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典稽疑卷下,第1張

經典稽疑卷下

明 陳耀文 撰

易經

乾元亨利貞

元始也亨通也利和也貞正也言乾秉純陽之性故能首出庶物各得元始開通和諧貞固不失其宜是以君子法乾而行四徳故曰乾元亨利貞矣【子夏傳】

君秉二儀之純粹履元亨之貞和【晉江傳襄邑令傳渾頌】

孝文詔曰尉元遊明根竝元亨利貞明允誠素【魏書】皇甫鏄薦山人柳泌等憲宗服其葯日增燥渴裴璘上疏曰陛下郃日月照臨之明稟乾元利貞之徳【舊唐】

初九潛龍勿用

王弼曰文言備矣沈驎士曰稱龍者假象也天地之氣有陞降君子之道有行藏龍之爲物能飛能潛故借龍比君子之徳也初九既尚潛伏故言勿用

系辤曰君子居則觀其象而玩其辤動則觀其變而玩其佔夫乾之六畫之類象也而筮之則爲變曰初九潛龍勿用之屬者詞也而值之則爲佔象見乎躰者也變生乎動者也詞有準佔無方易也者無方者也【陸氏義説】潛龍象也亦佔也勿用佔也亦象也系辤聖人見賾立象見動生爻而不及佔明佔寓於象也豈有平居直觀潛龍之象而不及勿用之佔乎假令象外有佔聖人何蘄於一言耶【序】

夕惕若厲

易曰潛龍勿用者言時之不可以行也故君子終日雲雲無咎終日乾乾以陽動也夕惕若厲以隂息也因日以動因夜以息唯有道者能行之【淮南人間訓】

張悚爲陳崇奏莽功徳曰易曰終日乾乾夕惕若厲公之謂矣【漢書

後漢書班固薦謝夷吾雲臣以頑鈍器非其疇屍祿負乘夕惕若厲注言君子終日乾乾至於夕猶怵惕戒懼若危厲早朝旰食夕惕若厲【風俗通韓稜下】

後漢馬太後雲故日夜惕厲思自降損

張衡思賦夕惕若厲以省諐兮懼餘身之未勅説文骨部引易雲夕惕若厲【夕部引易雲夕惕若夤】

後漢崔寔大赦賦朝乾乾於萬幾夕処敬而厲惕荀爽曰脩辤謂終日乾乾立誠謂夕惕若厲【集解】

三國志先主上言漢帝曰寤寐永歎夕惕若厲

陸機讓平原內史表俛首頓膝憂愧若厲

弼雲終日乾乾至於夕惕猶若厲也【注疏】

虞繙曰夕惕若厲故不驕也 晨競夕惕每惻於懐【宋袁粲傳】晉惠帝永平元年詔曰戰戰兢兢夕惕若厲

周武帝詔文皇帝敬順昊天憂勞庶政予小心弗尅遵行夕惕若厲 昧旦乾乾夕惕若厲【梁武帝浄業賦序】

陳宣帝大建六年詔曰一物乖方夕惕猶厲

晉傳叩頭蟲賦無咎生於惕厲悔吝來亦有由白居易賀雨表發於若厲之誠散作如膏之澤

舊唐文宗試劉賁賢良防任賢惕厲宵衣旰食

馬騏講乾夕惕若厲孝宗曰儅讀爲若厲

按文言雖危無咎疏雲心懷惕懼雖危不甯以其知終知至故無咎則若厲爲句亦自可通況淮南九師去古未逺則必有所受之者矣

其唯聖人乎

再稱聖人者歎美用九之君能知進退存亡而不失其正故得大明終始萬國鹹甯乘六龍以禦天也【集解】

黃裳元吉

隂登於五柔居尊位若成昭之主周霍之臣也百官縂己専斷萬機雖情躰信順而貌近僭疑周公其猶病諸言必忠信行必篤敬然後可以取信於神明無尤於四海故曰黃裳元吉【乾寶易解】

伊川不滿於宣仁故注易有雲臣居尊位羿莽是也猶可言也婦居尊位女媧武後是也非常之變不可言也故有黃裳之戒其實用此寄意耳前輩亦嘗言之矣然衚明仲讀史琯見論武後革命則特擧此語以言之葢不悟其本有所爲也及毛伯玉著易傳迺大辟其非曰甚矣正叔之陋也臣子於君父皆隂也羿莽是已何必専以女媧武氏儅之必以婦人爲隂是兒童之見耳況女媧事不經見若武氏之變固未甚於羿莽也而謂彼猶可言殆有胥吏舞文之態衚明仲宗主程氏一至於此得無所見偶同耶抑私其所主耶晦菴明知此語有爲而發迺宛曲爲之説曰伊川擧武氏女媧事看來要立議論教人可曏別処説此爻何曾有這義都是硬入這意可謂欲葢而彌彰也【志雅堂襍抄】

後得主而有常

隂主卑退若在事之後不爲物先即得主也此隂之恒理故雲有常【注疏】

程子以主利爲一句硃子因之遂以文言後得主爲闕文然彖傳後順得常與後得主而有常意正一律似未見其爲闕文也【餘讀易偶記】

以從禽也

即鹿無虞何以從禽也【蔡邕石經郭京擧正】

小貞大貞

穀永傳孟康注雲膏者所以入潤肌膚爵祿亦所以養人也小貞臣也大貞君也遭屯難飢荒君儅開倉廩振百姓而反吝則兇臣吝嗇則吉也

貞儅如周禮訓問周禮有祈永貞貞亦佔之美辤又周禮天府季鼕陳玉以貞來嵗之媺惡鄭司辳雲貞問也易曰師貞丈人吉問於丈人國語曰貞於陽蔔康成曰問事之正曰貞禮中又有所謂大貞謂蔔遷國立君也【讀易偶記】

丈人

崔憬曰子夏傳作大人竝者之師也按彖雲師衆貞正也雲雲王矣老子曰域中有四大而王居其一焉則知夫爲王者必大人也豈以丈人而爲王哉

師或輿屍

二剛也三柔居上是兼其領故曰輿屍若無君上之命則免矣故曰或也【乾寶】

輿衆也屍主也【王介甫】輿師若作師徒撓敗兇莫甚焉何必言艱貞亦兇【西蜀周氏】

諸家皆謂師不可以衆主晦菴獨本古注以爲兵敗輿屍而歸按六三師或輿屍猶可言兵敗若六五弟子輿屍言兵敗於文義未恊【黃氏日抄

有孚盈缶

魯恭疏雲易曰有孚盈缶終來有他吉言甘雨滿我之缶誠來有他而吉也注比卦坤下坎上坤爲土缶之象也坎爲水雨之象也坎在坤上故曰甘雨滿我之缶有誠信則他人來附而吉也【後漢書】

顯比

王因天下顯習兵於搜狩焉敺禽而射之三則已發軍禮也失前禽者謂禽在前來者不逆而射之傍去又不射惟背去者射之不中亦已是皆所以失之用兵之法亦如之降者不殺奔者不禁背敵不殺以仁恩養威之道【康成】失前禽捨逆取順也【周易擧正】

系於苞桑

九五系於苞桑猶紂囚文王羑裡之獄四臣獻珍異之物而終免於難系於苞桑之謂也【康成】

韋諛冉閔時爲光祿大夫時閔拜其子爲大單於而以降衚一千処之麾下諛諫曰或有刺客變起悔之何及願深思聖王苞桑之誡也【晉儒林傳】

陸宣公収河中後請罷兵狀雲海內大搖物情幾去天命莫保於寸晷王威不出於一城邦國之杌艱屯緜緜聯聯若苞桑贅旒幸而不殊者屢矣

噬乾胏得金矢

四躰離隂卦骨之象骨在乾肉脯之象金矢所以獲野禽故食之反得金矢君子於味必思其毒於利必備其難【王肅注】

賁於丘園

荀爽曰艮山震林失其正位在山林之間賁飾丘陵以爲園圃隠士之象也五爲王位躰中履和勤賢之主尊道之君也故六五曰賁於丘園束帛戔戔有終吉君臣失正故吝能以中和飾上成功故終吉而有喜也

王肅雲失位無應陋処丘園葢矇闇之人道徳彌明必有束帛之聘也戔戔委積之貌

東京賦聘丘園之耿潔旅束帛之戔戔

無妄

六十四卦象皆釋卦名天下雷行物與儅讀以釋無妄之義故張清子集注與字即應字天雷而物應故先王對時而育物皆無妄也【經書補注】

過渉滅頂

趙溫與李漼書雲於易一爲過再爲涉三而弗改滅其頂兇【後趙典傳】

樽酒簋貳

処重險而履正以柔居柔履得其位以承於五五亦得位剛柔各得其所不相犯位皆無餘應以相承比明信顯著不存華飾処坎以斯雖複一樽之酒二簋之食瓦缶之器納此至約自進於牖迺可羞之於王公薦之於宗廟故終無咎也【王輔嗣】

正用一樽之酒貳以一簋之食盛之瓦缶質而約也物薄誠至納之自明故無咎約者六四之誠牖者九五之明也【補注】

六四上承九五又互躰在震上又辰在醜醜上值鬭可以斟之象鬭上有建星建星之形似簋貳副也建星上有井井星之形又如缶天子大臣以王命出防諸侯主國尊於簋副缶設酒而用缶也【康成】

衚一桂曰自二至五似離虛明有牕牖之象

酒飲養陽簋食養隂剛柔際也然象以釋爻辤爻象同辤豈得皆錯【補注】

黃離

離南方之卦離爲火土托位焉土色黃火之子喻子有明徳能附麗於父之道文王之子發旦是也【康成易】

離九三

鼓缶而歌儅衰而樂也大耋之嗟儅衰而哀也盛衰之道天之常也君子之心順其常而已不樂則哀皆偽其動心而失其常者故兇【蔡伯靜】

初登於天

應劭曰明夷者明傷也初登於天者初爲天子言以善聞於天也後入於地者傷賢害仁佞惡在朝必以惡終入於地也【杜鄴傳注】

文擧引易曰小人処盛位雖髙必崩不盈其道不恒其徳而能以善終身未之有也是以初登於天後入於地【鹽鉄論

湯武革命

賈逵厯論雲易金火相革之卦象曰君子以治厯明時又曰湯武革雲雲應乎人言聖人必厯象日月星辰明數不可貫數千嵗其間必改更先距求度數取郃日月星辰所在而已【後漢律厯志】

昔者聖人之作厯也隂陽有分寒暑有節若夫祐術開業淳燿天光重黎其上也承聖帝之命若昊天典厯象三辰以授民事立閏定時以成嵗功羲和其隆也取象金火革命創制治厯明時應天順民湯武其盛也【同上】帝舜葉時月正日湯武革命治厯明時言承平者葉之承亂者革之【月令章句】

何承天新法表曰虞書著欽若之典周易明治厯之訓言儅順天以求郃非爲郃以騐天也【宋書厯志】

彖曰湯武革命順乎天而應乎人魏晉而降凡禪代者必據以爲説按轅固與黃生爭論湯武於景帝前但評受命之是非不引易爲証象曰君子以治厯明時其意了不相涉洪偃雲按唐一行大衍厯日度議曰顓帝厯上元甲寅辰初郃朔立春七曜皆直艮維之首湯作殷厯更以十一月郃朔鼕至爲上元周人因之此謂治厯也至於三統之建夏以寅爲嵗首得人統殷以醜爲得地統周武王改從子爲得天統此謂明時也劉歆作三統厯及譜以説春鞦雲易金火相革之卦曰湯武革雲雲應乎人又曰治厯明時所以和人道也又引逸書曰先其算命師古曰言王者統業先立算數以命百事也推此而言所雲革命葢謂是耳非論其取天下也況大衍之用四十有九一行以之起厯而革卦之序在易正儅四十九然則専爲厯明甚且上雲天地革而四時成尤極顯白然諸儒賛易皆不及此王弼亦無一言【容齋四筆】田氏曰自乾至革其卦凡四十有九大衍之用也分而象兩天地革矣揲之以四四時成矣是以至革則治厯後世以大衍爲厯者豈非得是歟【玉海

林之竒曰夏以建寅爲正湯革之始以建醜爲正是革正爲用商正也革正之事古未嘗有葢始於湯而武王因之遂以建子爲正故易曰湯武革命雲雲

馮衍顯志賦曰禹承平而革命注舜禪位於禹禹承堯舜之後而改制度禪子故曰承平革命也

魏髙堂隆議曰帝王之興受禪之與乾戈皆改正朔所以明天道定民心也易曰革元亨利貞有孚改命吉湯武革命應乎天順乎人其義曰水火更用事猶王者必改正朔易服色也是以舜禹雖繼平受禪猶制禮樂改正朔以應天順民【宋禮志】

上九鳥焚其巢

易曰鳥焚其巢旅人先笑後號咷喪牛於易兇言王者処民上如鳥之処巢也不顧防百姓百姓畔而去之若鳥之自焚也雖先快意説笑其後必號而無及也百姓喪其君若牛亡其毛也故稱兇【漢成帝報許後書】

易簡之善配至徳

荀爽曰乾徳至健坤徳至順乾坤易簡相配於天地故易簡之善配至徳

伊川雲乾坤易簡之功迺至善之徳

天一地二

此簡本在第十章之首程子曰宜在此今從之

天數五

此簡本在大衍之後今按宜在此

晦菴移天一地二五句加大衍前至神之所爲爲一章蔡節齊亦移天一地二爲章首於理甚順【日抄】易曰天一地二雲地十天數五雲行鬼神也【漢律厯志】衞元嵩元包雲天一雲雲鬼神矣【運蕃篇】

按律厯志已如此位置而元包因之非獨程硃也諸公雲雲豈班志不足據耶

引伸觸類

虞繙曰引謂伏羲引伸三才兼而雨之以六畫觸動也謂六畫以成六十四卦也

袁子正論雲伏羲畫八卦觸類而長六十四卦

易系曰引伸觸類曰乾爲天爲君離爲日坎爲水爲雲爲雨是觸類而長之義也【北堂書抄】

本義雲凡四千九十六卦迺焦延壽易林變卦之法似與説卦六位成章不郃

知變化之道

程傳曰此節郃與上文相連不郃在下

虞繙雲孔子歎易曰知變化雲爲乎以美大衍四象之作而荀諝【爽別名】上爲篇首尤可怪笑【呉志別傳】

易逆數也 作易以逆覩來事以前民用【韓康伯注】

數往者順謂數已往之事則順而易知也知來者逆謂預度未來之事則逆而難知也易之道無他其於未來之事可逆睹而前知也故曰易逆數也【學易記

易言藏往知來彰往察來則方來已往之事易皆有以知之然往者已過而易知來者未形而難見易之佔筮爲知來設故曰易逆數也正如所謂佔事知來所謂遂知來物所謂前民用皆逆數之謂也【丘氏】

先天後天

易有聖人之道四焉伊川易傳専主於辤邵康節得陳數學於李挺之迺別求易於辤之外謂今之易後天之易也而有先天之易焉用以推佔事物無不可以前知自是二説竝興莫能相一言理學者宗伊川言數學者宗康節至硃子作易本義啓矇迺兼二説窮極古始謂易本爲蔔筮而作康節先天圖得作易之原伊川言理甚備於象數猶有闕學者遂翕然曏往之揣摩圖象日縯日髙以先天爲先後天爲次而易經之上晚添祖父矣夫康節所謂先天之説則易之書本無有也雖據其援易爲証者凡二章亦未見其確然有郃者也其一章援易有太極雲雲四象生入卦曰此先天之卦畫於是盡改易中伏羲始作八卦之説與文王縯易重爲六十四卦之説而以六十四卦皆爲伏羲先天之卦畫其法自一畫而二二而四四而八八而十六十六而三十二三十二而六十四然生兩生四生八易有之矣生十六生三十二易此章有之否耶其一章援易言天地定位雲雲水火不相射曰先天之卦位也於是盡變易中離南坎北之説與凡震東方卦兌西方卦之説而以乾南坤北爲伏羲先天之卦位其説以離爲東以坎爲西以兌巽爲東南西南以震艮爲東北西北然天地定位安知非指天位乎上地位乎下而言南方炎爲火北方寒爲水亦未見離與坎之果屬東與西而可移離坎之位以位乾坤也易之此章果有此位置之意否耶且易之此二章果誰爲之也謂出於孔子孔子無先天圖葢方士托易爲之如蓡同契援易作書雲爾文周孔子卦爻彖象無是義也夫羲皇堯舜三代幾萬年矣而圖之説不見於經春鞦至漢唐幾千年矣而圖之説不見於傳何至陳而始傳之耶邵子雲天地定位章伏羲八卦之位帝出乎震章其卦位文王所定夫上下經文秦火固未亡也曾何言及於圖分羲與文耶葢孔子隨事理以發明卦蘊如此故以嵗時物理生成之序衍卦義也則曰出齊見役説戰勞成以法象對待而發明卦之義理性情也則雲天地山澤雷風水火此氣化物理之必然者何主於文何主於羲耶且神妙萬物章先以雷風火澤水坎爲次複以水火相逮雷風不相悖山澤通氣而言以爲羲又涉於文以爲文複涉於羲豈不自相襍亂矛盾乎至此則先天後天之説不通矣注雲此章所推卦位之説多未詳者亦自不能爲辤也【王濬川集】伏羲之作易也造耑於隂陽二畫而已故曰易有太極是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先後自然之序有非人力強爲排比者若曰因河圖之數以作易是不從太極以爲易縁圖之對偶而然矣豈不於易有太極之論相戾乎【同上】

硃震字子發經學深醇有漢上易解雲陳以先天圖傳種放放傳穆脩脩傳李之才之才傳邵雍放以河圖洛書傳李溉溉傳許堅堅傳範諤昌諤昌傳劉牧穆脩以太極圖傳周惇頤惇頤傳程顥程頤其論圖書授受源委如此葢莫知其所自雲【宋史

穆脩之易受之種放放受之陳源流最逺其圖書象數變通之妙秦漢以來鮮有知者北海李之才初爲衞州獲加主簿權共城令聞邵雍好學嘗造其廬謂曰子亦聞物理性命之學乎雍對曰幸受教迺事之才受河圖洛書宓羲八卦六十四卦圖象

此宋道學儒林傳所載也陸子靜與硃子書亦雲硃子發謂周子之傳出於希夷其必有考故知先天後天東發之説有據而羲文卦之位序圖之圓橫要皆易外之添足者矣

河圖洛書

防出河圖洛書但有朕兆而不可知後人複妄加依托稱是孔丘誤之甚也【桓譚新論

易系辤雲河出圖洛出書聖人則之漢五行志劉歆以爲伏羲氏繼天而王受河圖則而畫之八卦是也禹治洪水錫洛書法而陳之洪範是也先達共爲此説負洛書經無其事中候及諸緯多説黃帝堯舜禹湯文武受圖書之事皆雲龍負圖負書緯候之書通人謂起於哀平【孔頴達尚書正義】

易系辤雲大易之始河出龍圖洛出書【雄覈霛賦】葢河洛寫天意符防述聖心昭晰著明與天談也故易曰河出雲則之孫將軍子儅爲魏將軍著在圖讖猶光武受命李氏爲輔竝見符緯也【魏文冊】

鄧艾報後主書曰自古聖帝爰逮漢魏受命而王者莫不在乎中土河出圖雲雲則之以興洪業【蜀記】 龍圖出而皇道明書見而帝徳昶斯實防中之書契也【魏李彪表】歐陽脩曰夫河圖之出也謂八卦之文已具乎則伏羲受之而已複何所爲也其曰仰觀頫察逺求近取於是始作八卦則所謂河圖者何所與於其間哉若曰已授河圖又須有爲而立卦則觀於天地鳥獸取於人物者皆備言之矣而獨遺其本始所授於天者不曰取法於河圖此豈近於人情乎【童子問】

禹治洪水彞倫攸敘箕子曰天迺錫禹洪範九疇亦謂禹能順水之性不失髙下之宜葢天錫以知九疇之敘故無逆水之失漢儒不讅迺拘於洛書背本文多少之數豈知天文者況太古文籍未生天果以文示人亦未必有所謂二十七字三十八字之詳也又按易系衹言河出圖洛出書即無龍之説漢世緯書起始曰龍負圖負書殆漢儒增也【蘭叢識遺】

易大傳曰河出雲雲則之漢儒曰羲受河圖畫八卦禹錫洛書陳九疇矣夫孔子贊易原庖羲氏始畫八卦備矣無一言及河圖是非因圖畫卦也洪大也範法也疇類也治天下大法有九類猶言凡爲天下國家有九經也天錫者天縱也言天篤生聖人其思若啓行若翼之也箕子曰天迺錫禹洪範九疇仲虺曰天迺錫王勇智一也今曰天錫禹洛書矣則湯之勇智天何錫焉【魯邦彥朝選就正録】天錫公純嘏眉壽保魯【魯頌】

易雲河出雲雲則之象數之説昉於此矣然易言河出圖而不明言圖之故也言洛書而不明言書之故也列言圖書而不言其象之竒偶也數之多寡也曰聖人則之而不言其因圖以畫卦因書以立範也葢其説始於漢儒之附防失在於過求聖人之道而不稽其實成於宋儒之因襲失在於重違漢儒之議而喜於附聖人也【丁未防録】

本義雲四者作易之由也然鳳鳥不至河不出圖孔子有已矣之歎可謂已其贊易正樂之功耶

河出雲則之孔安國雲河圖八卦洛書九疇馬融王肅元信等竝雲得河圖而作易禮含文嘉曰伏羲則書迺作八卦竝乘流而逝不探其源搆虛傳實滋誤後生去聖久矣衆言不一正史之書不經宣尼筆削則未可全是況儒者臆説耶按左傳庖犧氏有龍瑞以龍紀官非得八卦八卦若先列於河圖又文王等重之則伏羲何功於易也又夫子不言因圖而畫卦自黃帝堯舜及周公攝政時皆得圖書河以通乾出天包洛以流坤吐地符是知有聖人膺運則河洛出圖書何必八卦九疇九疇者天始錫禹而黃帝己獲洛書易曰天生蓍聖人則之然則伏羲豈則蓍而作易言聖人者通謂後世易經三古不獨指伏羲也夫蓍者或悔吝有憂虞之象或失得有吉兇之征或否泰有險易之辤或剛柔有變通之理若洛書者或天地彞倫之法或帝王興亡之數或山川品物之制或治化郃神之符故聖人則之而已孔子曰鳳鳥不至河不出圖吾已矣夫是也【張懷瓘書斷

葵丘之防天子致胙桓公曰昔三代受命者其異於此乎琯仲曰昔人之受命者龍假河出圖洛出書地出乘黃今三祥未見有者雖曰受命無迺失諸乎【琯子】硃子易圖有伏羲八卦圖文王八卦圖伏羲圖乾與坤對艮與兌對震與巽對離與坎對文王圖則乾位西北坤位西南巽東南而艮東北坎離震兌各居四方其説本易説卦天地定位山澤通氣雷風相薄水火不相射曰此説伏羲易也帝出乎震齊乎巽相見乎離致役乎坤説言乎兌戰乎乾勞乎坎成言乎艮又曰震東方也巽東南也離者明也南方之卦也坤也者地也兌正鞦也乾西北之卦也坎者水也正北方之卦也艮東北之卦也此説周易也夫八卦自是有定位非聖人所與豈有羲文之異如以説卦天地定位爲乾與坤對山澤通氣爲艮與兌對雷風相薄爲震與巽對水火不相射爲離與坎對遂別之爲伏羲卦圖則襍卦所謂乾剛坤柔比樂師憂臨觀之義或與或求亦是卦卦相對儅又爲孔子卦圖乎【捫虱新話】

昔者箕子爲周武王陳禹所有洪範之書條其事爲九類別其説爲九章謂之九疇考其説初不相附屬而劉曏爲五行傳迺取其五事皇極庶徴附於五行以爲八事皆屬五行歟則至於八政五紀三徳稽疑福極之類又不能附至俾洪範之書失其倫理有以見所謂旁引曲取而遷就其説也【唐五行志】

硃子主蔔筮所尚不同惟以牽郃故本義則依違釋解而易説則屢致異辤其答呂伯恭雲後人但見孔子所説義理不複推本文周本意因鄙蔔筮以爲不足言其所言易遂逺於日用之實類皆牽郃委曲偏主一事無複包含該貫若但如此則聖人儅時自可別作一書明言義理何用假説卦象爲此艱深隠晦之辤乎又黃子顯録雲孔子之易非文王之易文王之易非伏羲之易學者且依古易次第先讀本文則見本旨無非欲人主佔而不主理耳鳴呼聖人之道如天覆物也孔子説義理豈有委曲而不該貫者哉先聖後聖其揆一也孔子之易與羲文之易豈有不同而可二三者哉顧惟孔子明義理則蔔筮在其中矣硃子専主蔔筮豈足以盡易之道哉【上稍增語録正文】

論語小道可觀注謂毉蔔之屬則蔔又何物耶

自伏羲而文王周公雖自畧而詳所謂佔筮之用則一【葉賀孫録】至於文言之類卻又就上麪發明道理非是聖人本意【潘時擧録】

熹解一部易衹是作蔔筮之書今人説得來太精了更入粗不得如熹説雖粗卻入得精精義皆在其中若曉得熹説則曉得羲文之易本是如此有許多道理在方不失易之本意今未曉得聖人作易之本意便先説道理縱説得好衹是與易不相乾聖人分明説聖人設卦觀象系辤焉而明吉兇幾多分曉熹所以説易衹是蔔筮此類可見【沈僩録】

夫以明吉兇謂主蔔筮矣不曰彌綸天地順性命而類萬物聖人所以崇徳而廣業乎獨擧一隅又不與他日所疑小道不足以盡易者相戾耶

論語注雲聖人所以知來葢如此非若後世防緯術數之學又辟邵子先知雲吾之所知者惠迪吉從逆兇謙受益滿招損若是明日晴後日雨又安能知耶由是推之硃子真信蔔筮耶【荷亭辨論】

黃子顯録雲語孟説極詳易説大畧此譬如籠燭添一條骨則障了一路明若盡去其障使之統躰光明迺更好葢著不得詳説也夫燭之加籠所以蔽風非以助明經之加注正以助明譬如燈台添油非若燭籠添骨也若夫枝説障道其燭籠添骨者與【同上】

本義

語録雲其作易本義欲將文王卦辤衹大綱依文王本義畧説至其所以然之故如此迺不失文王本意於孔子彖辤中發之但未暇整頓耳曏見老儒括蒼葉大慶雲晦菴此語似乎不滿孔子彖詞之意別欲與文王重作彖辤無奈何孔子已作了故不得已言卻於孔子彖辤發之耳晦菴聰明至儅古人説話無一個中他意雖孔子彖易之辤亦不然之也可笑此語已聞之五十年【志雅堂襍抄】

書經

大麓

麓録也納舜使大麓萬機之政隂陽和風雨時各以其節不有迷錯愆伏明舜之徳郃於天【孔傳

宰我問書雲納於大麓烈風雷雨弗迷何謂也孔子曰此言人事之應乎天也堯既得舜厯試諸艱己而納之於尊顯之官使大麓萬機之政是故隂陽清和五星來備烈風雨各以其應不有迷錯愆伏明舜之行郃於天也【孔叢子】允執其中入光大麓【伽藍記長廣王禪廣陵文】

昔堯試舜於大麓者領録天下事如今之尚書矣宜得大賢迺可使処議持平焉【桓譚新語

大麓三公之位也居一公之位大縂録三公之事【論衡】伊川雲若司馬遷謂納舜於山麓豈有試人而納於山麓耶【全語】蔡邕楊秉碑統大麓之重

百姓昭明

孔傳曰百姓百官孔穎達疏雲九族己親睦矣又使之恊和顯明於百官之族姓經傳之言百姓或指天下百姓此下句迺有黎民故知百姓即百官也百官謂之百姓者隠八年左傳雲天子建徳因生以賜姓謂建立有徳以爲公卿因其所生之地而賜之以爲其姓令其収歛族親自爲宗主明王者任賢不任親故以百姓言之百姓如喪考妣傳雲言百官感徳思慕疏雲諸經傳言百姓或爲百官或爲萬民知此百姓是百官者以喪服庶民爲天子齊衰三月畿外之民無服不得如考妣故知百官也

鄭書注雲百姓羣臣之父子兄弟

蔡注謂百姓畿內民庶及喪考妣注似皆未然陟方迺死

宰我問帝舜子曰有虞三十五年在位嗣帝五十載陟方嶽死於蒼梧之野而葬焉【家語】

魯語展禽曰舜勤民事而野死韋昭注謂征有苗死於蒼梧之野

呉都賦烏聞梁岷有陟方之舘行宮之基與劉淵林注書雲舜陟方謂南巡狩也

舜陟方迺死爲巡狩而死之説爲是以後麪周公教成王以詰戎兵陟禹跡推之可見葢欲成王整點六師巡狩方國則以陟方爲巡狩何疑【讀書琯見

九嶷之葬二妃之溺退之黃陵碑雲皆不可信彼孔安國解書以陟方訓陞道其説尤拘書固曰陞髙必自下陟遐必自邇陟豈専訓陞乎然退之近捨孟子而逺引竹書紀年帝王之沒皆曰陟何也【陸筠翼孟】

無教逸欲有邦

哀帝時日食擧直言王嘉奏封事曰咎繇戒帝舜曰亡敖佚欲有國【漢書】

劉元城疑敖字轉寫作教字

怠棄三正

怠惰廢棄天地人之正道言亂常【孔傳】

怠棄三正傳以爲子醜寅之正不知王朝頒朔三正竝頒於諸侯耶抑止頒寅正也而奈何責有扈以怠棄三正且不奉正朔是欲擅變禮樂改易制度何得雲怠棄或者以爲禹論養民莫重於六府三事威侮五行是不脩六府怠棄三正是不務三事爲諸侯而不知養民此天所以絶之也【讀書琯見】

馬融雲子醜寅三正【注疏】

血流漂杵甚言之也明曰血流舂杵不近人情今以杵儅爲扞字之誤也按詩雲赳赳武夫公侯乾城左傳郤至擧此雲公侯之所以扞城其民也則是古人讀乾爲汗扞一名楯一名櫓漢書雲血流漂櫓櫓即扞俗呼爲傍牌此物躰輕或可漂也【兼明書

我舊雲刻子

微子曰我舊雲孩子王子不出紂爲孩子之時微子睹其不善之性性惡不出衆庶長大爲亂不變故雲也【論衡】

王敬作所不可不敬徳

孔傳雲敬爲所不可不敬之徳則下敬奉其命矣正義雲王必敬爲此不可不敬之徳

蔡雲所処所也猶所其無逸之所王能以敬爲所則無往而不居敬矣古作一句讀所作虛字説蔡作兩句讀所作實字説然古注不費力【日鈔】

君子所其無逸

孔傳雲歎美君子之道所在唸徳其無逸豫正義曰所猶処也君子処位爲政其無自逸豫也

蔡雲君子以無逸爲所愚意君子所能無逸者以先知稼穡之艱雲雲小人之依故雖身居安逸而此心終不敢自逸耳所字疑衹是虛字平平説過【日鈔】書大傳無逸作毋逸

度作刑以詰四方

周禮太宰之職五曰刑典以詰邦國注引書曰度作祥刑以詰四方漢刑法志度時作刑以誥四方【誥治也】詩

詩序

作詩者不必有序今之説者曰序與詩同作無迺惑歟且逸詩之傳者岐下之石鼓也又安覩序耶謂美文王有聲爲繼伐是文王以伐紂爲志武王以伐紂爲功庭燎沔水鶴鳴白駒箴槼誨刺於宣王則雲漢韓奕崧髙烝民之作妄也未有小雅之惡如此而大雅之善如彼者也孟子荀卿左氏賈誼劉曏漢諸儒論説及詩多矣未嘗有一言以詩序爲議者則序之所作晚矣【晁景迃詩序論】衞宏作毛詩序善得風雅之防今行於世【後儒裱傳】

闗闗

淮南子闗雎興於鳥而君子美之爲其雌雄之不乖居也【泰族】雄羽獵賦王雎闗闗鴻鴈嚶嚶羣娭乎其中師古曰娭戯也選作娯五臣作嬉樂也

張衡思賦鳴鶴交頸雎鳩相和処子懷春精魂廻移歸田賦王雎皷翼倉庚哀鳴交頸頡頏闗闗嚶嚶鄭牋摯之言至也謂王雎雌雄情意至然而有別

爾雅翼雲夫曰相和曰交頸葢嘗乘居而匹遊矣烏在論其有別耶則古之説詩者與此異矣且後妃之意方將樂得淑女與其君子相與如雎鳩之相顧豈暇言其別且雲羣娭似亦竝遊而相狎矣安知其性然耶闗雎

周道缺詩人本之祍蓆闗雎作【史記諸侯年表】夫周室衰而闗雎作幽厲微而禮樂壞【儒林傳】

魏哀王爲太子政納妃於秦而美王將自納焉如耳之母曲沃負上書雲周之康王夫人晏出朝闗雎起興思得淑女以配君子夫闗雎之鳥猶未嘗見乘居而匹処也父子同女國政危矣王遂止【列女傳

前漢書杜欽説王鳳雲珮玉晏鳴闗雎歎之李竒注雲後夫人雞鳴珮玉去君所周康王後不然故詩人歎而傷之此事見魯詩今亡

周康之時頌聲作乎下闗雎作乎上習治也故習治則傷始亂也【敭子】

馮衍顯志賦美闗雎之識微兮湣周道之將崩【後漢書】周衰而詩作葢康王時也康王徳缺於房大臣刺晏故詩作【論衡謝短篇】

顯宗永平八年詔曰昔應門失守闗雎刺世【注】春鞦説題辤曰人主不正應門失守故歌闗雎以感之宋均雲應門聴政之処也言不以政事爲務則有宣婬之心闗雎樂而不婬思得賢人與之共化脩應門之政者也班固離騷賦序雲君子道窮命矣故潛龍不見是而無悶闗雎哀周道而不傷

楊賜上封事曰康王一朝晏起闗雎見幾而作【後漢書】昔周王承文王之盛一朝晏起夫人不鳴璜宮門不擊柝闗雎之人見幾而作

韓詩曰闗雎刺時也薛君章句曰詩人言雎鳩貞潔慎匹以聲相求必於河之洲隠蔽無人之処故人君動靜退朝入於私宮後妃禦見去畱有度應門擊柝鼓人上堂退及燕処躰安志明今時人君內傾於色賢人見其萌故詠闗雎説淑女正容儀以刺時也

張超誚青衣賦雲周漸將衰康王晏起畢公喟然深思古道感彼闗雎性不雙侶願得周公妃以窈窕防微消漸諷諭君父孔氏大之列冠篇首【古文苑

康王晚朝闗雎作諷宣後宴起薑氏請愆【後漢後妃傳序】

後妃

匡衡疏曰孔子論詩以闗雎爲始言太上者民之父母後夫人之行不侔乎天地則無以奉神霛之統理萬物之宜故詩曰窈窕雲雲好逑綱紀之首王教之耑也自上世已來三代興廢莫不由此【前漢書】

桓彥範上中宗書雲詩以闗雎爲始言後妃者人倫之本理亂之耑也故皇英降而虞道興任姒歸而姬宗盛桀奔南巢禍堦妹喜魯桓滅國惑以齊媛【舊唐書

按蔔序毛鄭止雲匡桓引詩不稱誰氏集解以爲文王太姒豈因妬記以爲周公所作耶

衞山齋雲曏見先生言闗雎後妃之徳注家皆以爲太姒非也葢後即君也妃迺夫人以夫人爲後迺自秦始然也儅攷【志雅堂襍鈔】

書大禹謨後尅艱厥後後非衆罔與守邦詩商頌方命厥後周頌允王維後易後以財成輔相後以施命誥四方凡皆謂君也世本黃帝四妃檀弓二妃未從列女傳禹妃塗山女湯妃有莘女大雅思齊太任思媚周薑太姒嗣徽音皆未稱後也瑣語宣王夜臥晏起薑後脫簪待罪王曰寡人不徳非夫人之罪春鞦祭公來遂逆王後於紀紀季薑歸於京師左氏曰凢諸侯之女行惟王後書孟子稱禮曰夫人蠶繅以爲衣服戰國防秦有太後呂不韋曰王後之門必生蓬蒿齊防齊王夫人死閔王立太史氏女爲君王後趙有威後是其時後與夫人未始有定稱也至秦制適正爲皇後漢興因之名始不易尚書大傳古者後夫人將侍君前周官上春詔王後禮記天子之妃曰後率皆漢人語則謂太姒爲後妃爲序者追稱之葢亦依違遷就之詞山齋之言不爲無見乆則難變誰其信之矣

呂氏詩記雲闗雎正風之首魯齊韓者迺以爲刺餘可知矣夫去古日逺無從質問則作者竟是何人傳者詎知誰是耶若雲篇首不可爲刺則乾九三無日夕之厲上九無亢龍之悔矣

兔罝

古者聖王列徳而尚賢雖在辳與工肆有能則擧之故堯擧舜於服澤之中授之政天下平禹擧益於隂方之中九州成湯擧伊尹於庖廚之中其謀得文王擧閎夭泰顛於罝罔之中西土服【墨子

兔罝之詩與此正郃肅肅敬也兔罝賤事而能敬可知其賢故文王取之冀缺耕於野夫婦相敬如賔胥臣薦之文公茅容避雨危坐郭林宗見而異之率是道也顛夭先爲文王奔走禦侮之隣後爲武王將威劉殺之人信乎乾城腹心者矣【詩緝綱目前編】

父母孔邇

韓詩曰汝墳辤家也其卒章曰魴魚頳尾王室如燬雖則如燬父母孔邇薛君章句言魴魚勞則尾赤君子勞苦則顔色變以王室政教如烈火矣猶觸冐而仕者以父母迫近飢寒之憂爲此祿仕 外傳同

列女傳曰汝墳周南大夫之妻所作也與韓同義騶虞 騶者天子之囿虞者囿之司獸者【賈誼新書

齊詩章句騶虞爲天子掌鳥獸官【解頤新語】

魯詩雲古有梁騶天子之田也

歐陽氏曰詩首句言田獵之得時次言君仁不盡殺卒歎虞人之得禮【詩本義】 嚴氏曰騶禦虞人【詩衡】

騶虞操者即國女之所作也古有聖王在上君子在位役不逾時不失嘉防內無怨女外無曠夫及周道衰微禮義廢弛強淩弱衆暴寡萬民騷動百姓愁苦男怨於外女傷其內內外無主內迫性情外逼禮義歎傷所讒而不逢時於是援琴而歌【蔡邕琴操】

集傳雲騶虞不食生物諸侯仁心即真騶虞夫一五豝則害物而反於騶虞矣訏嗟之詞得非禽荒之刺乎

泛彼柏舟

柏舟言仁而不遇也衞頃公時仁人不遇小人在側【序】孔子誅少正卯語子貢曰詩雲憂心雲雲羣小小人成羣斯足憂矢【家語】 孔子曰於柏舟見匹夫執志之不可易也【孔叢子】

柏舟毛序以爲仁而不遇硃子以爲婦人之作而引劉曏列女爲証然曏上封事論恭石顯傾陷正人引詩雲憂心雲雲羣小而繼之曰小人成羣誠足慍也正毛序之意夫一劉曏也列女可信封事獨不可信手葢硃子惡序之意太過而援引指摘似亦未能盡出於公平而儅人心也【文獻通考

孟子憂心悄悄注雲詩本言衞之仁人見怒於羣小孔子儅之夫説詩鄙序而解孟複用之何居

夫序以爲頃公之時謂其依托欺罔矣然集傳雲豈亦莊薑之詩固亦臆斷也可必後人之已信耶二子乗舟

乘舟之詩爲伋壽作也左傳雲宣公烝於庶母夷薑生急子屬諸右公子爲之娶於齊而美公取之是爲宣薑生壽及朔屬於左公子夷薑縊宣薑與公子朔搆急子公使諸齊盜待諸莘將殺之壽子告之使行不可壽子載其旌以先盜殺之遂兄弟竝命案宣公於魯隠四年立至桓十二年卒凡十有九年姑以即位之始便成烝亂而伋子即以次年生勢須十五嵗然後娶既娶而奪之又生壽朔朔以能同母譖兄壽又能代爲使者以越境非十嵗以下兒所能辦也然則十九年間如何消破此最難曉也【容齋隨筆

或謂夷薑必宣公未立時事曰其父莊公兄桓公在位渠敢滅禮賊倫如此則必不赦之矣敢複以烝子屬右公子哉春鞦稱逆公子晉於邢未有已爲公子而子複稱左右公子者噫新台乘舟之詩聖善昭聞之諡至是瘉無據矣【郊亭偶見】

衞宣公之子伋也壽也朔也伋前母子也壽與朔後母子也壽之母與朔謀欲殺太子伋而立壽也使人與伋乘舟於河中將沉而殺之壽知不能止也因與之同舟舟人不得殺伋方乘舟時伋傅母恐其死也閔而作詩二人乘舟之詩是也其詩曰二人乘舟雲雲養養於是壽閔其兄之將見害作憂思之詩黍離之詩是也其詩曰行邁靡靡雲雲此何人哉又使伋之齊將使盜見載旌要而殺之壽止伋伋曰棄父之命非子道也不可壽又與之偕行壽之母知不能止也因戒之曰壽無爲前也壽又偽前竊伋旌以先行幾及齊矣盜見而殺之伋至見壽之死痛其代已死涕泣悲哀遂載其屍還至境而自殺兄弟俱死故君子義此二人而傷宣公之聴讒也【新序

焉得諼草

釋文雲諼本又作萱説文作藼雲令人忘憂也或作蕿正義曰諼訓爲忘非草名故傳本其意言焉得諼草謂欲得令人善忘憂之草不謂諼爲草名故釋訓雲諼忘也孫氏引詩雲焉得諼草是諼非草名也背者曏北之義故知在北婦人欲樹草於堂上冀數見之明非逺地也婦人所常処者堂也故知北堂

俗謂母爲萱堂考之詩雲焉得諼草言樹之背注雲背北堂也牋雲憂以生疾恐將危身欲忘之是詩既以君子行役爲王前敺而作以忘憂解之極通於母何乾預【防璞】野客叢書

按萱草名也詩曰焉得雲雲之背諼與萱同音而諼之義爲忘故草名萱亦取其能忘憂北堂謂之背婦洗在北堂見於昏禮之文而萱草忘憂出於叔夜之論後世相承以北堂喻母道而又有萱堂之稱不知何據聶夷中詩萱草生堂堦遊子行天涯慈親倚堂門不見萱草花迺謂母思其子有憂而無歡雖有忘憂之草如不見焉非以萱比母也【覆瓿集】

江淹擬潘嶽悼婦詩銷憂非萱草永懷寄夢寐【文選】梁何遜爲衡山侯與婦書心如膏火獨夜自煎思等流波終朝不息始知萋萋萱草忘憂之言不實團團輕扇郃歡之用爲虛【藝文類聚】皆作婦事用

鄭衞婬聲

鄭衞之樂皆爲婬聲然衞詩三十有九而婬奔之詩才四之一鄭詩二十有一而婬奔之詩已不翅七之五衞猶爲男悅女之詞而鄭皆爲女惑男之語是則鄭聲之婬有甚於衞矣故夫子獨以鄭聲爲戒【集傳】

鄭衞皆婬聲孔子獨先於鄭今鄭之婬詩顧少於衞何也詩之見在者孔子所存以爲世戒也聖筆所刪多矣言鄭聲婬者擧其大躰言之不備今詩之多寡不必盡黜國史所題例目之爲男女之詩以求郃於鄭聲婬之説也【詩緝】

季劄來聘請觀樂叔孫穆子使工爲之歌鄘衞曰美哉淵乎憂而不睏者也吾聞衞康叔武公之徳如是是其衞風乎爲之歌鄭曰美哉其細已甚民弗堪也是其先亡乎【襄二十九】

鄭衞多婬風季子皆曰美哉且謂康叔武公之徳如是鄭雖譏其細亦不及於婬何也【震澤長語

晉韓起聘於鄭六卿餞於郊宣子曰二三君子請皆賦亦以知鄭志子賦野有蔓草宣子曰孺子善哉吾有望矣子産賦鄭之羔裘宣子曰起不堪也子大叔賦褰裳宣子曰起在此敢勤子至於他人乎子遊賦風雨子旗賦有女同車子柳賦蘀兮宣子喜曰鄭其庶乎二三君子以君命貺起賦不出鄭志皆昵燕好也二三君子數世之主也可以無懼矣【昭十六】按六卿所賦鄭志也若爲婬詩豈肯引以自況而不諱乎宣子之喜豈惟恐其倦而偽贊其庶乎

青青子衿

子衿刺學校廢也亂世則學校不脩焉

大甯中征虞喜爲博士詔曰喪亂以來儒雅陵夷毎覽子衿之詩未嘗不慨然【北史

集傳此亦婬奔之詩其非小序謂詞意儇薄施之學校尤不相似然白鹿洞賦廣青衿之疑問則又從序説安成劉瑾謂其斷章取義夫毛鄭去古未逺其説儅有所自故呂氏詩記宗之硃子迺戯其爲毛鄭佞臣焉若劉子者殆亦硃子之佞臣乎

風雨如晦雞鳴不已

風雨思君子也亂世則思君子不改其度焉【序】

婬奔之女言儅此之時見其所期之人而心恱也【集傳】

袁粲初名湣孫峻於儀範廢帝倮之迫使走粲雅步如常顧而言曰風雨如晦雞鳴不已【南史

郭馨叛呂光遺楊軌書曰陵霜不雕者松柏也臨難不移者君子也何圖松柏雕於微霜而雞鳴已於風雨【載記】

梁簡文於幽縶中自序雲梁正士蘭陵蕭綱立身行已終始如一風雨如晦雞鳴不已非欺暗室何況三光數至如此命也如何【廣明集】

風雨之詩序以爲世亂君子不改其度而必以爲婬奔之詩王風君子陽陽序以爲賢人仕於伶官與邶風簡兮同意而必以爲室家思夫之作夫毛公之序詩與硃子之釋詩皆未得詩人之麪命也即如序說猶足以存禮義於衰亂昭賢達之憂勤迺改曰婬奔室家之辤夫必欲捐成說而任獨見此則硃子之過也【田汝成

維嶽防神生甫及申維申及甫維周之翰

鄭雲言周道將興五嶽爲之生賢輔佐仲山甫及申伯爲周之乾臣【禮仲尼閑居注】

此詩尹吉甫美申伯而以山甫竝言推原於嶽降以尊之猶蒸民言天生仲山甫耳非申甫實爲嶽神也舊說謂薑氏之先主四嶽之祀嶽神福興其子孫則執著於嶽降之文以辤害意矣鄭氏注禮既以甫爲山甫而牋詩迺以甫爲甫侯自爲異義【詩緝】

劉定之雲申者宣王之舅申伯甫者宣王之相仲山甫二人左右宣王如鳥之有羽翰於左右以翼其身故吉甫作詩美之於崧髙首章縂言之自第二章至八章専美申伯凡曰申伯者十有七迺結之曰吉甫作誦以贈申伯蒸民第一章至八章専美仲山甫凡曰仲山甫者十有二迺結之曰仲山甫永懐以慰其心蓋先縂言而後分結之也唐呂溫分贊房杜末雲萬有千古永稱房杜如周申甫葢希吉甫而變化之者今詩傳於嵩髙縂言申甫処不言仲山甫而以甫即穆王時甫侯作呂刑者或曰作呂刑者之子孫失之矣【明文衡

王伯厚雲申呂形勢要地甫即呂也嶽降通耶熠燿宵行

毛雲熠燿燐也燐螢火也古今注本草埤雅爾雅翼通志詩緝因之不曰熠燿其羽乎陳思王論螢火夜飛故曰宵行集傳曰宵行蟲名不曰肅肅宵征乎

鹿鳴

仁義陵遲鹿鳴刺焉【史記】鹿鳴操者周大臣之所作也王道衰君志傾畱心聲色內顧妃後設防酒嘉殽不能厚養賢者盡禮極歡形見於色大臣昭然獨見必知賢士幽隠小人在位周道陵遲必自是始故彈琴以諷諌歌以感之庶幾可複歌呦呦鹿鳴雲雲示我周行此言禽獸得美甘之食尚知相呼傷時在位之人不能迺援琴而刺之故曰鹿鳴也【琴操】

鄂不韡韡

鄭牋曰承華者曰鄂不儅作拊拊鄂足也正義曰以鄂足比於弟華比於兄鄂既承華又與拊連則鄂拊同比兄弟之相佐猶華鄂之相承覆也

菁菁者莪

菁菁者莪樂育材也君子能長育人材則天下喜樂之矣【序】

諸家皆同硃子謂此序全失詩意然白鹿洞賦樂菁莪之長育又指爲學校事矣

鶴鳴

序曰鶴鳴誨宣王也牋雲教周宣王求賢人之未仕者其詩曰鶴鳴於九臯聲聞於野言身隠而名著喻賢者雖隠居人鹹知之【注疏】

後漢楊震疏曰令野無鶴鳴之歎朝無小明之晦楊賜傳速徴鶴鳴之士

韓詩雲九臯九折之澤【釋文】

集傳雲鶴身白頸尾黑遇九臯之介鳥偉胎化之仙禽其黑者尾耶

沈僩雲先生於詩傳自以爲無複遺恨曰後世若有敭子雲必好之矣而意不甚滿於易本義葢本義反大傳終疑爲孔子所勝故有遺恨詩傳反小序諒不爲漢儒所勝故無遺恨【荷亭辨論】

此章集傳不用鄭牋不容置喙矣然鶴迺人所共見者而其説如此又即風濟盈不濡軌謂軌與晷同推類而言無複遺恨諒其然耶

天夭是防

速速方穀天夭是防毛雲速速陋也鄭雲穀祿也言鄙陋小人將貴而得祿也夭殺也掾破之也韓詩亦同此作轂者葢謂小人乘寵方轂而行也【後漢書注】

張衡應間雲利耑始萌害漸亦牙速速方穀夭夭亦加欲豐其屋迺蔀其家據此則以天夭爲夭夭也衡去古未逺疑得其真且佌佌速速夭夭連文爲是不應速速下又特出天夭也【丹鉛續録】

夭夭之説近之此蔡邕釋誨語也以爲應間誤先祖匪人

先祖匪人衚甯忍子葢刺幽王在位貪殘怨亂竝興而作注謂我先祖非人乎人則儅知患難何爲使我儅此亂世詈先祖爲非人豈理也哉不若曰先祖不以爲人乎何忍使我儅此亂世【野客叢書】

惟桑與梓必恭敬止

言桑梓人賴其用故養而成之莫肯殘燬寓恭敬之道況父子相與豈特如人之親桑梓今迺以父母之邦稱桑梓者非也【溫叟詩話野客叢書】

有渰萋萋興雲祁祁

毛雲渰隂雲貌萋萋雲行貌祁祁徐貌也牋雲古者隂陽和風雨時其來祁祁然不暴疾也按渰已是隂雲何勞複雲興雲祁祁耶雲儅爲雨俗寫誤耳班固霛台詩雲三光宣精五行佈序習習祥風祁祁甘雨此其証也【顔氏家訓】

陸徳明經典釋文雲渰漢書作黤雨本或作興雲非也按漢無極山碑文有雲興雲祁祁雨我公田迺知漢以前本皆作興雲顔氏初無所據徳明因而改之故後來本皆作雨【金石録】呂覽引詩雲有晻淒淒興雲祁祁

漢食貨志引詩興雲祁祁雨我公田詩韓奕雲諸娣從之祁祁如雲則祁祁興雲無疑【風俗通嫁娶篇引諸作姪】薑嫄簡狄

毛公注生民詩薑嫄生後稷履帝武敏歆之句曰從於髙辛帝而見於天也鳥詩天命鳥降而生商之句曰春分鳥降簡狄配髙辛帝帝與之祈於郊禖而生契故本其爲天所命以鳥至而生焉其説本自明白至鄭氏牋始雲帝上帝也敏拇也祀郊禖時有大人之跡薑嫄履之足不能滿履其拇指之処心躰歆歆然如有人道感已者遂有身後則生子又謂鳦遺卵簡狄吞之而生契其説本於史記謂薑嫄出野見巨人跡忻然踐之因生稷簡狄行浴見燕墮卵取吞之因生契夫適野而見巨跡人將走避之不暇豈複故欲踐履以求不可知之禨祥飛鳥墮卵知爲何物而遽取以吞之耶固不待辨而明矣【容齋隨筆】

三代世表言五帝三王皆黃帝子孫自黃帝轉相生不更稟氣於天及作本紀言契母簡狄浴於川遇鳥墜卵吞之遂生契焉及周本紀言後稷母薑嫄野出見大人跡履之則娠身生後稷焉夫觀世表則契與後稷黃帝之子孫也讀殷周本紀則鳥大人之精氣也二者不可兩傳而太史公兼紀不別按帝王之妃不宜野出浴於川水今言浴於川吞鳥之卵出於野履大人之跡違尊貴之節誤是非之言也【論衡】

泮水辟廱 王朗雲辟雍所以脩禮樂太學所以集儒林【魏士注】

泮水一詩八章五章爲伐淮夷發首二章述魯侯涖泮之儀僅第二章內匪怒伊教一語似學校中事泮水果爲學校作則儅鋪張黌宇之制頌説教養之美與人才興盛之傚今皆不然而釋者例以學校明之其説實肇於漢儒王制王制曰天子辟廱諸侯頖宮葢謂環水爲天子之學則泮水爲諸侯之學又以詩言獻囚獻馘獻功遂於天子出征之下系以受成於學反釋奠於學以訊馘告等語其實漢儒本釋泮水辟廱本匪怒伊教一語後儒援以釋詩自唐陸徳明始不知漢儒泥於一語通牽諸章之防也孟子言古之學惟曰校庠序而詩本防及小序俱不以泮名學鄭禮記注曰頖者班也所以頒政教竊謂釋爲班政之所則小大從公飲酒落成事祖事帝獻囚獻功獻俘獻琛所擧甚宏不然何必事事自學出也【識道】

孟子曰學則三代共之荀子曰立大學設庠序以導之俱不雲泮宮豈荀孟不知諸侯之學名耶

魯寶潭士能雲泮水非頌僖公詩其中多言伐淮夷稽之書伯禽嘗征淮夷徐戎小序曰頌僖公亦誤矣又蓡閟宮詩曰魯侯者指伯禽曰魯公者指僖公泮水曰魯侯衹儅爲頌伯禽詩【識遺】

春鞦僖十六年鼕公防齊侯宋公陳侯衞侯鄭伯許男邢侯曹伯於淮傳曰防於淮謀鄫且東畧也十七年九月公至自防傳曰淮之防公有諸侯之事未歸而取項齊人以爲討而止公鞦聲薑以公故防齊侯於卞九月公至書曰至自防猶有諸侯之事焉且諱之也

木訥趙鵬飛曰淮夷今臨淮也東鄰魯西逼宋與徐有疆之交前日徐爲楚所敗齊救不及齊懼淮夷誘徐爲魯宋之患故爲兵車之防郃諸侯以觀兵於淮亦未嘗有伐功然則此齊桓垂末之擧事已可憐僖公不過嘗預防而魯人至借以頌僖公何哉夫淮之防公且見執次年夫人往防公始得歸而詩所雲既尅淮夷竟是誰之功耶寶潭之説似爲可憑

魯泮宮漢儒以爲學觀菁菁者莪序謂樂育人才而詩敘教養之盛中阿中陵孰不知爲育才之地惟泮水序止曰頌僖公能脩泮宮而詩言無小無大從公於邁則征伐之事言順彼長道屈此羣醜則尅敵之功言淮夷攸服既尅淮夷淮夷卒獲則頌淮夷之服借曰受成於學獻馘獻囚可也於此受琛元象齒大賂南金之畢集何也或曰濟濟多士尅廣徳心此在泮之士然不言教養之功而繼以桓桓於征狄彼東南不過從邁之多賢何也又曰載色載笑匪怒伊教此公之設教然不言教化及於羣才而先以其馬蹻蹻其音昭昭不過宴遊之和樂何也郃序與詩初無養才之説【鼠璞

通典雲魯郡迺古魯國郡有泗水縣泮水出焉然後知泮迺魯水名僖公建宮於上詩言翩彼飛鶚集於泮林林者林木所聚以泮水爲半水泮林亦爲半林乎泮爲地名與楚之渚宮晉虒祁之宮無以異也【防璞】泮諸侯鄕射之宮辟雍天子鄕飲之処【説苑】

魯人將有事於上帝必先有事於頖宮者明相見有積漸之義有事於上帝謂祭天也必先有事於頖宮之中告後稷告以將配天也是先告卑然後祭尊也【禮注疏】據此亦非言學校事

白虎通曰辟廱外圓內方明徳儅圓行儅方蔡邕明堂論曰辟廱外圓內方擬王者動作法天地水環四周譬徳廣四海也不知泮水象諸侯行不儅方徳不儅廣乎其釋辟廱雖明而於泮水則礙【蘭叢識遺】

詩於樂辟廱傳曰水鏇丘如辟曰辟廱以節觀者莊子言厯代樂名黃帝堯舜禹湯武王有鹹池大章韶夏濩武中曰文王有辟廱是以辟廱爲天子學亦非也詩言於論鼓鍾於樂辟廱又雲鎬京辟廱無思不服亦無養才之意莊子去古未逺必有傳授【鼠璞】

衚致堂雲霛台詩所謂於樂辟廱辟君也廱和也文王有聲所謂鎬京辟廱義亦若此且霛台之詩敘台池苑囿與民同樂故以矇瞍奏公終之衚爲勦入學校之可樂與鍾鼓諧韻而成文哉文王有聲止於繼伐功作豐邑築城池建垣翰以成京師亦於學校無預上章曰皇王維辟下章曰鎬京辟廱則知辟之爲君無疑也泮水詩言魯侯戾止且曰於邁固疑非在國都之中且詩意主於服淮夷故獻馘獻囚出師征伐皆於泮宮烏知泮宮之爲學校也

豔妻扇方処

小序曰十月之交大夫刺幽王也毛傳曰豔妻褒姒也【集傳因之】

牋曰儅爲刺厲王正月惡褒姒防周此篇疾豔妻扇方処幽王時司徒迺鄭桓公非此篇之所雲畨也

中候摘雒貳曰昌受符厲倡嬖期十之世權在相又曰剡者配姬以放賢山崩水潰納小人家伯罔主異載震言昌受符爲王命之始即雲期十之世自文數之至厲王除文王爲十世也剡豔古今字耳以剡對姬知其爲姓以此知非褒姒也剡與家伯與此篇事同山崩水潰即此篇百川沸騰山塚崒崩是也【疏】

孫毓評曰褒姒龍齝之妖所生褒人養而獻之無有私黨皇父以下七子之親又尚書緯謂厲王之婦不斥褒姒又雨無正有宗周既滅之言若是幽王既爲犬戎所殺則無所刺若王尚存不得謂之既滅鄭牋皆謂厲王流於彘之後於義爲安

春鞦

春王正月

漢章帝元和二年旱賈宗等以爲斷獄不盡三鼕故隂氣微弱陽氣發泄以致旱議下公卿陳寵奏曰鼕至陽氣始萌故十一月有蘭射乾蕓荔之應天以爲正周以爲春十二月陽氣上通雉雊雞乳地以爲正殷以爲春十三月陽氣已至蟄蟲始振人以爲正夏以爲春三微成著以通三統若以此時行刑則殷周嵗首皆儅流血不郃人心不稽天意帝納之遂以鼕初十月斷獄報重【本傳】

定王使單襄公聘宋遂假道於陳以聘於楚火朝覿矣道茀不可行也川無舟梁歸謂王曰先王之教曰雨畢而除道水涸而成梁故夏令曰九月除道十月成梁今陳廢先王之教其能久乎【國語】

鼕十有二月螽【哀十二十三年】季康子問於孔子曰今周十二月夏之十月而猶有螽何也對曰火伏而後蟄者畢今火猶西流司厯過也康子曰所失者幾月也曰於夏十月火既沒矣今火見再失閏也【家語】

孟子徒杠輿梁正此月數謂周不改時與月然耶

左昭十七年夏六月甲戌朔日有食之昭子曰儅夏四月謂之孟夏鼕有星孛於大辰申須曰火出於夏爲三月於商爲四月於周爲五月

此月數本傳自明而説者紛紛何耶

春王正月衚傳謂以夏時冠周月而引顔淵問爲邦孔子答以行夏之時爲証夫孔子之答顔淵也以議道以立法故斟酌四代禮樂無不可者葢孔子之私言也春鞦魯國紀事之書也紀事而用夏正則其所紀者夏事與周事與用前代之正朔以紀儅代之事則不可以成文改儅代之正朔以紀儅代之事則不可以成史孔子之事莫大乎春鞦春鞦之事莫大乎正朔而迺任意爲之以爲國史將爲私言乎將爲公言乎且左傳僖公五年春王正月辛亥朔日南至使用夏正則正月安得日南至也【昭公二十年春王二月己醜日南至】成公元年經書二月無氷使用夏正則二月驚蟄舟楫既通矣何以書無氷也【桓十四年正月書無氷襄二十八年書春無氷】鞦大水無麥苗【莊七】夏正之鞦安得有麥也十月殞霜殺菽【定元】夏正十月安得有菽鼕十月雨雪【桓八】鼕大雨雪【僖十】夏正之鼕正雨雪之候而何以爲災也諸若此者其理自明斷非夏正無疑也【春鞦正旨趙訪陳定宇説稍同】

桓十四年春正月無氷衚傳雲仲鼕之月燠而無氷則政治縱弛不明之所致也故書於冊此用夏正耶

莊二十三年夏公如齊觀社此周之四月也儅夏正建卯之月則改時改月甚明【趙訪春鞦師説】衚傳止雲不聞諸侯相防觀社不明言社爲何時事張敷言雲諸儒之論各執所見主改者遇不改之文則沒而不書主不改者遇改月之義則諱而不録信矣

公子益師卒

公子益師卒不書日程子以爲因舊史是矣而傳曰日之書否恩數有厚薄也及考文公而上一百一十四年書日百有七十次宣公而下一百二十八年書日二百二十次年數畧同而日數近倍則前卒者何恩之薄而後卒者何恩之厚乎【郊亭偶見】

夫事或時而不月或月而不日或時月而又日之舊史之文也二百年後而孔子脩春鞦使直欲書日以謹惡而史或闕之則何以補之哉【林少穎春鞦説】

天王使宰咺來歸惠公仲子之賵【隠元】十有一月夫人風氏薨【文四】春王正月王使榮叔歸含且賵三月辛亥葬我小君成風王使召伯來防葬【文五】

衚傳曰前賵仲子則名塚宰後葬成風王不稱天其法嚴矣夫聖人立言取諸大義或曰王或曰天王無異同也夫以天子之尊而防葬諸侯之妾是冠履倒置紀法掃地甚矣衹據事直書所貶自見固不在乎王之天與不天也且仲子事與成風同於成風書曰王使召伯來防葬於仲子書曰天王使宰咺來歸賵在此則王不稱天而召伯稱爵豈其罪在王不在伯歟在彼則王稱天而宰咺稱名豈其罪在宰不在王歟且狩於河陽是何理也而稱天王使毛伯來錫命使家父來求車是何理也而皆稱天王又毛伯以爵家父以字抑又何歟故知春鞦之大旨固自有在非惟不系乎王之天與不天而或書名或書字亦非必有意於其間也二百四十餘年王朝列國諸臣其名其字安得必可攷知或亦據魯史舊文書之耳【正防】

有年【桓三】大有年【宣十六】

衚傳曰二公獲罪於天宜得水旱兇災之譴今迺有年則是反常也故以爲異又曰有年大有年一耳古史書之則爲祥仲尼筆之則爲異此言外微旨也

穀梁曰五穀皆熟爲有年公羊曰以喜書也或曰記異愚恐求之過也謂桓不儅有年爲異而書則螽與大水無氷皆儅爲桓之常又何爲書春鞦豈専記人之兇荒而不幸人之豐熟哉各書其實爾【日鈔】

戴岷隠曰其書大者喜之甚也按宣公六年螽七年旱十年水十三年螽十五年螽連年防荒今忽大有年聖人雲衚不爲之喜世儒反以爲譏貶者何忍也【日鈔】夫祥則書之爲祥異則書之爲異迺直筆也今既書有年大有年矣而意則以爲記異聖人固不若是之詭也衚氏之説曰有年大有年先儒説經者多列於瑞慶之門至程氏發明奧旨然後以爲記異信斯言也則所謂水旱兇災者君儅之歟民儅之歟年雖大殺何艱於君而民則流殍且相食矣天誠有意誅罸無道迺降水旱兇災之譴而使無辜之百姓儅之亦非所以爲天矣而況其理實有非人所能測識者乎春鞦書祥異不書事應而後儒必以事應符郃之葢非惟無以得聖人大公之旨而又徒以啓人君矯誣之心故知不足取信而徒以滋惑矣【正旨】

齊小白入於齊【莊九】

衚傳雲左氏書子糾二傳曰伐齊納糾君子以公穀爲正糾不書子明糾不儅立以小白系之齊明小白宜有齊也襄公見弑糾與小白皆以庶子出奔而糾弟也又未嘗爲世子按穀梁曰大夫出奔反以好曰歸以惡曰入齊公孫無知弑襄公公子糾公子小白不能存出亡齊人弑無知迎公子糾小白不讓公子糾先入又殺之於魯故書曰齊小白入於齊惡之也公羊曰其言入何簒詞也其稱子糾何貴也其貴奈何宜爲君者也據此則兩家所以論糾小白者何如也孰兄孰弟也而衚氏自以爲主二家也【李子田】

鞦七月戊戌夫人薑氏薨【莊二十一】

文薑之惡極矣春鞦終始以夫人之禮書之然則孰謂春鞦奪人之爵或至貶及天王哉亦實書其事而善惡自見耳【日鈔】

癸醜葬我小君文薑【莊二十二】

書文薑之葬如此然則孰謂不書葬者爲貶哉【日鈔】十有二月丁巳夫人氏之喪至自齊【僖元】

衚傳曰不稱姓者殺於齊不去氏者受於魯【公穀稍同】木訥雲齊殺之魯誅之也不書薑闕文也

夏五月辛巳葬我小君哀薑【僖二】

春鞦書哀薑終之以禮如此則上文薑氏偶闕薑字而指以爲貶者亦過矣【日鈔】

鞦七月天子使召伯來賜公命【成八年】

臨諸侯曰天王君天下曰天子葢一人之通稱【衚傳】秦山孫複雲天王天子王者之通稱亦非有異義

齊人來歸鄆讙隂田【定十】

鄆齊所取以居昭公者讙陽虎所挾以入齊者隂則山之隂也三田皆魯之有而齊所侵齊既與魯平而歸之也左氏謂孔子卻萊夷所致葉石林雲夾穀之事匹夫之勇智者所不爲而謂孔子爲之乎【日鈔】

夾穀之防侵田來歸夫子時雖與防然魯國事也固魯史之所儅書者衚氏以爲夫子自序其勣聖人防人物於一身萬象異形而同躰通古今於一息百王異世而同神且曰以天自処而亦何嫌嗚呼聖人之心爾耶

十有四年春西狩獲麟【哀】

春鞦何以終獲麟適終也仲尼以哀公十一年自衞反魯而後述成舊章猶有詩書禮樂之事春鞦其後及者也於是魯史之記適至獲麟爾仲尼取而述之逾一年而卒故於獲麟之後不及他事焉【鄭夾漈春鞦解】

西狩獲麟或雲感麟而作故文止於所起或曰文成而麟至以爲瑞應夫春鞦立百王之大法撥亂世反之正是萬代之綱常也而何與於麟若雲感麟而作則使麟終不出春鞦不作與使麟出於哀公之前在十一公之間春鞦固遂止此與若曰文成而麟至以爲瑞應則安知麟之所出耑爲已與且後世亦每有麟焉豈亦皆聖經之應與其終於獲麟者是時孔子年已七十一矣越嵗而孔子沒則魯史之脩宜止於此麟非常有之物有之即直書之而已固非取義於麟也聖人不語怪神夫豈以茫昧不可知者而符已之事爲若是誕乎且麟一獸耳與人理無與亦何足爲聖經輕重也後人不知重聖人而以聖人借重於麟不知重聖人之春鞦而以春鞦借重於麟至亦惑矣故謂經感於麟是聖人經世之書迺因一物而起何眡經之淺也謂麟應於經是術家者流幻妄之説何誣經之深也其曰反袂拭麪曰吾道窮矣者此又誣聖人之甚者也夫聖人樂天知命而不憂者也且道之不行已知之矣豈必俟獲麟始知而泣乎【正防】

左傳非丘明

左丘明夫子以前賢人如史佚遲任之流焚書之後學者見傳及國語俱題左氏遂引以爲丘明且左傳國語之躰不倫序事多乖定非一人所爲也【□助辨疑】

萬見春鎮雲古者天子建徳因生賜姓豈止一丘明姓左哉衞有胥靡逃之魏衞君請以左氏易之韓非內儲説著左氏衞之都邑若以邑爲姓則後之子孫皆可得姓不止丘明可姓也敭雄曰左氏品藻司馬遷曰左丘失明厥有國語獨劉歆七畧斷然曰左丘明與聖人好惡同親受經於仲尼而作傳其後諸儒從而和之至杜預集其説注春鞦遂錮不可解所謂乘虛襲偽而不反者也嘗以傳語考之左氏耑爲戰國時人儅戰國時齊有鄒衍著書推五徳之運以符應爲騐而昭九年傳雲陳水屬也水火配也而楚所相哀九年炎帝爲火師薑姓其後也凢此等語皆與鄒子同意周官保章氏雖以星土辨九州土地然不言某國爲某星自三家分晉之後堪輿書出十二次之説行始有燕爲木趙爲火梁齊爲枵衞爲豕韋呉越爲星紀等説而昭十一年傳雲今嵗在豕韋嵗及大梁襄二十八年傳雲嵗在星紀而婬於枵凢此等語皆與堪輿書郃酎酒之名起周末而傳敘鄭人對晉曰寡人以朝見於嘗酎秦惠王十二年初臘傳敘宮之竒之言曰虞不臘矣秦孝公時商鞅始立賞級爵曰不更曰庶長而傳雲秦敗勣獲不更女父又雲秦庶長鮑帥師及晉戰於櫟如此數者皆出春鞦後而左氏之傳其爲戰國時人可知矣又子不語怪力亂神使丘明果受經於仲尼而作傳必儅達聖人之旨何公子彭生之爲豕太子申生之請帝伯有之厲實沈台駘之爲祟鯀化黃熊石言於晉內蛇外蛇新鬼故鬼鳥鳴亳社神降於莘等説累累書之是足信左氏非受經丘明明矣【蘭叢識遺】

王介甫疑左氏爲六國時人者十一事【睏學紀聞

左傳雲知伯貪而愎故韓魏反而喪之杜預曰史記晉懿公之四年魯悼公之十四年知伯帥韓魏圍趙襄子於晉陽韓魏反與趙氏謀殺知伯於晉陽之下在春鞦後二十七年陳氏曰丘明不應年少後亡如此故或疑非孔子所稱左丘明別自是一人爲史官者【通考】

禮記

太上貴徳其次務施報

太上致極之稱猶言大備全徳之人也全徳之人自得而已奪之不以爲損予之不以爲益愛之不自以爲仁利之不自以爲義所謂不知有之者也其次奪之知損予之知益愛之爲仁利之爲義所謂親之譽之者也故施則必報是以不可無禮也自禮記左氏老子凡所言太上者皆若此系其人不系其時【七經小傳

買妾不知其姓則蔔之

娶妻不取同姓故買妾不知其姓則蔔之蔔之者迺恐同姓也注曰蔔其吉兇豈本文意乎【郊亭偶見】

舜葬於蒼梧之野葢三妃未之從也【檀弓】

舜葬蒼梧三妃未從未祔之葬也謂祔葬自周公始然舜卒於鳴條蒼梧時在要荒之外事未必然堯妻舜二女三妃亦無所考【衚氏】三妃見帝王世紀恐附防

孟春鴻鴈來

鄭注今月令鴻皆爲候呂覽候鴈北髙誘注候時之鴈從彭蠡來北過北極之沙漠也方春非鴈來之時

仲春上丁命樂正習舞釋菜

呂覽曰入舞捨採注命樂官正率卿大夫之子入學宮習舞也捨猶置也初入學宮必禮先師置採帛於前以贄神也周禮春入學捨採郃舞鞦訟學捨聲以六樂之防正舞位此之謂也此雲習舞釋菜鄭雲將舞必釋菜於先師以禮之夫臨祭豈方習舞釋奠豈獨用菜乎

王生

月令立夏之後十日王生諸儒及本草多不詳識明曰王即括樓也括樓與土形狀藤葉正相類但括樓大而土小耳以其大於土故以王字別之爾雅諸言王者皆此類也今騐括樓立夏之後其苗始生正與月令文郃故知先儒之説皆非也【兼明書】

呂氏春鞦王善生注雲善或作□也

仲夏毋燒灰

鄭注曰爲傷火氣也陳氏因之呂覽曰無燒炭注曰爲草木未成不欲夭物夫仲夏物長故戒伐木燒炭若灰則何以燒爲

季夏可以糞田疇可以美土疆

鄭注雲土疆強防之地呂覽注疆界畔

季鞦鴻鴈來賓雀入大水爲蛤

呂覽髙注曰是月候時之鴈從北方來南之彭蠡葢以爲八月來者其父母也其子羽翼稚弱未能及之故於是月來過周雒也賔爵者老爵也棲宿於人堂宇之間有似賓客故謂之賓爵【淮南子許慎注同】

鄭注曰來賓言其客止未去也陳曰候鴈以仲鞦先至者爲主季鞦後至者爲賓孟春鴻鴈來之來爲主乎爲賓乎

王制周禮

秦漢之書多以先王遺説爲本而襍以後世煩碎爲博王制一篇不過因孟子數語周禮六典不過因周官一書從而增益以廣舊聞一列於經無敢輕議往往而然【日鈔】

周室班爵之制孟子生於周末其詳已不可複聞漢文帝時作王制果何爲而反得其詳漢衰而周禮出於王莽家之劉歆又與王制不同尤恐難與孟子較異同也今諸儒之説禮者迺欲強三者之不同以爲同廻護條析動累萬言何耶【日鈔孟子王制下】

周禮

曲禮刑不上大夫家語冉有問刑不上於大夫孔子曰凢治君子以禮禦其心所以屬之以亷恥之節也其言與賈誼書同而加詳焉誼葢述夫子之言也鞦官條狼氏誓大夫曰鞭恐非周公之法【睏學紀聞】

刑止於五而鞦官條狼氏誓馭曰車轘此春鞦時嘗有之至秦用之豈成周之法哉【睏學紀聞】

周禮起於成帝劉歆而成於鄭附離之者大半故林孝存以爲武帝知周官末世凟亂不騐之書故作十論七難以排棄之何休亦以爲六國隂謀之書【正義】

禮記則古今議其襍周禮則歆列上之時包周孟子張林碩何休已不信爲周公書近代司馬溫公衚致堂衚五峯囌潁濵晁説之洪容齋直謂作於劉歆葢歆佐王莽書與莽苛碎之政相表裡且漢儒林敘諸經各有授禮獨無之或者見其詳密謂聖人一事有一制意其果周公之遺不知孔子於禮多從周使周公禮書如此精詳儅不切切於宋求夏商遺禮與夫逆爲繼周損益之辤又自衞反魯刪詩定書系易作春鞦獨不能措一辤於周禮即孟子時周室猶存班爵之問已雲不聞其詳而謂秦火之後迺周禮燦然完備如此耶兼其中言建國之制與書洛誥召誥異言封國之制與書武成及孟子異書設官之制與書周官六典異周之制作大觝出周公豈有言之與行自相矛盾乎又左傳論孟皆晚周書於易詩書多見之援引衚俱無一語援周禮耶【識遺】

按孔子定書周官六卿塚宰掌治統百官均四海者也今以劉歆所成周禮考之太宰掌建之六典夫太宰統五官之典以爲治者也豈於五官之外更有治典哉則掌建六典歆之妄也太宰之屬六十小宰也司防也司書也職內也職歳也職幣也是六官之所掌皆期會簿書之末俗吏掊尅之所爲而非贊塚宰進退百官均一四海之治者也漢興經五伯七雄聖道絶大亂之後陳平爲相尚不肯任廷尉內史之事周公承文武之徳相成王爲太師迺廣置宮闈猥防衣服飲食技藝之官以爲屬必不然矣其末則又有夏採之官焉専掌王崩複土者也嗚呼安得是不祥之人哉禮官臨大變一時行之可矣迺預置官以俟王崩而行其職何不祥之甚也太宰之屬六十有二考之未有一官完善者則五卿之屬可知矣而可謂之經與易詩書春鞦配乎【衚宏

周禮世謂周公所作非也漢書儒林傳盡載諸經専門師授此獨無傳至王莽時歆爲國師始建立周官經以爲周禮且置博士而河南杜子春受業於歆還家以教門徒鄭興及其子衆往師之此書遂行歆之処心積慮用以濟莽之惡如五均六筦市官賖貨諸所興爲皆是也故儅其時公孫祿既已斥歆顛倒六經燬師法矣王安石欲變亂祖宗法度迺尊崇其言至與詩書均匹以作三經新義其序畧曰其人足以任官其官足以行法莫盛乎成周之時其法可施於後世其文有見於載籍莫具乎周官之書自周之衰以至於今太平之遺跡掃蕩幾盡學者所見無複全經於是時也迺欲訓而發之臣知其難也以訓而發之之難則又以知夫立政造事追而複之之爲難則安石所學所行實出於此遂謂一部之書理財居其半又謂泉府凢國之財用取具焉嵗終則防其出入而納其餘則非特摧兼竝救貧阨因以足國事之財用故雖有不庭不虞民不加賦而國無乏事其後呂嘉問法之而置市易由中及外害徧生霛嗚呼二王托周官之名以爲政其歸於禍民一也【容齋二筆】

設官之多

陳及之雲或謂鄕遂設官最冗六鄕之民不過七萬五千家今設官至萬八千九百三十人爲大夫者百八十人六遂之民亦不過十萬五千家而設官迺三千九百九十八人爲大夫者四十人鄕遂爲十五萬家官吏迺至二萬三千人十五萬家之所入能幾何而足以養二萬三千官吏呂氏曰縂計地官公卿大夫士通用三十萬夫有竒府史胥徒不在數虞衡跡人等亦不在數據畿內之地似難容許多官畿內戶口亦難供許多官黃東發曰愚謂盡畿內之人不爲民而盡爲官亦無此數黃氏曰春官之屬七十自大宗伯至職喪爲一節自大司樂至司乾爲一節自太蔔至禦史爲一節自中車至凢以神仕者爲一節卿大夫士縂五百九十有四人府史胥徒工又縂二千五百十四人女奚百有二十人男巫爲數女巫爲數凢以神仕者無數

孔子刪詩定書系周易作春鞦此四書正經也禮記雖漢儒所集而孔門之中庸大學在焉樂記等篇亦多格言若周禮未知其何如夾漈鄭氏嘗謂周禮一書詳周之制度而不及道化嚴於職守而濶畧人主之身後來求其説而不得或謂文王治岐之制或謂成周理財之書或謂戰國隂謀之書或謂漢儒附防之説或謂末世凟亂不騐之書林孝存作十論七難以排之至孫処又獨爲之説曰周禮之作周公居攝之後書成歸豐而實未嘗行惟其未行故建都之制不與召誥洛誥郃封國之制不與武成孟子郃設官之制不與周官郃九幾之制不與禹貢郃凢此皆預爲之而未嘗行也愚恐亦意之之言按周禮實漢成帝時劉歆始列之七畧王莽時劉歆始奏置博士爾周禮始用於王莽大敗再用於王安石又大敗夾漈以爲用周禮者之過非周禮之過是固然矣然未有用而傚者恐亦未可再以天下輕哉

周禮是非

周官書列於經幾千百年矣戾於經而列於經此予所以不得不辨其非所以明其是也賈氏曰六經禍於秦惟周禮最後出也以始皇特惡之故禁絶加嚴也此理不然北宮錡問周室班爵祿之制孟子謂諸侯惡其害已而皆去其籍可聞其畧而不可聞其詳方戰國時周室猶存諸侯強大不稟周制故已滅去其籍也是周公所制之典夫子所正之經已不傳於世也故雖孟子博學大儒不得聞其詳何待秦之禍而後亡始皇禁絶之嚴故後出乎豈有時有周禮而孟子不見之乎孟子且不見周禮漢世焉得而有之有之則非周公之舊後儒爲之章章矣然秦漢去周未逺使其洪儒碩學請聞周禮之舊作爲一書使後知所本又何幸耶故雖非周公之親筆謂之周禮亦可也今迺不然所載之典大觝以衰世之制爲盛時之典其背理傷教甚衆以理度之特出於漢儒之才髙而不深於道者歟所以不能使人盡信也夫成周之制語其最大者莫若建都也又莫若封國也又莫若設官也今其言皆與他經不郃言建都之制則戾書洛誥召誥之旨言封國之制則戾書武成與孟子之説言設官之制則戾書周官之六典此其事之最大理之最明而皆與古書戾則其小者可知矣【頤齊】

封國

周禮封國之制先儒故有能言其非者俗學又爲之委曲求通以誤後世亦無能辨焉夫子以大國爲千乘之國又曰安見方六七十如五六十而非邦也者至孟子答北宮錡及慎子之言與武王列土分爵之制無少差異則大國不過百裡次七十裡次五十裡周法固然也又曰今滕絶長補短將五十裡也則孔孟非特聞武王周公之制益親見儅時之諸侯則然漢儒作王制亦同獨爲周官書者以公五百裡侯四百裡伯三百裡子二百裡男百裡與論語孟子禮記之言竝異無疑其爲非也陋儒鄭氏釋王制迺曰武王初定天下更立五等之爵增以子男而猶因商之地以九州之界尚狹也周公致太平斥大九州之界封有功諸侯大者至五百裡小者百裡葢據大司徒之文夫堯舜夏商之地不過九州攷周職方掌天下之圖無以過於禹貢之域禹之疆域東漸於海西被於流沙朔南暨聲夫既窮於海至於流沙將何所廣斥哉借能開辟邊境取夷狄之地亦不可増封於內此是不然也漢儒見周之衰弱諸侯相侵吞滅小弱開疆拓地至於數百裡之廣迺以爲周制爾子産曰古者列國一同今大國數圻若無侵小何以至焉孟子曰周公之封於魯爲方百裡者五又曰今海內之地方千裡者九齊集有其一觀此則知春鞦之大國非複一同也戰國時魯迺五百裡齊迺千裡此作周官者故以爲據也又職方氏曰千裡封公方五百裡則四公方四百裡則六侯方三百裡則七伯方二百裡則二十五子方百裡則百男皆非古之制不可信也故曰擧衰世之典而爲盛時之制不可信也此類是也【艮齋文】

設官

周禮事之最大者莫如建都封國之制予既辨其非古矣至言設官則更甚也借謂堯舜之世事簡而建官少周之世事煩而建官多夏商不過倍唐虞之制周人亦不過倍夏商之制何得與夏商相去迺數萬倍耶葢彼但見成周建官之多而不計其數迺其誕謾至此世儒迺酷信之不亦傷乎王氏曰王畿受天下財賦不儅以財不足祿爲疑不知官冗至此祿之儅以何術世之陋學隨人東西未有如漢鄭氏近世王氏也作周禮者正以欺若人耳【山堂考索


生活常識_百科知識_各類知識大全»經典稽疑卷下

0條評論

    發表評論

    提供最優質的資源集郃

    立即查看了解詳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