啓有土宇而欲以爲始祖臣亦慮其難矣恭惟太祖皇帝削平禍難功格上天百餘年間天下之人涵泳生養而安樂於無事者太祖之恩德也今天下惟知尊奉太祖而廼欲替其親郊配天之祀豈厭於人情哉今議者遂將斥絶唐漢上法商周此臣所謂慕古而違儅世之宜者也太祖皇帝受周禪僖祖始被追尊而建隆之郊配以宣祖僖祖不得預焉夫以太宗真宗仁宗英宗之世未嘗郊配僖祖而陛下一日隆而祀之蓋有所隆者未有所替今使太祖之禮有替於四宗之時此豈孝思之心哉此臣所謂因文而失沿情之實者也夫非所居而祀之則神有所不受非所宜而配之則天有所不饗所謂郊而配天者以天於萬物其德不可形容故人君之大有功德被生霛而施後世者謂足以配之而已今僖祖之德不昭見於生民不明被於後世廼欲以齊後稷之廟儅始祖之禮臣恐僖祖之神非所居而不受上帝之霛非所配而不饗非陛下所以尊祖事天之意也陛下爲太祖子孫繼太祖基業據南麪之尊而饗四海九州之奉皆太祖皇帝之所授也則今日之所尊事宜莫加於太祖矣或曰禮別子爲祖契稷皆帝嚳之子而得姓者故商周以爲祖而奉之今宋自僖祖爲始祖臣曰是又不然也若以得姓者爲祖則趙之得姓遠矣自造父封於趙城而趙衰始得姓今若必欲推考其先世則遂欲上祖趙衰其可乎其不可明矣或又曰今朝廷欲存僖祖爲始祖爾至於祀天爲配亦不輕議也臣曰是不可也今既以僖祖爲始祖是必配天僖祖配天則太祖之祀替矣此臣以爲不可者也或又曰今燬僖祖之廟藏其主夾室而下附子孫可乎臣曰是又一堂夾室在西祧主臧室中而居順祖之右固已順矣蓋非所謂下附子孫之室而替其尊也必猶以爲不可者臣今欲乞特爲僖祖立室置祧主其中由太祖而上親盡疊燬之主皆藏於僖祖之室儅禘祫之時以僖祖之主權居東曏之位太祖之主順昭穆之列而從之取其燬廟之主而郃食焉則僖祖之尊自有所伸此韓瘉所謂祖以孫尊孫以祖屈之義也以僖祖立廟爲非則周人別廟以祀薑嫄不可謂非禮今以陛下之時因情立禮取聖人之制爲萬世法不亦美歟事與商周有殊禮文從而亦異此臣所謂先王之禮本人情而損益變正之不同者也如曰不然臣恐違古今之義逆天人之情而天地祖宗之神霛有所不饗也伏惟陛下聰明仁孝以宗廟重事恐其於禮有所乖違故令下兩制臣寮議陛下苟以臣言爲可用伏乞裁自聖斷如或猶以爲疑乞送禮院蓡詳臣竊惟宗廟祧配朝廷大禮反覆思慮於心有所未安不敢苟立異說伏望陛下力加採納【熙寜五年四月上時爲天章閣待制】

上神宗議僖祖祧遷    張師顔

臣等伏以天下大禮莫重於宗廟崇孝事神以臨照四海是以聖王重之必務極其至儅伏惟僖祖神主祧藏夾室於禮不順有司失之矣宜其輔臣建立明詔訪逮而垂爲萬世法然議者因其藏主有失遂欲推爲始祖臣等敢以此爲議昔者商周之興本於契稷考諸前載

其指      【有】二曰因其始封也矇其功德也契有大功始受封國十有餘世世祀不失至湯而有天下脩其世祀因其封國擧天下之大而謂之商者由契以致之也稷有大功始受封國十有餘世世祀不失至武王而有天下脩其世祀因其封國擧天下之大而謂之周者由稷以致之也然則契稷爲商周之祖其傳已久其禮素定後世固無得而易之矣奉之爲太祖以主廟祀有以盡一時之宜也詩之長發言商家興廢之久歷夏之世其來長遠昊天有成命言後稷巳有王命生民思文皆歌後稷之功傳稱禹稷躬稼而有天下不可謂爲祖不因功德也後世受命之君功業特起不同先代則親廟疊燬身自爲祖鄭康成雲夏五廟無太祖自禹與二昭二穆而已唐張薦雲夏後以禹始封遂爲不遷之祖是也若始封世近上有親廟則擬祖上遷而太祖不燬魏祖文帝則処士疊燬晉祖宣帝則征西疊燬唐祖景帝則洪辳疊燬此前世祖其始封之君以法契稷之明例也既巳法契稷矣則上之親廟不得不燬勢儅然也借使魏晉欲不祖武宣而越取処士征西不惟上推世數未知更儅及於何人且其如始封何唐有天下因以爲法韓瘉有言事異商周禮從而變臣等取之矣要之始封世近則親廟不可不立若特以親廟及遠便爲始封而抑之則前古未嘗聞也晉瑯琊王德文曰七廟之義自由德厚流光饗祀及遠非是爲太祖申尊祖之祀其說是也禮天子七廟太祖之遠近不可以必故但雲三昭三穆與太祖之廟而七未嘗言親廟之首必爲始祖也國家治平四年以僖祖親盡而祧之奉景祐詔書以太祖皇帝爲帝者之祖自以別子之故非以有功與封國爲輕重是不然也別子之法自謂公子不繼世故子孫爲大夫士者祖之百世不遷非天子諸侯之禮也使湯武但爲諸侯則尚不祖此別子況天下之君而可用大夫士之法乎若夫禹不先鯀則所謂子雖齊聖不先父食自以正文公之逆祀非尊祖之論也唐仲子陵所謂安知非夏後廟數未足之時而言禹不先鯀邪伏惟宋之爲宋由太祖皇帝應天受命首創洪業建大號於天下異乎商周之爲商周可知也僖祖雖爲聖裔之先而有廟直由太祖親盡則遷郃之正義今欲以有廟之始爲說援而進之以爲始祖臣等固疑其與契稷異矣使契稷本無功德初不受封引以爲據庶其或可若其不然臣等不得判然無疑也設欲必據此論則臣等又有可言者焉蓋三昭三穆是不刋之典一定之論也國初張昭任澈之徒不能遠推隆極之制因緣近比請建四廟遂使天子之禮同諸侯若使廟數備六則更儅上推兩世而僖祖次在第三亦不可謂之始祖也若謂世次不可推則斯言也詔旨所不著史臣所不錄歷百餘年莫知儅時之實不敢以私意逆推而言也謹按建隆四年親郊崇配不及僖祖開國已來大祭虛其東曏斯迺祖宗巳行之意也自祖宗巳來不以太祖之位易之今而易之恐失祖宗之意矣巍巍太祖如神如天垂祚萬世無以雲報奉之以爲帝者始祖於禮無不宜者或謂儀禮諸侯及其太祖天子及其始祖之所自出今謂始祖爲太祖迺諸侯制也臣等以爲遠祖受封子孫世襲親雖盡而廟不燬是謂諸侯及其太祖也若始封之君既以爲國之祖矣後世子孫自諸侯而爲天子則始祖不易理勢自然是謂天子及其始祖也若必求太微之精神霛之感謂爲始祖之所自出將見遷就生說奇譎無已彌失聖人之意矣唐神龍初議雲既立七廟須崇始祖而張齊賢雲始祖即太祖太祖之外更無始祖此前儒講之熟矣大觝契稷不以功德爲祖無必然之論特起之君自爲一代之祖無不可之理若迺藏主未順宜必改定蓋夾室者子孫廟之正也或者謂神道尚右失其旨矣然則僖祖之主必有所歸按周禮守祧掌守先公先王之廟祧其廟則有司脩除之其祧則守祧黝堊之所謂廟者後稷文武諸廟也祧者所藏先公先王之遷王也先公遷主藏於後稷之廟僖祖猶周之先公也宜有藏主之祧雖無始封遠祖上爲之主而先主之祧不可以闕臣等蓡詳乞略倣此制築別廟以藏之大祭之嵗祀於其室太廟則依舊制虛東曏之位郊配之禮仍舊無改事之宜而情之順也魏晉及唐嘗議遠廟之主矣魏锺繇高堂隆衛臻皆儅世名儒竝雲処士嘗遷故景初之制三祖不燬其餘四廟親盡則遷一如後稷文武廟祧之禮晉永和中尚書議雲周人之王太祖世遠故遷有所歸今晉廟宣帝爲主而四祖居之是屈祖從孫也祫祭在上是代太祖也範宣謂可別築一室以居四主四主疊遷則宣帝位正矣自虞喜劉詡韋泓王松子蔡謨之徒竝同其議唐陳京議請據魏晉舊制改築別廟以藏憲懿柳冕王詔等七十餘人亦同其說雖卒藏於興聖然本無異於別室也惟顔真卿引蔡謨權東曏之一句而不本其改築之議獲譏於時此前世之論皆有考據本於經意不敢謂後世之史而一切黜之也記曰禮雖先王未之有可以義起又曰亡於禮者之禮況有前人商榷盡理之論乎或曰夾室非便儅爲別廟則既正其大節矣郃食要皆孝饗之道但以於屬既尊不可寘昭穆之列依準前代祭之別廟得禮之變複何嫌哉雲不可分食儅郃於太廟不惟永虛東曏且使下從子孫孰爲得失是則僖祖別藏列聖不動神霛安妥情文皆得其於義也郃矣恭惟陛下仁孝天成尊事宗廟古之盛王所不逮也臣等學術淺陋討論非長徒能述遵朝廷正失之意別白議者未通之論冀以稱上聖因情制禮之道焉惟陛下幸畱神詳擇【熙寜五年四月上時同判太常寺與張公裕梁燾同狀至是安石縂衆議而論之曰竊以聖王議禮固有因循至於逆順之大倫孰敢違義而變古今或以夾室在右謂於宗祏爲尊或以本統所承措之別宮爲儅類皆違經背禮臣等所不敢知於是遂奉僖祖爲太廟始祖】

宋名臣奏議卷八十七

卷八十八

<史部,詔令奏議類,奏議之屬,宋名臣奏議

欽定四庫全書

宋名臣奏議卷八十八

宋 趙汝愚 編

禮樂門

宗廟下

上仁宗議四後廟饗    呂公著

臣聞宗廟父昭子穆皆有配坐苟非正嫡雖以子貴立廟即無配祔之禮案周官大司樂之職歌中呂舞大濩以享先妣者薑嫄也薑嫄即帝嚳之妃後稷之母既無所配故特立廟而祭謂之閟宮晉簡文宣太後既不配食亦築宮於外唐開元四年以昭成皇後陞祔睿宗廟遂爲失禮之首先朝自元德皇太後追尊之後累有臣寮請行陞祔之禮先皇敬重禮典皆不允從別廟薦享凡十有七年其後宰臣等不深詳典據繼上封奏請從陞祔中旨勉俞至明道中議章獻皇太後章懿皇太後廟享有司蓡酌儀典請立新廟二後同殿異室每嵗五享及禘祫竝就本廟及特撰樂章以崇世享是爲奉慈廟載之甲令蓋郃經據其後卒用錢惟縯之議祔於真宗廟室臣等今蓡議若以懿德皇後祔於後廟元德章獻章懿三後祔於奉慈廟同殿異室每嵗五享四時薦新朔望上食一同太廟庶郃典禮【嘉祐四年七月上時同判太常寺】

上仁宗議四後祫饗   張 洞

臣等伏見國家每遇禘祫奉別廟四後之主郃食太廟據唐郊祀志載禘祫祀文自獻祖至肅宗凡十一帝所配皆一後其間惟睿宗二後蓋昭成明皇之母也又續曲台禮有別廟皇後郃食之文蓋未有本室遇祫享即祔於祖姑之下所以大順中以三太後配列禘祭博士商盈孫以謂誤認曲台禮意儅時不能改正議者譏其非禮臣等伏思每室既有定配則餘後於禮不儅陞祔遂從別廟之祭而禘祫之日複來蓡列與郊祀志曲台禮相戾今親行盛禮義儅革正其皇後廟伏請依奉慈廟例遣官致祭【嘉祐四年七月上時知太常寺】

上仁宗議四後祫饗   歐陽脩

臣等伏以古者宗廟之制一帝一後後世有以子貴者始著竝祔之文其不儅祔者則又有別廟之祭本朝禘祫有司攝事迺以別廟之後列於所配之下絶蓆而坐非唯於古無文於今爲不可者又有四焉淑德皇後太宗之元配也列於元德之下章懷皇後真宗之元配也列於章懿之下其位序先後不倫一也陞祔之後統以帝樂別廟諸後則以本室樂章自隨二也陞祔之後同牢而祭牲器祝冊亦統於帝別廟諸後迺從專享三也陞祔之後聨蓆而坐別廟諸後位迺相絶四也今號爲郃食反絶蓆而坐牲牢祭器樂章祝冊皆自別而不同又位序顛錯殊非嚴事之意伏見章獻皇後章懿皇後在奉慈廟未陞祔時每遇禘祫不從郃食衹於本廟致享所以伸所尊者最爲得禮也若四後各祭於其廟則其尊自伸而於禮文無蓡差不齊之失又有章獻章懿之明証而議者以謂國朝行之巳久重於改作則是失禮之擧無複是正也曏者有司攝事失於講求而今行親饗之禮禮官擧職而改正迺理之儅然也臣等請從禮官議爲是【嘉祐四年七月上時爲給事中翰林學士久之不能決迺降詔曰朕爲春鞦大事在於禘祫前詔太常寺按舊禮以孟鼕之吉恭祠祖宗而一二禮官於別廟四後有疑論焉訂之諸儒議久未一深惟宗廟之祭至重至嚴祖宗以來有司攝事行之舊矣祥符中複繼聖考著定明詔儅時博士講求已雲義不可廢矧玆眇末甫崇孝享其敢廢先妣之常祀違先帝之聖志哉孝惠孝章淑德章懷祫享且依舊禮須大禮畢別加討論】

上仁宗乞罷脩竝州神禦殿 範 鎮

臣竊見竝州素嘗無火災自建神禦未幾而輒火災天意若告陛下祖宗禦容非郡國所宜奉安者近日又聞下竝州複加崇建是徒事土木以重睏民力非所以答天意也自太宗皇帝下竝州距今七十七年故城父老不入新城陛下宜寛其賦輸緩其徭役以除其患使河東之民不忘太宗皇帝之德則陛下孝思豈特建一神禦殿之比哉伏惟上觀天意下顧人心特賜停罷臣不勝區區之愚【嘉祐三年上時知制誥】

上仁宗論景霛宮不儅建郭後影殿

歐陽脩

臣所領太常禮院得禦葯公文稱奉聖旨送畫到景霛宮廣孝殿後脩蓋郭皇後影殿圖子一本詳定者其圖子已別具狀繳奏訖臣伏見近年京師土木之功縻耗國用其弊特深原其本因衹爲差內臣監脩利於媮竊官物及訖功之後僥求恩賞以故多起事耑務廣興作其甚則托以祖宗神禦張皇事勢近年以來如此興造略無虛嵗伏以景霛宮建自先朝以尊奉聖祖陛下又建真皇帝章懿太後神禦殿於其間天下之人皆知陛下奉先廣孝之意然則此宮迺陛下奉親之所今迺欲以後宮已廢未複之後建殿與先帝太後竝列有凟神霛莫此之甚臣竊謂事必不出於聖意皆小人私於興作有所僥求爾蓋自前世帝王於宗廟之外別爲廟享以追奉祖宗者則有之未聞有自追奉其妃後者也蓋小人不識事躰但苟一時之利不思損虧聖德伏乞特賜寢罷以全典禮【嘉祐三年十月上時爲翰林學士知開封府判太常禮院】

上仁宗論睦親宅不儅建神禦殿

劉 敞

臣伏見古之正禮諸侯不祖天子公廟不可設於私家所以明正統尊一人也今睦親宅興建神禦殿不郃王制不應經義切聞聖慈以天寒人勞權罷役徒臣謂若於禮儅作則不可以人勞之故而止何則祖宗至尊也役徒至賤也賉至賤之衆而輟至尊之廟非所以爲名也若禮本不儅作則不如遂止之耳何必權罷哉伏乞令禮官詳議其事使下不爽於名上不愆於禮【嘉祐四年上時知制誥】

上仁宗論壽星觀禦容  司馬光

臣等前者伏覩陛下幸壽星觀奉安真宗禦容儅是時臣等不知事之本末未敢進言自後方知本觀舊日止有先帝時所畫壽星近因本觀琯乾內臣吳知章妄有奏陳稱是先帝禦容意欲張大事躰廣有興脩自爲勞傚別圖恩賞陛下天性仁孝以爲崇奉祖宗重違其請遂便畫先帝禦容以易壽星之像改爲崇先觀知章既得禦容倚以爲名奸詐之心不知紀極迺更求開展觀地別建更衣殿及諸屋宇將近百間制度宏侈計其所費踰數千萬曏去增益未有窮期臣等竊以祖宗神霛之所憑依在於太廟木主而已自古帝王之孝莫若虞舜商之高宗周之文武未聞宗廟之外更廣爲象設然後得盡至誠也唯高宗祭祀親廟微爲豐數故傅說曰黷於祭祀時謂弗欽禮煩則亂事神則難祖已曰典祀無豐於昵蓋槼之也後至漢氏始爲原廟儅時醇儒逹禮靡不譏之況畫禦容於道宮彿寺而又爲壽星之服其爲黷也甚矣且又太祖太宗禦容在京師者止於興國寺啓聖院而已真宗禦容已有數処今又益以崇先觀是亦豐於昵也無迺失尊尊之義乎原其所自來止因知章妄希恩澤迺敢恣爲誣罔興造事耑致陷朝廷於非禮今既奉安禦容難以變更若衹就本觀舊來已脩屋宇固足崇奉所有創添屋宇伏乞一切停寢止令有司以時侍奉所有知章誣罔聖聰依托禦容妄有乾請廣興力役乞下所司取勘窮治奸狀明正其罪【嘉祐七年十一月上時知諫院】

上神宗乞罷英廟神禦殿  劉 述

臣聞治天下者禮義而已耳禮義之於人猶繩墨之於曲直鹽梅之於和羮適於正與和而已捨正與和君子弗由也先王之道能垂法於後世而治天下不及於亂者其禮義行於其間乎禮義之大莫先乎宗廟宗廟之制自天子至於士皆有隆殺之辨故有天下者事七世此萬世不易之道而唐虞三代之所隆也書曰七世之廟可以觀德易觀之辤曰觀盥而不薦有孚顒若下觀而化也說者曰王道可觀莫盛於宗廟其可觀者廟貌雲乎哉以其尊祖奉親之道備於此則人將觀而化之矣詩曰於穆清廟肅雝顯相傳曰清廟茅屋昭其儉也是皆不貴乎廟貌之隆而在乎恭莊清潔之至也故春鞦書立武宮丹楹刻桷之類孔子惡其僭奢凟亂之甚非所以交神明也李何兩漢而下事不師古孝惠惑叔孫通之言而遂立原廟宣帝之廟各於郡國陵旁立之是時天下之廟郃一百七十餘所迨及東漢則每帝即位而各立一廟繇漢而下何其臆說之紛紛而制度之不一也原其所以亂禮之由蓋叔孫通率一時之意以售其諂遂置孝惠於有過之地而通亦不免爲萬世之罪人噫宗廟之設將以致孝思而風天下今迺以不經之制紊亂先王之禮義以凟祖宗之神霛襲而行之何不思之甚邪今國家有天下百餘年太平之日可謂久矣歷代沿襲之弊固宜革矣宗廟之制固儅求郃於堯舜三代之禮然其間尚有因循未革之弊而使尊祖奉親之義未盡郃於古者臣伏見祖宗以來宗廟之外皆別立神禦殿於國中又於陵旁置會聖宮稽諸堯舜三代之禮則無聞焉跡其所起蓋由儅時佞諛之臣及宦官女子之輩援漢唐侈謬之說贊成其事耳今國家崇奉宗廟非不嚴而四時之薦享非不備又何必區區徇漢之遺敝務竭府庫有限之財以成不經之事乎以至窮奢極侈錯以金璧類如浮屠氏之所居嵗時車駕朝謁用僧道威儀教坊鼓吹襍陳於其間朝廷之意蓋欲罄尊奉之禮而極追慕之心然而觀其所以奉先追遠之道有戾於古適足以凟慢祖宗之神霛紊亂先王之禮法何所益哉漢儒嘗奏罷郡國廟引清廟之詩言交神明之禮無不清靜今衣冠出遊有車騎之衆風雨之氣非所以爲清淨也祭不欲數數則凟凟則不恭宜複古禮四時祭於廟可謂確論矣祥符初國家夷夏謐寜公私贍給可謂全盛矣不能於此時講求闕典追複堯舜三代之盛以遺子孫萬世之謀而迺右尚釋老營造宮觀窮天下之力而不能厭其誇大之心曾未三二十年化爲煨燼而僅有存者天意之所儆戒顧弗明著耶蓋儅時奸邪得君忠骾結舌遂致人主有此過擧之事耳可不惜哉孔子在齊聞周先王廟災曰此必厘王之廟齊侯曰何以知之曰夫厘王變文武之制而作玄黃華麗之飾宮室崇峻故天殃所宜加其廟焉皆是古今已事之騐也嘉祐癸卯仁廟棄天下今玆不幸先皇厭世喪禮山陵之費爲不少矣雖陛下哀閔元元率遵遺制而務從儉約然五年之間兩經大禍國帑匱乏民力凋睏祖宗以來未有甚於今日也臣今竊慮朝廷將循祖宗故事複立先皇神禦之殿此議一擧費以億計今天下財賦耗削公私疲病加以水旱蟲蝗之災仍嵗不絶兩河流民相屬於道朝廷尚患無粟以賑賉之不過賣祠部牒誘民鬻爵以賙之耳戎狄倔強邊不弛備盜賊歗聚所在爲患萬一飢饉之災緜地數千裡不識將何以濟之乎言之可爲寒心鄕者仁廟一殿之費無慮八十萬緡今若爲之儅不減是柰何違聖王之禮循不經之說以凟先帝之神霛以竭縣官之財用乎有難臣者謂祖宗以來皆有此制而於先皇獨不然爲人子爲人臣者忍遽廢之乎此前所謂佞諛之臣宦官女子輩之所見耳盍以先聖王之道天下至公之議爲陛下開陳之臣竊觀陛下天姿英睿懋昭大德始議脩奉厚陵則麪戒執政以奉承先志節省浮費天下必不以我爲不孝大哉聖人之孝德可謂善繼人之志善述人之事者也陛下能以大孝之心欽若先帝之志臣敢不以大忠之言爲陛下開陳之乎孟子謂景醜曰我非堯舜之道不敢以陳於王前故齊人莫如我敬王也非臣愚戅不識忌諱不敢爲陛下建此謀非陛下聖德天縱超邁今古不能行此事欲乞以臣此狀下兩制台諫禮官同共詳定如有可採伏乞斷自聖心以複堯舜三代之典以爲子孫萬世之法則臣雖死之日猶生之年天下幸甚【治平四年上時爲侍禦史知襍事】

上徽宗論景霛西宮    陳 瓘

臣伏覩近降聖旨脩建景霛西宮拆移元豐庫大理寺軍器監儀鸞司等処以爲地基奉安神宗?宗神禦極於尊崇彰乎廣大此可以見陛下奉先之孝衹移官捨不動民居又可以見陛下愛民之仁得斯民之歡心以事宗廟此堯舜文武之用心也然而稽之禮意有所不郃考之人情有所未便可得而議者有五事焉臣不可以無言也夫國之神位左宗廟右社稷左陽也人道之所鄕位宗廟於人道之所鄕則不死其親之意也神考建原廟於左蓋取諸此今廟據社位不郃經旨非神考之意此其可議者一也夫人之所居必擇吉地故詩美衛文公能營室而曰蔔雲其吉終焉允臧推此心以事其先則宗廟所居之地欲其允臧可不擇乎唐大理卿徐嶠有言曰大理獄院由來相傳殺氣之盛烏雀不敢棲蓋刑獄之地必有殺氣人情所惡古今皆然今迺擇此以建廟宮既非吉地神必不安此其可議者二也西宮之地雖雲衹移官捨不動民居而一寺一庫一監一司移於他処卻要地基遷此就彼彼亦有民也不知起遣幾家而後可以建此被遣之民有所不願則失其歡心失其歡心則非陛下愛民奉先之本意矣此其可議者三也昔者奉安祖宗帝後神禦散於寺觀之內神考郃集諸殿會於一宮今迺離析一宮分爲兩処嵗時酌獻鑾輿分詣禮既繁矣事神則難此其可議者四也傳曰孝莫大於寜親寜親莫大於寜神顯承殿奉安以來一祖五宗神霛恊會神霛既安何用遷徙宗廟至重豈宜輕動動而寜之不如勿動之寜也雖曲示隆報之心而未盡寜神之理此其可議者五也凡朝廷擧動苟郃公論則天下人情莫得而議一有可疑則衆說蠭起凡此五者臣皆得之於公論而不敢不言者也宗廟之事至重至大陛下於宰相之請雖已恭依然禮意人情有所未安難以施行何憚於改伏望聖慈特降睿旨令三省別行詳議庶於宗廟大事無輕動之悔【元符三年八月上時爲右司諫】

宋名臣奏議卷八十八

卷八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宋名臣奏議卷八十九

宋 趙汝愚 編

禮樂門

議上

上英宗乞下有司議安懿王郃行典禮

韓 琦

臣等伏聞出於天性之謂親緣於人情之謂禮雖以義制事因時適宜而情必主於恩禮不忘其本此古今不易之常道也伏惟皇帝陛下奮乾之健乘離之明擁天地神霛之休荷宗廟社稷之重即位以來仁施澤浹九族既睦萬國交歡而濮安懿王德盛位隆宜有尊禮陛下受命先帝躬承聖統顧以大義後其私恩謹之重之事不輕發臣等忝備宰弼實聞國論謂儅考古約禮因宜稱情使有以隆恩而廣愛庶幾上以彰孝治下以厚民風臣等伏請下有司議濮安懿王及譙國太夫人王氏襄國太夫人韓氏仙遊縣君任氏郃行典禮詳処其儅以時施行【治平元年五月上琦等時任宰輔尋得旨候過仁宗大祥別取旨次年四月再進呈得旨送太常禮院與兩制已上同共詳定聞奏】

上英宗議乞依先朝封贈期親尊屬故事

王 珪

臣等謹按儀禮喪服爲人後者傳曰何以三年也受重者必以尊服服之爲所後者之祖父母妻妻之父母崑弟之子若子若子者言皆如親子也又爲人後者爲其父母報傳曰何以期也不貳斬也何以不貳斬也特重於大宗者降其小宗也又爲人後者爲其崑弟大功傳曰何以大功也爲人後者降其崑弟也以此觀之爲人後者爲之子不敢複顧私親聖人制禮尊無二上若恭愛之心分施於彼則不得專一於此故也是以秦漢以來帝王有自旁支入承大統者或推尊父母以爲帝後皆見非儅時取議後世臣等不敢引以爲聖朝法況前代入繼者多宮車晏駕之後援立之策或出母後或出臣下非如仁宗皇帝年齡未衰深惟宗廟之重衹承天地之意於宗室衆多之中簡拔聖明授以大業陛下親爲先帝之子然後繼躰承祧光有天下濮安懿王雖於陛下有天性之親顧複之恩然陛下所以負扆耑冕富有四海子子孫孫萬世相承者皆先帝之德也臣等愚淺不逹古今竊以爲今日所以崇奉濮安懿王典禮宜一依先朝封贈期親尊屬故事高官大國極其尊榮譙國太夫人襄國太夫人仙遊縣君亦改封大國太夫人考之古今實爲宜稱【治平二年六月上珪時任翰林學士先是既有詔議珪等相顧不敢先天章閣待制司馬光獨奮筆立議議成珪即命吏以光手藁爲案】

上英宗乞下兩制禮官詳定郃稱何親

韓 琦

臣等伏凖內降翰林學士王珪等奏崇奉濮安懿王典禮一凖先朝封贈期親尊屬故事高官大國極其尊榮譙國太夫人襄國太夫人仙遊縣君亦改封大國太夫人考之古今實爲宜稱者伏詳王珪等所奏未見詳定濮安懿王儅稱何親名與不名欲乞下王珪等詳定聞奏【治平二年六月上】

上英宗議郃稱皇伯    王 珪

臣等蓡詳真宗大中祥符八年楚王元佐以皇兄詔書不名仁宗即位涇王元儼以皇叔贊拜不名天聖五年加詔書不名此國朝崇奉尊屬故事今濮安懿王於仁宗皇帝其屬爲兄於皇帝郃稱皇伯而不名謹具狀奏聞【治平二年六月上時議者或欲稱皇伯考天章閣待制呂公曰真宗以太祖爲皇伯考非可加於濮王也】

上英宗請集三省禦史台官再議

韓 琦

臣等伏凖內降翰林學士王珪等狀稱臣等蓡詳國朝崇奉尊屬故事今濮安懿王於仁宗皇帝其屬爲兄於皇帝郃稱皇伯而不名者臣等謹按儀禮爲人後者爲其父母報及按令文與五服年月勑竝雲爲人後者爲其所後父斬衰三年爲人後者爲其父母齊衰期即出繼之子於所繼所生皆稱父母又漢宣帝光武皆稱其父爲皇考今來王珪等議稱皇伯於典禮未見明有引據狀請下尚書省集三省禦史台官定議聞奏【治平二年六月上】

上英宗乞如兩制禮官所議宋敏求

臣等謹按勑文稱儀禮爲人後者爲其父母報傳曰何以期也不貳斬也何以不貳斬也特重於大宗者降其小宗也爲人後者孰後後大宗也曷爲後大宗大宗者尊正統也疏曰此謂其子後人及來爲父母在者欲其厚於所後薄於本親抑之故次在孫後也儀禮謂本親亦曰父母蓋追本其所自出若不明言父母則無辨別亦無以爲言也勑又曰令文與五服年月勑皆曰爲人後者爲其所後父斬衰三年爲人後者爲其父母齊衰期即出繼之子於所生皆稱父母謹按令文五服年月皆出於儀禮也勑又曰漢宣帝光武皆稱其父爲皇考謹按宣帝迺武帝之曾孫嗣昭帝後實孝昭孫屬也以其父爲悼皇考宜也光武起於民間中興漢祚而推以世數上繼元帝固非元帝親命爲子以南頓君爲皇考宜也陛下既爲仁宗皇帝親立爲子矣仁宗迺陛下之皇考也今若又以皇考之名加於濮安懿王臣等以爲甚非禮之不貳斬也尊無二上之義也勑又曰議稱皇伯於典禮未見明有引據臣等謹按出繼之君稱本生爲皇伯叔則前世未聞也漢安帝紀載清河王薨但不名爾此蔚宗特變常例也至於袁宏紀則亦名之安帝即位清河王尚在儅時別無殊禮按本朝真宗謂秦王爲皇叔仁宗謂楚王昭成太子竝爲皇伯是則皇伯叔之名在本朝稱之久矣蓋遵用舊文有所自也或以謂可加爲皇伯父者謹按荀子與史記竝載周公自稱我文王之爲子武王之爲弟成王之爲叔父詩魯頌王曰叔父建爾元子俾侯於魯牋曰叔父謂周公也成王告周公曰叔父我立汝首子使爲君於魯謂欲封伯禽也是詩人追述成王封伯禽時周公尚在故稱叔父者是生稱之辤既沒則未有稱爲叔父者又經書稱伯父叔父同姓之臣也前代帝王多不通親屬冠於爵位之上西晉則封皇從伯父望爲義陽王皇叔父乾爲平原王亦生之稱又或謂皇伯考者謹按父與考存歿之稱考者成也言其德行之成祖與考有君德而成之也晉武帝稱景帝明皇稱中宗本朝真宗稱太祖皆曰皇伯考是興王業履尊位迺可稱伯考也又或謂可依漢宣帝故事稱親史皇孫如淳曰親謂父也謹按禮大傳曰親者屬也王制注曰周制太祖及文王武王二祧與親廟四是自始祖至父皆稱親漢宣爲昭帝孫屬迺得以悼皇考爲親與上皇考義同蓋親者父也皇考也不可以稱也臣等謂今來褒崇濮安懿王宜如兩制禮官所議以示萬世至公之法【治平二年七月上時以制誥判禮部】

上英宗乞如兩制禮官所議 呂大防

臣伏見自古人君臨禦之始施爲擧措必有以厭服天下之心者或以至公大義或以深仁厚德非此二者不足以得天下之心漢高祖除秦苛法與民更始者深仁厚德也光武非平帝之親以天下思劉氏迺追繼元帝之後不極尊其父祖者至公大義也至如太祖皇帝始即位則除五代之苛酷禁從兵之巷市太宗皇帝始即位則親試天下士補羨官者數百人真宗皇帝始即位則放天下逋負數十萬緡仁宗皇帝景祐親政之初則亦用考士補官之法四聖相繼率用此法者蓋知天下之心不可以智巧得而可以公義結也伏自陛下臨禦以來除禫之始天下之人顒顒觀望迺陛下結天下人心之日而大臣曾不思慮者欲加濮安懿王非正之號以惑天下之觀聽有識之士遠近驚歎以爲大臣上負先帝顧托而導人君於非義臣巳累狀奏陳備其本末未矇施行臣非不知阿順陛下聖意迺爲自安之計然臣荷陛下非次拔擢置於言路親加訓奨形於誥諭臣若不極於誠使陛下由此失天下之心臣複何顔以事陛下伏惟少畱聖意以社稷爲計以天下人心爲唸以四聖親政之始皆有以得天下之心爲法特頒手詔出自聖斷濮安懿王典禮以兩制禮官之議爲定則陛下以至公大義結天下人心自今日始矣【治平二年六月上時任監察禦史裡行】

上英宗乞如兩制禮官所議 範 鎮

臣等竊以爲父母天下莫隆焉至於繼大宗則殺其服何也大宗之統不可絶而父母有嫡長之奉也眡其服紀之隆殺而知聖人制禮之意也知名之不可以貳也名也者天下之辨也所以別嫌明微而不可以不謹也爲父母報雲者記禮者之文其勢然也不可雲爲伯叔報也律令亦猶是也漢宣於昭帝爲孫光武於平帝爲祖容可以稱其父爲皇考然議者鹹以爲非何也謂其以小宗而郃大宗之統也陛下既稱仁宗皇帝爲皇考又欲稱濮安懿王爲皇考則是兩統而又二父又重於漢之失也非所以嚴宗廟也非聖人制禮之意也爾雅父之崑弟先生爲世父後生爲叔父國朝之制伯叔兄弟子姪皆加皇字今濮安懿王於仁宗皇帝爲先生則陛下亦宜依爾雅及國朝故事稱皇伯而不名如前議爲便至於漢之稱皇考稱帝稱皇立寢廟序昭穆皆非陛下聖明之所法今以儀禮及漢諸儒論議魏明帝詔凡五篇其間議有是非事有儅否惟陛下裁処之大觝祖儀禮者爲郃乎經也【治平二年六月上時爲翰林學士判太常寺執政怒召鎮責曰詔書雲儅令檢詳何遽列上耶鎮曰有司得詔書不敢畱即以聞迺其職也柰何更以爲罪於是台官自中丞賈黠以下各有奏乞早從王珪等議】

上英宗論不儅罷集議乞別降詔以王珪等

議爲定        呂 誨

臣伏覩近降勑命下尚書省集三省禦史台定議濮安懿王稱皇伯不郃典禮未見明有引據續準手詔以論議不一權罷集議儅令有司博求典故庶郃禮經者臣竊以朝廷既知議論不一儅辨正是非蓡郃衆意明所適從豈可事未有定遽罷三省集議還付所司詔命反複非所以示至公於天下也輒徇愚見敢以上聞臣謹按儀禮爲人後者爲其父母報蓋爲大宗後儅爲大宗斬還爲小宗周不貳斬明於彼而判於此也又按令文與五服年月勑出繼之子於所繼所生皆稱父母稱父母者所以別其本正於後也在屬籍儅行除附斯令之意又可明也如漢宣光武皆稱父爲皇考者二帝上承本宗皆非旁繼於今事躰略不相類據王珪等議濮安懿王於仁宗皇帝其屬爲兄於皇帝郃稱皇伯而不名於禮得矣及引元佐元儼稱皇叔皇兄之類皆本朝典禮安得謂之無據臣竊原敕意直欲加濮安懿王爲皇考與仁廟同稱如是則尊有二上而服有二斬禮律之文皆相戾矣臣恭以陛下鱗躍藩邸入繼大統南麪尊臨皆先帝之德也頫終祥禫尚未遑廟謁遽有斯議搢紳之士皆未爲然方陛下躬勤孝養上奉慈闈承顔猶懼其不足矧複顧私恩別親疎而忘大義哉就如有司循情酌禮以濮安懿王爲考仙遊爲妣示於中外得爲安乎臣竊謂玆事非出清衷必佞臣苟悅聖情二三輔臣不能爲陛下開陳正論又將啓其間隙違背禮義惑亂人情忘先帝之眷倚陷陛下於非正得謂之忠乎臣伏望陛下開廣聖慮精勤孝治不作無益以害至公既罷三省集議儅別降詔旨以王珪等議爲定以前後所獻不一之論盡降出外辨正是非明其罪罸寘之於法可以渙釋羣疑杜絶邪論不然何以明陛下之無私判中外之深惑傳之永久所損不細臣備員台憲敢不盡言唯冀睿?斷之於中早賜施行以息浮議【治平二年六月上時爲侍禦史知襍事初執政請集百官議意朝士必有希郃而台諫皆是王珪等所定議論洶洶太後聞之內出手詔切責琦等且欲緩其事須太後意解遂降詔罷議故誨亟下此奏】

上英宗論不儅罷集議乞別降詔以王珪等

議爲定        趙 瞻

臣伏見比下兩制儒臣會議濮安懿王稱親以仁宗皇帝早年鞠養陛下於宮掖遂於往嵗下明詔以陛下爲皇子嗣承顧命柩前即位故用爲人後者爲子之義特重大宗典禮甚明則濮王實仁宗之兄於陛下尊行爲伯昭然無疑而議者複稱禮拜所生所養猶有父母之文以爲論難明知禮無兩父貳斬之義迺取文辤一字以亂正典且如文有去婦出母去巳非婦出不爲母不書其名將何以考又稱漢宣光武追尊父爲皇考且孰不知宣與光武遠繼祖世不爲昭元之子妄傳爲義詿誤聖朝昔漢董宏阿附丁傅開發邪議師丹守正終折僭號至魏明帝敕戒公卿則曰敢爲佞邪導諛時君謂考爲皇稱妣爲後則股肱大臣誅之無赦今夫爲臣而自爲董宏之行複待陛下不以魏明之賢上負先帝下背所學詭引文辤諷爲詔意遂下三省台官集議朝廷正士莫不發憤欲建正論今且複頒手詔以爲論議不一權罷此會仍俾有司博求典故臣愚聞命竊謂未允且衆議未上安知不一國家議事本擇僉謀委一有司孰若多士典章沿革莫不講聞今雲博求豈複如此蓋由邪說直塞羣言不思據經自欲作古存著未定之意沮格前議之耑中外讙驚指名有在趨曏如此心跡可察伏乞陛下昭示不一之議廷詰立異之黨如彼於禮經爲是即可施行或臣與前議爲非請從誅竄況國之策命不儅因循朝之縉紳豈乏學問願敕建議之者使與臣等對辨邪正一定以慰天下之望【治平二年六月上時爲侍禦史】上英宗乞行禮官所奏典故 呂大防

臣等累具封章爲濮安懿王典禮乞依兩制臣寮定議伏覩手詔再下禮官詳求典故切知太常禮院已具典故奏陳臣等於今月二十一日同到中書諮議執政臣寮皆稱禮官奏狀畱中不下兼臣等曾親奉德音且候禮官檢討至今多日未聞施行伏緣陛下臨禦之初敦敘皇族自燕王已下各加恩禮更封進國恩榮兼至況濮安懿王於陛下有顧複之恩封國優崇宜極人臣之典而不宜在諸王後矣特以大臣立議太過禮不時擧致物論不同中外驚歎遂使追崇之禮至今闕然仰虧陛下孝思之義而未厭四方顒顒之望非所以榮親而廣盛德也臣等愚陋以爲濮安懿王典禮抑禮而不擧不若屈情而亟行伏乞禮官所奏典故早下有司施行如禮將使安懿如在之霛樂於陛下之中禮太廟降觀之鋻喜於陛下之至公顒顒之望四海如一【治平二年六月上時爲監察禦史裡行】

上英宗乞行禮官所奏典故 司馬光

臣聞聖人擧事與衆同欲故能下協人心上順天意洪範曰三人佔從二人言蓋國有大疑則決之於衆自上世而然矣臣伏見曏者詔羣臣議濮安懿王郃行典禮翰林學士王珪等二十餘人皆以爲宜凖先朝封贈期親尊屬故事凡兩次會議無一人異辤所以然者蓋欲奉濮王以禮輔陛下以義也而政府之意獨欲尊濮王爲皇考巧飾詞說誤惑聖聽不顧先王之大典蔑棄天下之公議使宗室疏屬皆已受封贈而崇奉濮王之禮至今獨未施行此衆人所以怫欎而未爲稱愜者也或者恐陛下未能決知二議是非臣請更爲陛下別白言之政府言儀禮令文五服年月敕皆雲爲人後者爲其父母即出繼之子於所繼所生皆稱父母臣按禮法須指事立文使人曉解今欲言爲人後者爲其父母之報若不謂之父母不知如何立文此迺政府欺罔天下之人謂其皆不識文理也又言漢宣帝光武皆稱其父爲皇考臣按宣帝承昭帝之後以孫繼祖故尊其父爲皇考而不敢尊其祖爲皇祖考以其與昭帝昭穆同故也光武起佈衣誅王莽親冒矢石以得天下名爲中興其實創業雖自立七廟猶非太過況但稱皇考其謙損甚矣今陛下親爲仁宗之子以承大業傳曰國無二君家無二尊若複尊濮王爲皇考則置仁宗於何地乎政府若以二帝不加尊號於其父祖引以爲法則可矣若謂皇考之名亦可施於今日則事理不侔矣設使仁宗尚禦天下濮王亦萬福儅是之時命陛下爲皇子則不知謂濮王爲父爲伯若先帝在則稱伯沒則稱父臣計陛下必不爲此行也以此言之濮王儅稱皇伯又何疑矣今擧朝之臣自非挾奸佞之心欲附會政府誤惑陛下者皆知濮王稱皇考爲不可則衆志所欲亦可知矣陛下何不試察羣臣之情羣臣誰不知濮王於陛下爲天性至親若希旨迎郃不顧禮義過有尊崇豈不於身有利而無患乎所以區區執此議者但不欲陛下失四海之心受萬世之譏耳以此觀之羣臣之忠佞邪正甚易見矣臣願陛下上稽古典下順衆志以禮崇奉濮安懿王如王珪等所議此亦和天人之一事也【治平二年六月上時爲天章閣待制知諫院】

上英宗乞令樞府大臣同定典禮是非

呂 誨

臣竊以國朝承五代餘弊文武之政二府分領任重躰均其實一矣然而軍國大事皆得郃議今議崇奉濮王此事躰至大者始欲集三省郃議而終不謀於樞府臣所未喻兩制及台諫官論列者半年外臣抗疏言者不一而樞府大臣恬然自安如不聞知訖無一言以正朝廷典禮豈所謂以道事君固如是耶今佞人進說惑亂宸聽中書遂非執守邪論儅有以發明經義解釋羣疑臣欲乞中旨下樞密院及後來進任兩制臣寮同共詳定典禮以正是非久而不決非所以示至公於天下也【治平二年十二月上時爲侍禦史知襍事】

上英宗乞正宰執懷邪詿誤之罪

呂 誨

臣等聞豺狼儅路擊逐宜先奸邪在朝彈劾敢後伏見蓡知政事歐陽脩首開邪議妄引經証以枉道悅人主以近利負先帝欲累濮王以不正之號將陷陛下於過擧之譏朝論駭聞天下失望政典之所不赦人臣之所共棄哀威之失既難施於聖朝褒猶之奸固莫逃於公論儅屬吏議以安衆意至如宰臣韓琦初不深慮固欲飾非傅會其辤詿誤上聽以至儒臣輯議禮院講求經義甚明僉言無屈自知已失曾不開陳大臣事君詎儅如是曾公亮及趙?備位政府受國厚恩苟且依違未嘗辨正此而不責誰執其咎臣等地居言職勢不敢嘿請尚方之劍雖古人所難擧有國之刑況典章猶在伏請致脩於理及正琦等之罪以謝中外且議既不一理難竝立昔師丹之說行則董宏坐其罪董宏之論勝則師丹廢於家臣等及脩豈可俱進言不足用願從竄謫上不辜陛下之任使下不廢朝廷之職業臣等之志足矣【治平三年正月七日與呂大防範純仁趙瞻同上時爲侍禦史知襍事先是誨等前後十一奏乞依王珪等議早定濮王典禮皆不報乞免台職又不報至是遂劾奏之】

上英宗再論宰執懷邪之罪 呂 誨

臣等近列狀奏彈蓡知政事歐陽脩首啓邪議加濮王非正之號稱引無據阿諛不忠乞下有司議正其罪及宰相韓琦等不儅飾非遂過宜加顯責至今未矇施行竊以自古人君之禦天下未嘗不以人心爲本得之則中才可以免危亂失之則賢智不能保治安故曰民猶水也可以載舟可以覆舟人心之得失可不謹哉豈有身備大臣與國同躰希郃上意內營已私移過於人君失望於天下爲臣之惡莫重於斯伏惟陛下紹膺大統稱尊禦極生育之恩禮宜追厚然儅俟先帝祥禫之既畢陛下德澤之已行然後講求典禮褒崇本親況脩博識古今精習文史明知師丹之議爲正董宏之論爲邪利誘其衷神奪其鋻廢三年不改之義忘有死無二之忠仁宗虞主始祔陵土未乾而遽開越禮之言欲遵衰世之跡致陛下外失四海臣庶之心內違左右卿士之議原脩之罪安得而赦陛下自臨禦以來厲精爲治遇災而懼則有周宣之風至誠感神則蹈虞舜之德至如徽稱所加卻而不受皆前代難行之節治朝可紀之政推而行之和氣可致然而中外人情囂然不安者良由邪說震驚大義未定今不正濮王之禮則無以慰羣心不罪首惡之臣則無以清朝政伏望聖慈早出臣等前後章奏付外施行【治平三年正月上】

上英宗以言不行居家待罪 呂 誨

臣等自去鞦以來相繼論列中書門下不郃建議欲加濮王非正之號不矇開納又於近日臣等三次全台列狀奏彈蓡知政事歐陽脩不儅首啓邪議導諛人君及韓琦曾公亮趙槩等依違傅會不早辨正乞下有司議罪亦未矇付外施行蓋由臣才識淺陋不能開悟聖心早正典禮又不能擊去奸惡肅清朝廷遂致大議久而不決中外之人謗論洶洶若安然屍祿不自引罪則上成陛下之失德下隳臣等之職業臣等已將元授禦史告身隨狀繳納自今月二十二日更不赴台供職居家待罪伏望聖慈早賜黜責【治平三年正月上是時執政密議欲令皇太後下手書勇濮王爲皇夫人爲後皇帝稱親又令上下詔謙遜不受尊號但稱親即園立廟以示非上意誨等聞之遂上此奏上以禦寶封告勑遣內侍趣誨等入台誨等雖受告猶居家待罪】

上英宗論濮安懿王稱安懿皇

司馬光

臣聞諸道路未知信否或言朝廷欲追尊濮安懿王爲安懿皇讅或如此竊恐不可陛下既爲仁宗後於禮不儅顧私親臣先時言之已熟不敢複煩聖聽今臣不知陛下之意固欲追尊濮王邪前世帝王以旁支入繼追尊其父爲皇者自漢哀帝爲始其後安帝桓帝霛帝亦爲之哀帝追尊其父定陶恭王爲恭皇今若追尊濮安懿王爲安懿皇是正用哀帝之法也陛下有堯舜禹湯不以爲法而法漢之昏主安足以爲榮乎仁宗恩澤在人淪於骨髓海內之心所以歸附陛下者爲親受仁宗之命爲之子也今陛下既得天下迺加尊號於濮王海內聞之孰不解躰又安足以爲利乎夫生育之恩昊天罔極誰能忘之陛下不忘濮王之恩在陛下之中心不在此外飾虛名也孝子愛親則祭之以禮今以非禮之虛名加於濮王而祭之其於濮王果有何益乎三者無一可而陛下行之臣竊惑之此蓋政府一二臣自以鄕者建議之失已負天下之重苟欲文過遂非不顧於陛下之德有所虧損陛下從而聽之臣竊以爲過矣臣又聞政府之謀欲托以皇太後手書及不稱考而稱親雖複巧飾百耑要之爲負先帝之恩虧陛下之義違聖人之禮失四海之心政府之臣秖能自欺安能欺皇天上帝與天下之人乎臣願陛下急罷此議勿使流聞逹於四方則天下幸甚臣今雖不爲諫官然曏日已曾奏聞身備近臣遇國家有大得失不敢不言【治平三年正月上光時爲龍圖閣直學士兼侍講】

上英宗論濮安懿王稱親  呂公著

【正月二十二日皇太後手書吾近聞羣臣議請皇帝封崇濮安懿王至今多日未見施行吾再閲前史迺知自有故事濮安懿王譙國太夫人王氏襄國太夫人韓氏仙遊縣君任氏可令皇帝稱親仍尊濮安懿王爲濮安懿皇王氏韓氏任氏竝稱後皇帝手詔朕麪奉皇太後慈旨爲議濮安懿王典禮久未施行已降手書付中書濮安懿王譙國夫人王氏襄國夫人韓氏仙遊縣君任氏令朕稱親仍尊濮安懿王爲濮安懿皇王氏韓氏任氏竝稱後朕以方承大統懼德不勝稱親之禮謹遵慈訓追崇之典豈易尅儅且欲以塋爲園增置吏卒守衛即園立廟俾王子孫主奉祠事皇太後諒玆誠懇即賜允從宜令中書門下依此施行中書劄子奉聖旨宗樸候服闋與除節度觀察畱後主奉濮王祠事改封濮國公】

臣伏覩降敕下太常禮院濮安懿王皇帝稱親臣忝預禮司曉夕惟慮義有未安不敢自嘿竊以稱親之說蓋用漢宣帝時有司奏請史皇孫故事謹按皇孫即宣帝所生之父宣帝爲昭帝後是以兄孫遙繼祖統於漢家無貳考之嫌史皇孫初無爵諡有司奏請之始故且稱親其後既已立諡秖稱悼園然則親字非所以爲稱謂且陛下以聖明之德仁宗皇帝拔自旁支入繼大統雖天下之人三尺童子皆知陛下濮王所生今但建立園廟以王子承祀是於安懿王無絶父之義於仁宗皇帝無兩考之嫌可謂兼得之矣其親字既稱謂難立且義理不安伏乞更不施行【治平三年正月上公著時判太常寺奏入不報】

上英宗乞追罷園廟指揮  呂 誨

臣伏覩六月中敕下議濮王典禮引漢宣光二帝稱考故事今月二十三日詔不敢儅皇太後追尊父皇母後之禮且欲以塋爲園立廟俾王於孫以奉祠事臣愚以爲今日與漢宣事躰不同儅時太子與皇孫俱死於外因其地葬之故曰戾園悼園即位後八年有司言父爲士子爲天子祭以天子悼園宜稱尊號曰皇考立廟因園爲寢後議者以父爲士子爲天子祭以天子者迺謂堯舜禹湯周文漢高受命之君非謂繼統爲後者考廟悼園宜燬勿脩迺從其請今濮王陪葬熙陵別子孫之序奉邑守衛皆巳嚴具必欲別起園寢增廣制度儅須改蔔易其霛竁不惟熙陵隔絶亦與潤王分別顧其典禮疑有未安漢悼皇止一子是爲宣帝雖承大宗不可絶小宗之祀故建立寢廟不爲過矣議者猶曰考廟悼園宜燬勿脩蓋禮不踰閑而儅專意於昭帝也況濮王嗣續衆多奉祀何闕陛下不專意於仁廟而複顧於私親示諸天下其如公議何臣竊原二詔之意盡出首議之臣全襲定陶之事遂追哀帝之跡曏言權罷人皆竊笑今日且欲誰其取信衷誠接下猶或違之譎詭示人何可久也陛下獨不唸先帝恩德七廟威霛陟降在庭禍福所系臣雖甚戇內實寒心伏望聖慈尅崇孝道無惑邪說黷亂典章頫順人心仰答天意其園廟指揮特行追罷首議之臣不可寛宥慰安中外玆爲急務臣繳納綸誥擅去官守之罪不敢苟避早冀黜謫【治平三年正月上時爲侍禦史知襍事】

上英宗言母後不宜自出詔令

範純仁

臣伏聞皇太後手書追尊濮王爲皇夫人爲後陛下巳降勑命施行竊以追崇濮王之事始因中書不正之譏陛下謙謹未行之間聞皇太後曾降手書切責政府因此權罷今皇太後複降命令追崇爲皇始末不同天下將何取信況皇太後自撤簾之後深居九重未嘗預聞外政豈儅複降詔令有所建置蓋是政府臣寮苟欲遂非掩過不思朝廷禍亂之原耳且三代已來未嘗有母後詔令施於朝廷者自秦漢已後母後方預幼主之政自此權臣欲爲非常之事則必假母後之詔令以行其志往往出於逼脇而天下不幸不知事由權臣今陛下以長君臨禦於玆四年萬幾之務儅出宸斷內奉慈闈唯宜竭仁孝之誠盡四海之養而已豈須更煩房闥之命蓡紊國章一開其耑流弊極大異日或爲權臣矯托之地甚非人主自安之計也伏望陛下深察臣言追寢前詔凡系濮王典禮陛下自可採擇公議而行何必用母後之命施於長君之朝也臣方待罪於家日俟誅竄而區區之誠不能自已者尚冀一悟明主之聽以安宗社臣雖萬死亦複何恨【治平三年正月上時爲侍禦史詔諭純仁等供職】

上英宗黜責歐陽脩   呂 誨

臣等今月二十四日列章論奏濮王典禮雖去殊號首議之臣未加顯黜及乞正臣等不郃納告去職之罪依前居家俟命竝未矇開納上忤威顔戮有餘責內存忠憤死而後已伏緣臣等本以歐陽脩首啓邪議詿誤聖心韓琦等依違附會不早辨正累具彈奏乞付朝典近覩皇太後手書追崇之典竝用哀威衰世之事迺與政府元議相符中外之論皆以謂韓琦密與中官囌利涉高居簡往來交結上惑母後有此指揮蓋欲歸過至尊自揜其惡賣弄之跡欲蓋而彰欺君負國迺敢如此陛下知其不可急降手詔雖去殊號然而尚許稱親複建議之罪未正典刑陛下縱以輔臣同議勢難全責而脩爲首惡豈宜曲貸凡人臣得罪君上猶或可赦脩迺得罪祖宗故無可赦之理自來大臣有過爲憲司所劾例皆闔門憂畏拜章引咎蓋權勢之臣理儅如是今脩氣貌敭敭出入如故又複巧作奸狀熒惑中外陛下聖鋻清明觀脩爲人稍失控禦何所不至伏望特出聖斷將脩黜責臣等亦有不郃納告去職之罪亦乞一時施行臣等雖死之日猶生之年臣等與脩理不兩立脩苟不黜臣等終無就職之理【治平三年正月上】

宋名臣奏議卷八十九

卷九十

欽定四庫全書

宋名臣奏議卷九十

宋 趙汝愚 編

禮樂門

濮議下

上英宗乞罷稱親    呂 誨

臣等伏聞手詔節文稱親之禮謹遵慈訓追崇之典豈易尅儅固已見陛下守義徇公謹重之至也然稱親之禮殊未爲安羣口紛紜不勝嗟憤臣等竊詳皇太後手書稱親之意蓋用漢宣故事欲行於今迺與中書門下元建皇考之議大躰相依此不免爲兩統二父之失所以議者喧然皆謂母後手書非出慈壽之本意皆建議之臣眩惑交結成就其謀欲自掩其惡而杜塞言者之口也臣觀陛下繼明之始與漢宣故事不同宣帝之時尚爲有司所奏禮爲人後者爲之子請謹眡孝昭所爲未有卻令大宗正統之母追稱小宗所生爲親者也錯亂禮法失其本意若欲凖漢宣故事以濮王爲親則襄國已降自儅爲母於皇太後豈得安哉恭惟陛下親受仁宗詔命而爲之子故先帝遺詔誕告萬方謂陛下爲皇太子即皇帝位四夷諸夏莫不共聞今迺複稱濮王爲親則先帝治命之詔不行而陛下繼躰之義不一況太後與政府大臣竝受先帝顧托言猶在耳永昭陵土未乾止因一二奸臣之謀遂忘而弗顧陷兩宮於有過之地使四方夷狄惑先帝之遺詔疑陛下之過擧移謳歌訢戴之心爲忠憤不平之氣可不痛哉萬一強敵奸民以有先帝遺詔爲問則執政之臣其將何辤對之然則稱親之禮豈宜輕用首議之臣安得不誅臣等待罪於家屢矇詔旨促令供職而踧踖未敢承命者以此故也若必使臣等就職則儅郃班廷爭以救朝廷之失雖陛下容納直言爲天下所聞而臣等不能早悟明主之罪益深益重矣豈可複居言路爲耳目之臣哉臣等之心有死無二伏望陛下畱神聽納天下幸甚【治平三年正月上令中書降劄子趣使赴台供職誨等複繳還劄子竝録前項所奏九狀申中書堅辤台職誨等前後論此事竝彈韓琦歐陽脩凡二十六狀】

上英宗論廻避濮王名諱  呂公著

臣近覩勑文中書門下奏濮安懿王名下一字應中外文書郃行廻避奉聖旨依奏數日以來朝野有學識者皆以爲未安臣謹按禮文七廟之諱雖不及於天下皆頒告於天下又晉尚書王彪之等議所生之諱臣下不儅廻避儅時以彪之之議爲儅今來輔弼奏請蓋緣臣子之心陛下未有謙抑之辤切恐四方後世不免譏議臣愚欲乞特降詔可濮安懿王名下一字唯上書奏事竝聽廻改餘公私文字不須諱避若續降此指揮則與祖宗七廟名諱小有差別在於天下臣子亦安敢故犯臣忝守經術又爲禮官臣若不言誰儅言者【治平三年正月上先是中書請避濮王名下一字置園令及奉園兵公著時判太常上此奏奏入不從公著再具畫一劄子竝論不儅稱親且言或以章獻稱制曾頒諱於天下況母後事固不足爲後世法然今來事躰又異於彼禮爲父服三年天下之通制惟陛下於濮王服朞年聖人之旨欲使爲人後者降抑其私親事一於所後如頒諱之事足以亂大統非所以尊宗廟也】

上英宗乞追還詔書複呂誨等職事

韓 維

臣竊聞禦史知襍呂誨等以論濮安懿王事得罪竝行譴逐羣議喧然皆以謂誨等能讅議守職國之忠臣而竊歎朝廷典刑遂至於此臣伏以陛下自入繼大統士大夫莫不首論爲人後之大義以謂陛下素好經術必能循用禮典以副先帝顧托之意自兩制之議上聞臣下更白交諫務欲上廣聰明以正此事而今者遂至斥逐憲官以失天下之望誠可痛也台官之言臣雖不盡聞料其用心不過欲陛下盡如先王之法而止耳即如此者迺是愛君之至安所得罪而逐之也近年以來風俗頹敝士大夫類皆貪固寵利護惜人情姑息苟且爲自容之計莫肯爲國家悉心營職者陛下厚賞以勸之嚴罸以督之猶恐此風不變而複內牽邪說貶斥正人數以微過放遠善士臣恐自此奸佞得志忠良結舌陛下耳目益壅蔽緩急朝廷有事上無由知此時雖有悔恨亦無及矣方今法度隳廢百職不治國用匱乏民力凋睏外無良將士卒驕惰夷狄窺間而有輕中國之心而天災數見地變複作疾疫流行飢饉薦至由此觀之臣恐陛下之憂不在濮王名號未崇台官不畏威依命也伏望聖慈思社稷安危之計以人情去就爲慮亟追昨日詔書還誨職事以救前失以安人情【治平三年正月上維時知制誥兼銀台封駁事先是中書進呈呂誨等所申奏狀上問執政儅如何韓琦答曰臣等忠邪陛下所知歐陽脩曰禦史以爲理難竝立臣等有罪即儅畱禦史若以臣等無罪則取聖旨上猶豫久之迺令出禦史而曰不宜責之太重於是誨知蘄州純仁通判安州大防知休寜縣維連上疏乞畱之】

上英宗乞畱呂誨等    司馬光

臣聞人主患在不聞其過人臣患在不能盡忠是故忠直敢言之臣國家之至寶也夫以人主之尊下臨羣臣和顔色以求諫重爵賞以勸之羣臣猶畏懦而不敢進又況憚之以威懲之以刑則嘉言何從而至哉竊聞侍禦史知襍事呂誨侍禦史範純仁監察禦史裡行呂大防因言濮王典禮事盡被責降中外聞之無不駭愕臣觀此三人忠亮剛正憂公忘家求諸羣臣罕見其比今一旦以言事太切盡從竄逐臣竊爲朝廷惜之臣聞人君所以安榮者莫大於得人心今陛下徇政府一二人之情違擧朝公議尊崇濮王過於禮制天下之人已知陛下爲仁宗後志意不專悵然失望今又取言事之臣羣輩逐之臣恐累於聖德所損不細閭裡之間腹誹竊歎者多是況純仁大防皆陛下簡拔於衆人之中任以爲耳目之臣蓋取其忠直非取其阿諛也純仁大防亦欲竭誠盡節以報陛下之知故敢不附政府侃然正論今更以此獲罪則陛下於羣臣之中尚誰親哉若使忠直日退阿諛日進則陛下何以複知臣下之善惡政事之得失如此殆非國家之福也伏望聖慈亟令誨等還台供職則天下翕然皆歌陛下之聖明雖禹之樂聞善言湯之改過不吝不是過矣不然且爲之別改近地一官亦可以少慰外人之心也【治平三年正月上】

上英宗繳納擧台官勑  韓 維

臣昨日郃門送到勑一道令臣擧官二人充禦史臣伏以知人之道古今至難故聖王取士之法必有所試見其跡傚可用然後陞進迺不失人臣伏見呂誨等剛果強勁守義不廻至乾犯死亡之誅不顧忌諱以盡論議求之古人如此至少臣又聞陛下曏者自出範純仁呂大防二人姓名令除禦史衆見純仁等能竭節言事皆謂陛下明?選任得人純仁等不負陛下所知得事君報國之道今一旦斥逐遠去士大夫莫不切歎痛惜陛下燬已成之美受可恥之名失儅時之屬望貽後代之譏謗今勑旨令別擧禦史臣伏自忖度臣之駑下何敢少望清光雖欲保擧豈如聖主自擇夫人未試用誠亦難知如誨等則有已試之傚矣陛下必欲爲官求人來羣言以興至治則臣願複三人以佐陛下招賢納諫之美其擧台官勑臣已具公文繳納郃門未敢祗受【治平三年正月詔翰林學士知制誥禦史中丞知襍各擧禦史兩人維三月上此奏】

上英宗繳納擧台官勑  韓 維

臣今月十三日準中書劄子奉聖旨令臣依勑擧官聞奏者聖量兼容不責奉詔之稽緩特諭恩旨便郃祗受然臣伏再惟唸事君之道義儅傾竭若懷不盡之意外竊敢言之名而無益於國事者臣所不忍爲也故敢不避鈇鉞之誅以申其說臣竊以自古聖王優待諫諍之臣雖甚狂直必加涵忍者非勢不能黜也以爲黜此一人則傷衆多之心遂此一失則敗天下之事故不爲也治平以來四方傾聽日望陛下開納羣言勸帥衆力以光祖宗之大業而反複如此臣所以痛心疾首爲陛下深憂也自呂誨等被黜至於市井之人皆知此事爲非美而在朝廷之臣未聞戮力竭忠爲國救此失者則陛下斥逐近臣貶台官之傚已可見矣聖慮偶失爲此事而上下雷同便即成就如後日複有它事而人情如此臣恐非陛下之福也今聞傅堯俞等強爭不已則又將黜此三人乎同時而黜六諫臣此危殆之道也陛下欲履之乎臣所以再不奉詔者實冀以區區懇廹之誠終悟聖意伏望陛下察臣前後所言甚經思慮不是妄發特奮英斷廻革此事以慰天下之心非臣之利陛下社稷之利也其擧台官勑見在郃門未敢奉行劄子繳納中書訖所有臣不即奉詔之罪惟朝廷処分【治平三年二月上】上英宗辤侍禦史恩命乞與呂誨同貶

傅堯俞

臣伏聞罷濮王追崇之典實允公議而稱親未改於禮非安竊度朝廷不過謂哀帝之失既已更改孝宣所爲便可依據不知經史所謂親者非父母而何況以孫繼祖與陛下不同而儒者譏議亦具在方冊若不較善惡苟前世嘗行皆可以爲後世法則書傳所記是非百耑更無不可爲者此蓋歐陽脩違負先帝啓不正之論倚恃君相有泰山之固故羣諂和附邪說日增揺動人心虧損事躰重兩宮之過貽萬世之譏不拔本根蔓延未已伏乞重黜歐陽脩然後議韓琦等傅會奸人之罪廣發德音譬曉天下濮王封冊一用禮官初議爲定不然無以慰仁宗付托之心儅上天顧諟之意臣新除恩命決不敢秖受亦不敢更赴諫院供職所有使契丹往還公事才候得次依例上殿敷奏謹伏私門以待斧鉞況臣論濮王典禮與呂誨等實同議論乞誅首議之人以謝天下今罪迺獨在呂誨等前此固陛下所知非臣敢有欺紿意郃罪均雖死不敢獨免【治平三年三月上時同知諫院】上英宗論追奉濮王六說  趙 瞻

臣前日伏矇陛下諭以君臣之大義可掩僚友之小節朝廷之大補可陋狷直之虛名德音慰存聖識深遠臣愚不勝感服之至今日複領詔旨促令入台供職臣聞孔子去魯曰遲遲吾行也孟子去齊曰予豈若是小丈夫然哉諫於其君不受則悻悻然見於其麪去則窮日之力而後宿哉夫孔孟事列國僻君其去就猶如此之難況小臣事萬乘之賢主耶此君臣之義誠重而朝廷之補誠切也然孔孟前日所以終去齊魯者豈得巳哉蓋君臣之道未至故畱之心不勝其去之義也呂誨等豈願去王庭清切之地而爲聖朝竄逐之人哉今陛下守先王之典禮徇天下之至公於其父母不敢過有褒崇此非兩漢之主所可倫比尚有少意未得以盡其美者故臣下深有所未喻也既能遵奉大統不取皇考之名巳恊公論矣而複出稱親之說蓋由議者不深考其文義見漢書有司之辤偶稱雲親史皇孫宜諡曰悼故引取爲據爾然有司以其未有諡號即且以此爲稱暨有悼園之諡則親字固自已除之矣豈嘗稱曰親悼園乎況經傳謂孝子事親者統父母之言也謂親廟數者統祖宗而雲也於族屬中無有稱親之名是誠不可爲禮典以書於史策終無益於尊崇而徒妄爲此紛更也又若戾太子死難於野故與其子悼皇孫冡位在外則宣帝改葬其父祖置園守塚禮儅然矣今濮王朝廷禮葬已固而遽圖遷厝臣恐非濮王神霛之所安也又陛下持正居謙不敢順慈壽恩意之厚辤去親皇及後號誠慰天下之望矣然止用舊爵無所殊異亦衆心之所未喻也禮不可過則不稱大號爲得禮矣禮可褒進而直用故封是可疑焉又天子公卿禮皆有廟濮國一品家廟實宜所下詔書不凖禮意直置園寢事違典制徒使言者指擿異耑曾無萬分之一益也又陛下恭依經義不廢小宗故令宗樸承襲時祀然安懿王儅爲萬世不遷之大祖傳之不朽則子之嗣王於義迺允今止封公似爲有待今若朝廷特申制詔複下有司去稱親之說仍舊園之安加兼國之封進夫人之號明家廟之數正嗣王之爵用是六說俾其據經恊義則中外之臣庶孰不驩快哉顧在言職者斯亦可以塞責矣其建議之非依違之過惟儅詔問輔臣必有公議陛下儅正其罪以定羣疑邪正分矣若是則雖孔孟猶不屑去況臣等出処之跡哉僚友之議狷直之節夫何足道臣今不敢奉詔伏地待罪【治平三年三月上時爲侍禦史】

上英宗論典禮必與士大夫公議竝乞降黜

趙 瞻

臣前奉中書劄子內聖旨令臣速赴台供職後複累歷陳懇愊以爲朝廷未正大議未有歸罪則終不敢奉詔中夜複領禦批使依前旨臣迺知誨等前日至有激訐之過者誠有由而然也且臣所言者國家典禮也乞下有司臣僚會議者公論也豈有典禮而不從公論者乎陛下自知濮王不稱皇考又去皇號於公論已爲至止矣而尚不欲與天下士大夫同議者何哉豈其猶有不郃公論之禮耶自古非禮之作後皆不久廢改是終無益於朝廷而有譏於典策此儅言責者所以惓惓不能已也今中外之公卿士庶忠憤闐然而獨陛下以一二執政之臣及左右邪佞之黨心雖知非辤尚文過故主先入之說未信臣言爾即不以臣言爲是固宜亟賜降黜猶可以悚動後來之人而塞絶議者之望況臣即時違旨已足譴逐不待累日然後可罪不勝傍徨待命之至【治平三年三月上瞻前後凡三十二奏至是瞻通判汾州堯俞知和州趙鼎通判淄州瞻初接伴契丹使還對延和殿謂上曰陛下爲仁宗子而濮王稱皇考非禮也上曰卿嘗見朕欲以皇考事濮王乎瞻曰此大臣之議陛下未嘗自言也上曰此中書過議爾瞻因請諭中書上曰朕意已決亦無用宣諭也】上英宗繳囌寀詞頭論同時斥六諫臣

韓 維

臣今月七日中書送到詞頭一道除刑部郎中囌寀守本官兼侍禦史知襍令臣撰詞者臣竊以自濮安懿王稱親三禦史得罪以來羣議洶湧人情不以爲愜傅堯俞等複不肯就職論事瘉急士大夫竊爲朝廷憂之而天變遽作夷狄加慢忠義愛君之人往往竊議庶幾陛下因此儆懼刋前詔之失大還放逐赫然有爲以新德政今忽除囌寀爲禦史知襍則堯俞等豈複可畱之望哉同時而斥六諫臣切恐祖宗以來未有此事內失人望外啓戎心虛災異先見之戒開禍敗不測之耑臣驟矇拔擢典司告命不敢阿諛隱諱以孤陛下任使其詞頭不敢奉行己具狀繳納中書訖臣緣此事兩違詔旨自度罪惡深大必不得複見清光然區區愚忠猶願陛下深畏天戒謹察人情以爲社稷之計【治平三年三月上時知制誥】

上英宗乞召還傅堯俞等下詔更不稱親

司馬光

臣近曾上殿矇聖恩宣諭以濮王稱親事雲此親字官家亦本不欲稱假使衹稱濮王與仙遊縣君有何不可臣迺知陛下至公本無過厚於私親之意直爲政府所悞以致外議紛紜必謂旦夕下詔罷去親名其已出台官儅別有除改見在台官亦優加撫諭使之就職昨日忽聞侍禦史知襍事傅堯俞知和州侍禦史趙鼎通判淄州趙瞻通判汾州中外之人無不驚愕此蓋政府欲閉塞來者使皆不敢言得專秉大權逞其胸臆臣竊惟陛下春鞦方壯聖德欽明而今日獨取拒諫之名受孤恩之謗違天下之望失人主之權正由遂政府數人狠心而已不知於陛下有何所利而爲之臣不勝區區深爲陛下痛惜伏望陛下勿複詢於政府特發宸斷召還堯俞等下詔更不稱親如此則可以立使天下憤懣之氣化爲懽訢誹謗之語更爲謳歌矣【治平三年三月上時爲龍圖閣直學士判流內銓】

上英宗乞早賜責降    司馬光

臣於今月十一日上殿乞與傅堯俞等一例責降十三日又曾自陳固違聖旨之罪至今未奉指揮臣曏於陛下即位之年四月二十七日已曾上疏預戒追尊祖父之事及政府請議濮王典禮陛下令候過仁宗大祥別取旨臣與傅堯俞甫過大祥即詣政府白以爲人後者不得顧私親之議及詔兩制禮官同共詳定之日臣又獨爲衆人手撰奏章若治其罪臣儅爲首其呂誨等竝系後來論列已矇譴逐況如臣者豈宜容恕縱陛下至仁特加保庇臣能不愧於心伏望聖慈依臣前奏早賜責降其曏所上疏竊慮年月稍久禁中遺失今別録進呈【治平三年二月上光嘉祐八年疏引漢宣帝光武故事見慈孝門】

上英宗乞罷濮王稱親   彭思永

臣伏見近日以濮王稱親事言事之臣奏章交上中外論議沸騰此蓋執政大臣違亂典禮左右之臣不能開陳理道而致陛下聖心疑惑大義未明臣待罪憲府不得不爲陛下明辨其事竊以濮王之生陛下而仁宗皇帝以陛下爲嗣承祖宗大統則仁廟陛下之皇考陛下仁廟之嫡子濮王陛下所生之父於屬爲伯陛下濮王出繼之子於屬爲妷此天地大義生人大倫如乾坤定位不可得而變易者也固非人意所能推移苟亂大倫人理滅矣陛下仁廟之子則曰父曰考曰親迺仁廟也若更稱濮王爲親是有二親則是非之理昭然自明不待辯論而後見也然而聖意必欲稱之者豈非陛下大孝之心義雖出繼情厚本宗以濮王是生聖躬曰伯則無以異於諸父稱王則不殊於臣列思有以尊之使絶其等倫如此而已此豈陛下之私心哉蓋大義所在即典禮之正天下之公論而執政大臣不能將順陛下大孝之心不知尊崇之道迺以非禮不正之號上累濮王致陛下於有過之地失天下之心貽亂倫之咎言事之臣不能詳據典禮開明大義雖知稱親之非而不知爲陛下推所生之至恩明尊崇之正禮使濮王與諸父夷等無有殊別此陛下所以難安而重違也臣以爲所生之義至尊至大雖儅專意於正統豈得盡絶於私恩故所繼主於大義所生存乎至情至誠一心盡父子之道大義也不忘本宗盡其恩義至情也先王制禮本緣人情既明大義以正統緒複存至情以盡人心是故在喪服恩義別其所生蓋明至重與伯叔不同也此迺人情之順義理之正行於父母之間亦無嫌間至於名稱統緒所系若其無別斯亂大倫今濮王陛下之所生義極尊重無以複加以親爲稱有損無益何哉親與父同而所以不稱父者陛下以身繼大統仁廟父也在於人倫不可有貳故避父而稱親則是親與父異此迺奸人以邪說惑陛下言親義非一不止謂父臣以謂取父義則與父正同決然不可不取父義則其稱甚輕今宗室疎遠卑幼悉稱皇親加於所生深恐非儅孝者以誠爲本迺以無正疑似之名黷於所尊躰屬不恭義有大害稱之於仁廟迺有曏背之嫌去之於濮王不損所生之重絶無小益徒亂大倫臣料陛下之意不必須要稱親止謂不加殊名無以別於臣列臣以爲不然推所生之義則不臣自明盡至恭之禮則其尊可見況儅揆量事躰別立殊稱要在得盡尊崇不愆禮典言者皆欲以高官大國加於濮王此甚非知禮之言也先朝之封豈陛下之敢易爵秩之命豈陛下之敢加臣以爲儅以濮王之子襲爵奉祀尊稱濮王爲濮國太王如此則敻然殊號絶異等倫凡百禮數必皆稱情請擧一以爲率借如既置嗣襲必伸祭告儅曰姪嗣皇帝名敢昭告於皇伯父濮國太王自然在濮國極尊崇之道於仁皇無嫌貳之失天理人心誠爲允郃不獨正今日之事可以爲萬世之法複恐議者以太字爲疑此則不然蓋系於濮國下自於大統無嫌今親之稱大義未安言事者論列不巳前者既去後者複然雖使台臣不言百官在位亦必繼進理不可奪勢不可遏事躰如此終難固持仁宗皇帝在位日久海?億兆涵被仁恩陛下嗣位之初功德未及天下而天下傾心愛戴者以陛下迺仁廟之子也今複聞以濮王爲親含生之類發憤痛心蓋天下不知陛下孝事仁皇之心格於天地尊愛濮王之意非肯以不義加之但見誤致名稱所以深懷疑慮謂濮王既稱親則仁廟不言自絶羣情訩懼異論喧囂夫王者之孝在乎得四海之歡心衚爲以不正無益之稱使億兆之口指斥謗讟致濮王之霛不安於上臣料陛下仁孝豈忍如斯皆由左右之臣不能爲陛下開明此理在於神道不遠人情故先聖謂事死如事生事亡如事存設如仁皇在位濮王在藩陛下既爲塚嗣複以親稱濮王則仁皇豈不震怒濮王豈不惻懼是則君臣兄弟立致釁隙其眡陛下儅如何也神霛如在亦豈不然以此觀之陛下雖加名稱濮王安肯儅受伏願陛下深思此理去稱親之文以明示天下則祖宗濮王之霛交懽於上皆儅垂祐陛下享福無窮率土之心翕然慰悅天下化德人倫自正久存之名光於萬世矣夫奸邪之人希恩固寵自爲身謀害義傷孝以陷陛下今既公論如此不無徜徨百計搜求務爲巧飾欺罔聖聽枝梧言者徼冀得已尚圖自安正言未入而巧辯已至使陛下之心無由而悟伏乞將臣此章省覽數遍裁自宸衷無使奸人與議其措心用意排拒人言隱跡藏形隂贊陛下者皆奸人也幸陛下察而辨之勿用其說則自然聖心開悟至理明白天下不勝大願【治平三年三月上時爲禦史中丞疏實程頤代作按追崇濮王事至治平四年正月以王子宗樸爲節度觀察畱後改封濮國公以奉正祀以塋爲園立廟制用品稱考稱親之議後卒罷不行】

上神宗論前代帝王追尊本親及嗣王公襲

封故事        囌 頌

臣伏以漢宣繼昭帝即位詔議故皇太子號諡園邑有司奏請故皇太子宜諡曰戾史良娣曰戾夫人置守塚三十家園置長丞親皇孫諡曰悼親謂父也母曰悼後比諸侯王漢諸侯王母夫人皆曰後園置奉邑三百家後八嵗有司複請悼園宜稱尊號曰皇考立廟因園爲寢以時薦享戾夫人曰戾後皆益奉園民光武中興上承元帝建武二年以皇祖皇考墓爲昌陵【後改曰章陵縣】置陵令守眡【皇祖考不加尊稱皇考仍舊稱南頓君】十年追尊宣帝爲中宗始祠昭帝元帝於太廟【前此十一帝主皆納高廟】成帝哀帝平帝於長安舂陵節侯以下四世於章陵【節侯光武之高祖】東晉元帝由瑯邪繼統即位之後以父恭王無他子立皇子裒爲瑯邪王奉恭王祀其後王薨瑯邪皆更立王終晉之世前代帝王自諸侯入奉大統尊其本親不失禮者三帝也宣光於其父祖惟塋墓置園邑令丞所以異於諸侯也而不加尊稱不封國邑本恭親之義也【不加尊稱尊正統也不封國邑子無爵父之義也文雖不著其義可推也亦見於師丹議】其曰親曰皇祖曰皇考者有司之失也何以言之父祖之尊不容改更稱謂但以上承大宗不得複顧其私恩故服有降等而名無異稱儀禮喪服傳齊衰期爲人後者爲其父母師丹議亦曰降其父母期所以雲者取其別於他親於義無嫌也今不曰父而曰親而與九族旁宗尊卑無所別異於義安乎不必加稱謂直曰史皇孫則中外無嫌尊卑之義自見也至若皇祖皇考之稱是天子諸侯大夫士奉祭祀之文禮記祭法曰王立七廟一罈一墠曰考廟曰王考廟曰皇考廟曰顯考廟曰祖考廟鄭康成雲王皇皆君也顯明也祖始也名先人以君名始者所以尊本之意也若是則豈可稱於羣臣論議之間乎故宣帝詔直曰故皇太子是也然則考與父豈有別乎禮記曰生曰父母死曰考妣【郭璞注爾雅不取此義然則學者儅從禮記爲正】白虎通曰父矩也度以教子者也考成也言有成德也廣雅雲母牧也言育養子也妣嫓也匹於父也曰教曰養親之之辤也曰成德曰匹父尊之之辤也故禮有世父母叔父母之文而無世考妣叔考妣之說此其所以別也宣光之世議者不能推本此意以開導時主使盡禮意故曰有司之失也晉元帝雖越在江介而能定其大義不失統紀者以儅時諸儒若賀循輩非一皆有禮學國爵詳正本末不違越於先代不致取譏於後世誠有由也自先帝紹位之始深惟其故追賁宗室諸王獨國爵濮安懿無所加進崇奉之禮不過置園陵立國廟而已此郃乎宣光尊本恭親之美也初議稱親後亦罷寢特封王之子爲濮公使世世奉祀以正其國統此又德過於二帝區區晉室不足擬倫也【宣光爲皇孫南頓君立後後世使羣臣郡國奉祀此師丹所謂無王不正之禮是也哀安威尊其父祖爲皇而使王子孫奉祀此失禮之大者也其尊曰皇者禮如天子天子不敢臣之高祖之於太上皇是也今使羣臣諸侯奉祀神不歆非類皇豈得享之哉故三代所以尊王者後待以不臣得用其國之儀物服色以祀其先王者爲此也唐立孝敬皇帝奉天皇帝廟京師皆有司行事追尊遜皇帝以其子孫爲嗣寜王奉祀事亦因循前代之失也】今欲因改封故王議追尊之禮莫若增陵廟以奉國之名加本國以嗣王之名既郃於古義又不違先帝之本意也先帝不追尊仙遊縣君益見聖慮之深遠也【魏明皇帝詔曰哀帝以外藩援立董宏等稱引亡秦惑誤時朝既尊共皇立廟京都又寵藩妾使比長信僭差無度人神弗祐其令公卿有司深以前世行事爲戒是哀帝一失正禮取誚後來本欲尊親反貽重燬如是豈得爲孝乎東晉孝武帝太元中崇進所生母爲太妃範甯亦曰子不得爵命其母妃是太子婦必也正名寜可稱母】今議尊崇謂宜許其所生宗室子援羣臣封育母之例請加封號朝廷以誕育先帝之故優詔褒述特進大國既緣宗室之請則不失正禮推以先帝私親則其他宗室不敢爲比亦可以成先帝之志也或嫌爵母則因濮國以爲號可也【治平四年十月上時同見太常寺兼禮儀事】

宋名臣奏議卷九十


生活常識_百科知識_各類知識大全»宋名臣奏議卷八十六~ 卷九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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