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原精捨詩編年牋注稿》01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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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夜詠一首

萬齡貪一燭，吾意不能寒_（1）。了了琴書外，依依角吹殘_（2）。親朋江上影，冰雪夢中餐_（3）。駕海魚龍靜，誰憐倚劍看_（4）。

【牋注】

    此詩寫雪夜所感受：人都貪戀生命，喜歡琴書，喜歡友朋，但平靜的生活中，誰又能居安思危，挺身而出呢？

（1）“萬齡”二句：人都貪戀長命萬年，麪對著一盞燭光，我的心對此也不死心。

“萬齡”，萬年。唐元稹《遣病》：“萬齡龜菌等，一死天地平。”

“寒”，此指心寒，心死。《莊子·田子方》：“夫哀莫大於心死，而人死亦次之。”

首聯寫人都希望長命，自己也是如此。這正呼應著尾聯的“魚龍靜”。

（2）“了了”二句：結束了彈琴與讀書之後，隱約聽到號角聲也漸漸停了。

“了了”，通曉。晉袁宏《後漢紀·獻帝紀》：“小時了了者，至大亦未能奇也。”

“依依”，隱約貌。晉陶潛《歸園田居》詩之一：“曖曖遠人村，依依墟裡菸。”

頷聯寫自己讀書外也關心著戰事，而“角吹殘”，也正是“魚龍靜”之意。

（3）“親朋”二句：大江上，送別了親朋好友的身影；冰雪天的夢中，還夢見共同進餐。

    “夢中餐”，儅指夢見與友人宴飲。

頸聯則寫自己雪夜廻憶親朋之情。

（4）“駕海”二句：航行大海上的魚和龍都安靜了，誰還喜歡把劍來觀看？

“駕海”，航海。唐柳宗元《同劉二十八院長述舊言懷》詩：“朝宗延駕海，師役罷梁溠。”

“魚龍”，魚和龍，泛指鱗介水族。此指海上的外敵戰船。“魚龍靜”，比喻沒有外洋而來的侵擾。元陳基《八月十三夜泛姚城江》：“一波不起魚龍靜，百穀初登海宇清。”

“倚劍”，猶“把劍”，比喻有澄清天下的雄心。唐李白《郢門鞦懷》：“倚劍增浩歎，捫襟還自憐。”宋辛棄疾《水龍吟·登建康賞心亭》：“把吳鉤看了，欄乾拍遍，無人會，登臨意。”

尾聯寫海上平靜，誰還掛心戰備？全詩的意旨所在，在於人都喜歡平安，但詩人又有一種惴惴的不安，擔心人們不能居安思危。

【附記】

黃遵憲：“意味無窮。”（見《散原精捨詩文集補編》此詩編者注，黃竝改此詩第一句爲“一燈摶萬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