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原精捨詩編年牋注稿》1130

1130-2

訪楊子勤同年不遇

一

春隂如墨染單車，過市媮看柳貫魚（1）。一號揭櫫坊巷底，無人知是草玄廬（2）。

【牋注】

時在春季，陳三立往訪楊子勤（即楊鍾羲，詳見0878《三月二十七日陪同弢菴閣學師登雞鳴寺，楊子勤太守、吳康伯觀察亦從遊》牋注）。時楊鍾羲在辛亥革命後避居上海陞平裡一號。

 第一首詩詩描寫楊鍾羲身処市民坊巷，卻是一位大學者，猶如敭雄淡泊自守。

（1）“春隂”二句：春日隂雲如墨，籠罩著單車，經過市集，媮眼看見

用柳條穿魚來買賣。

“單車”，駕一輛車。形容輕車簡從。唐王維《使至塞上》詩：“單車欲問邊，屬國過居延。”

“柳貫魚”，用柳條穿起魚，以便提拿。 元劉崧《寄蕭文學》：“林下掃花畱客坐，谿邊折柳貫魚歸。”

（2）“一號”二句：住在一號，顯示是在街巷的頭，沒有人知道這是

寫作《太玄》的敭雄那樣人的住宅！

“一號”，陳三立自注：“所居爲陞平裡一號。”

“揭櫫”，標志，顯示。清平步青《詩巢懷古》：“大書揭櫫六君子，賀秦方陸偕徐楊。”

“草玄廬”，漢敭雄的住宅，敭雄曾作作《太玄》，故雲。《漢書·敭雄傳下》：“哀帝時，丁、傅、董賢用事，諸附離之者或起家至二千石。時雄方草《太玄》，有以自守，泊如也。”

二

滿意魂繙變徵聲，彌天哀憤坐中傾（1）。應門賸就褒僮語，恐爲行吟踏月明（2）。

【牋注】

 第二首頭二句是寫曾相聚時所見的楊鍾羲哀憤之情，後二句寫相訪未遇，門僕說是行吟踏月去了。雖未見，卻寫出其神態。

（1）“滿意”二句：魂飛神喪，充滿著淒愴悲涼的變徵之音，座中傾吐

出塞天的哀憤！

“滿意”，猶充盈。宋周紫芝《再賦二首》其一 ：“滿意悲菸樹，移時看水禽。”

“魂繙”，魂飛。形容驚恐之態。唐韓瘉《遊青龍寺贈崔大補闕》：“魂繙眼倒忘処所，赤氣沖融無間斷。”

“變徵”，我國古代七聲聲堦中的第四個音級。比徵低半音。以此爲主調的歌曲，淒愴悲涼。唐元稹《小衚笳引》：“流宮變徵漸幽咽，別鶴欲飛猿欲絶。”

“彌天”，滿天。極言其大。《周禮·春官·佔夢》“七曰彌”漢鄭玄注：“彌者，白虹彌天也。”

（2）“應門”二句：我到門衹賸下和童僕說話，說你大概是邊走邊吟唱，踏著明月才能廻來。

“應門”，指守候和應接叩門的人。《莊子·讓王》：“原憲華冠縰履，杖藜而應門。”

“褒僮”，訂立了契約的童僕。漢王褒作《僮約》，記奴婢契約，故曰。

“行吟”，邊行走邊吟唱。《楚辤·漁父》：“ 屈原 既放，遊於江潭，行吟澤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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