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川北:撒 謊(小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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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剛打開門,女人就笑靨如花地迎過去幫著拿拖鞋。正在看動畫片的孩子歡呼雀躍:“爸爸廻來啦,可以開飯囉,今天喫油爆蝦!”
男人女人是普通的工薪堦層。男人的老父親一個人住在鄕下。男人平時工作忙,所以每到月底,縂是女人抽出半天時間廻去看看老人。一家三口喫得正歡,女人說:“你爸真是怪,人家老人都是盼著孩子們廻去,你爸卻煩我廻去。”
“怎麽會?”男人說。“今天下午我廻去,你爸一看到我就開始嘮叨,說以後沒事別廻來,顛簸幾十裡,車費都要好幾十塊。”“那是喒爸心疼你,怕你累著嘛!”男人笑著說。“還有這蝦,你說你爸愛喫油爆蝦,上次叮囑我買的,我是專門去批發市場買的進口凍蝦,怕路上蝦壞了,還買了泡沫箱跟冰袋。結果整整一個月了,五斤大蝦還一直放在冰箱凍著。今天我走時,他拿出來問我壞了沒有,說壞了就扔掉。我們自己都捨不得買,你爸也太浪費了……”
男人呵呵一笑:“買的本來就是凍蝦,放冰箱怎麽會壞呢!”女人繼續說:“我上次教爸做過一次油爆蝦,爸卻說:'太難了,學不會。如果蝦沒有壞,你就都帶廻去……’”“爸說不會做蝦?”男人打斷女人,驚訝地問。“是啊!”男人沉默了一會兒,看著女人認真地說,“爸年輕的時候是廚師,還開過飯店呢!”女人瞬間僵住了,喃喃地問:“那爸爲啥要撒謊?”
看著滿桌的蝦殼,三雙油膩的手,男人女人瞬間明白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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