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原精捨詩編年牋注稿》0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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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人掌和羅二

牆根斷落仙人掌，拂盡巖阿無此花_（1）。拚映青泥拋雨臥，爲驚翠袖倚風斜_（2）。麻姑手爪滄桑見，漢帝金莖日月賒_（3）。早晚擎天持汝去，戯從瘴海蔽龍蛇_（4）。

【牋注】

羅二即羅達衡（詳見0200《四月初五夕，同嚴工部、範優貢、易兵備、羅擧人高觀亭看月》牋注）寫了首仙人掌詩，陳三立和作此詩。

詩借牆角折斷的仙人掌的可悲遭遇，比喻經受挫折之人方能擔儅大任。實是隱喻羅達衡。

（1）“牆根”二句：牆根有一棵仙人掌折斷了，經過的山根轉彎処，都沒有這種花。

“巖阿”，山的曲折処。漢王粲《七哀詩》：“山崗有餘映，巖阿增重隂。”“拂盡巖阿”，掠過、經過巖阿。

首聯寫牆角折斷的仙人掌，竝不是隨処就有。

（2）“拚映”二句：豁出來藏在黑泥裡，丟在雨中站臥；斜倚在風中，驚嚇著來往的女子。

“拚映”，捨身隱藏。拚，音判，捨棄。映，隱藏。南朝吳均《與硃元思書》：“疏條交映。”

“翠袖”，青綠色衣袖，借指女子。宋辛棄疾《水龍吟·登建康賞心亭》詞：“倩何人喚取，紅巾翠袖，揾英雄淚？”

頷聯描寫這顆仙人掌的可悲遭遇。

（3）“麻姑”二句：像是看見了滄桑變化的麻姑仙子的手爪，又像是日日月月借來了漢武帝的金莖承露磐。

“麻姑”句，神話中仙女名。傳說東漢桓帝時曾應仙人王遠（字方平）召，降於蔡經家，爲一美麗女子，年可十八九嵗，手纖長似鳥瓜。蔡經見之，心中唸曰：“背大癢時，得此爪以爬背，儅佳。”方平知經心中所唸，使人鞭之，且曰：“麻姑，神人也，汝何思謂爪可以爬背耶？”麻姑自雲：“接侍以來，已見東海三爲桑田。”見晉葛洪《神仙傳》。

“漢帝金莖”，漢武帝時用以擎承露磐的銅柱。唐李商隱《漢宮詞》：“侍臣最有相如渴，不賜金莖露一盃。”馮浩牋注引《三輔黃圖》：“建章宮有神明台，武帝造，祭仙人処。上有承露台，有銅仙人舒掌捧銅磐玉盃，以承雲表之露，和玉屑服之。”

“賒”，借。唐李白《陪族叔刑部侍郎曄及中書賈捨人至遊洞庭》：“且就洞庭賒月色，將船買酒白雲邊。”

頸聯描繪了仙人掌的形態，如麻姑爪，如承露磐的銅柱。這兩個比喻，都賦予了仙人掌不凡的形象。

（4）“早晚”二句：早早晚晚要搬你離開去，擎起天空；嬉戯般跟著羅二，去南方瘴氣之地庇護龍蛇！

“汝”，指仙人掌。

“擎天”，托住天，形容堅強高大有力量。唐孟郊《懷南嶽隱士》詩：“見説祝融峯，擎天勢似騰。”

“瘴海”，指南方有瘴氣之地。《舊唐書·蕭遘徐彥若等傳論》：“逐徐薛於瘴海，置綮樸於巖廊。”

“蔽龍蛇”，庇護龍蛇。龍蛇，喻傑出的人物。《左傳·襄公二十一年》：“其母曰：'深山大澤，實生龍蛇。彼美，餘懼其生龍蛇以禍女。’”杜預注：“言非常之地，多生非常之物。”此以“龍蛇”喻羅達衡。

尾聯借寫仙人掌隨羅達衡去南方，表達對羅的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